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依依将帕子叠好后收了起来,再不时,便下了车。
车门外,安静异常,抬头寻望,院中已被赵全德派人整理妥当,差不多恢复如初。
那十多个打手和宋长恭,宋柔柔,宋珍珍几人不知去向。
宋依依也没问。
她回头又看了一眼傅湛,车帘未落,男人侧头低眸,脸色沉冷如故,也朝她看了一眼。
宋依依眼神脉脉,朝他轻轻挥了挥手,与他告别。
他无甚大反应,倒也在宋依依的意料之中,但后头之言有些不在。
他与赵全德说了几句话,竟是留了十多个兵。
宋依依微微咬上了唇,再度受宠若惊,再接着他的车帘便落了。
赵全德朝她喜笑颜开,微微躬身。
“两日后,奴才来接姑娘。”
宋依依还礼,而后便立在那,眼睁睁地看着士兵从他家撤出,马车关了门,渐渐起步,及着渐行渐远,慢慢驶出巷子。
周围邻里敬畏中带着揶揄,揶揄中浸透讨好,皆是小心翼翼。
那边儿刚走没一会儿,母亲与舅母接舅舅回家的马车便也返了回来。
没用宋依依说什么,大家三言两语,便几乎把事情说了个清楚,一时之间姜家门前,有些热闹,有些喜庆,但那热闹与喜庆,受适才的余波影响一般,竟都是很克制,很庄重,很有礼似的。
一家人终于得以团聚。
直到晚上沐浴过后,钻进被窝,宋依依还都小脸儿烧红,有些没反应过来这一天的经历。
她与表妹同房。
俩人聊着今日之事。
小表妹道:“表姐姐,白日里,我好像在咱们家门外看到宋文生了。”
宋依依转过了头去,“是么?”
她没看到,不知他来过,但不管他到底适才在不在,眼下现在,肯定是已经知道了这事。
三人都被送去了顺天府。
傅湛送进去的,怕是没什么好果子吃。
宋文生这次怕是丢大人了,与那姚梦蓉也定是好不了了。
入睡之前,小姑娘又想起了前阵子做的那梦。
梦中,母亲早逝,在她十岁那年就去世了,如此短命,想来也是被宋文生和姚梦蓉揉磨的。
如今,宋文生二人怕是要因此事决裂了。
决裂了好,宋依依心中只觉得替娘亲解气,对他们没有丝毫的同情,接着她便带着这份安心入了梦。
夜晚,深秋有些凉,宋依依紧了紧裹着的被子,睡得香甜。
但突然之间不知何时,她秀眉渐渐缓缓蹙起,许久没有过的头痛之感再度袭来。
这感觉与之前每次做那些个奇奇怪怪的梦前一样。
接着她昏昏沉沉的好似知道现实又好似不知道,眼前一片黑暗,一点点地,那黑暗慢慢尽散,慢慢有了光,光又慢慢照亮了世界,世界,终于一点点地动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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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庆二年,镇国公府,先皇驾崩两年,小皇帝李祯继位。
镇国公傅南谨辅幼帝登位。
晋朝大权已落傅家两年。
同年年底,镇国公傅南谨遭遇行刺,重伤,险些丧命,后无暇他顾,于次年年初,正式让权于长子傅湛。
养女傅灵犀在这一年已过十三,出落得亭亭玉立,温婉端庄。
春日的阳光透过窗格照入她的房中,在她身上散下一层金黄。
少女腰肢纤细,小脸儿雪白,一头乌黑长发如瀑般泻下,立在桌前持笔,玉手轻动,行云流水。
她忽而淡淡微笑;忽而娇面染红;忽而含情脉脉;忽而小心翼翼地抬头朝门边珠帘张望,见是没人,慢慢松气,再如适才,几番皆是如此。
桌前的那一副画不时被她勾勒出来,不难看出是个男子。
她一点一点细致描绘,很轻很慢,很是小心珍视,奉若神明,仿若半分晕染都是亵渎。
如此一画就是一个时辰。
正聚精会神间,门外突然传来脚步与婢子的唤声。
“四小姐。”
小姑娘闻言眸中骤现慌张,朝外喊道:“别,先别进来。”
婢子听闻小姐不许,不敢乱来,人便就停在了珠帘之后,语露关心,心中也诧异。
“四小姐怎么了?”
小姑娘有些急,“没怎么,你先别过来便是。”
说着,一双纤纤素手持着小扇,快速扇干画像上的墨水,而后慢慢地将那画像卷起来,一边卷,一边小脸儿微红地朝外问着。
“有何事?”
婢子道了话。
她的手未停歇,渐渐卷到了最上头。
一张男子的脸堪堪清晰.......
