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不告诉你…不告诉你…相公你知道吗?我梦到我的孩子了,我一喝酒,我的孩子就来看我了…只是我的孩子还不会说话…一直哭一直哭…我却不能抱抱他,我真的好心疼…”她怎么这么爱哭了...她想她的孩子了...
许宣亦红了眼眶,那也是他的孩子...“夭夭...不哭了...”
“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的孩子回来...什么办法都可以...我欠你们的实在太多了...”
“夭夭,你何苦这么折磨自己…”孩子没了,他也伤心,娘子隐藏的可真是好…让她躺好之后手心放在她小腹上轻轻按揉,“夭夭,不要有心事,要向前看,是不是?”
“不,我很开心的,我要告诉他,娘亲好想他,这一次娘亲再也不会不抱他,再也不会冷着他,再也不会打他对他发脾气…我…我…”
“我懂...我都懂...”
“相公...我对不起你...对不起...”
“是孩儿与我们夫妻无缘,我们还会再有孩子的...夭夭...既然留不住,何必强留?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何必再反复折磨自己?”
孩子去了,她的心也死了一半,那日做噩梦后整日里皱着眉头不爱说话,饭也用的很少。许宣就把公务全搬到了流云宫,每晚先哄睡她再悄悄去办公。许宣挪动身子紧贴在她后背上,手臂环在她腰间,“夭夭,素心说你晚饭没吃。是不合胃口吗?”
“没有...只是吃着没意思,你不用担心我。”他的手很暖,很暖,身也很暖,暖着她冰凉的身和心。
“为夫已经让他们把折子和文书搬来了流云宫,以后我天天都陪着你。”他本该在这些时日多陪着她的,可是事务实在是太多,让娘子一个人生活了许久。
“恩,我以为你都把我给忘记了...”
“哪能啊?明天我带你去各处看看,想去吗?”
“恩,带上念儿一起吧,我们一家人要在一起...”
“从前有个可爱的姑娘叫小白,圆圆的眼睛黑黑的发,喜欢睡觉和偷懒,喜欢偷偷打个洞,紫宣总是找不到,怎么找,到了饭点不用找...”
“许宣!不许说了,不许说我...”白夭夭转身捂住他嘴,忽然就明白了他的用意,“相公...”
“我找不到那个姑娘了,你能帮我找找她吗,如果找到了,告诉她紫宣一直爱着她。一直在等她回来。”
白夭夭心头莫名一酸,她这般折磨自己又是为何,这样孩子就能回来了吗?“好,我一定把她找回来。”
“那小白就抱着紫宣睡觉觉吧,就像从前一样。”许宣把她的手放在自己唇边小心亲吻呵护着,最后拥她入怀。
“紫宣,谢谢你。”
“小白,我爱你。”
白夭夭还在收拾着孩子的小衣,如今都用不上了...素心也是刚来不久,不敢上去劝,其他的小仙娥大气都不敢出,一时间...这殿内静的连根针掉下去的声音都听得见。
不过夭夭只是一心收拾,把那些东西一个个认真摆放在小箱子里,直到...进来了一个人。
“逝者已逝,你和他...执念都太深。”骊山圣母坐在床边,看着那一堆东西...是一个母亲对孩子的爱。
白夭夭反应迟钝,好些时候才木然抬起头,“师...师父!”
“身子好些了吗?听说你常常腹痛。”骊山圣母还未把脉,她的情况已然知道了个七八分,那回魂丹药性过猛,一开始她无忧无虑做个傻子,药性发挥的弱些,可是现在...
不过看得出来,许宣很认真的在为她调理身体,听说要把老君的丹药房搬空了。
白夭夭摇摇头,都是她的心病,可是她也不想这样,她一次次告诉自己,要往前看...可是为什么,心还是这般痛?“师父...我...我对不起他...”
“傻孩子,他也从未怪过你啊,他是你的药,你也是他的药,孩子没了,你也出了事,许宣流的泪,不比你的少。”在这最困难的时候,他们两个人不抱团取暖,反而各自伤心,这病怎么能好?“比起孩子,他更希望的是你的平安。”
青帝时常去悫云殿看望,这也是他们几个师父商量下的办法,终究他们都是外人。
手指抹去她的眼泪,骊山圣母不光劝阻,自然也说了别的,“以后的日子还要过下去,放下过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从前有个姑娘叫小白,可是我找不到她了,你能帮我找她回来吗?
#若是找到了,告诉她,紫宣一直在等她。
#紫宣,谢谢你
第12章 天界表率
宛晚那日赢了一大堆东西回家去,司命吓得腿都软了,天帝要是知道他的夫人拿了天后这么多东西还不得…让他去凡间“体验人世百态”吗?
