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定要让这人付出百倍的代价!
但现在殷鸿渊更担心的是殷鸾的伤:“小乌,你快给他治伤。”
乌先生替他检查伤势,半晌后神情凝重,沉叹一声:“小殿下之前为采鲛珠给云舒小姐做王冠,从身上拔了九十九片鲛鳞下来。那些伤口还未痊愈,现在又遇上这种生化毒液,伤口被腐蚀,才会受这么严重的伤。”
殷鸿渊眉头紧锁:“难怪。我就是说,以他的敏锐力,怎么可能被一个普通凡人所暗伤。”
原来是他身上早就带着伤。
一个鲛人族,从身上拔下一片鲛鳞就相当剜心剔骨一样疼。
他却生生拔下了九十九片,只为给他喜欢的女孩做一顶王冠。
殷鸾气息微弱,勉力睁开一丝眼缝,看着王叔和乌先生,用尽力气道:“别、别让阿舒知道,不要让她担心……”说完晕了过去。
殷鸿渊抱着侄儿,心疼喟叹:“真是个比我还痴情的傻小子。”
乌先生道:“二殿下,现如今小殿下这般情况,我须得带他回海底王宫养伤才行。继续留在岸上,他的伤势只会越来越坏。”
殷鸿渊点头:“为今之计只能这样,你速速带他回去,剩下的事交给我来善后。”
“好。”
乌先生点头,将已经没法再变回人身的殷鸾背起来,迅速赶往大海。
殷鸿渊目送他们远去,转过头,凌厉冷冽的眼神看着车上的横七竖八躺倒的几人。
……
回到海角村后。
殷鸿渊站在路边看着灯火通明的小楼院落。
一道纤细人影站在院门边。
女子一身银裙,赤着双足。
她望着远方,目光遥遥,似在等着谁归来。
凄清的月光拉长了她的影子,纷飞的小雨不知何时飘满了她的发梢。
殷鸿渊沉沉叹一口气,迈步走了进去。
“叔叔!”云舒见到他,立即惊喜地问,“您找到殷鸾了吗?”
殷鸿渊颔首,眸光在她身上那件用鲛绡裁成的裙子扫过,又想到方才老乌说殷鸾拔下鲛鳞给她做王冠。
鲛绡和鲛珠,是他们鲛人身上最宝贵的东西,他却全都给了这个女孩。
“嗯,找到了。”
云舒急切地往他身后看一眼:“那他人呢?”
“他受了点伤,乌先生先送他回去了。”
云舒眼圈一红:“他伤得很严重吗?”
殷鸿渊沉默片刻:“没什么大碍,你不用担心。只是需要回家静养一段时间。”
云舒垂眸,手心紧紧握着那颗贝壳:“……他回家了是吗。”
“是的,他回家了。”
……
两个小时后,海角村村口响起了一阵警笛声。
海市警方接到报警,有一伙匪徒绑架了正在海角村录制综艺真人秀的其中一位男性成员。
警方接到报警后,立刻出动人马追捕,在海角村距离高速路几十米处的地方,拦下了那辆劫匪车。
警方从劫匪车上拯救出被绑架的人质,正是奥特森集团三公子段天泽。
根据警方从节目组工作人员处了解到的口供,当晚,庆功宴上,段天泽一个人喝了许多闷酒,庆功宴结束后,他人就不见了。
通过对嫌疑人作案动机调查,查出其中一名叫庞琛的主犯,正是段天泽现任女朋友的前男友。
庞琛被以蓄意谋杀和绑架罪名关押,等案件落实,便会被判处无期徒刑。
而在这个案件背后,警方竟还查到一些更深的线索——这伙绑匪穷凶极恶,甚至还与柬埔寨和欧洲的人口走私有关联。
警方根据这次得到的线索和抓获的四名外籍嫌疑人,开始往人口器|官贩|卖等案件深入调查。
纪雨欣的前男友绑架谋杀她现男友这件事,在节目结束后的第二天,被海市警方以官方通报的形式立案公告。
全网震惊哗然——
【什么!!纪雨欣居然有个前男友,他妈的还是个法制咖???】
【好恐怖啊,居然绑架谋杀,这也太变态了吧,纪雨欣一直在节目上装小白花,没想到她私底下居然这么厉害,同时吊着两个男人,还让前男友为她走上犯罪道路!】
【卧槽!老子汗毛都竖起来了,这也太尼玛可怕了吧!】
【最新得到的消息,那个谋杀犯就是之前纪雨欣她妈来上节目时跟过来那个司机,后来还以保镖的身份出现过几次。】
【好可怕,怎么会有这么变态的人!】
【节目结束最后那天的表白之夜,段天泽还向纪雨欣求婚来着,该不会是因为这样,激怒了她那个前男友吧?】
【又他妈塌房一对,还是以这种犯罪性质塌的房(虽然我从没磕过这对),但真的不得不说,节目组下次选嘉宾还是好好选吧!前头有一个霍文乐就算了,纪雨欣这种脚踏两只船的女人,段天泽这种烂黄瓜也能选来上恋综,况且后头来跟了一个变态杀人犯!真的是在膈应我们观众。】
