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难以想象陈郁宽居然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为她做了这么多。
甚至在前途面前第一时间考虑的也是她。
寒龄眼泪一滴一滴的往下掉,到最后直接双手捂住脸痛哭出声。
他的爱如此热烈、真诚、坦荡。
无论是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还是她看得到的地方,他一直都在爱着她。
兜兜转转这么多年。
他的爱、他的偏爱,到今天还是只给了她一个人。
想到这儿,寒龄内心竖起的那座叫理智的围墙,至此全部轰然倒塌。
她做不到对陈郁宽的爱视而不见。
也无法说服自己不去爱他。
既然这样。
她决定丢掉理智,再任性一次。
*
傍晚时分,寒龄坐在那家和陈郁宽第一次重逢的清吧,点开了他们共同在的聊天群。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疯狂地想跟他见面。
她在群里疯狂艾特陈郁宽,除此之外,一句话不说。
庄棋他们都纷纷问她怎么了。
寒龄也不说话,只是一遍接一遍的艾特陈郁宽。
他不回,她就疯狂艾特。
终于,在清一色的艾特中,陈郁宽回了两个字:[在哪。]
寒龄几乎是瞬间热泪盈眶,她擦了下眼睛,认真给他回:[第一次见面的清吧。]
关掉手机,寒龄倒了杯酒,静静等着陈郁宽。
她知道他会来。
因为他说过。
只要你想见我,我就会来找你。
或许是酒精上头,过往的回忆在这一刻一并涌了出来。
好的,不好的,难过的,高兴的。
所有的所有,与陈郁宽有关的一切都充斥在脑海中。
寒龄又哭又笑,整个人没有这么狼狈过。
同时,也没有这么解脱过。
她带着过去生活太久了。
过去的种种就像是枷锁,困住她的感情,捆住她的真心,让她不肯低头,无法回头。
四年里,她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轻松过。
因为她终于有勇气有机会面对自己的真心。
她爱陈郁宽。
她如今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承认这一点。
这四年里,她时时刻刻都在爱着陈郁宽。
她比任何人都爱陈郁宽。
终于在这一天,在这一刻。
她再也不用违背自己的真心,再也不用纠结,再也不用挣扎。
在人生有限的时间里。
她决定抛下一切,扔掉所有的理智和顾忌。
像十八岁那年一样再任性一次。
大胆地承认自己爱陈郁宽。
身后的门是什么时候开的寒龄不知道,陈郁宽是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的她也不知道。
正当她准备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的时候,一只骨节清晰的大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是熟悉的体温。
寒龄眼眶一热,眼泪又掉下来,她抹了把眼睛,回头。
陈郁宽就站在他身后,一双眼睛在昏暗中注视着她。
“别喝了。”他说。
寒龄听话地放下酒杯,对他说:“陈郁宽,你带我走吧。”
她人有些晕,身体也轻飘飘的,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陈郁宽放到车上,又系好了安全带。
等她清醒的时候,车子已经在马路上了。
寒龄降了降车窗,冷风吹回了思绪。
她趴在车窗边,安静地看着窗外。
“送你回学校。”陈郁宽说。
“不回学校,”寒龄说,“去我家。”
陈郁宽知道她说的“家”指的是那个公寓。
他没说什么,只是车子在前方掉了个头。
一路上,两人都异常的沉默。
陈郁宽没问为什么喊他来,寒龄也没说为什么找他。
直至车子到了公寓楼下。
陈郁宽:“到了。”
寒龄没动,只看着他说:“你能送我上去么?”
陈郁宽没说话,开了车门下车。
寒龄看到他绕过车头,过来打开她这边的门,又给她解了安全带。
“能走么?”他扶着她胳膊。
寒龄点了点头,陈郁宽放开她。
一直走到单元楼门口,他停住,不再有往前走的打算。
“上去吧。”
“你也上来吧,我有话想说。”说着,寒龄直接上了楼。
陈郁宽静了几秒,没问原因,但还是选择跟上。
漆黑的楼道里,寒龄摸索着钥匙开门。
陈郁宽在后面给她用手电筒打光。
咔哒一声,门锁打开,寒龄推开门,“进来吧。”
陈郁宽这是第一次得到允许进她家,心里虽疑惑但更多的是开心。
“用换鞋么?”他站在玄关处问她。
“不用。”寒龄把钥匙放到鞋柜上,顺势往上一靠,看向陈郁宽。
室内没开灯,陈郁宽站在原地没动,看着寒龄清凌凌的眼睛。
半晌,他开口打破沉默,“为什么喊我来?”
