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英雄的妻子秦晚同志,现在报纸上掀起学习风潮,连吕镇长都要亲自关切的无名英雄,赵所长竟然不认识!”
赵所长...!!!
怪不得刚看名字,觉得这么眼熟!
他再看秦晚的表情就又不一样了,连忙重新伸出手,要重新跟秦晚认识一下一样。
“秦晚同志不好意思,我刚刚没认出您!这都是我学习时事的认识不够,您可千万别见怪!”
秦秘书可是说了,这位可刚刚从镇长办公室出来,和吕镇长的关系自不必多说,他现在还没去过镇长办公室呢!
整个过程中,秦晚都在笑盈盈地看着秦秘书作戏,这个情她领了!
现在赵所长态度判若两人,她也没提刚才遇到的冷落,而是问了一句,
“所长,那你看我这贷款...”
“当然是要贷了!您的条件都符合,证明也都齐全!您打算贷多少啊?”
“那就先贷三万吧。”
秦晚晚是被赵所长亲自送出来的,连声说以后有需要的话,一定不要客气。
秦秘书也一块出来了,赵所长突然想起来,疑惑地问,
“秦秘书,您不说要存钱吗?”
秦秘书...
他干笑两声,“我刚刚才发现,我忘带存折了,下次吧,下次再来存!”
赵所长进去以后,秦晚晚冲着秦秘书感激的笑,
“秦秘书,今天要不是你...”
“小秦同志,快别说那些客气的话了,咱不早就说好了嘛,你我是本家,有什么事当然应该守望相助!”
秦晚晚抿着嘴笑,“行,那我就不客气了,守望相助!”
等秦晚晚到供销社的时候,一大三小已经等在供销社门口了,看到秦晚晚回来了,丽丽和洋洋激动地叫,
“婶婶,婶婶!”
“姐姐,姐姐!”
附近的人疑惑地瞅他俩,没想到这两孩子看着差不多大,辈份差这么多呢?
聂铭心说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不过他已经不想纠正洋洋了。
上次他纠正,洋洋一本正经地仰着脸,就跟他说了三字,
你不懂。
他突然觉得这孩子有点傻。
秦晚晚一下办成了两件大事,心情有点好。
“怎么样?电影好看吗?橘子汽水好喝吗?”
孩子们争先恐后地回答,
“好看!太好看了!”
“橘子汽水也好喝,就是一人才分到两口,没喝够,我都忘了是啥味儿了!”
丽丽皱着小眉头,咋么着嘴,好像在回忆橘子汽水到底有没有橘子味儿。
聂铭尴尬地左看右看,秦晚晚白了他一眼。
果然,这人真是抠到份上了,四个人分一瓶橘子汽水,真亏他想得出来!
聂铭脸有点红,但还是上前把剩下的钱塞给秦晚晚,小声嘟囔着,
“这都没开始挣钱呢,天天净花钱了,回头真要干点啥,都没钱了。”
“该省省,该花花,再苦不能苦孩子!你就甭操心了,咱们马上就要开始挣钱了!”
秦晚晚说着,又钻进了供销社,出来一手捏了两瓶橘子汽水。
聂铭眼珠子都要爆出来了,嘿,越说越来劲是吧?
秦晚晚给三个孩子一人一瓶,没看丽丽和洋洋馋的哈喇子都淌出来了嘛。
还有一瓶,秦晚晚拿着冲聂铭示意一下,
“你喝吗?”
“不喝!”
聂铭转过头,气哼哼地说。
不是他说,他这嫂子啥都好,就是太大手大脚了。
就算是原来被压榨得狠了,现在也不能这么糟践钱啊!
秦晚晚就知道聂铭得是这德行,不喝正好,她还省钱了呢!
三个孩子加上秦晚晚,四人躲在供销社的棉布帘子里面喝橘子汽水,滋溜滋溜,满嘴都是甜蜜素的味儿,却也喝的兴高采烈。
有些东西真得在特定的时间地点,才能感受到别样的风味。
听着里面滋溜滋溜的声音,聂铭在棉帘子外头气的直甩马鞭子,他说不喝就真不给他喝了?
临近中午,大家都饿的肚子咕咕叫。
秦晚晚见聂铭一直臭着脸,心说本质上今天的五人行,是个儿童团,没一个是大人。
她特意大声问,“想不想吃锅包肉呀?酥酥的、脆脆的、甜甜的、香香的锅包肉,老好吃了!”
几个孩子都跳着脚说想,聂铭虽然没说话,但也使劲咽了下哈喇子,再也没提省钱的事儿。
秦晚晚一哼哼,小样儿,我还治不了你!
