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力道大的吓人,白夭夭几乎喘不上气来,却还是有恃无恐地说道,“你的底线,你有底线吗?你...没有底线。否则又怎会用龌龊手段陷害先天帝?你若是在这里杀了我,我夫君,龙族还有整个妖族都会站在我身后,到时候,你的身份还能隐瞒多久?”
“我没有底线?是你看不到,还是我的底线比你想象的,还可以更低一些?”斩荒带着一丝玩味,勾上她下巴,杀了她,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般。
白夭夭冷笑一声,“没有底线的,是野兽,是畜生!斩荒,无论是妖帝,还是天帝,你不配!”
你不配!
“闭嘴!”斩荒最恨旁人说他不配这两个字,白夭夭你是不是觉得我还爱着你,还不敢对你做些什么!眼下怒意激起,看见她微微隆起的小腹,新仇旧恨,顿时起了杀念,狠狠在她脸上甩了一巴掌,白夭夭本就有些晕眩,此刻脚下不稳顺着台阶便滚落下去。
“啊!”
他现在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魔!
白夭夭被施了定身术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此刻所有的痛都不及下腹下坠一般的疼痛,□□一股温热流出,小腹一股绞痛穿肠而过,不断向下,巨大的恐惧感蔓延开来,“孩子…我的孩子…”
斩荒愣在当场,看着她雪白的罗裙被鲜血染红之后才意识到…他又起了杀心!
这魔性...
“白夭夭禁足于此,不得踏出望仙楼半步,记住,今日谁也不曾见过白夭夭!”
蝶蔓也是吓得愣在当场,那可是白夭夭啊,虽然她说话冲了点,可是…“请主上放心…”
痛…彻头彻尾的痛。“相公...救我...”
蝶蔓上前,手中团起黑色的妖雾,“白夭夭,对不住了。”
“不要...不要伤害我的孩子...不要...啊!”
白夭夭昏了不知道多久,斩荒并没有给她请大夫医治,蝶蔓亦不懂这些,只能帮她简单地擦洗身子换上一套干净的衣裙。
千日泪发作的更加频繁,白夭夭失血过多,整个人单薄地像一张纸,孩子,娘亲对不住你…相公,夭夭对不起你…
“白夭夭,你这又是何必,你我同为妖族,你为何一定要和主上对着干?”
白夭夭坐在望仙楼的窗边,这里的确能看到九重天上的盛景,紫藤花海,千里银河,喜鹊架桥,还有隐隐可见的十里桃花…
看见蝶蔓,几乎是一个母亲的本能,白夭夭用尽力气扑上去,“是你杀了我的孩子!”
“白夭夭,你冷静一点!你也不仔细想想,中毒至深,孩子已经死在你腹中好几天了!只不过...你的脉象倒真是天衣无缝,根本看不出来有任何问题。”
“不会的...不会...”孩子不动...是因为他性子安静...
斩荒及时赶到,阻止了白夭夭近乎疯癫的举动,“白夭夭,成王败寇,如今三界皆在我手,你若是再不安静,我现在就去杀了许宣和你的儿子!”
“孩子...我的孩子,你把我的孩子怎么了!”白夭夭看到斩荒,一口银牙都要被咬碎,扑过去抓着他衣襟便开始质问。
“是个男胎,孩子刚刚成形...我已经送他去轮回了,既然无缘,还是不要见面的好...”
轮回...孩子...她的孩子!
斩荒手缓缓抬起捏住她下巴,“你最好听话一些,如果你想让他们好好活着的话。”
“你杀了我吧...都是我的错,我求你...不要伤害我的家人...斩荒,你恨极了我,不如给我个...痛快。”
“我怎么舍得让你死呢。”
“许宣可是上天下地的找你,听说气急攻心,要来天宫要人,你说他要是一冲动在我这闹起来,我该怎么处置他呢?啊?要不要...来个数罪并罚,他之前犯的错,我还没来得及找他算。”
“不...不要...相公他是担心我,我瞒着他...他...他一定会恨我,这岂不是遂了你的意,你怎么折磨我都可以...不要伤害相公...”
“好啊,来人,伺候夫人汤药。”
“先帝是你杀的?”
“不错。”
“龙玉也是你偷的?”
“是我。”
白夭夭在和他的谈话中,问到了龙玉的下落,“告诉你也无妨。”
龙玉还可以唤醒饕餮!
“龙族多的是可以让人恢复的良药,玄水是其一,而龙玉是其二。”
而她亦在同斩荒的对话中,知晓了从前潇湘被伤害的那段过去。
“当时我剑穿丹田...把她武功给废了,我要让所有妖族人看看,投奔仙族的代价!”