人,正是傅湛。
她一面敷衍应声答着婢子的话,一面快速系上画轴,到了床边柜前,拿出一个上锁的玉箱,开启之后将画卷放入。
那箱中自然并非独此一物,赫然呈现着一把断了的银色小刀,一只掉碴儿了的玉杯;一张角落处绣着青竹的帕子;几张揉皱了的废纸,还有便是,一幅幅小小的画卷.......
她匆忙地将东西放好,把小箱锁上了后放回,而后方才朝着外头张了口。
“进进,进来吧,怎么了?你有何事?刚才,刚才说什么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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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宋依依无知无觉,缓缓从梦中醒来,入梦太深,一时之间尚且没反应过来自己是谁。
直到看清周围,看到睡在她身侧的小表妹,她方才浑浑沌沌地清醒,意识到适才的那个是梦。
是她又变做了傅灵犀了的梦。
她摇了摇头,大半夜的眼睛慢慢地眨了眨,又过了半晌,脑袋才彻底清晰,也方才又想起了适才那梦。
这次,她梦到了什么?
她梦到了梦中的那个她,傅灵犀,藏了许多傅湛的画,傅湛用过的东西,连他写过字的废纸都舍不得丢掉.......
她,怕不是自小就偷偷地爱慕傅湛吧.......
作者有话说:
跟大家说句抱歉,昨天晚上工作上出了点问题,今天上午爆发了,跟同事发生了一些事情,能气的人半死的事情,不过现在释怀了,真是实在是抱歉,这章会发红包给大家。后续更新时间不定了,但是会日更,省着让大家失望,真的抱歉,我真心觉得很难过。
第39章 回相府
宋依依美目睁圆, 大半夜的精神了。
她眼睛眨了眨后又眨了眨,觉得不可思议。
这宿后续不知是怎么才睡着的,之后再无事情发生, 宋依依一觉睡到天亮。
翌日,一家团圆,喜事多, 她便几近将那梦忘得干净了。
两日后,赵全德是上午到的, 宋依依出门时已将近正午。
她身子骨弱, 受不了太颠簸,是以马车行的不快,快到黄昏方才返回相府。
回来后将将休息了没一会儿, 婢子便跑来通报, “姑娘, 大人回府了。”
宋依依听得消息后眼睛一亮, 招呼婢子给她收拾了下, 接着就急着迎了出去, 直接奔向大门口,但没待到地方,就看到了那男人。
她心口“扑通, 扑通”地狂跳。
俩人远远地视线对了上。
宋依依一直向前,朝他而去,脚步好像越来越快, 眼睛也是一直盯着他;相比之下,对方倒是没什么变化, 不紧不慢的。
不一会儿近了, 大概到了一臂远的距离, 那男人先停了下。
他一停,宋依依下意识小脚便定在了地上,也跟着停了,而后怕尴尬,毕竟俩人之间还是有些陌生,便拿出了事先备好的他的那张浅绿色的帕子,作为开场。
此时帕子整整齐齐,早被她洗的干干净净了。
小姑娘抬臂给他递去。
“依依已经为大人洗好了。”
傅湛没接,“去你那吧。”
“.......?!”
若非他这后一句话,宋依依的小心口怕是又要翻腾了。
她还以为他又回了原形,自己全功尽气,前头那四次白折腾了不说,便是两日前他大老远的亲自为她跑了趟梨花巷的事儿也说过去就过去了,不抵什么用。
但后头这话,没接帕子,好似也可以忽略了。
宋依依软声道:“好。”
接着俩人便一起朝着她的漪澜阁走去。
有些突如其来,亦是他主动说去她那,弄得宋依依手足无措,与他几近并排行着,但没什么肢体接触。原因无它,她有些发蒙。
沿途她没话找话,想起什么说什么,好似尽是一些无用的。
那男人也是如故,几乎不答。
这般到了寝居,越邻近,宋依依心跳的越快,脸也越红。
直到进了她的卧房,关了门,小姑娘便一下就把那男人抱住,现了原形一般,亦如每次,上来就是那事,人忙忙慌慌地贴来,呼吸急促,小嗓子嗲声嗲气地不断发出声音,一双玉手开始乱动着忙活,起先是就近在他的背身,细臂从后边伸过来,抱了他一下,贴了他一下,然后又急着跑到了前面,从前边搂住了他的腰身,又是贴了上去,再接着便就抬起小脸儿,垫起脚尖,急切地要去亲他。
俩人个子相差的很多,她只能亲到了他的脖颈。
但俨然是能亲到哪算哪。
简言之便是一顿折腾,且不知怎么折腾好了似的,红着小脸儿,哎哎呀呀个不停,一直扒他衣服。