可惜他们去到国营饭店后面,就是秦晚晚上次探听到那个,锅包肉创始人后代开的店时,人家没开门!
“老郑家来客啦,都好几天没开门啦!”
这回是真来客了...
秦晚晚有些失落,但却越发明白,为什么现代人愿意搞饥饿营销了。
她现在就一个想法,这锅包肉她一定要吃到!
她转头带着孩子们去了前头的国营饭店,孩子们高兴极了,虽然没有锅包肉,但有白面大肉包啊!
这国营饭店做的白面大肉包,秦晚晚吃了一个就不吃了。
皮厚肉少,还没姜玉珍调馅的手艺好呢。
孩子们倒是吃的高兴,皮厚也是白面啊!
聂铭也造了三个,这大包子面厚,三个就顶饱了。
回家的路上,儿童团里的四个人都很高兴,只有秦晚晚一个人陷在想吃锅包肉的欲-海里,无法自拔。
一个吃货,想吃而不得的心,到底谁能体会?
回到青山村已经是下午了,铁蛋儿一脸怨念地守在大门口,看到马车回来了,赶忙跑上前,第一句话就是问丽丽,
“你们都干啥去了?吃啥好吃的了?”
“看了电影,《少林寺》,可好看了!喝了橘子汽水,老甜了!还吃了大肉包,太香了!”
丽姐从不知低调为何物,她就是要把自己的快乐高调地展示出来,然后狠狠地击打别人脆弱的心灵。
铁蛋儿“哇”地一声哭出来,惊天动地那种。
聂婆子听到自己大孙子的哭声,赶忙从屋里跑出来,
“咋了?我大孙儿咋了?”
丽丽像只骄傲的公鸡一样,特意仰着头从聂婆子身前过,嘴里还不咸不淡道,
“吃不着葡萄,酸了呗!”
聂婆子冲着丽丽嗷一嗓子,
“你个小瘪犊子,又是你在中间撮坏,这么点个丫头片子,歪心思这么多,小心老天收了你!”
丽丽不但姿态像公鸡,好斗也和公鸡一模一样,秦晚晚甚至觉得,她是特意挑事,以此来完成和聂婆子三大一大吵,两天一小吵的kpi。
她一蹦三尺高,用弹跳力来弥补自己个头不够带来的弱势,
“你都这么大岁数了,老天要收也是先收你啊!先收你,再收你的好大孙儿,我们这些丫头片子,老天才不惜得收呢!”
秦晚晚...
丽丽其实和铁蛋儿没仇,但这些年聂婆子的过分偏向,已经让这个小炮仗产生了自动触发机制。
只要聂婆子一向着她的好大孙儿,炮仗就会自动点燃,不分敌我的先炸了再说。
又是一阵你来我往的嚎叫,但秦晚晚一点都不担心丽丽会吃亏。
丽姐不但调门高,话赶趟,还灵活。
仗着自己身小灵巧,在多年和聂婆子的缠斗中,总结出丰富的斗争经验。
以前可能还会吃亏,挨上几脚。最近是越来越厉害了,经常把聂婆子溜的狗啃地。
连姜玉珍都不管她俩的事儿了,只顾着骂铁蛋儿,
“你都这么大了,还说哭就哭,你还要不要脸了?”
铁蛋儿犹自哇哇,电影没看上,好吃的也没吃上,他还要脸干啥?
最后还是秦晚晚的一包江米条给哄好的,铁蛋儿边吃江米条边抽搭,吃一口,嗝一声。
边吃边看他奶和他妹在疯狂追逐,小小年纪已经学会了保命要诀,女人间的事儿,男人少插嘴。
丽丽把聂婆子晃了一个大跟头后,就跑没影了。
聂铭把马车拴好,回来就看到他妈坐地上骂。
“这又怎么了?”
他真服了他妈了,一个老太太总和那么点个小孩儿置什么气啊。
聂婆子现在看谁都不顺眼,见到聂铭更是,
“你怎么还不出去干活儿?赶快走,看你在我眼前晃就烦!”
赶快走,她还有大事儿呢!
聂铭也是个混不吝,听到他妈这么说,特意在他妈面前晃了两下,
“那您就烦着吧,我呀!不出去干活了!”
二嫂不说他们要开始赚钱了吗?虽然还不知道咋赚,但他必须不能如他妈的意,省的他妈又搞幺蛾子。
聂婆子...这一个个的,这是要气死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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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超的消息传来的很快,也就几天功夫,他就往村大队打了电话。
约定半小时以后再打,马玉才就让他孙子来聂家报信。
秦晚晚拉着聂铭直奔村大队,还没喘口气呢,电话铃就又响了。
“喂——”
秦晚晚有点气喘,也有点紧张。
“喂,是秦老师吗?我是宁超!”
