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很不舍,最后聚在一起尽情畅怀。
云舒知道自己酒量差,只端着鸡尾酒杯抿了几口。
见大家都在舞池里投入的跳舞庆祝,她抱着殷鸾的腰对他道:“我们去海边走走吧,我还要话对你说。”
殷鸾温柔应了声好,放下酒杯。
拉着她的手穿过灯火迷离的舞池酒宴,往院子外走去。
两人走到外面,要穿过巷子时,云舒才想起来自己还穿的高跟鞋,待会到沙滩上得踩陷进去。
她停住,低头看了眼,对他道:“你在这儿等我一下,我回去换双鞋子。”
他忍不住又亲亲她,眸光温柔似水:“嗯,去吧,我等你。”
“我很快的!”说完她拎起云纱一般飘逸的裙摆,笑着转身跑了回去。
殷鸾的目光追随着她轻盈的脚步,邃眸噙着笑意,看她跑回别墅。
他站在海角村的巷子公路旁。
身着剪裁笔挺的西服,优雅矜贵站在电线杆下,尽头路灯昏黄照映在他肩上,将他的影子拉得神秘又颀长。
他的身影和姿态慵懒放松,他侧眸望着对面别墅大门的神情透着难掩的深情和愉悦。
他浑身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写满了满足和期待。
阿舒接受了他,她也是喜欢他的。
只要一想到这件事,他唇畔的笑意就抑制不住浮起。
“您就是殷鸾先生吧。”
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和一道低沉陌生的男人嗓音。
殷鸾转过身,看见一个带着棒球帽和口罩,将帽檐压得很低,一身黑衣的男子,从巷子中的暗处走出来。
“你是谁。”
夜色昏暗,殷鸾看不清这人的脸,但感觉到他身上有股掩饰不住的阴沉和恶意,不由蹙了蹙眉。
黑衣男子缓缓抬起头来,一双幽黑的眼直勾勾盯着他:“我是段天泽先生的助理,有些话想和您单独谈谈。”
殷鸾不感兴趣,神情淡漠:“我跟他没什么好谈,你走吧。”
“是关于云舒小姐的。”
正要离去的殷鸾脚步一顿。
黑衣男子嘴角无声掀起,用恶劣而冰冷的声音继续道:“你这么喜欢云舒小姐,应该不知道她和段天泽先生以前有过怎样亲密的过往吧。”
殷鸾眸光冷下来,漠然盯着他:“趁我现在心情好,赶紧消失在我面前。”
黑衣男人目光突然错过他肩后,往公路对面看去:“是云舒小姐出来了呢。”
殷鸾眼神柔了柔,不再理会这人,转身往巷子对面看去。
就在他转身那一瞬,一根针管猛地扎向他后背。
殷鸾脊背一僵,反手将身后袭击他的男人挥得飞了出去,如同一个麻袋摔在了巷子边。
不知名药物顺着那针管窜进四肢百骸。
殷鸾忽然眼前一晕,脚下不稳,视线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他极力看向马路对面别墅。
大门口空空如也,云舒还没有出来。
几十米远的别墅里,此时正灯红酒绿,筹光交错。
男人和女人们相拥舞动,一杯杯香槟和鸡尾酒在狂欢中醉饮,所有的工作人员也一起参与庆祝,大家都在最后这一天尽情放肆压力。
殷鸾扶着电线杆,捂着头,脚步踉跄往前走了几步。
黑衣男子摔倒在地后,吃痛地捂住腹部爬起来,摸出手机发了个信号。
突然,从黑暗中的巷子里开过来一辆不起眼的长厢面包车,从车上跳下来两个身穿全套封闭服的人。
那两人动作极其迅速且有经验,远远扑上去用一张巨大的电绳网将逐渐失去清明意识的殷鸾迎头绞住,拖着他上了车。
戴棒球帽的男人也迅速爬上车,车门一关,离开了那条黑暗的公路。
路灯下,一枚漂亮的蓝色贝壳孤零零掉在地上。
……
云舒回到房间后,先走进洗手间照了下镜子,朝镜子里的自己嫣然一笑,镜子里清丽妩妍的女人也朝她娇艳笑起来。
她脸颊泛红,眼眸柔润,嘴唇上的口红更是被他亲得去了大半,看起来却反而更鲜艳欲滴了。
像引人采撷的玫瑰花瓣。
云舒不太好意思直视这样的自己,回房间摘下头上的王冠,小心翼翼将它放在一个丝绒盒子里收好。
她坐在床头梳了下头发,把高跟鞋换了下来。
之所有还有些话要单独对他说,是因为,她打算在今晚向他坦白。
她想告诉他,其实她早就知道他的身份啦。
她一点也不介意。
她想告诉他,不用担心她会不会害怕。
她不害怕的。
她甚至可以告诉他,自己也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这样,以后在她面前,他就不用再小心翼翼隐藏自己的秘密了。
云舒希望,如果他们在一起,也是彼此坦诚且信任的在一起。
想像着待会儿他听完自己的话会不会大吃一惊,云舒无声笑了起来。
等她收拾完走出大厅。
唐颖端着酒杯醉醺醺过来,拉着她娇嗔:“哎呀你去哪儿了,刚才我一直在找你,快过来,陪我干一杯!”
