挡桃花——温又野
时间:2022-09-22 15:58:16

  谢博成与段语安一样在地毯上坐下, 手里变出了个骰子与筛盅,说道:“我们先玩个简单的, 把这十二杯喝完就成。”
  “轮流摇骰子, 摇到几就喝对应杯子里的酒。”谢博成指着两排酒, 从右往左数了六个数,继续道,“每个杯子里的酒量是不一样的, 一号最少六号最满, 每个号都对应两杯。也就是说, 如果我们之中有人喝了第一杯对应点数的酒,第二个人摇到同样的时还有机会再喝一次, 若第三次摇到这个数, 无酒可喝的话, 就要完成一个大冒险。”
  规则很简单,无非就是摇骰子喝酒,比运气。
  段语安点了点头,利落说道:“明白了,来吧。”
  谢博成装模作样地将睡衣袖子往上挽了挽,一副胜者为己的样子,右手做了个“请”的手势,“Lady first.”
  段语安并未推脱,不慌不忙地将骰子放进筛盅里,动作柔和地摇了几下,而后将其打开。
  黑色的底座里,骰子静静的躺着,三个点这面朝着上方。
  中规中矩。
  段语安看了谢博成一眼,后者似笑非笑,眼神轻轻点在第三杯酒上。
  段语安端起酒杯,先是浅抿了一口,未感觉到酒精独特的辛辣,便将其一饮而尽。
  入口微凉,酒味确实不浓,有股柠檬的微微的酸味。
  “不用喝那么急。”谢博成拿起骰子,漫不经心地提醒她,“容易醉。”
  段语安嘴硬,无谓地说:“就这么点,不会醉的。”
  谢博成轻哼了声,打开筛盅。
  他摇到的是六,段语安下意识感觉庆幸,却又觉得有些没必要,毕竟桌上这十二杯酒加起来都不够他塞牙缝的。
  谢博成爽快地一饮而尽,将筛盅交给段语安。
  两人又来了两轮,谢博成分别摇到了五点和六点,段语安摇到了两个一。
  桌上的酒逐渐变少。
  “老天怎么这么偏心眼。”谢博成从沙发上拿了个靠枕靠在背后,一脸不情愿地说,“每次都只让你喝那么点。”
  段语安也沾沾自喜,“而且最多的都被你喝了。”
  谢博成云淡风轻,扬了下下巴,“继续。”
  段语安的好运似乎到此为止了。
  又摇了两次,她喝了仅剩的那杯代表“五点”的,又摇到了一个已经空了的“六”。
  “不走运咯,小漂亮。”谢博成手撑在沙发上,坐姿散漫,笑意更浓,“要做大冒险啦。”
  段语安脸颊上已经浮现出潮红,手脚轻飘飘的,眼神也有些朦胧。
  她想不出什么有趣的大冒险,谢博成便提议道:“可以在网上搜。”
  段语安点了点头,从一旁拿过手机,在浏览器中输入“有趣的情侣大冒险惩罚”。
  页面切换,段语安随意点开其中一个,却不料眼前的每个惩罚都让人脸红。
  【将对方身上的酸奶吃掉】
  【跨坐在对方身上,用肢体语言让他(她)脸红】
  【穿对方指定的衣服跳性感舞蹈】
  【在床上满足对方任意要求一定是最甜蜜的惩罚啦嘿嘿】
  【......】
  十几条情趣满满的“惩罚”最后,还有来自回答者的真诚宣传语。
  【二十条适合情侣玩儿的情/趣惩罚,对TA施法,让最爱的人因为你而欲/罢不能,醉生梦死吧!】
  网页里有些惩罚过分色/情,段语安似乎感到手机变得更烫了些。
  她有些慌乱地将网页退出,闭上眼,脑海中却情不自禁地出现她与谢博成完成那些血脉偾张的惩罚的画面。
  各种无法描述的画面,谢博成欲/罢不能的表情,她难捱的娇/吟。
  段语安觉得自己要疯掉了。
  “找到没?”
  一旁谢博成突然出声,将神游的段语安思绪拉回。
  她莫名有些心虚,拨浪鼓似的猛摇着头,说:“没找到什么有意思的。”
  “是吗?”谢博成眸色漆黑,看着她的眼神有些不怀好意,“我找到一个有意思的。”
  在段语安查找的过程中,他也无聊在浏览器里翻了翻。
  谢博成将手机举到段语安面前,后者定睛一看,一股熟悉感袭来。
  段语安简直要昏过去。
  “适合情侣玩儿的情/趣惩罚。”谢博成读出那条宣传语,满意地轻哼一声,“这人好敢说,不过确实适合。”
  他将手机关掉扔向一边,手放在段语安背上,令她靠近自己。
  “小漂亮,别再喝了。”他嘴唇抵在段语安耳边,如恶魔一般低语,“你醉了,我也醉了。”
  他身体周围释放出浓烈的压迫感,“我们去睡吧。”
  段语安浑身僵硬,骨头里格外的痒,她忽然觉得难受,喉咙干干的。
  谢博成的手如同游鱼般游动,所到之处却如烈火燎原。
  “我知道要做什么大冒险了。”
  他腾出手将茶几使劲往后一推,桌上的酒杯倒下,深色的液体在茶几上摊开,一股酒味升起。
  段语安躺在地毯上,眼神平视着天花板,谢博成的身影消失在她的视线之中。
  ......