男人喉结滑动,大手箍住她的腰身,一下便将她抱起。小姑娘双脚离地,勾住他的脖子。俩人唇舌交织,不断加深。她背身越过珠帘到了卧房,搂着他的脖颈,亲了没一会儿细月退便盘上了他的腰。傅湛的衣服被她的小手扒的乱七八糟。男人的呼吸愈发的沉,终是扯开了她的衣裙,大手托起桃尻。
宋依依惊地紧紧搂住了傅湛的脖颈,继而接着,耳边便响起了臊人的划水之声。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急。他手臂上张脉偾兴。宋依依便是连呼吸声都跟着破碎了去。
梨花巷,姜家。
姜秋荷送走了宋依依后按部就班,去了她与嫂嫂的小药铺。
哥哥在牢狱中呆了小半年,前几日确实受了风寒,八尺男儿原来身强体健,但狱中潮湿寒冷,一下子染上了不少的病,嫂嫂这日没同她一起照看小铺。
地方不大,很小一间屋子,亦非坐落闹市,但因为医术颇高,原本其实生意还不错。
姜秋荷开了门后进去收拾东西,沿途一路以及此时,脑中想的都是女儿依依。
虽然遇上左相大人,入了相府是她的福分,但女儿毕竟是妾,又那般年幼,姜秋荷心中并未十分舒服。左相尚未成亲,实则女儿无名无分,来日亦是不知会是何种样子?
待左相娶妻后,她会如何,会入镇国公府么?
这些都是未知。
为人母亲,姜秋荷自是惦念自己的孩子,有着诸多担忧。
这般想着没一会儿,小铺来了人。
美妇抬眸望去,心中起先欢喜,以为要开张,哪知一看,她看到了谁?
来人竟是宋文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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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依依被放下之时已抖颤的全无力气。
一张被染赤了的小脸儿上杏雨梨云,楚楚可怜,也楚楚动人。
她小手软柔无力地拉住起身要去净室的男人,娇声央求。
“大人一会儿能不能不走?”
傅湛赤着的身上挂满汗珠。
她拉他,他侧头回眸,听着是这样一句话,淡淡低笑一声。
宋依依心肝乱颤,拉着他手指的手又紧了紧,还是这事。
“成不成?”
她声音娇的不成样子,还有些微微的喘。
是过于了解他,知道他多半不会留下过夜,可能洗完了就走。
傅湛的手指从她使不上什么劲儿的小手中拿出,而后姑且没答,只说了一句,“热。”
言外之意是要先清洗,而后便先去了净室。
宋依依没劲儿拽住,自然有也不能再拉。
小姑娘缓了好一阵子,呼吸方才渐渐恢复。
那男人也从净室中出了来。
她软声唤人,“大人。”
傅湛过来。宋依依倒是知道他这会子姑且还不会走。
虽然在宋依依眼中他很冷漠难近,但俩人六次了,她对他也有些浅浅的了解。除了那会儿子是真粗粝,和他平时一点也不一样外,事后他对女人还算温柔,更可谓体贴,每次都会询问她要不要清洗,也都会抱她去。
这次也一样,他回了榻前,相问:“去么?”
宋依依没答,小手又去拉他的大手,“求求你了大人,不走了成不成?”
傅湛听闻默了一会儿,脸上又浮现了抹笑意,那笑似乎有着那么点无奈,而后缓声问道:“不走,留下干什么?”
宋依依一声轻咛,嗓中发出小猫似的声音,虔诚地看着他。
她判断的出来,他这话不是什么逗她的荤话,是本来的意思。
言外之意就是和她除了那事以外没什么做的,可能也没什么话说。
宋依依想了想,好似倒是。
他好像和她确实没话说的样子。
宋依依可怜巴巴地“哼唧”两声,嗓音极细,还是那般眼神望他,而后道:“大人看书也成。”
傅湛没再答话,而是将她直接抱了起来,送她去净室。
小姑娘勾住他的脖子,还在央求,“就留下好不好......”
傅湛终是也没说好。
小姑娘在浴桶中呆了许久,都要睡着了,突然打了个冷战醒来后,问的第一句话便是,“大人走了么?”
兰儿摇头,笑道:“姑娘,大人没走。”
宋依依急着出去瞧,待出来后,终于不再像适才那般站都站不住。婢子为她穿衣,扶着她回来。她一进卧房就看到了傅湛倚在榻上瞧折子,穿着里衣,看起来好似是不走了。
小姑娘甚喜,笑嘻嘻地过去。
到了床边儿她就爬了上去,离他不远。
傅湛没瞅她,淡淡道:“睡吧。”
宋依依乖巧应声,但不甚安分,往他身边儿凑了又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