斩荒,你欺骗人家女孩子的感情不算,还废了她的修为!难怪潇湘的性格…
都是可怜人。
他太过高傲,不小心说出了麒麟的弱点而不自知,白夭夭记住一切,暗自许下愿心,若苍天有眼,就给她一个机会,让她在临死前,可以亲手了结他的性命!
作者有话要说:
#都是可怜人
#若苍天有眼,就给她一个机会,让她在临死前,可以亲手了结了他的性命!
#大虐咱们就短痛吧,这对夫妻太不容易了,我真的不想写太长的虐文...
第10章 肠断九天
许宣找不到白夭夭,几乎都要疯魔,那一天晚上,娘子对他说她对不起他,夭夭,你到底在哪里?
他把三界翻了个遍,都没找到心尖上的那抹倩影…他清楚地感觉到娘子越来越虚弱,他越来越感受不到娘子的心跳…
“一定是天帝扣住了娘子,我要去找天帝问个清楚!”
娘子的心事也一定与天帝有关!一定是天帝威胁了她的性命!
青帝一把拽住他,念儿哭着要娘亲,他这几日不眠不休担心成这样,他这个做师父的只有心疼,“许宣,你冷静些,没有证据,天帝矢口否认,想要找人只能智取不能硬来!”
“我不能不去找她,她现在还怀着我们的孩子,我怕她做出傻事来…夭夭,你一定要等我,一定要等我!”许宣这几日就没合过眼,眼睛里全是血丝,手心四道伤痕染红了天乩剑的剑柄。
青帝无奈一掌拍在他胸口,“你现在这个样子,天帝先得治你一个大不敬,从前数罪并罚把你关进天牢都可以,一遇到白夭夭你就方寸大乱,白夭夭那日去找你一定是发现了什么,你不如回去看她到底发现了什么线索!”
天帝若是想找线索一定会自己找,他这么做,就是想折磨他们夫妻,让他们生离死别,尝尽这世间最痛的生离之苦。
许念卿跑过来,手里还拿着一封信…眼里哗哗流着泪,“爹爹,娘亲在我衣柜里藏了书信…”
一株了无草,还有一封她亲笔写的信,信笺上还有发黑的血迹,“相公,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你不要难过,也不要恨,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为了念儿,也为了那个人不再为难你…不要让念儿知道她的娘亲为什么死去,念儿是个可怜的孩子,从小我这个母亲就没有给过他半分爱抚,这是我作为娘亲欠他的。我去北荒,拿到了了无草,我一直想找个机会…可惜我总是犹豫着,相公,原谅我的自私,没能让你忘记我。这一千多年来,我真的活得好累好累,是时候闭上眼歇歇了…无论你选择是否忘记我,是否选择原谅我,小白还是想说一句,我真的很爱很爱你,也很爱我们的孩子…夭夭绝笔”
这封信带着灵力,若是灵力不散去,念儿是断断找不到这封信的,难道白夭夭真的香消玉殒了吗?青帝怕他受不住,上前两步…
许宣看完之后,再也坚持不住,夭夭,这究竟算什么,“白夭夭…你好狠的心!”
心口一痛,伴随着涌出的鲜血,昏迷之后仍然不忘紧紧攥住那封信。
“紫宣!”
“爹爹!”
青帝亲自熬药,回来后把他扶起来,念卿亲手喂许宣喝下缓解情绪的汤药,“念儿,你不要太担心了,你爹爹牵挂着你娘,不会昏迷太长时间的。”
“娘亲去了哪里,为什么不要我和爹爹了…”念儿害怕极了,忙回想着是不是他和爹爹惹了娘亲生气了。
“你娘亲不是不要你们了,而是被…”青帝看着许宣手里的信纸,寻常血迹隔一段时间就会发黑,可是在分明是中毒!“念儿,去取银针来!”
等用银针挑出一点残留的血迹,在水中慢慢化开,“千日泪,好毒的手段啊!”
“千日泪?”
“念儿不哭,等你爹爹醒来后千万劝住他。”可怜这孩子堪堪两百岁就要受这么多苦,寻常仙家孩子他这个年纪才刚认几个字,他如今已是可以写一手流利文章的孩子了。
娘子,娘子,你在哪里?
白夭夭坐在床边,轻轻捧起他的手处理伤口,包扎好之后低头把脸贴在他掌心,“我一直都在…紫宣,几日不见,你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夭夭,告诉我你在哪里?你还好吗?”许宣瞧她脸色白得吓人,唇间无一点血色,额头上还有伤,“夭夭,你这是怎么弄的?”
“相公,若不是你的连心枝,我可能入不了你的梦呢。对不起…我没能保住我们的孩子,孩子…孩子没了…”白夭夭说着说着眼泪就决了堤,她知道相公一直想弥补当年的遗憾,是她太过无能了。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她身体虚弱,只要她在自己身边,别的都不重要...许宣起身抱住她,她这是吃了多少苦,“不哭,不哭…娘子受苦了,你为什么瞒着我这么多事啊,你告诉我你在哪里,是谁害的你!”
