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洗澡吗?”谢博成带段语安进了房间,问她。
段语安一天没怎么流汗,便摇了摇头,“我待会儿吧,现在懒得动。”
她双手张开后仰躺在床上,两条腿自然垂下,右脚脚踝已经看不出伤痕。
“那我先去洗,你歇会儿。”
“好。”
谢博成进了浴室,水声哗哗落下。
大约过了十分钟,他的喊声突然传了出来,“小漂亮,我忘记拿内裤了,你帮我一下!”
段语安睁开眼,平静地从床上坐起来,还没来得及回应他,他便又喊道:“你可以吗?”
“知道了。”段语安提高声调说了句。
段语安懒得去衣帽间帮他拿,便起身跳着来到卧室的衣柜前,她记得柜子里有新的。
她弯下身,在柜子前坐下,打开柜门,手在衣柜深处来回摸索着。
突然,指尖碰到了个硬硬的东西,段语安猛然想起,自己放情书的盒子还在里面藏着。
在一起那天谢博成曾表示过他已经知道这个盒子的存在了,段语安想了下,觉得并不需要再藏起来。
她将盒子拿出来,盯着它看了会儿,指尖抠在边沿处,打开了它。
由于太过用力,里面的信封如蝴蝶一般飞了出来,散落在她周围。
段语安捡起一封,正准备放回去,突然皱起眉头。
她仔细盯着信封,发现其上收信人的名字不是“谢博成”,而是她。
段语安觉得奇怪,又从一旁捡起几封,所有的收信人全是“段语安”。
这不是她的盒子。
段语安脑海中闪过这个结论。
正在她思考之时,浴室的门突然被打开。
“你没找到吗?还是又伤到脚了?”
一直没等到她送内裤的谢博成以为出了什么事,腰间系了个浴巾走了出来。
他停在衣柜旁边,低头看去,段语安正坐在地上,呆呆地抬头看着他。
她周围是五颜六色的信封,手中捏着几封信,腿上还放着一个被打开的盒子。
谢博成心猛地一跳,逐渐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作者有话说:
谢博成:糟糕!被她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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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当初谢博成为了自己的盒子不被段语安发现, 特地交换了两个盒子放置的位置。
他自作聪明,觉得把自己的放在段语安藏盒子的地方,让她以为那是她的, 盒子就不会被打开,他的秘密也就不会被发现。
可没想到,才过去没多久,他的计划就以失败告终了。
“你怎么......把这个翻出来了。”
谢博成第一次觉得难堪,迈步走过来, 在段语安身边坐下。
段语安静静看着他, 良久后才开口,“我还想问你。为什么别人给我的情书, 会在你手里?”
谢博成有些尴尬,右手食指在鼻下蹭了蹭, 故作镇定说:“就......跟你一样。”
跟她一样, 因为不想对方与异性产生交集,所以在最初就阻止了她与别人认识。
两人用一样的方法把旁人的告白藏了起来, 都是为了自己的私心, 想让对方留在自己身边。
若这件事发生在别人身上, 段语安或许会觉得无法理解。
可这样做的人是她和谢博成,事情就变得格外好解释。
“谢博成。”段语安低着头,长发挡着脸, 语气平和, “怎么会有这么可笑的巧合。”
谢博成刚发现时与她的想法一样, 觉得搞笑,觉得荒唐。
但现在想想, 或许这就是属于他们的默契与命运, 两人在冥冥之中所做的相同的决定仿佛就在昭示着属于他们的结局。
“或许这就是我们能走到一起的原因吧。”谢博成说, “一个脑回路。”
他语气轻佻,段语安不禁失笑,看着怀中的信封,握住他的手问:“那我的盒子呢?你放哪儿去了。”
谢博成起身,从一旁书桌的抽屉里拿出那个相同的盒子,回到原位,“在这儿。”
他将盒子打开,看着那些再也没有机会被拆开的信件,说:“对不起这些兄弟姐妹了。”
段语安垂着眸,轻轻“嗯”了声。
她不知道当初这封信对送信的人来说究竟是怎样的意义,作为一个普通人,她只知道不把信送出去,才是对自己有利的事情。
