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相贵妾(重生)——玥玥欲试
时间:2022-09-20 06:51:23

  傅湛没回答。
  身旁手下明晃晃地在李祯面前用银针在茶中试毒。
  李祯收回视线,双手微颤,不忘堆笑关怀,嘘寒问暖。
  傅湛一句未答,态度疏离,冷声开口。
  “不知本相为何而来?”
  李祯心一颤,清瘦的脸上失了几分血色,直接明言。
  “侄儿若是哪里做错了,还请,舅舅明示。”
  “明示?”
  傅湛几近一字一顿,但声音又极轻,反问之后倒是也如了他愿。
  “来人。”
  屋外当即便来了傅湛的人,且还带上了一人。
  李祯看到那被绑来之人瞳孔微缩,脸上瞬时一分血色都无了。
  被缚之人被跪在了李祯面前。
  其不是旁人,是李祯养的一个杀手。
  傅湛直接问道:“认得?”
  汗珠顺着额际滴落,少年甚慌。
  “舅舅!”
  傅湛打断,一字一顿地再度问道:“认是不认得?”
  李祯不敢与之撒谎,当即承认。
  “是,是侄儿的人,侄儿只是......”
  他话未说完,傅湛打断,“其它的人呢?”
  李祯听言微怔,“舅舅说‘其它’二字为何意?”
  傅湛抬眉,脸色愈发的沉,语声愈发的缓,薄唇轻启,狠声,低声,明明白白地说之于他。
  “昨日,东长安街,胭脂楼顶作案的那个。”
  李祯一听舅舅这话,明白过来,立马慌了神儿!
  “舅舅,舅舅误会了!那事不是意外?其,其非侄儿所为,侄儿为何要害舅母?侄儿发誓,侄儿绝对未曾害过舅母,绝无此事!这人.......”
  他手指着地上那浑身受缚,跪着的杀手,显然慌张至极。
  “侄儿承认,此人确是侄儿的人,然侄儿也只是一时糊涂,命他跟过舅舅两次,绝未叫他做过伤害舅舅之事。舅舅既是已活捉了他,他做过什么,舅舅应该再清楚不过。除他之外,侄儿向天发誓,再无他人,更绝未害过舅母!”
  傅湛冷冷冰冰地听着他之言,一张寡情的脸上半丝温度也无。
  不时,男人缓缓抬手,屋中他人皆退了。
  包括那小皇后董菀卿,亦是被请了出去。
  待门被关上,男人起了身,一把揪住了李祯的衣衫。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本相从来都不是你的敌人,别逼我,听懂了么?”
 
 
第75章 灵犀归(下)
  李祯浑身皆颤, 兀自喘息半日。
  “是,是.......舅舅自然不是侄儿的敌人,舅舅为侄儿内平忧, 外除患,没有舅舅,李家江山...或是早已不复存在, 舅舅非但不是侄儿的敌人,相反, 是侄儿的恩人, 贵人....”
  傅湛狠声,“所以呢?”
  李祯惶恐,慌乱, 明白他在问什么, 不住摇头。
  “但, 但那事与侄儿无关.......侄儿没有理由伤害舅母, 舅舅明鉴, 舅舅知道, 侄儿一直在帮舅舅寻舅母。紫缘,琬月,妙芙三人便是证明, 舅舅找到了舅母,侄儿为舅舅高兴尚且来之不及,怎会伤害舅母?”
  傅湛缓缓地紧了拎着他衣衫的手, 声音清而狠。
  “最后一次机会......”
  李祯依然否认,拼命摇头。
  “侄儿所言句句皆实, 可向天发誓, 绝不敢欺骗舅舅.......”
  “是么?”
  正这时, 外头响起匆匆的脚步声,随之是太后傅婳柔而急促的语声。
  “湛儿!”
  门未锁,人在其外,被傅湛的手下拦下。
  “太后娘娘留步。”
  护卫很是恭敬,但再恭敬也拦了人。
  傅婳怒道:“放肆!”
  屋中,傅湛缓缓松了手。
  动作虽缓,但力道不轻。
  少年帝王清瘦,个子亦是与他差了很多,衣衫已乱,颇为狼狈,跌倒在地。
  几近与此同时,傅婳也闯了进来。
  男人居高临下,站直了身子,立在那冷冰冰的一言没发。
  傅婳看得一怔。
  傅家长女,傅湛嫡姐,当今太后傅婳,年不过三十四五岁,才色双绝,艳似烈阳,生的极美,乃高门中的高门,贵女中的贵女。
  俩人虽已分开,傅湛亦已松手,但任谁也是能看出,能猜到适才发生了什么。
  “湛儿!”