【妈的,真的觉得好反胃啊,想到纪雨欣和段天泽之前在节目上恶心了我那么久,饭都吃不下了。】
【唉,还是我的养鱼CP甜。】
【对啊对啊,养鱼CP现在怎么样了,节目结束了都不发点售后糖的吗?云舒小姐姐,你的@云卷云舒,微博vlog继续发起来呀!想看你和养鱼小哥哥的甜蜜恋爱日常!】
【呜呜呜,想看养鱼CP售后糖+1!】
【万人血书跪求养鱼CP单独拍个日常流慢综,不要其他CP了,呜呜呜我怕塌房!】
【现在就指着养鱼这对吸氧了,这对可千万要好好在一起,不要出什么事呀!否则我会哭死的!】
第二天,殷鸿渊带着妻子乔诗诗,向云舒告辞。
他们在海角村已经留了一个星期,也是时候该回去了。
银色的超跑,和一字排开的助理保镖,等在院子门外。
乔诗诗抱了抱她,安慰道:“别担心,你叔叔既然说他没事,他就没事的。”
云舒勉强朝小婶婶扯唇笑了下。
她侧头,看着殷鸿渊,问:“叔叔,他回去了,还会再回来吗。”
殷鸿渊意味深长道:“只要他想,就会再来。”
第50章 1更+2更
云舒送走了叔叔和婶婶后,唐颖她们下午两点的飞机也要走了。
已经在一起相处了一个月,临近分别还是很不舍的。
走之前,唐颖拿了一大叠签名照给云舒:“呐,你上次不是找我要这个吗,说是帮你们邻居要的。我都签好了,二十几张,还让关老师也帮忙签了,都给你吧。”
云舒接过,笑笑:“谢谢啊,你还替我记着这件事。”
“跟我客气什么。”
唐颖助理团队已经整理好了行李物品,送她和关承安去机场的汽车也已经等在别墅大门外了。
“你家殷鸾呢,怎么没跟你一块儿过来送送我们?”唐颖站在门边望了半天,奇怪地问道。
云舒垂下眼帘,淡淡一笑:“他要处理点事,和叔叔他们回家去了。”
“那他怎么不带你一起啊。”唐颖虽然不疑有他,但却很为云舒担心:“昨晚出了那么大的事,留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多危险啊,万一那绑匪还有同伙没落网呢。”
“要不你随我去京市玩几天吧,正好我这次回去要一周后才进组,咱俩可以好好玩玩。”
云舒摇头:“下次吧,你回去就要拍戏,既要看剧本还要和节目组一起跑台宣传,哪有空啊。等这段时间过了,我再去找你吧。”
见她这样说,唐颖只和作罢,但还是疑惑地问:“你和殷鸾没事儿吧?怎么节目一结束他就自己先走了啊。”
云舒心口微微一痛,像被细细的针刺一样绵密难受,面上却神色自若地解释:“是家里有点急事。”
唐颖原本对殷鸾很是认可的,听了云舒这不咸不淡的解释,感觉很不满意;“怎么男人都这样啊,家里有事也可以把女朋友带上一块啊。”
还吐槽了一句:“昨晚还说什么永远臣服呢,今天就人就走了。……果然是得到了就开始不珍惜了。”
云舒就快忍不住胸前翻涌的难受了,别过头深深呼吸了一下,才转过头来。
对唐颖艰难地笑了下:“好了,别说我了。你和关老师回去后也好好相处吧,他是个挺不错的人。你们俩骨子里都挺自尊心强的,但重要有一方主动,关系才能更亲近。有的时候,你也要给人家关老师一个表现的机会嘛。”
“哎呀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我的事情你就别操心了,照顾好你自己吧,到了我给你发微信。走了啊。”
朝她挥挥手,唐颖登上了车。
几辆商务车陆陆续续从别墅前离开。
最后留下来善后的节目组工作人员,也将搭建场地用的装备工具得拆卸得差不多了。
编导杜佳过来向云舒表示感谢:“云舒,谢谢你们啊,因为你们,我这次业绩完成得超乎意料的好。”
云舒笑笑:“那是你自己也辛苦付出了,我也要感谢你呢,在节目拍摄这一个月里,处处都很照顾我们。”
确实是,之前那小胖子副导演横鼻子竖眼睛的,但杜佳一直对她和殷鸾很客气,经常帮他们去跟导演组周旋,是个挺好的人。
杜佳和她握手:“那就算我们是互相成就吧。”
“对了,还有这个。”
杜佳从工作包里掏出两支手机来,递给云舒:“这是节目组之前收上来的手机,昨晚上就把其他嘉宾的还回去了,就你和殷鸾的还在我这儿。就等着亲手交到你手里了。”
