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相贵妾(重生)——玥玥欲试
时间:2022-09-20 06:51:23

  宋依依没回答,非但是没回答,那双水灵灵的眼睛,瞳仁依旧是一动未动,眼中的也不知是水是泪,一直盯着他,直到良久良久,她笑了,闭了双眸,微转过头去,笑了出来......
  笑什么?
  笑这滑稽可笑的命运。
  笑她前世爱的痛不欲生,却如何也触摸不到的男人成了她的丈夫。
  笑她曾可望不可即,盼星星,盼月亮一般奢望着他的一个笑容,如今竟是这般轻松就看了到.......
  但她大抵是不会再爱他了。
  三日前阴差阳错,牌匾掉落,她跌倒撞了头。
  且不知算不算是因祸得福,这一撞,竟是让她记起了许多事。
  如沈怀琅所言,她应该是重生了。
  本应该是带着前世的记忆重回到了呱呱坠地的婴孩之时,却在十几个月时为救傅夫人,不慎撞头,后来便失了忆,以至有了在不知情之下与他重逢,成了他的妾,成了他的妻,与现在之境........
  宋依依有些控制不住地想笑。
  然她想笑,也只是觉得这一切好笑。
  她和傅湛大抵是孽缘,如傅湛前世所言。
  他们就不该认识,若有来生,别再见了.......
  往事如烟,爱恨成风,昔日故人就在眼前,记忆如洪潮般涌来.......
  ********
  前世
  嘉兴元年,先帝驾崩,十一岁的小皇帝登基为帝,镇国公傅南谨掌权,辅佐幼主。宋依依也是从那年开始变成了傅家养女。
  仿是天生相斥,玉笙居中面上一切祥和,实际却暗潮汹涌,傅瑶姗容不下她,养女也终究比不得亲生骨肉,曾经与她相依为命的母亲渐渐地离她越来越远,她终究伶仃一人.......
  不知是天生吸引,亦或是宿命,无依无靠让她一次次再度向他靠近.......
  他曾不止一次赶她走,不让她再来找他,但亦不止一次,仿佛是软了心,在傅瑶姗欺负她时,帮了她,甚至短暂地收留过她......
  后来,她便开始迎合他的喜好。
  读他读过的书,写他写过的字。
  为能得他赞扬,和他有更多的话说,她努力念书,考过无数次国子监榜首,甚至为他学习骑马射箭。
  她曾偷偷地捡过他丢掉的废纸珍藏,但凡纸上有他写过的笔迹,哪怕只有一横一竖,她都舍不得丢掉........
  她也曾偷偷地捡回过他摔坏的杯子、用旧了帕子、折断的狼毫.......
  他的一切对她来说都很宝贝.......
  如此一晃便是五年。
  年少情窦初开,内心仿佛野火,他是她所有的欢喜。
  她能因为他看她一眼,冷冰冰的夸赞一句而振奋一整天;也能因为他的淡漠而凄凄成伤.......
  她一点点长大,慢慢及笄,却越陷越深。
  便是直到此时她仍承认,曾经一度,她对他达到了痴迷的地步。
  但她亦知道她是不该爱上他的。
  她和他不会有结果。
  她什么都不会得到。
  他也从未给过她任何可能,任何回应。
  她知道,她和他之间隔着他早逝的母亲。
  那仿佛是一道永远也无法逾越的鸿沟。
  但他又是她十六那年,迷失在深林之时,第一个找到她,且在那只凶狠的白狼朝她扑来之时,肯用命护她的人。
  可即便如此.......
  在她知道她就要被许配给他人之时,在那个他即将出征的夜里,她解开价值千金的华裳,与他坦白倾诉了自己这些年来对他的情愫,恳求他收下她,哪怕把她藏起来做个无名无分的外室,只要余生能和他一起,往后岁月还能再相见,她也甘之如饴时,那男人负手背立,看都未看她一眼,声声皆拒,没有任何温度,不念任何情分,清清楚楚地告诉她。
  “傅灵犀,我和你没有任何可能。”
  她的心如同结了冰般寒冷,哭着问:“这么多年,你真的便从未喜欢过我么?”
  “从未。”
  “便是一丝的心动也没有么?”
  “没有。”
  “所以其实你一直,都还是恨我的?”
  “是,我当然恨你。”
  “傅灵犀,你我就不该认识。”
  “若有来生,但愿,别再遇上了.......”
  后来,俩人便形同陌路,再没了交集。
  但第二日,他出征,她还是没控制住去送他。
  在人群中,她遥遥地望着他离去。
  从那时起,她知道。
  她和他——那个她喜欢了六年的哥哥,这辈子也不可能了......