“如今的天帝是斩荒,相公千万要小心,潇湘是命定的妖帝,且我怀疑斩荒有伤,他盗走龙玉一是为了控制人界,二是为了疗伤,如今他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魔…”
“娘子,娘子,那你现在在哪里,你告诉我,我去救你!”许宣感觉她的身体越来越虚空,心就这般慌起来,若是再不抓住她,他真的会弄丢了她!
“我的信你收到了吧,相公,夭夭要走了,以后再也不能陪着你了,找不找的到已经不重要了,你要珍重。照顾好念儿…告诉他他的娘亲很爱他。”杀了斩荒,这三界便会重回轨迹。
“小白!你说不说!”
“相公,你恨我吧,我知道你平生最恨别人欺骗...或许这样...”
“小白你别走!”许宣纷繁不安的心如今更是凌乱,有多少次早晨醒来就看见这个奶团子趴在他身前欢欢喜喜叫着爹娘。
起身把儿子抱进怀里,“念儿,怎么睡在这里啊...”
“爹爹,你终于醒了,念儿担心你…”许念卿不知道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爹爹和娘亲为什么总是被那个天帝为难…
“念儿不怕,这几日你一定乖乖跟着爷爷,一定不能乱跑!”夭夭,念儿还这么小,你就舍得丢下我们吗?
许念卿虽然害怕,可是仍然保留着那一份沉稳,娘亲现在有危险。“爹爹放心,念儿会乖乖的,不给爹爹和爷爷添麻烦。”
许宣开始着手从古籍中调查,不过半日就知晓了因果,“我无意卷入这三界的斗争,可是如今身在局中不得不反抗,若斗不过天,我便逆天”
虽然她的心跳是这样的微弱,可是他知道,娘子也在等着他去救她!
小青就差撕住许宣的衣襟问他为什么把小白搞丢了,“许宣,我不管,我姐姐要是回不来,我一辈子跟你没完!”
潇湘对小青这种行为见怪不怪,冷哼一声,“你若是能安静些,我师兄还能早日想到法子。”
“你!”
“紫宣,潇湘从前对你们不住,如今有什么可以帮得上忙的,尽管吩咐。”潇湘听闻天帝竟然是斩荒,恨不得现在就去天宫把他收拾了。
“凌楚,你陪着潇湘悄悄去一趟北荒,那灵脉的有缘人必是潇湘无疑,顺便,通知龙族上下,集合族之力,共同声讨斩荒!”
青帝欣慰不少,“如今你总算知道,一个人单打独斗是不行的了。”或许…他便是未来天帝的最佳人选…
白帝拿出昆仑镜,交到凌楚手中,“青帝的徒儿要干一番大事,你也别给为师丢人。”
待他们走后,青帝和白帝便说起了新任天帝的事情。“斩荒也是个奇人,被你的断魂掌重伤,全身而退不说竟然还当上了天帝?”
“养虎为患,问天最割舍不下的,便是这兄弟情谊,世上谁人都割不断这血浓于水的情缘啊,”青帝怀里还抱着熟睡的小念儿,这孩子心思玲珑,一个人偷偷哭,哭的累了就睡着了,“这责任,给他爹爹也好。”
白帝点点头,“希望他们这一次能够化险为夷,凌楚也能功德圆满早日飞仙。”
“天帝之位一空悬,那便无人册封,左右不过是个头衔罢了,急什么?”青帝拿出棋盘来吩咐童子煮上白夭夭做的蜜桃乌龙茶,他这徒媳烹茶酿酒的手艺是一绝,诶,在修为上没什么建树,在这消遣方面也堪当第一人了。
白帝早放下了固执和成见,“老哥哥何必试探我,我希望凌楚的仙位,由紫宣来封。你我这样的老人家,归隐的归隐,把这三界交给他们年轻人,我就喝喝茶赏赏花,顺便教养教养孙子,足够啦!”
在阁楼上,白夭夭再也不曾做过噩梦,每天都回忆着和他的点点滴滴。
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他睡前晨起无论多忙都会在她唇上停留片刻,算作一天的开始和结束,他喜欢给她梳头,喜欢和她一起看书,一起插花写字,品茶做饭…
她泡温泉时总是泡着泡着就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已经穿好了衣服躺在床上,他就在一旁穿着中衣拿起一本医书一边看一边等着她醒来。
在外人面前他沉着而冷静,在她面前却又欢脱,晚上睡觉时一开始是她在他怀里,到了后半夜就换过来了,总算知道念儿像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