寒龄安静片刻,声音有点哑,“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陈郁宽几不可闻地笑了声,似无奈,“你说呢?”
寒龄沉默。
“因为爱你。”
话音刚落,寒龄直接扑过去抱住了陈郁宽,不等对方反应,她又一踮脚,吻住了他的唇。
她动作很生涩,生硬地胡乱亲着他。
陈郁宽只反应了一秒,很快便反客为主。
他单手锢着她的后脑,另一只手环着她的腰,边亲边推着她往客厅里走。
寒龄借着他的力,一步步往后退,中途不知碰掉什么,哐啷哐当落了一地。
两人全不理会,忘情地接着吻。
陈郁宽抱着她,单手脱掉了她外面的风衣。
寒龄慌乱地喘息着,心里上下乱跳。
她感觉自己被陈郁宽放到了沙发上,胸前的扣子被解开,冰凉柔软的吻落在上面。
她胡乱地抓着他的头发,仰躺着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大脑一片空白。
也是这时,身上的人忽然停下了动作。
寒龄依旧维持着这个姿势没有动,她感觉胸口落了几滴冰凉的液体,陈郁宽正一下一下地吻着她的心口。
动作虔诚又小心翼翼。
不知吻了多少下,他抬头看着她,哑声问:“寒龄......”
“你这里还有我么。”
寒龄闻言笑了一声,眼泪顺着眼尾掉下来。
她看着窗外色彩斑斓的霓虹灯,喃喃道:“你忘了吗,她不是早就被你亲手杀死了么。”
说完这句话的瞬间,她感觉身上的人全身一僵,接着,他撑着沙发,慢慢起身。
身上的力道在一点点被抽离,在他即将离开的时候,寒龄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借他的力坐起来。
心里此刻有千言万语想说。
但最后汇总到嘴边后,只有一个在简单不过的动作。
他抓住了陈郁宽的手,在他怔愣之时,吻上了他的眼睛。
陈郁宽睫毛颤动,声音哽咽中带着哑,“什么意思,为什么......”
寒龄细密地吻落在他的唇角,她边吻他边说:“因为现在,她又活过来了。”
“陈郁宽,你看不出来么?”她声音有些含糊,但陈郁宽却听的清清楚楚,“我一直都在爱你,不管是四年前还是四年后,一直都爱着你。”
作者有话说:
一滴也没有了家人们,刚写完——
第79章
第二天寒龄起床的时候, 陈郁宽已经走了。
客厅的桌子上留了张纸条,上面写着:有事先回了,想我了艾特我。
寒龄慵懒地伸了个懒腰, 感觉今天心情莫名的好,她仰躺到沙发上,捏着这张纸条看了又看, 心里有一种不真实感。
昨晚发生的事还历历在目,但一切又好像做梦一般。
时隔四年,她居然又和陈郁宽在一起了。
当初她曾下定决心和他老死不相往来。
可兜兜转转, 命运的齿轮还是把两人转到了一起。
或许他们的缘分本不该在四年前就结束。
所以如今她得偿所愿, 这个从十几岁就开始喜欢的人, 现在真的来到了自己身边。
即使过去发生了那么多的事,即便她对过去依旧没有释怀。
可在经历了昨天发生的那些事后,她好像突然之间明白。
不管他之前有多么无情, 说过多少伤人的话。
只要陈郁宽喜欢她,陈郁宽对她好。
那寒龄就永远做不到对他视而不见, 也永远逃不掉对他的喜欢,无论曾经多么信誓旦旦, 在他面前,在他的爱面前, 她所有的坚决都会顷刻间土崩瓦解。
因为她爱陈郁宽。
这一点既定的事实无论多久都不会改变。
所以纵使她不能释怀。
她也会说服自己再为他任性一次。
想到这儿,寒龄内心感慨万千, 回忆在脑海里闪回。
她拿出手机, 点开搜索, 打下那几个早已经烂熟于心的数字, 然后点了添加。
因为是单方面删除, 所以系统自动同意, 他那边也不会收到任何消息。
看着列表熟悉的简笔画玫瑰,寒龄没由来的感到一阵心安。
她把手机倒扣放在胸口位置,恍然觉得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至此。
陈郁宽回来了。
她微信列表中消失四年的置顶也回来了。
*
另一边,陈郁宽还在为偷拍这件事忙的焦头烂额。
一天过去,这件事的热度不仅没有下降,还被人添了几把火。
今天有一位自称是画面中的受害者出来发微博,全程控诉陈郁宽,他说自己全程什么都没干,莫名就遭到人故意找茬,还指名陈郁宽当天喝了酒,作为公众人物行为非常恶劣,给他的心理造成了严重的伤害。
看完微博的袁奇大骂道:“全部放他妈的屁!这孙子满嘴喷屎吧!!操!收了多少钱啊妈的!”