云舒扶着摇摇晃晃的唐颖:“酒我现在就不喝了,我和殷鸾还有一些话要说,等待会回来我陪喝个够!今晚我们一醉方休如何!”
唐颖不依,拉着她就往party里走,气哼哼道:“你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我明天可就要走了!”
云舒见她生气了,软声商量:“可是他现在还在外面等我呢。最多一个小时,我们就回来。到时候,你想喝多少我陪你喝多少,行不行嘛,哎呀好糖糖?”
唐颖白她一眼,挥手:“行行行,你去吧,去找你的养鱼小哥哥去!”
云舒抱着她吧唧了一口,举手保证道:“待会儿我绝对陪你喝。”
她安抚好了唐颖,正要往门外走,又遇到编导杜佳上来找她庆祝。
杜佳今天很高兴,也喝了不少酒,脸都红红的。
“云舒!你知道吗,咱们成功了!咱们大获成功了!你们,你和殷鸾,你们俩的养鱼CP火了!真的火了!全网爆火的那种!”
“我真的太高兴了,我一定要敬你一杯。”杜佳拉着云舒道。
云舒哭笑不得:“行,等会儿回来我们再庆祝啊,我现在还有事要出去一趟。”
等她终于推脱完几波人,从庆功酒会中脱身而出,走出别墅大门,往对面的巷子公路走去。
她走到之前和殷鸾分开的电线杆下,四处看了看,奇怪地道:“咦,人呢。”
“殷鸾?”她扬声喊。
难道是他先去海边了?
应该不会啊,她让他等她一会儿的,按他那个性子,就绝对不会先走,肯定会站在原处等她的。
云舒心头纳闷,又喊了两声,无人应答。
她疑惑地往前走了两步,脚边忽然碰到一个东西,发出叮玲清脆的声响。
她低头,看到了她送给他的那颗蓝色贝壳,掉在地上。
云舒一愣,缓缓蹲下身将贝壳捡起来,心头骤然升起了一丝不安和慌乱。
“殷鸾!!!”
她站起身,撕声大喊。
昏暗的巷子中寂静无人,她颤抖的声音在巷子里空荡回响。
呼吸急促,双唇苍白,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撕扯,云舒握着手心里那枚贝壳,猛地朝着海岸边奔跑而去。
她一边奔跑一边大喊:“殷鸾!你在哪儿!”
海风刮着她的脸颊,眼泪毫无征兆流下来,头发被吹得凌乱。
云舒在海边四处寻找着,焦急地喊着他的名字。
她去他们第一次见面的礁石滩找他,没有人。她又去他们上次散步的沙滩找他,也没有。她又沿着海岸线到处大喊,还是没有人应答她。
她跑得太快太急,被沙滩上的石头绊倒,整个人狠狠摔在地上。
手里的贝壳咕噜滚到了一边。
云舒捡起贝壳,抹了把脸,爬起来,猛地回头往家里跑。
她要去找殷鸾的叔叔。
殷鸾不见了,他一定可以找到他的。
跑回蓝房子后,云舒顾不得脚底的疼痛,推开院门狂奔进去。
乔诗诗躺在殷鸿渊的腿上敷面膜,殷鸿渊坐在一旁喂她吃水果。
见到上气不接下气的云舒神色苍白冷汗津津跑回来,两人坐起身,乔诗诗诧异道:“小舒,你怎么今晚就回来了,你们那边不是明天才结束吗?”
云舒头发凌乱,光着双脚,身上沾满了沙子,看着殷鸿渊,两行眼泪一下子滑下来,颤抖的声音里满是害怕:“叔叔,殷鸾不见了,您能我找到他吗?”