最近好多神仙因为办事不力被天帝贬谪,如今人人自危,生怕哪天被天帝揪出错来丢了饭碗从今往后在九重天上抬不起头来。
所以她才将那些珠花金银认真包好送到了流云宫来,仙家孩子怀上都不容易,她也是失去过孩子的人。
宛晚再三劝导下,白夭夭总算笑了笑,宛氏挑了一件桃红牡丹纹绣裙,扶她坐在梳妆台前,认认真真给她梳了头,“天帝梳头的手艺还得多练,头发梳的太松了。”
白夭夭拿出一副朴素的翠玉耳环,宛晚说她才多大年纪就用上这样深的颜色了,左挑右挑给她戴了一副错金流苏镶珍珠的耳环来。
“看娘娘平常打扮得朴素雅致,不想有这么多首饰呢…”
白夭夭都给看愣了,这梳妆台镜子旁边屉子一共十多层,每一层都摆满了珠花首饰…“我…我也是才知道,这些…”
“方才那衣柜里上上下下不下百套衣裙,天帝对娘娘可真好,什么都想得到,什么都做得到,”宛晚眼中似有泪水,不过也只是一闪而过,立刻笑了出来,“家里两个小淘气都等着吃饭,不打扰天后休息了,天后若是对这些感兴趣,我可以经常来陪天后讨论讨论。”
宛夫人尚且这般努力生活,像春日的阳光温暖着别人,她自怨自艾,相公对她这般用心她却毫不知情,辜负了相公的一番深情…把她拿回来的东西又送给了她,“这是姐姐赢的,哪有再送回来的道理,不然下次推牌九我可不玩了。”
“好,天后不嫌我年纪大嘴碎,臣妇一定常来。”
许宣来找夭夭督促她按时吃药,没想到娘子自己就把药给喝了,听仙娥说她去了瑶池找西王母,一时半会回不来。
“天后临走前已将必要的文书批完,请天帝过目。”
几日前
这几个月仙界积攒的事情就像小山一样,许宣每晚都处理公事到很晚,本想让凌楚帮他,可是小青生产不久,身边离不开人,只好放弃了这个打算。加上之前大喜大悲,夭夭病情不稳定,好好的人也给磋磨得憔悴了几分。
白夭夭心疼不已,晚间同他商量帮他分担一些,“若是方便的话,一些不太重要的事情就交给我处理吧,我好歹做了这许多年的妖帝,有经验的。”
“正好你现在把这些搬来了流云宫,我每天晚上亲自监督你睡觉。”成婚以来相公每晚都睡不好,还要照顾她,他眼底的乌青,面色白得像纸一样,头发本来就苍白了,本想着让他好好将养几年让白发变回来,现在看来更是遥遥无期。
“你现在身体恢复好了吗,我不想累着你…”
“无妨,我的身体我自己心中有数...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孩子们...”白夭夭侧过身擦去眼泪,她对不起他和念儿这般的关心。
“不要想孩子的事情了,娘子,我只希望你能开心。”若是能借此事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力也是不错的,答应她吧。
思绪在那一行行的楷书中回过神来,她的字是他亲手教的,只是多了一分秀丽和柔婉,“娘子,辛苦你了。”
白夭夭回来后,许宣伏在桌案上睡得正香,小仙娥想开口见礼,白夭夭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让她们下去,自己从柜子里拿出一件披风来小心盖在他身上。
伸手拨过他落在脸旁的发丝,这样会让他睡得舒服一些。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白夭夭叫醒了他,“相公,相公,趴着睡太久了胳膊麻,去床上睡一会吧。”
她身上这股淡淡的茉莉香让他清醒不少,现下她重新梳妆打扮,整个人都精神了好多,“夭夭…”
这衣裙虽不似礼服正式,却也别有一番风韵,露肩纱裙下锁骨清晰可见,裙摆上绣着点点梅花,下垂拖曳于地,走起路来步态雍容而更添柔美,一条浅紫色腰带束住纤腰…
“织女姐姐的手艺就是好,相公,我这个样子,好看吗?”白夭夭走路还不稳当,坚决不让他扶,在他面前转了一圈,她还是第一次这么打扮,女为悦己者容,不知道他喜不喜欢?
一双柳叶眉映着一双桃花眼,笑起来的时候还有两个浅浅的酒窝,他的小白回来了…
“娘子,你真美。”
“娘亲今天好漂亮啊!”念卿两眼放光,娘亲终于开心起来了!
外面的阳光越过窗棂洒在两人身上,念卿比吃到糖还开心,这是娘亲最美的一天,比大婚那天还美。
白夭夭不好意思低头摸摸微微发烫的脸,“你们俩这是怎么了...别这么看着我...”