  傅婳惊呼,声音娇柔并怒,脸色有异。
  傅湛依旧一言没发,态度冷漠。
  傅婳起先脸上可见分明的惊怒,但那情绪又显然慢慢褪去,变了模样。
  “你,这是做什么?”
  “没什么。”
  男人冷冷清清地回答,低头摘了手上的扳指,用帕子擦了擦,断然没有要与她解释之意,待那枚扳指擦完戴回,人就抬步走了。
  “湛儿.......”
  傅婳紧跟其后,追了出去。
  她相唤,傅湛停了。
  傅婳绕到其身前,仰头望着他。
  男人与她疏离陌生,若是不知,断断让人看不出其乃亲生姐弟。
  傅婳瞧着他,同小皇帝一样,也有着几分的小心翼翼,没提适才之事,问起了旁的。
  “父母与祖母可好?”
  “都好。”
  “湛儿与妻子呢?”
  “也很好。”
  “若有机会带依依过来见见哀家。”
  傅湛平平淡淡,“再说吧。”
  傅婳的心又是一沉,但亦是没多说什么,只慢慢靠近他,很是温柔,抬手欲要为他理一理衣服。
  “终日操劳国事,湛儿辛苦了......”
  然,岂料她的手刚一靠近他的脖颈,那男人便不紧不慢地将那双纤纤素手挡了开去,却是连碰都未让她碰他。
  傅婳又是一怔,还神之时,人已离去。
  傅婳呆立原地许久。
  身旁的两个宫女相继过来。
  俩人一个叫小箐,另一个叫小蓉,皆为傅婳的贴身婢子。
  小蓉扶住傅婳,并未多言。
  小箐忍不住道:“世子怎么愈发的......”
  但也只说了这半句而已便闭了口。
  ********
  晚会儿,慈宁宫中。
  伺候得太后小憩了,宫女小箐与小蓉收拾着东西。
  一面整理,小箐一面开口道:“你不觉得世子这几年变化很大么?”
  小蓉瞧她一眼,“怎么?”
  小箐转头,见她这般镇静,蹙了眉,也姑且放下了手中的东西。
  “怎么?就是很奇怪呀!对太后很奇怪,我也记不得是从何时开始,好似突然就冷淡了下来.......前些年,哪里是这般模样?你没觉得?”
  小蓉淡淡笑笑,“感觉很久了,似乎是打从你我伺候开始就是这样吧,世子或是因为政务太忙?”
  小箐一本正经,“哪有很久,你失忆了?你我虽尚没伺候太后几年,但也有五年了不是,印象中,好似是从去年,或是前年开始.......再往前,我明明记得,他们姐弟感情深厚,世子对太后亦是极其尊敬的.......”
  小蓉叹息一声,“人是会变的,今时也不同往日。”
  小箐听她这般说,也跟着叹息了去,忧怅道:
  “今时确是不同往日,人也确实是会变的,太后娘娘好似也和以前不同了.......”
  小蓉拿东西的手微微颤了下,转而笑笑,摸摸小箐的头,安慰道:“别想那般多了,毕竟是同父同母的亲姐弟.......”
  小箐应声,眼中现泪,声音哽咽,点了点头。
  **********
  乾承宫
  太后傅婳看过李祯,前脚刚走,矮榻上衣衫凌乱的少年帝王便一把摔碎了一只硕大的紫兰玉瓶,甩开身旁的董菀卿。
  “滚!”
  “哗”地一声与董菀卿的轻吟相织相交。
  小皇后孱弱,整个人皆被他甩去了一边......
  “陛下.......”
  李祯冷笑,带着几分讥讽,几分疯癫。
  “你都看见了,看见了他是怎样待朕的?看见了他把朕当做了什么?看到了朕这个君主是如何被他踩在脚下,如何狼狈,如何在他面前卑微讨好,你都看到了,呵呵呵呵......”
  李祯仰面,笑的癫狂。
  董菀卿凄凄落泪,心一缩,“陛下,别这样......”
  她过去,李祯再度一把将她甩开,依旧冷笑冷颜,咬着牙槽,双眸猩红。
  “他是朕的亲舅舅,亲舅舅啊!你能想到么,朕小的时候,他还抱过朕,教过朕骑马射箭,读书识字,可现在......别说是朕,便是朕的母后,你去问问他,他放在眼里么?亲情,在他眼中比草还廉价,唯朕的天下,这至高无上的权利才是他想要的!朕算什么?朕不过就是个傀儡!他如今已经什么都得到了!既然如此,他还留着朕做什么?他何不现在就杀了朕,现在就杀了朕,给朕一个痛快!”