  一小时后,突然下起了雨。
  段语安趴在床上,侧耳听着窗外的雨声。
  疲惫与困意令她意识都变得消沉起来,手指恹恹地垂在枕头上,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自从她脚受伤后,两人便很少有过于亲密的行为。
  这对于刚尝到荤腥的谢博成来说,简直是一种酷刑。
  但为了段语安着想,他一直都在克制着,最极限的也不过是一些边缘行为。
  不过这只能起到望梅止渴的作用。
  许是今日喝了酒,他情绪格外亢奋,看到网上那些大冒险,更是难以自持,拉着段语安在客厅逗留了很久。
  约至凌晨,雨越下越大。
  段语安昏昏欲睡,浴室门被打开,洗完澡的谢博成走出来。
  在床上趴着的段语安眼皮轻启,睫毛颤了颤,用最后的力气在被子里翻了个身。
  她背对着他,仿佛是在赌气,不愿面对他。
  谢博成并不在意,从背后抱住段语安,在她耳边说尽情话,令她精神上再次被害羞击垮。
  “谢博成。”段语安脸红得要滴血,手钳制住他在自己身上来回燎火的手指,坚定道,“我以后不会再跟你喝酒了。”
  谢博成笑得更大声,表情也更加得意。
  嘴唇在她光洁的背上亲着,宠溺说:“好,不喝了。”
  他将段语安翻过来,肌肤相贴,紧紧抱在怀里。
  而后轻轻亲了亲她的额头,轻声说:“快睡吧。”
  室内过于寂静,雨水撞击玻璃窗的声音变得更加明显。
  段语安觉得冷,又往谢博成怀中缩了缩,放松地闭上眼。
  次日早上,谢博成满血复活,一副生龙活虎模样。
  段语安看到他就想到昨晚让人面红耳赤的事情,看他的勇气都没有。
  “小漂亮,昨晚的后劲儿这么大吗?”
  餐厅里,谢博成手撑着脑袋,一脸坏笑地调侃段语安。
  段语安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故作镇定,淡淡道:“过去的事就别提了谢博成,不要太得意忘形。”
  谢博成见好就收,立刻噤了声。
  将虾饺往她面前推了推,换了个话题,“今天脚有没有更好点?中午要去你家吃饭,到了后还需要我抱着吗?”
  不知是不是自己心里不正经,段语安总觉得他对于自己脚伤的询问像是对昨晚的事后慰问。
  她抿了抿嘴,莫名有些难以启齿。
  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好多了。但是还得抱着,不要想着偷懒。”
  谢博成无所谓,点头应道:“行啊。”
  段语安崴脚后两家人都格外担心,常娇和安宁玉一起来家里看过她,但段天德和谢建华工作忙,一直没抽出空闲前来关心。
  但总让长辈往小辈家里跑也不太礼貌,加上段语安觉得自己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便与谢博成一起决定回去看看父母。
  到了段家,正好赶上饭点。
  可惜谢博成父母今早临时被合作商叫去参加活动,没能与子女见上面。
  安宁玉让家里阿姨做了许多谢博成与段语安喜欢的菜,帮段语安补身体的也不少,一家四口边聊边吃,近两点才从餐厅回到客厅。
  谢博成扶着段语安在沙发上坐下,段天德要回书房继续工作,临走前叫上了谢博成一起过去,他有些话想单独与女婿说。
  段语安猜不到父亲的想法,有些担忧地看着两人上楼的身影。
  安宁玉忍不住笑话她,“看什么呢,你爸又不会把你老公吃了,用得着那副表情吗?”
  段语安闻声收回目光,喝了口热茶,说:“我爸很少单独跟他聊天,我就是有些好奇。”
  安宁玉端起茶碟,淡淡道:“你爸一向话少,但也有自己的担忧。与博成单独谈话,无非是操心你的事情。”
  “圆圆啊,爸爸妈妈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虽然博成已经把你照顾的很好了,可是该絮叨该交代的话,再说一百遍也不够。你可别因为这觉得我们烦了。”
  段语安摇了摇头,笑着对安宁玉说:“怎么会呢,我很喜欢被爸妈唠叨的。”
  安宁玉满眼温柔,抬手摸了摸段语安的脸,“我的宝贝女儿长大了,越来越好了。”
  书房内,段天德在办公桌后面的椅子上坐下,又向谢博成示意坐在一旁。
  谢博成目光无意间看到电脑旁边的几个药瓶,关心问道:“爸,最近身体怎么样?您还在吃药?”