“你可以上网看看,你和殷鸾啊,现在在网上可是火得不得了。”
“而且现在我们还只是直播结束,上星电视台那边的节目还正在热播呢。我估计马上就会有很多制作公司和投资商来找你们了。”
杜佳笑道:“你们俩的养鱼CP,可是全国人民都在磕呢。可以说,是成真正意义上的,今年现象级的顶流CP了。”
云舒拿回那两支手机,看着其中那支二手的六代苹果机,也不知想起了什么,心头不受控制地就泛起一阵涩意。
她去别墅里一直住的套房收拾东西。
虽然只是在这边住了二十八天,但收拾起来,才发现,原来不知不觉他们放了好多东西在这里。
有她的,也有他的。
门口两人的拖鞋,琉璃台上她每天早上要喝的咖啡机和全套杯具,茶边柜上他每天都要翻一本的书,卧房里叠得整整齐齐的床褥地铺,床头上她零零碎碎的梳妆东西,洗手间里并排拜访一起的牙刷漱口杯……
就像真的把这里布置成了一个舒适小家一样。
每一件东西,都是回忆。
云舒拿着一个大的行李袋,把那些东西一一收纳起来装进去。
打开衣柜,那里面还挂着几套他的衣服。
衣服上有洗衣液的淡淡清香,还有他身上清冽的海风气息。
云舒把衣服从衣架上取下来,叠好放进行李袋中。
最后又检查了一遍,是他们自己带来的,或置办的东西,都让她收进手提袋里拿回去了。
套房里一下子好像变得清冷空荡起来。
云舒站在门口,最后看了一眼,提着东西回了家。
家里有叔叔婶婶他们才刚住了一个星期,房子被打理得四下无尘,甚至还有好多婶婶带来的日常用品也留在这里没带走。
云舒提着两个行李袋,站在自己家院门前,看着一下子变得冷清的房子,慢慢走了进去。
她走到楼上,又慢慢把从隔壁收回来的东西,一样一样地摆放到自己的卧室里。
行李袋的最下面,藏着一个白色丝绒的盒子。
云舒把盒子拿出来,打开。
那顶绮丽瑰绚的王冠正静静地躺在里面。
她伸手抚摸王冠上的珍珠。
即使在白天,它们也散发着如此美丽的珠芒,璀璨的幻银色,镶嵌在冠顶,触手温温凉凉的。
她的指尖放上去,它的光芒竟然闪了一下,就像在回应她一般。
云舒怔了怔,又摸了摸它,可这次它没有反应了。
静静躺在她手中,高贵而雍华。
云舒看了一会儿,小心地把它收起来,放进锦盒里,又把那颗贝壳一起放了进去。
整理好拿回来的东西后,云舒又下楼去,开始拿出清洁工具,打水,洗拖把,将房子从上到下,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
打扫完,她又开始打扫外面的院子,浇水,锄草,将每一个石块都擦得干干净净。
一直忙到天色暗下来,她才停下来。
回到楼上,简单洗了个澡,将躺上床,将自己裹进被子里,闭上眼睛,什么都不去想。
时间好像突然变得很慢很慢。
一分一秒都是那么难熬。
夜幕深沉,晚风凉薄。
也不知道是几点了,云舒没有开灯。
她就那样睁着眼睛,一只手枕在脸颊下,侧头望着落地阳台外的夜色,一动不动。
天终于亮了,天边翻起鱼肚白,空中出现一丝橘红色的晨曦。
云舒坐起来,赤着双脚,走到阳台。
她站在露台上,闭眼呼吸着清晨的新鲜空气。
早晨的海风带着一丝丝凉意,吹得她只着吊带睡裙的光裸手臂打了个颤栗,手臂上的毛孔紧缩起来。
云舒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哦,已经九月了啊。
入秋了,天气变凉了。
今天又要做点什么好呢。
云舒在阳台上站着,面上神情落寂,眸光遥遥投向大海。
晨间的凉风带着海洋的咸湿,将她的头发吹得很乱,纤瘦的肩背看起来是如此的脆弱,投向远处的神情却又是那般的执着。
她站在那里,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太阳从云层中跳跃海面,晨间的凉意散去,沙滩上,早起赶海的村民一个两个从家里出发,开始渐渐多起来,他们拎着沙铲和水桶,弯腰在海边寻找大海馈赠的食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