在十二岁, 被长辈教训以后, 她还会把脑袋搭在他的肩头和他撒娇。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他接触到了新的世界,那些新鲜的东西将他的注意力尽数吸引走,他不再关注他的小妻子晚上有没有做噩梦,更没在意她潜移默化的改变,直到现在,五条悟依旧认为她还是那个心里装满自己的女孩。
“怜只是出问题了。”
五条悟这么说着,语气平静到叫夏油杰有些心慌,他想起太宰治学校给的建议,沉默了一会,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带怜去看看心理医生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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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在凉亭的小豆丁被解放出来,小小一只的男孩冷着脸,一个人缩在角落里,江户川乱步霸占着电视机和游戏机,夏油杰教孩子们认字,伏黑甚尔料理着庭院的花花草草,无所事事的只有五条悟。
鹿野怜醒来的时候,他正抱着手机联系心理医生,少女站在庭院里,恍惚了一会,习惯性地走到邮箱前收信。
“已经被拿走了。”
穿着园丁围裙的伏黑甚尔走过来:“你不在家的这段时间,家里的信都是太宰治收的。”
她还来不及说话,就被人抱了起来,五条悟蹭了蹭她的脖子:“要出门。”
她伏在他的肩头,看起来乖巧温顺,和从前没什么区别:“好。”
五条悟低头看了她一眼,眉头微皱,夏油杰走过来:“已经和弟弟们打过招呼了,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一路她都很沉默,夏油杰盯着她平静的神色,暗自想道:若是换一个角度看,这样的平静又何尝不是一种倦怠呢?
她一句话也不问,像是对他们极为信任,但如果往坏处想,她又像是对目的地毫无兴趣。
夏油杰回想着这几个月和她的相处,只感觉从前觉得她包容、平静、温柔的一切,或许都出自她的不在意。
她从没有对谁生气,也从没有表露出自己的好奇心,一些会叫人高兴的事情,她只是浅浅的笑,一些会叫人难过的事情,她也只是轻轻蹙眉,就好像隔着云端的花,看着触手可及,真正伸手去碰的时候,才发现她离自己好远。
如果一直都是这样也就罢了,但是在悟的口中,她从前明明不是这样的……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脸上的笑越来越浅了。
说到底还是悟不够负责。
如果怜一直在自己身边的话……
车轮停下,平时难以预约的医生对于大少爷而言只需要打一个电话罢了,医生的办公室在三楼,但是一楼就挂着很显眼的牌匾。
鹿野怜的目光停在那上面。
“是给太宰看的吗?”她好像还不知道正在被关注的是谁,眼睛弯起来,看向他们:“有劳大人们费心了。”
“什么啊。”五条悟牵起她的手,带着她走进电梯:“是我觉得你出问题了,所以杰建议找个心理医生来着。”
“就这样直白地说出来没关系吗?”
夏油杰有些紧张地看着她。
知道他们带她看心理医生,她会排斥吗?会觉得他们莫名其妙、小题大做吗?
她愣了一会,第一时间做的事情是向他们道歉:“是怜哪里做得不好……”
五条悟低头啃了她一口。
“再敢惹老子生气,就在杰的面前亲你。”
“……”夏油杰只觉得自己不该跟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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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野家大部分的信件都和茶会有关,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人情交际,太宰治没有她这样好的耐心,一封一封亲自回信,却也知道这是家里的事,不可以乱来,所以都有好好地叫仆人认真答复。
他自己的信件就要随意很多了,这段时间,他所有的来信都是作家的毛遂自荐。
在加茂宪澈死之前,他们立了一个束缚,太宰治要找会写作的人记载那家伙和鹿野怜之间的故事,所以他花重金将征求作家的消息散布出去,之前也有在‘好好挑选’。
现在那家伙已经死了,束缚也不再生效,因此太宰治也就消极怠工,暂时把这件事抛到脑后去了。
只是今天,姐姐被两个男人带出去约会,太宰治闷在家里无聊,就看别人的来信打发时间。
大部分人的说辞他都能猜得出来,男孩神色恹恹地趴在桌上,极有耐心地做着无聊的事,直到翻到一封与众不同的来信。
和那些各种证明自己、表现自己的人不一样,这位前来应征的人老老实实地写着他没有任何写作的经验,从前从事的也是和文字完全无关的工作,只是因为看了一本书,才有了成为作家的理想,目前正处在失业、无家可归的落魄状态,所以就斗胆前来应征了。
从来没有写作过?
太宰治摸摸下巴,这样写出来的故事一定卖不出去吧,找这种外行人写那家伙和姐姐的故事,他也算是履行了承诺,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