秦晚晚心说赶快说正事吧,她这心都快蹦出来了呀!
就听宁超在那边问,
“秦老师,您最近身体怎么样?我已经把采访稿整理出来了,我打算好好打磨一下文字,再向报社交稿。
我这篇报道绝对和别人写的都不一样,您的形象在我笔下是立体的,也是有深度的。
读者们看到我笔下的您,一定会对您有更深刻的认识!回头等见报了,我寄给您一份做珍藏,再给您寄些我们这的特产...”
秦晚晚...我心已经蹦出来好几个来回了...
她决定不礼貌的打断一下,否则这个宁记者怕能说到天黑去,
“宁记者想的真周到,我们这确实没有卖您那报纸的,那我就等着你的报纸了。”
果然把宁超的注意力拉回来了,她趁机说:
“宁记者,我拜托你那件事...”
宁超这才想起他为啥打电话,真是,一听到秦老师的声音,就激动的找不着北了!
“对,我就是想和您说一声,我已经从我们市一棉厂为您订了一批库存布,您是不是需要自己来看一眼?如果您确定要来的话,我给您订票,到时候亲自去接您!”
想到秦老师可能会去往他所在的城市,宁超就激动的不行。
他要带着秦老师见自己的父母亲人还有同事朋友,还要带着秦老师去游览一下他的城市。
秦老师一定会喜欢的,她身体不好,其实南方暖和,更适合秦老师居住。
宁超...他在想什么?
宁超走神的功夫,秦晚晚已经激动的小跳起来了,她用口型跟着急的聂铭比划,“成功了!”
然后才问宁超要了他那里的详细地址,并且估算了下货物大概要多少钱。
约定了走之前再跟宁超联系,秦晚晚就挂了电话,对咧着大嘴的聂铭说:
“你不是想出去看看吗?机会来了!”
“我?我吗?”
“难不成是我?”
秦晚晚做了个呕的动作,聂铭立马明白了,二嫂可是个会呕血的人,哪能单独出行?
有了自己要出去的认知之后,聂铭立马激动起来,他终于能出去看看了,终于!
秦晚晚才不去呢,现在交通这么不便利,走这一趟可是很遭罪的。
而且这次去是干活,可不轻松,正好借着机会磨炼磨炼聂铭。
聂铭回家以后,就把全家人指使的团团转。
叮嘱他妈老实在家待着,他没几天就回来。
告诉大哥把马伺候好了,回来还有大用处呢。
让几个孩子在家老实听话,要是敢作祸的话,等他回来收拾。
请姜玉珍帮忙做一锅大饼子,他要带着路上吃。
二嫂他可不敢使唤,就……好好在家养身板吧!
秦晚晚:火车上有卖饭的,你还得拿钱呢,别带那么多东西。
聂铭:火车上饭那么贵,我可不买,背一袋苞米面饼子,拿个罐头瓶子打水喝就行了。
秦晚晚...论抠还得是你!
聂铭走之前,秦晚晚细细地跟他交代,
“这次去可不止去看货送钱,还是让你考察学习去了。去看看人家的市场,看看最时兴的布,打听打听进货渠道,学明白了再回来。”
然后推出去三万块钱,一沓一沓捆好的,像砖头一样的钱。
聂铭的眼睛都直了,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多钱呢,这么多钱他要怎么拿啊?
因为这个,聂铭一整夜翻来覆去没合眼。
等第二天,聂铭挂着两黑眼圈,嗪着笑,让秦晚晚放心,他肯定能保管好钱。
秦晚晚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临了也没看出他能把钱放哪儿。
聂铭朝着脚下装大饼子的破布袋,踹了一脚。
“就这破布袋子,捡破烂的老头都嫌乎漏风!”
秦晚晚冲他竖起大拇指,抠也不打紧,脑袋好使就行!
隔壁冯莹莹最近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没事就去杖子跟前晃,支棱着耳朵想听点什么。
可除了听到丽丽那野丫头和聂婆子的动静,别的声音一点都没听到。
而且最近顾溪和顾洋也不过来玩儿了,她想和两个孩子接触,都找不到机会。
冯婶子看到她坐立不安的样子,气的直骂,
“你啊你,吃屎都吃不上热乎的,早干什么了你?
我早就说你要是有旁的心思,我就去帮你提一提。就算聂婆子不是东西,但咱家多陪送点儿,她肯定愿意。
可你当初死活不愿意,说不能跟聂婆子提。现在人家都结婚了,你又天天跟吃了迷魂药似的,五迷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