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采花,阴干,混以火麻子花等分为末,热酒调服三钱,人饮下便可昏昏入睡。①
这药在给将士们割疮前服用,镇痛效果奇好。
桑怀柔长了个心眼,知道这药口感不太好,怕桑权夫妻俩吃出来,今天特意买了些蔬菜,准备炖个军营大杂烩。
铁锅里满是葱蒜爆出的香气,加入底料,注好水,趁这段空隙,桑师傅利落开启了案板上的流水线工作。
地瓜、香菇、土豆、冬瓜等快速切片切丁,肉丸和鸡翅、肥牛先入锅,再把各色菜式按照好熟的程度先后下锅,顶上盖一层青菜叶。
单这一顿,就花去了齐若楠给她的一周采买钱。
桑怀柔本来也没打算继续在这地方逗留,趁着大杂烩焖锅,数了数剩下的钱,再跟床板下的两张粉红大钞相加,足足304块。
所谓“艺高人胆大”,“无知者无畏”。
怀揣如此大一笔巨款的桑怀柔觉得这事稳了。从这里赶路去桑家,又能花费多少呢。
她心情不错,掐着点揭了锅,鲜香的大杂烩锅子“咕嘟咕嘟”冒着泡,汤汁收的恰到好处。
桑怀柔身手敏捷,把调制好的蒙汗药倒进锅中,反复搅拌,就着筷子头抿了一小口,确定尝不出什么怪味儿来,得意地吹了声口哨。
还别说,桑权的酒确是好酒。
不枉她偷了半天,衬得这锅菜反而更香了。
客厅里,齐若楠颠儿颠儿地跟桑权汇报完王老头的要求,桑权只觉得厨房里的不是会做饭洗衣的便宜闺女,而是他长了腿的一百二十万。
这钱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
足够他在亲生闺女联姻前,挥霍个几年了。
等桑怀柔端着炖锅上桌,给三人分好碗筷,看到的就是桑权一张恶心人的笑脸,往左瞅瞅,连齐若楠也使劲扯着皮冲她笑。
桑怀柔自然知道这俩人打的什么鬼主意,垂眸冷笑,嘴上却乖巧地招呼两人尝尝手艺。
桑权向来是头一个动筷子的。
尝了一口眼前一亮:“不错!你加酒了?”
桑怀柔扬了扬眉梢,想到桑权那瓶未拆箱茅台已经缺了三分之一,淡然道:“没,一点点黄酒加配料。”
桑权越发震惊,早知道就不省吃俭用买酒了。
他不再多问,跟齐若楠两人狼吞虎咽,就着锅边的葱油饼吃得不亦乐乎。而桑怀柔呢,一碗上午剩的白米粥泡一颗咸鸭蛋,蛋黄出了沙,喝得很是舒坦。
吃了个七分饱的桑权总算注意到不对劲,皱眉问:“怎么不吃正经饭?”
饿出个好歹来,他怎么跟王家老头交代。
桑怀柔摆手,极力佯装柔弱:“太热了,没胃口。”
桑权半信半疑的看一眼:“去,把我房里风扇取来开着。”
桑怀柔磨磨蹭蹭推辞了几句,看着齐若楠跟桑权相继打了哈欠,才兜头进了屋里。
黑色公文包被齐若楠就放在床头,桑怀柔知道,靠近里侧的床头柜抽屉里,就放着桑权家的户口本和卡包,里面有银行卡、身份证等重要物件。
属于桑柔的身份证也被“保管”在里面。
“你钻在里面干什么呢?”桑权站起身来,不知为何感觉有些头昏脑涨,醉酒一般摇晃着脑袋进了卧室,顿时化身尖叫鸡。
“谁准你碰的!里面的东西你看了?”
桑权说着,两只脚轮换着跛行,像现实版的植物大战僵尸一般,扑向桑怀柔。
桑怀柔慢慢躲开,笑了:“就看就看就看,气死你。”
外头吃独食的齐若楠也听到动静,放下筷子抹了抹嘴,一个猛子冲进来,“死妮子”三个字还没喊完,扎进床褥里,不动弹了。
桑权这时候有点反应过来,眼神阴毒地看着桑怀柔:“你敢阴老子……”
话都没让他说完,桑怀柔微笑,伸出食指轻轻一推,桑权就趴在了床上,跟齐若楠整整齐齐肩并肩,一起睡成了死猪。
“本事没有,一天到晚全是屁话。”
桑怀柔一脚踹着桑权小腿,把他像翻磁带一样翻了个面儿,揪着皮带上的红绳用力拉扯,将獬豸玉佩收进自己贴身口袋。
七八月的下午,朝西的卧室里压根呆不住人。
桑怀柔十分贴心的打开柜门,取出一床冬天的棉被,严丝合缝的盖在桑权和齐若楠身上,末了,又拉开窗帘,让阳光倾射在这对夫妻脸上,满意极了。
天哪,她是多么和蔼可亲的老祖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