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怀柔原本还要呛他,猛然止住,不可置信得看他:“你……这是承认了?”
这么简单就认了?
是她完全没想到的。
原本以为,还要来来回回周旋许久,必得掏出铁板钉钉的证据才能治住的人,竟然很快就主动承认了。
桑怀柔还有些回不过味来。
裴简轻声笑了一嗓子,单手覆上桑怀柔放在他胸口的左手。
“所以?长公主还是想取我性命吗?”
裴简说完,将桑怀柔的手又向前带了带。
桑怀柔一贯摸不清这人路数,扭着身子的支撑点没找准,一不留神栽了下去。
慌乱之间,她的手不小心撞到了裴简腹部刚刚包扎好没多久的伤口上,裴简不由发出一声吃痛的闷哼。
桑怀柔连忙撑起身子远离裴简:“没事吧。”与刚才那副样子判若两人。
短暂的体温接触之后,那点余温都会消散在空气之中。
只剩下雨季的潮闷黏腻。
在“滴滴答答”的声音里,是一种奇异的能够让人心静下来的气氛。
裴简摇头扫一眼窗外,回眸凝神看着她,不由又是一阵低笑。
桑怀柔有些恼了,挑眉问:“笑什么。”
裴简眉眼之间流露出春水化开的温柔:“我笑公主待我,当真心软。”
桑怀柔被这“心软”二字吓到了,想都没多想就问他:“你没发烧吧?要不要把桑羽的药分你一些。”
裴简也不恼火:“之前口口声声说是死对头,要取我性命。结果这才受了点小伤,公主作为死对头怎么还关心起伤情了?”
他又补充:“这还不是心软。”
桑怀柔被裴简这么一说,也觉得自己这反应确实不对啊。
怎么还关心起死敌了。
小桑同学,你思想觉悟很有问题啊。
她在脑内把自己大批特批,面上还装的挺镇定。
“裴宰辅才是,之前不是不愿意承认老相识的身份,如今怎么突然又愿意认了?”
裴简这回还挺给面子。
没有绕开话题,避重就轻,而是直截了当回答:“之前公主还有疑虑,这一次,觉得火候差不多了。”
这意思是,认不认取决于她的态度?
桑怀柔越发觉得这人欠扁,没好气的开始盘问如何穿来的,穿来多久,为什么他看起来对这个世界适应良好等等诸多问题。
裴简心情颇好,勾着唇一概作答,时不时还要逗她两句,听她唾几声心里才舒爽。
已经是深夜十一点。
桑怀柔听完裴简最后一个问题的回答,禁不住诧异。
他们明明是一起遇刺死的,裴简竟然比她先来了一年多时间,而且,他还拥有裴家小辈对这个世界的部分记忆。
所以才能在一醒来就快速适应了现代生活,甚至逐渐接管了裴氏集团的事务。
对比之下,桑怀柔觉得自己也太惨了。
要不是獬豸玉佩和桑柔的指引,她这会儿可能连本家的门都没摸着。
桑怀柔不禁再次感叹人和人之间的差异。
裴简折腾了半晚上,看起来有些困倦,却还是强打着精神陪她。
桑怀柔这时候有些不好意思了,一边打哈欠一边道:“你要是困了就快睡吧。”
裴简扬眉:“你不睡?还是说,好不容易承认了得牢牢看着我这个死对头?”
桑怀柔轻哂一声:“用不着。”
她有些粗暴的把裴简的枕头落低,将人按倒躺平,转身往出走的同时,还顺手灭了裴简屋里的主光源。
卧室里只留下一盏小夜灯。
裴简突然抓住她的手腕,低声道:“我既然承认了,就代表,有些事情不会再在暗地里进行。”
桑怀柔心中一惊,紧了紧拳头看他:“怎么,你想打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