或许自己做法在当初并未有什么用,被发现的话反倒是让自己给大家留下自私的印象,可在暗恋面前,她能让自己好受的方法,就只有这一个了。
所以她虽然觉得抱歉,但从未后悔过这样做。
而此刻的情形更加让她庆幸,还好从那时起,谢博成就与她同样爱上了对方,使她与他的这些做法,现在看来并不是那么可笑。
-
十一月底,冬日气息更加浓烈,时间也在悄无声息之中流淌而去。
街道上的树木像在一夜之间光了枝桠,行走在路上的人步伐更急,裹在身上的厚衣服似乎都无法阻挡刺骨的寒意。
人人都将脸藏在围巾或口罩中,抬眼就能看到笑容的场景被留在春秋,冬日剩下的,只有冷清与萧条。
段语安的伤已经完全痊愈,在上周便已经复工。
经过休息,回归职场后的她干劲儿更足,除了高效完成了研发部的工作外,还帮助天宁高层解决了这次民众的信任危机。
段语安在家养伤时便与谢博成多次谈论过这次事故,两人一致认为,想要重新获取消费者信任,就要不怕麻烦,拿出最有效、最真诚的证据来。
有了思路,她紧接着便开始着手整理资料。
她将当初与出事合作商相关的所有合同与谈判记录全部找了出来,经过长时间不停歇的翻阅对比,终于在设计图纸上找到了关键证据。
与对方合作时,天宁一再强调一定要有安全制动功能,以免在产品出现故障时能保证使用者的安全。
制动功能想要在一个小小的零件上体现出来极其不易,天宁虽愿意提供生产成本,合作商却还是自作主张改动了原本在设计定稿上出现过的这一功能。
不仅如此,他们还仗着零件小、改动不易发现而在交货时撒谎,使得天宁负责人未能发现有所异常。
但这一不起眼的改动始终是在产品上留下了痕迹,段语安经过对比发现了成品与原始设计稿有所不同,找专业人士进行了判断,确定了合作商存在私自更改的行为。
段语安将所获证据汇报给了天宁管理层,经过专人分析,肯定了她的判断。
公关部商讨后在网上公开了这次事故的关键性细节,并主动承认了自己缺乏警惕性的错误,向大众做出承诺,会给予权益受到损害的消费者们三倍赔偿,并回收所有不合格产品。
如此真诚的回应令消费者们感到了来自天宁集团的暖心,不仅接受了他们的道歉与处理方法,在网络上的言论也由失望恼怒转变为赞不绝口。
用同样的方式,富成的危机也得到妥善解决。
而首先否决对事件冷处理、不辞辛劳一点点检查纰漏并提出解决办法的段语安也成为了这次危机化解的首要功臣,获得了不少前辈们的认可。
最为她感到骄傲的段天德也趁机在董事会上提出提拔段语安的决定,得到天宁三分之二管理层的支持,段语安顺利升职,成为天宁副总经理,正式进入公司领导层。
为了庆祝段语安晋升,段天德特地在华庭酒店订了一个宴会厅,为段语安举办正式的升职晚宴,特地邀请了公司高层与员工、天宁生意上的伙伴与段家的朋友前来参加。
段语安本觉得举办这样一场宴会过于夸张,但谢博成认为段天德是为她感到开心自豪,希望用这种方式让大家知道她的能力,让她就依了父亲这一次。
段语安被他说服,也不再想要回避,接受了父亲的提议。
晚宴在十二月三日举行。
段语安选择的晚宴礼服是一高奢品牌的定制礼裙,她第一次在妆造工作室穿上走出试衣间时,在场的工作人员皆是眼前一亮。
礼裙是浓郁张扬的红色,但穿在她身上却不显得俗气,反倒使她更像一朵艳丽危险的蔷薇花。
极细的吊带划过锁骨,天鹅颈诱人,将她优雅高傲的气质淋漓展现。
裙摆自然垂感,右侧开叉,白皙修长的腿在裙内若隐若现,引人注目。
“段小姐,这条裙子简直是为您量身定做的。”妆造师捂着嘴感叹,激动说,“做我们这行的能遇到您这样的绝色美人简直是最大的福气,完全不用担心与造型不搭。”
今日造型师给段语安做的造型也是偏美艳的,细长的眼线与卷翘的睫毛令她眼神极具攻击性,长发卷成大波浪,耳边还别了一个红色蔷薇花发饰。
段语安也并未因她的夸赞而羞涩,作为集团名媛,她早就适应了穿着礼服在大众面前展示的生活。
尽管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段语安的步伐依旧从容,气质落落大方。
在妆造师面前站定后,她开口问:“谢博成那边准备好了吗?”