“娘亲,快坐下让爹爹给你画幅画!”念卿说完,又跑到书桌那里准备好笔墨纸砚,“爹爹,给娘亲画一幅吧。”
“过去坐到你娘亲怀里。”
“爹爹也要画我?”
“怎么,不愿意啊?”
“愿意愿意!”念卿小心坐在夭夭腿上,白夭夭理了理他凌乱的头发,把他抱在怀里。
“又去哪里玩了,怎么一身的汗?”
念卿施了法术把衣服烘干,看到桌子上有桃花糕,一边吃一边说,“我担心娘亲忘记喝药,想着快点跑过来。”
“别跑这么累,娘亲会心疼的,跑着一身的汗着了凉可怎么办,着了凉功课会耽误不少,你爹爹心疼你给你减了功课…”刚说完自己嘴里就被塞了一块糕点,“凉七次…”这父子俩惯会堵人的嘴的,罢了罢了,白夭夭擦擦他嘴角的糕点屑,坐的久了有些困乏,单手肘在桌子上打起了盹。
许宣准备好彩墨,开始动笔,约莫半个时辰,一副画作大功告成!
画中女子娇美动人,双眸间多了一分母亲的眼神和温柔,此刻伸手替儿子抹着嘴角残余的糕点,念卿坐在白夭夭膝上手里拿着糕点要给她喂,白夭夭看完后,连连感叹,“相公画技精湛,画的夭夭一分不差呢,嗯,念儿也可爱,不过还是少吃点,不好好学习再胖成个球以后没小姑娘看上怎么办?”
“爹爹总是在画娘亲的丹青,早就把娘亲的模样刻在心里了,当然一分不差的啦!娘亲…念儿还小呢…”他怎么又被嫌弃了?
“念儿还在长身体,多吃一些也无妨。”许宣揪揪儿子的小脸,“过几天要去看你凌叔叔,念儿想去吗?”
“想啊,我好久没有和青姨一起玩了,我还想吃青姨做的麻团呢!凌叔叔拉面功夫不错,又筋道又香,爹爹,我们明天就去好不好?”
白夭夭无奈摇头,“你就不能想一想吃以外的?”
“去看小弟弟。”
白夭夭点了点头,“念儿是个乖孩子,可不许欺负小弟弟。”念卿喜欢这幅画,说了一堆好话央求许宣不要把画挂在娘亲的寝殿,送给小念儿做今年的生辰礼物。
自家爹爹同意了之后方才抱着画高高兴兴去了秋华殿。
以前她觉得紫宣最好了,只要粘着他抱着他胳膊放软了话央求没有不应的,可是现在…
许宣牵过她的手,“困了?我扶你去睡会?”
“相公,你心好软的,孩子不是这样带的好不好,我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若是再这样惯着他,将来没出息怎么办?”白夭夭都快担心死了,“你说说你两百岁的时候都在干什么?”
许宣想了想,“我两百岁的时候才刚刚拜入师父门下修行,说起来,念儿比我厉害多了。”
是哦…“念儿自幼好学,我害怕教不好他是以把他压的狠,整日把他关在屋里读书…反倒让孩子有些厌学情绪,相公,我是不是做错了…”
“夭夭…我还想把华云宫单独给念儿住,你不肯,非要和儿子住在一起。到底是谁要惯着孩子?”许宣不觉皱眉,揽过她腰低下头,把她吻了个晕,“现在,不许想别人。”
他怎么吃醋不分对象的?吃自己的醋,吃儿子的醋,还吃凌楚的醋…
“小气鬼。”
“这种事情上你要我如何大气?”许宣双手捧住她脸,一脸认真地发问,“我和儿子,谁更重要?”
“你们俩都是我最亲的人,当然是都重要了。”一个是自己焚心五百年温养元神才等来的相公,另一个是自己鬼门关上走了一遭生下的儿子,他怎么又犯傻了?
没等来理想的答案,许宣缓缓松开手,一脸落寞转过身去,白夭夭心里这么想,可是许宣却觉得她不那么在乎自己了,从前没恢复记忆的时候整天抱着儿子睡把他一个人冷落在偏殿,心里难过得紧,“夭夭,在我心里,你永远是第一,永远都不会变。”
“许三岁…好了好了,刚刚跟你说着玩的,在夭儿心里宣哥哥最重要好不好?”白夭夭靠在他怀里,“好歹也是三界之主,大家都尊你为天帝,若是教旁人知道你和儿子吃醋,都要笑掉大牙了。”
“是啊,旁人是旁人,你是你,在我眼里你不是天后,是我的夭儿,娘子不也是这样?”他怎么又成许三岁了?比起这个他更喜欢宣哥哥这个称呼好不好?
在她的眼里,他不是什么天帝,只是她的夫君,她孩子的父亲。“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