相比他这么暴躁,陈郁宽显然淡定很多,他倒了杯水给他,说:“喝水消消气。”
“消个屁的气啊!这都火烧眉毛了你怎么还跟个没事人一样!想办法啊大哥!!”
“想着呢,”陈郁宽说,“别急。”
袁奇看他一脸轻快的样子,有点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不是吧大哥,我怎么看你心情还不错呢,红光满面的,你没疯吧?”
陈郁宽确实心情不错,但为了不让袁奇心情更糟,他手握拳抵在唇边挡了一下嘴角的笑,轻咳两声,说:“正常着呢。”
“正常个屁!你当我瞎啊,你笑什么?这时候了你他妈居然还笑的出来?真就皇上不急太监急是吧!”
“别这么说自己。”
袁奇:“我!!”
“确实有个挺高兴的事儿,”陈郁宽眉心舒展,春光满面,他瞥了眼袁奇,有些炫耀道,“我还没跟你说吧?我把人追回来了。”
袁奇懵逼,“啥玩意儿?!”
陈郁宽笑了声,优哉游哉道:“话说回来,她能回来还多亏了这件事儿,这样一想,我还得谢谢他。”
袁奇很无语,“大哥,你魔怔了吧。”
“干嘛?嫉妒啊?”
“我嫉妒个屁!”袁奇说,“你搞搞清楚现在什么事儿重要好吧,你他妈都被人炮轰老家了,你特么还满脑子谈恋爱呢!”
陈郁宽也不生气,他笑了笑,有些感慨道:“袁奇,四年了,我终于把她等回来了,或许你不了解这种心情,可是在我这儿,她回来这件事比什么都重要,所以不用说区区一个破热搜,就算是地球爆炸都挡不住我现在的心情。”
“你明白么?”
袁奇差点被他气的昏过去,“大哥,我不是听你来撒狗粮的行么?”
“听听吧,”陈郁宽说,“快乐没人分享挺难受的,你体谅体谅。”
“我草啊!!你个没良心的东西,合着我他妈不仅要给你操心收拾摊子还得忍受你时不时的嘲讽?你妈的陈郁宽,老子不干了!散伙!!”
“别,”陈郁宽笑,“你走了我跟谁秀恩爱去,庄棋都结婚了肯定不听我叨叨,就剩你了。”
“内涵谁呢你?有对象了不起啊?!”
“嗯,了不起。”
袁奇:“......我他妈!!”
“淡定点,”陈郁宽懒懒道,“遇事这么激动以后不好找对象。”
袁奇:“滚蛋吧你,不是我说,合着这事就我上心是不是?你个当事人都无所谓,我他妈急个屁啊!”
“好了,不开玩笑了,”陈郁宽收起唇边的笑,正经道,“你帮忙查的怎么样了?”
袁奇冷哼一声,不情愿道:“查出来了,就是上次诬赖你抄袭那孙子干的。”
陈郁宽淡定道:“跟我想的差不多。”
“操!真他妈不要脸啊,”袁奇愤愤道,“那孙子应该一早就盯上你了,只不过你前段时间都没怎么出去,他们抓不着把柄,这次好不容易英雄救个美,可让他们逮着了。”
“你现在什么想法?我今儿一早问康隽了,他说那小子今天没去上班,指不定跑哪去了。操!”
“指不定躲哪偷着乐呢。”陈郁宽轻嗤道,“不过他们也太小瞧我陈郁宽了,真当我吃素的啊,这几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就这点事儿想把我搞垮?”
袁奇瞥他一眼,挑了挑眉毛,“这才像我认识的陈郁宽,那你说,后边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