  再后来,不出她所料。
  在傅瑶姗不断地哭闹下,她终究还是会被送回宋家。
  梅夫人对她多少有些情分,会在她恢复宋家女儿身份之前,安排她出嫁。
  她已经没了选择,唯有尊崇命运......
  宋依依思到此,思绪便就断了,不知为何,后头她记得不甚清楚。
  明明灭灭,似有似无,和之前所知差不多。
  但她记得她和沈怀琅决裂后.......
  具体说,是记得她死前的那个夜晚。
  风雪弥漫,狂风的怒吼声就在耳边。
  她躺在床榻上,口中喃喃.......
  “哥.......终究,还是错过了.......”
  便是直到那时,她仍在想着傅湛,想着他的眉眼,他的声音,他的一切........
  其实,即便是没那杯毒酒,宋依依也觉得自己大抵是活不多久了。所以,她不明白沈怀琅何以这般狠,这般急。
  两名女卫逼她喝下了毒酒。
  而后她便安安静静地躺在榻上,等待死亡的来临。
  然弥留之际,她万万没想到,她听到了脚步,看到了一个人。
  那人从门外进来,原她以为是她的丈夫沈怀琅。
  但如何也未曾料想,竟是傅湛.......
  “哥.......?”
  她早没了力气,声音微乎其微,脸色苍白,唇无血色,只是眼中噙泪,满是困惑,疑惑,与心伤,怔怔地看他.......
  “为什么......”
  男人负手立在门边,并未靠近,也未回答,只是居高临下,垂眸眯着即将离世,奄奄一息的她,唇角泛着浅浅笑意......
  而后,宋依依似乎便终结了意识.......
  **********
  “嗯?怎么不说话?”
  宋依依眼瞧着傅湛,思绪早已纷乱,飘散到了前世,此时收回,一切又回到了现实,看到了面前的男人。
  她能清晰地看到他的那张脸与脸上难掩的笑意。
  男人摸了摸她的脸,更温和地张了口。
  “在笑什么?”
  宋依依或是直到这时方才彻底回过神来。
  确实,同他一样,她的脸上似乎也一直留着那抹笑意,目光定在他的眼上,只是傅湛不会懂她到底是为何而笑。
  “怎么还是怔怔地看着本相?还可有哪里不舒适?”
  许是她太久不回答,那男人再度张了口,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充满哄意。
  宋依依声音微弱,终还是回了他。
  “醒来就看到了大人,高兴的有些傻了。”
  男人再度露笑,摸摸她的头。
  “醒来就好,渴不渴?本相喂你喝些水。”
  宋依依摇头。
  但傅湛也还是吩咐了婢子,将水碗端了来,一面一小口一小口地喂她,一面与她说话。
  “梅夫人说,你小的时候也曾摔过?以后要多加小心,知道了么?”
  宋依依的眼眸依旧定在傅湛的眼上,随着他慢慢喂来,她一点点喝着,瞧着眼前这一幕幕,听着他的一声声,很是不现实的感觉。
  或是她有些过于的呆滞。
  那男人且不知是不是发觉了,接着问着:“睡了三日,可梦到了什么?”
  宋依依是不会告诉他的。
  她缓缓摇头。
  傅湛的目光在她的脸上定了须臾,之后又慢慢荡笑,抬手摸了摸她的发心,没说什么。
  这时,太医到了。
  傅湛起了身。
  俩人的视线也是直到此时方才从彼此的脸上移开。
  四名太医均到了。
  见世子夫人已经苏醒,自然皆是从头上擦了把汗,松了口气,放下心去。
  宋依依脉像平稳,一切反常地好,除了人有些虚外,其余皆极其正常。
  看过禀明后,四人也便告退了。
  傅湛让婢子通知了父母那边。
  男人再度返回,俩人的视线便又对了上。
  宋依依只提出一个要求,糯声糯气地道:
  “大人今日可以让依依自己睡么?”
  傅湛有些没有想到。
  往昔,她黏他黏的很,变着法地勾他同榻还来之不及,撵他去别处睡,还是首回。
  傅湛有些没那么适应是显然,但如此小事,他也不会过于在意。她大病初愈,他也自然什么都依着她。
  “好。”
  男人应了声。
  宋依依还是有些虚弱,道了谢。
  傅湛又陪了她一会儿,人便走了,让人拿了被子,去了隔壁暖阁的矮榻上。
  宋依依一直目送得他掀开珠帘出去了,方才转回视线,脸上本就带着一抹淡淡浅笑,此时慢慢地闭了双眼,回过了头,浅笑变做了嗤笑.......