见到她这个模样,殷鸿渊脸色一肃,倏然站起身:“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了。”
云舒抹去泪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最简练的语言将刚才发生的事讲了一遍。
“他不会一声不响丢下我就不见的,他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更不可能将她送给他的东西丢弃在地上。
殷鸿渊听后面色沉凝,道:“你们先待在家里,哪儿也不要去。我去找小乌。”
……
面包车一路从村里狭窄的巷子公路往外开。
轮胎在马路牙子上磕磕碰碰,摩擦起火星,但却车速非常的快。
黑黢黢的长方形车厢里,庞琛压了压帽檐,不动声色看了眼后面那个巨大的密封黑箱。
密封黑箱里大概装的是某种生化液体,随着车子急速前行还发出晃动的声音。
“你们要的货已经到手了,该把剩下的钱给我了吧。”
对面,除了两个穿着封闭实验服的人,还有一个戴着眼镜、留络腮胡、行销骨瘦的白种人。
瘦子白男人说着流利的外语:“等我们把他带回去,先做一个实验,等确定他身上有我们要的东西,会将剩下的尾款付给你的。”
庞琛皱眉:“你们说话不算话,当初说好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
络腮胡白种人安抚他:“Oh,relax,we won\'t give you less money。”
“不会少我的钱,那就现在把钱给我!”庞琛冷冷看一眼那密封黑箱,发狠,“我本就是冒着犯法的风险跟你们做交易,如果你们敢赖账的话,我保证你们将什么也得不到。”
白种男人眼镜底下闪过一抹精光,一边说着:“All right,all right。I\'ll give it to you now。”一边回头对手下示意了个冰冷眼神。
坐在侧面座位的两个穿封闭服的人被防毒面罩挡住整个头脸,根本看不清他们长什么样。
而其中一个悄悄从身后掏出了一把注射器。
这把注射器会插进庞琛的身体,二十分钟后,他将会结束生命体征。
就在这时,车突然来了个急刹车,猛地停了下来。
“Fuck!What happened!”白种男人转头警惕地看一眼,低声咒骂了句。
前头一直安静开车的司机没有回答。
这是特殊改装车,内部结构的驾驶位与后舱隔着金属挡板和密封箱,并不能透过后面车厢看到驾驶舱的情况。
车停在路边后就一直没有再发动。
四周很安静,只有车厢后面那个巨大的黑色密封箱里发出隐隐的水声。
白种男人感到一丝不对劲,朝左边一个手下使用眼神:“你,下去看看。”
穿着封闭隔离服的手下起身,打开车门跳下车去查看情况,不一会儿,也没了声音。
气氛开始诡异起来。
白种男人的手不动声色伸进衣服里,握住枪柄,阴鹫的眼神盯着对面的庞琛:“是不是你在搞鬼?”
庞琛也浑身紧绷,看见白种男人的手放在了腰间,一滴汗从他额头滑落,吞了吞口水:“我钱还没拿到手,我能搞什么鬼。”
“那你下去看看。”白种男人沉声命令他。
庞琛只得站起身,壯着胆子地往车门走去。
他在车门口探了探,见那刚才下车那个机构随行人员不知所踪,车不知因为什么故障歪歪栽在一个草丛边。
庞琛跳下去,正想去前面的驾驶座查看情况,一道苍老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
“总算揪到你了。”
庞琛听着那声音,浑身汗毛倒竖,从裤兜里掏出匕首,回身就刺了过去。
然而匕首刺了个空,一只手掌覆盖上来,落在他的天灵盖上。
庞琛突然浑身抽搐,口吐白沫,瞳孔朝天白眼一翻,整个人就成一滩烂泥倒在了地上。
车上剩下的两个人顿时警戒起来。
白种男人此时已经意识到出了纰漏,他们肯定是被什么人盯上了!
他立即用锤子砸开前面的金属隔离挡板,试图爬到往前面的驾驶舱去将车开走。
胡须花白的老人拎着两具毫无意识的躯体扔上车,那穿封闭服的男人立即举着注射器朝他扑过来。
老人抬手一挥,将人挥出车外,摔出几米远。
那瘦子白种男人见状,立马回身,掏出腰间的枪朝他砰砰射了两下。
老人避开子弹,捡起滚落在车厢上的注射器,精准飞射到白种男人的眉心上。
白种男人顿时僵住,手无力一软,枪掉在地上。
几秒钟后,他身子往前一跪,头朝下栽倒了下来。
老人没有管他,几步跨上车,神色凝重地用那个锤子哐哐几下砸开淌着水声的密封黑箱。
黑箱被砸开,黑绿色的液体哗啦一下倾泻出来。
一条幻银色的鲛尾滑了出来。
原本那是多么美轮美奂灵动飘逸的尾翼,而现在,尾身上布满斑驳的血迹,一处处伤痕流着鲜红的血。
殷鸾倒在液泊中,眼眸半阖,奄奄一息。
“小殿下!”
乌先生急忙扑过去,将他扶起来,看着他满身的伤,心痛地道:“您怎么会伤成这个样子!”
殷鸿渊从后面赶过来,大步冲上车,看到殷鸾这幅模样,震怒无比:“这群该死的东西,竟敢如此伤我侄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