“谢少爷已经在外面等您了。”妆造师在段语安头发上方喷了下香水,而后用手吹散,“祝两位拥有一个愉快的夜晚。”
段语安朝她微微一笑,披上自己的大衣,“谢谢。”
谢博成今日穿了身白色西服,内搭是一件黑的的衬衫。
他难得将头发整整齐齐地梳起来,背头造型并不会显得老气,反倒是令他更有成熟韵味。
看到走来的段语安,他手肘屈起,等待她挽上。
“好美。”谢博成目视前方,平静称赞道,“蔷薇小姐。”
“你也不错嘛。”段语安端着气态,与他往门外走,“白西装公子哥。”
司机已在门外等候着了,谢博成帮段语安打开车门,手放在她头顶,等她先上车。
他从另一侧进入,汽车平稳驶入车流,车内光线有些暗,段语安身上的香味更加明显。
谢博成在黑暗中垂下眸,看到段语安露在外面的右腿,心突然一痒。
他右手从段语安左侧经过,胳膊轻搭在她腿上,右手手指经过段语安裙子边缘,暧昧地在她皮肤上画着圈。
“裙子真好看,还好我有先见之明,把它买了下来。”谢博成放低了声音,缓缓说着。
段语安头靠在椅背上,阖着眼闭目养神,无视他的动作,问:“为什么庆幸?”
谢博成轻不可闻地笑了声,身体俯向她,嘴唇贴在段语安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因为今晚想撕,并且可以撕。”
段语安缓缓睁开眼,垂眸看去,谢博成的大掌愈发肆无忌惮起来。
存在第三人的车厢、狭小的空间、与一个对她动手动脚的矜贵少爷。
这些形容词放在一起,莫名让段语安觉得羞耻脸红。
谢博成意味明显的眼神炙热地望向她,段语安缓缓吐出四个字:“西装暴徒。”
会场人很多,大部分都是段语安的熟面孔。
怀孕近七个月的曾明珠今日也在赵塘的陪伴下过来向她祝贺,段语安格外感动,和谢博成陪她聊了好久才继续去招待客人。
晚上八点时,段天德致辞表达了对未来的天宁、与天宁新副总段语安的期望,段语安也上台做了简单演讲,官方地完成了她的升职仪式后,便任由大家活动交谈了。
台前有钢琴演奏者弹奏贝多芬的《致爱丽丝》,为了躲避与人交流,段语安和谢博成特地找了片光线弱的地方站着。
舒缓悦耳的钢琴曲调悠然而上,段语安手中拿着一杯香槟,下意识地跟着音乐哼唱起来。
谢博成靠在旋转楼梯的扶手上,笑着看着面前微微闭着眼,一脸享受的人,突然想起高中文艺汇演时,她在台上表演过一段芭蕾舞,用的就是这首曲子。
当时为了给大家呈现出最好的演出,段语安特地请来了她曾经的舞蹈搭档,两人在灯光下翩翩起舞,段语安像一只蝴蝶,在她舞伴的簇拥下轻盈跳跃,把芭蕾的柔美动人展现的淋漓尽致。
那场舞蹈给谢博成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他始终念念不忘,还想再看一次。
音乐到达尾声,段语安睁开眼,目光映入谢博成的眼里。
她被他盯得害羞,笑着问:“看我干什么?”
谢博成抿了口酒,说:“想起你之前用这首曲子跳得芭蕾,又被打动了一次。”
闻言,段语安更觉得他奇怪,“只是听到曲子,你是被弹钢琴的人打动,还是被我?”
谢博成朝她举起酒杯,“自然是你。”
段语安双手撑在楼梯扶手上,侧眼看着谢博成,说:“可惜在宴会上跳不了芭蕾。等回去了,我找一下之前的舞裙,单独跳给你看。”
谢博成松了松领带,“好。”
段语安做了个深呼吸,手握着栏杆,身体后仰,继续道:“在宴会上大家都跳交际舞或者华尔兹。”
“我记得从我们开始参加这类舞会宴会时,你就是很多名媛们的首选舞伴。但是大部分时候,你都会拒绝那些女孩子,说自己不会跳舞。”
段语安重新站直身体,用洞察一切地眼神看着谢博成,“可是高中时,你妈妈就帮你请过礼仪老师,教过你这类舞蹈。”
“谢少爷,你撒了好多年的谎。”
谢博成淡定地摇晃着酒杯,嘴角微微勾着,“我一直在等待与你跳舞的机会。”
段语安松开栏杆,站直身体,“那今天是个好机会吗?谢少爷愿不愿与我在这里跳一支舞呢。”
她将酒杯放在台阶上,双手拎起空气,左脚在右脚后面点了下,膝盖微微弯曲,做了个礼仪动作。
谢博成把酒杯放在她的旁边,说:“当然。”
得到他的回应,段语安直起身子,并未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