  “哗”地一声,矮榻上的桌子被他一把掀翻,屋中七零八碎。
  房外宫女太监,人人屏息低眸,垂立在外,瑟瑟发颤。
  董菀卿咽下眼泪,再度慢慢靠近,她看出了他情绪激动,内心几近奔溃的,知道他心中憋闷.......
  她试探着一点点抱住了他,手在他的背脊上轻轻安抚,喃喃低哄。
  “陛下想说便都说出来吧,臣妾听着,臣妾会永远陪在陛下身边.......”
  他无声,但泪水已然涌出,顺着他精致的脸庞下落,面色依旧宛若寒冰,但这一次,终于没再推开她........
  *********
  离了乾承宫后,傅湛冷冰冰地只说了一句话。
  “两个月内,把人给我找到。”
  司晟应命。
  接着傅湛便返回了镇国公府。
  人到之时,恰恰邻近正午。
  男人也未多想,进门很自然地朝着婢子问了句。
  “夫人如何?”
  岂料,那婢子却道:“回世子,夫人还在睡着。”
  她这一言,无疑引来了傅湛的目光。
  男人停了脚步,看向她,“还在睡着?”
  婢子点头,“是,世子。”
  傅湛眸光有异,接着便直奔卧房而去。
  屋中,纱幔轻动,婢子在其内,傅湛进去便听得了兰儿的相唤。
  “夫人?”
  那边无声。
  兰儿与梨儿近身伺候,听得了傅湛之脚步,皆回眸,从帐内出来,没用傅湛问话,兰儿便禀了实情。
  “大人,夫人一直没醒,且毫无醒来迹象,太医来过了,为夫人把过脉,都瞧过了,夫人呼吸平稳,脉像正常,瞧着也就是睡着了而已,可,可就是不醒,唤亦是唤之不醒,怎么唤都是如此。”
  她声音到最后显然是哽咽了。
  傅湛大氅都未脱,直奔床前。
  两个婢子也便二次跟来。
  纱幔拉开。
  傅湛坐下,眼眸落到床榻上的美人身上。
  她同晨时他走那会儿无二样,亦如昨晚,能清晰地看到微微起伏的心口,听到匀称的呼吸......
  傅湛凑近了她。
  “宋依依......”
  他低声唤了她两声,一连两声,无任何变化。
  傅湛心下一沉,手轻拍了她的肩旁,亦是摸了她的小脸儿,拍了拍。
  然,人依旧无任何反应。
  男人慌了。
  他起身换了方向,重新坐下,扶住宋依依的双肩,将她扶起,让她背身靠到了他的胸怀之中,在她耳旁呼唤。
  “宋依依......”
  “宋依依......”
  “宋依依......”
  然无论如何相唤,怀中娇柔的小美妇都是一动不动。她身子软的像棉花,根本无法独自坐立,已然如同人偶一般,怎么摆弄怎么是了.......
  心蓦地如坠冰窟,寒凉至极,更是如同被人用手捏住了一般,前所未有的堵,生平亦是第一次慌了神儿。
  “唤...唤太医......”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太医至。
  非但是太医,傅夫人墨氏也亲过了来,及着二房,三房,四房的夫人,小姐等女眷基本皆过了来,候在了外头。
  不乏有人低语。
  府上大抵人人知道昨日世子夫人出事之事。
  但也是人人皆知,那牌匾并未砸到她,她只是受了惊吓。
  惊吓便算不得什么,最多病一场,休息一番也便好了,谁能料到竟这般怪异,人等同于是昏迷不醒。
  四个太医一起被唤来,相继看过。
  人人皆说不出什么。
  几人面面相觑之后,其中之一开了口。
  “禀大人,眼下看来,唯一种可能,便是昨日跌倒之际,夫人撞头所致,但夫人的头上连些伤痕与淤青都未见,原也决计不该如此,可眼下之症,诱因似乎便只能是因为那一撞,如若真是如此......”
  太医说到此,略一停顿,没敢说下去,抬头战战兢兢地看向傅湛。
  傅湛显然怒了。
  “说。”
  他声音凛冽的前所未见。
  傅夫人都吓了一跳,未敢说话。
  太医头上一层冷汗,抬袖擦去一层又浮现一层,擦去一层又浮现一层,如此反复,躬着身子,终是接了下去,不得不说。
  “如若真是撞头所致,结果便不甚好说,夫人有可能一会儿就能醒来,也有可能......永远都不会苏醒.......”
  傅湛无疑,脑中“轰”地一声,心口憋闷,发紧,每次梦到她为人-妇之后的那股锥心之痛再度袭来。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