  段天德满不在乎地笑了笑,将药瓶收进抽屉里,开玩笑道:“这可不能让圆圆看到了,哈哈。”
  “我都到了这个年纪,需要吃药也是正常现象。但圆圆爱操心,容易在小事上过多担心,知道我在吃药的话,一定又要多想了。”
  谢博成:“她也是在意您。”
  段天德给自己和谢博成分别倒了杯茶,笑着说:“我知道,所以我也最怕自己身体垮了后,圆圆会一蹶不振呐。”
  只听段天德说这几句,谢博成就已经隐约猜到今日他找自己过来的原因。
  段天德继续说:“博成啊,我跟你爸现在也算是老年人了,也到了要退休的年纪。对于自己热爱的事业十分不舍,对公司也十分不放心。我这两年也在公司物色过不少年轻人,想过要将天宁交给谁好,可不管怎么想,都觉得天宁在我们姓段的人手中,才能让我放心。”
  “圆圆是女孩子,我曾跟董事会的人提过将她提拔到天宁管理层,大家都觉得我疯了,觉得我是为了偏心自己家孩子,想把天宁给搞垮。但我不这么认为,我相信我女儿,天宁在她手里会走得更远。”
  谢博成看着段天德说:“爸,我与您想法一样,圆圆是您的传承,她并不别人差,只要您多点拨多教她,她一定能让天宁在南市商界撑起一片天。”
  段天德笑了笑,“我已经不行啦,想法老旧,比不过你们这些年轻人。博成啊,你是我们家的女婿,也是大家公认的商界奇才。与其相信我自己,我更相信你能成为辅佐圆圆的人。”
  “圆圆要强,我知道她有掌权的野心,可她经历少,有时确实需要旁人指导。除了你之外,我想她不会愿意听从别人的话。所以博成,等这次的危机过去后,我会考虑将自己的股权按比例分给你和圆圆,希望将来你能帮助她管理天宁。”
  谢博成能给段语安打打下手就很乐意了,没想到段天德会有将股份交给他这个女婿手中。
  这倒是让他觉得压力山大。
  “爸,我们本就是一家人,我帮圆圆和天宁分担是份内之事,您不用这样......”
  “怎么,一人入股三家公司太累吗?”段天德心意已定,也不愿听他推脱,调侃他道:“能者多劳,再说了,股份我肯定会把多的给自己女儿的。”
  “博成啊,爸爸是想让你在天宁高层会议上有话语权,能堂堂正正的帮圆圆说话。父亲都偏爱自己的女儿,我希望你能理解,也不要觉得我这样的做法是利用你,爸爸我啊,是考虑到你与她是一家人,才想让你帮助她的。”
  话说到了这份上,谢博成只好接受,他表情坚定,对段天德承诺道:“放心吧爸,不论在哪条道路上,我都会义无反顾地守护圆圆。”
  谢博成是段天德最信任的人。
  不论是将天宁还是段语安交给他,都是最让他放心的做法。
  老将终将有谢幕的那天,段天德的身体也不再能撑得起他日夜操劳,他必须尽快将公司的事安排下来,将该交代的事情都交代好。
  “人的年龄增长着,期待的事情也一直在变。”
  段天德脸上满是苍老的痕迹,深深的皱纹因他的笑而皱在一起,形成杂乱的沟壑。
  “圆圆刚出生的时候,我希望她一生平平淡淡,做个无忧无虑的公主。后来她大学毕业,向我提出想靠自己面试进入天宁,我感受到了她的目标,心愿变成了希望她能成为南市商界人人认可的女企业家。到了现在,我对她要求又没有那么高了,只希望能尽自己的全力让她开心,让她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完成自己想完成的梦想。”
  “当然了,我的愿望也不全是对圆圆的期望。”段天德突然站了起来,走到谢博成身边,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博成啊,我还希望你跟她一直美满下去,最好能在我还有力气时,让我抱上外孙或者外孙女。”
  话锋转得太快,谢博成都愣住好久。
  几秒后,他才放松地笑了笑,对段天德说:“爸,您放心,外孙女和外孙一定都让您抱上。”
  段天德喜上眉梢,“那就再好不过了。”
  段语安与谢博成在段家待到了晚上,又吃了个晚饭才离开。
  回到小区时,谢博成又去超市买了些家里用的必需品,等进了家门,已经是晚上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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