  何其荒唐啊!
  杀她的人为什么是傅湛?
  宋依依没有想到前世的最后会是这样,亦是不愿相信.......
  许是这三天睡得太多,这夜宋依依几乎一宿未眠,越发清醒。
  翌日她只在凌晨睡了那么一会儿,早上,窗外的天空尚泛着鱼肚白,宋依依便醒了。
  她乖乖地躺在那,手轻轻提着被子。
  隔壁有细微的动静,她知道傅湛已经起了来,但默不作声,一动未动.......
 
 
第77章 打算
  她乖乖地躺在那, 手轻轻提着被子。
  隔壁有细微的动静,她知道傅湛已经起了来,但默不作声, 一动未动.......
  非但是此时,男人穿衣洗漱后,进来看她时, 她亦是一动未动,本已睁开的眼睛, 也在听得他的脚步后闭了上。
  他过了来, 渐渐地,身上的那抹淡淡的龙涎香气沁入到她的鼻息之中,她也感到了他的动作。
  男人提了提她的被子, 把她放在外面的手送回了被衾之内, 而后又过了一会儿, 走了。
  听到珠帘相碰的声音, 宋依依又睁开了眼睛。
  手上仿佛还残留他的余温。
  不时, 隔壁完全静了下来, 她的心也是。
  宋依依知道傅湛彻底走了,是以也便唤来了婢子。
  婢女闻言马上奔了过来,瞧着她颇惊喜。
  “夫人好生精神!奴婢以为夫人还需再休息几日。”
  宋依依并未多言, 只是笑笑,糯声糯气地吩咐她为她沐浴更衣。
  兰儿应声,交代了下去。
  浴室中, 一面服侍,婢子一面道:“夫人昏迷这三日, 大人几近一直陪在了夫人身边, 真的看出着急了。”
  “是么?”
  她只道了这一句, 旁的什么都未说,婢子欣喜地“哇啦哇啦”讲了半天,她也一句未回。
  这若是放到前世,宋依依想自己可能要欢喜的整夜无眠了。
  婢子为她梳妆,宋依依看着铜镜中的人,不知不觉间思绪有些飘散,又想起了临死前的那幕。
  为什么?
  为什么会是他?
  怎么可能会是他?
  即便她知道那男人大权在握的背后是白骨堆积。
  他又能是什么善类?
  他有多狠,什么雷霆手段,怎么挟天子令诸侯独揽大权,手上染了多少鲜血,又是怎样让人闻之丧胆的狠辣做派,宋依依前世就知道,何况重活一世。
  只是她想不明白他杀她的理由。
  既是忆到了这,宋依依便又很自然地想起了那个两江冬雪梦。
  她梦到了她灵魂脱壳,看到了他为她大开杀戒。
  但此时回忆前世,她对那却根本毫无印象,她的意识终结到死去。
  所以那个两江冬雪梦,她应该是没有看到的,或许那真的只是她的一个梦.......
  宋依依很难不好奇,尤其是关于自己之死。
  到底是为什么?
  可是她模糊的那几年的岁月中又发生了什么?
  宋依依凝神细想。
  但很奇怪,她想不大起来,与之前所知差不多。
  扪心自问,她在沈家的日子不难,尤其是起先,非但是不难,好似也算是被丈夫疼爱。
  想不起,姑且,宋依依也便只能不再想了。
  美人梳妆之后起了身,穿了一袭浅色衣衫,发髻梳起,瞧着幽清淡雅,又艳似海棠,难掩媚色。
  按照以往,她先去给婆母请安。
  沿途路上,兰儿时不时地便看她一眼。
  宋依依好奇,转眸问了一句。
  “怎么了?”
  她语声依旧是软糯糯的,嗓音很柔,也很小,人也是一样,很是娇气,娇气之中又有着几分稚媚,明明哪都没变,但兰儿便就是觉得夫人好像哪变了。
  “不知为何,奴婢觉得夫人今日有些不一样。”
  宋依依问着,“哪不一样?”
  兰儿道:“奴婢也说不好。”
  宋依依笑笑,“或是错觉。”
  兰儿想想,也觉得大概是错觉,不过笑着问道:“夫人今儿怎地没说害怕?”
  宋依依了然。
  未出事昏迷之前的半个多月里,她每日去给傅夫人请安,都免不了要和兰儿叨念那么一两句,说她害怕。
  眼下她倒也并非一点不怕,不论前世还是今生,她的胆子都很小,但她似乎端的住,也应付得来,惧意理所当然便减退了。
  宋依依回道:“可能有些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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