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婚来迟——菌丝木耳
时间:2022-09-26 12:52:55

  程霏霏看到,女生的手还在微微颤抖,但仍然义无反顾地挡在了她面前。
  “哟,见义勇为?”
  “嘿,来了个多管闲事的!”
  混混们笑嘻嘻的说道,显然一点也不害怕。
  女生个子和她差不多高,身上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蓝白色的,程霏霏的房东家的女儿也是这个学校的。
  江城一中。
  她也是还是个学生。
  程霏霏心里升起一丝不忍,她小声道:“你别管我了。”
  混混盯上的是她,女生是无辜的。
  女生没回答,只是悄然握紧了木棍,和混混对峙着。
  渐渐的,混混失去耐心,开始动手。
  女生看着瘦弱,身体却格外灵活,她穿梭在三个强壮的男生里,躲避开每个拳头。
  女生抿着唇,精致羸弱的小脸上沉着又冷静,一双漂亮的眼睛很明亮,像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
  程霏霏被她吸引住了,愣愣地看着她。
  猝不及防,女生突出重围,一把拉住程霏霏的手。
  两人风一般地奔跑起来。
  程霏霏第一次这样激烈又疯狂的奔跑,女生的马尾摇摇晃晃,风中拂过清淡好闻的梨花香味,梨花飘落,从树上撒了下来,落在两人的脑袋上。
  程霏霏感受到女生有力的抓握,唇角悄然弯起。
  女生摆脱了混混后,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程霏霏悄悄跟着她,发现她和她居然住在同一条巷子里。
  程霏霏日常多了一项任务,等待女生。
  女生似乎每天都起的很早,天刚刚蒙蒙亮,就能看看朦胧晨光中,她推着自行车,一家一户地送牛奶。
  程霏霏也开始订牛奶,只为了和她早上说声早安。
  女生性格淡淡的,不太爱说话,每天放下牛奶就离开了,对程霏霏的早安视若无睹。
  每天下午,程霏霏趴在窗户上,听着不远处的铁门咯吱作响,笑起来。
  那是女生回家的声音。
  她放学了。
  时间飞快,江城迎来了第一场春雨。
  好巧不巧,那天程霏霏生理期,她有痛经的毛病,本来她是出门买药的,没想到却被困在了药店。
  她总不可能淋雨回去。
  可雨越下越大,她吞了止痛药,但还是觉得有些疼,风一吹,更是浑身冒冷汗。
  药店也要关门了。
  程霏霏咬牙,把外套帽子一戴,正打算冲进雨中,朦胧细雨中,一道纤细瘦弱的身影渐渐浮现。
  程霏霏眼睛微微亮起。
  女生撑着伞,步伐轻缓的,径直走向她,沉默地递给她一把雨伞。
  程霏霏有些惊喜,不敢置信地问道:“你是特意来给我送伞的?你怎么知道我出门了?”
  女生清凌凌的目光沾着江南的水汽,多了几分温度:“玻璃瓶不在门口。”
  牛奶喝完后,女生要把玻璃瓶回收,她今天没有取到程霏霏的牛奶瓶。
  程霏霏笑了起来,接过伞:“谢谢你!”
  雨中传来女生小小的声音,她蜷了蜷手指,似乎极力压抑着自卑,耳尖有些红:“伞有些破,你别介意。”
  程霏霏撑开伞,才发现伞骨有一节金属支架断了,那一块有些凹陷。
  程霏霏愣了下,看了一眼女生手里的伞,她的伞似乎更破,金属支架断得更多,小半边都陷下去了,如果风一吹,肯定无法在暴风雨里坚持住。
  程霏霏缓缓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真诚地邀请她:“我们要不要一起撑伞?”
  夜里,程霏霏睡梦香甜。
  第二天,程霏霏去还伞,终于看见了那扇每天有人回来都会咯吱作响的大门。
  漆着青绿色的油漆,有些地方有些掉漆,露出下面生锈的铁皮。
  程霏霏刚要敲门,里面隐约传来咒骂声和东西摔砸的声音,激烈又吵闹。
  程霏霏愣在原地,犹豫着,这时,铁质大门被人从里面拉开,发出刺耳的声音。
  女生脸上带着麻木和厌恶,见到程霏霏时,旋即脸上慢慢爬上窘迫,和丝丝苍白。
  那是程霏霏最后一次见到女生,当天下午,她的父母终于找到了她,父母抱着她,像是捧着失而复得的珍宝,不停地哭泣。
  离开江城的时候,程霏霏趴在车窗上,长满斑驳青苔的深巷渐渐远去,她隐约看到,巷子口那棵枝繁叶茂的梨树下,有一道穿着蓝白校服的纤细身影。
  ……
  程霏霏想过去找女生,没想到父母决定让她出国留学,等她假期回来找她时,女生不在了。
  再见到她,是在街头的广告里。
  女生变化很大,穿着华美精致的晚礼服,明艳又张扬,精致的脸颊少了羸弱,多了几分健康的光泽。
  那双总是黑沉沉的眼眸褪去了尖利的刺,温柔又沉静。
  她笑起来,唇畔多了浅浅的梨涡。
  程霏霏还是第一眼就认出她来了。
  程霏霏拉过一旁的路人,着急地问道:“你好,请问她叫什么名字啊?”
  路人看了一眼巨大的荧幕,笑起来:“她啊,你不认识吗?她叫秦以枝……”
  作者有话说:
  救赎了程霏霏的枝枝小天使,呜呜呜,好爱她
 
 
第39章 、晋江首发23
  “发什么呆啊,你快说啊!”林墨还在催促程霏霏。
  程霏霏忽然又没了和他说话的欲望了。
  那些记忆,对她而言,珍贵到不愿意和任何人分享。
  在那个烟雨朦胧的深巷里,两个满身伤痕的少女相遇了。
  经年之后,她得到了救赎。
  但那个救赎她的少女,似乎还被困在深巷里。
  程霏霏想守护秦以枝。
  程霏霏心里忽然升起一股责任感,整个人都发着光。
  林墨眼神闪了闪,莫名觉得这一刻的程霏霏,漂亮得让人心动。
  等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时,林墨满脸惊悚地晃了晃脑袋,酒醒了大半。
  京市这两天下了雨,空气中还带着凉丝丝的水汽,清晨,一辆车沾着晨露,缓缓驶进半山别墅。
  苏兰芝推开门,径直走向阳台,翻了翻,找到一包全新未开封的猫粮后,刚要离开,眼角余光看到客厅沙发上,坐着一个人。
  她迟疑地走过去,就看到陆屿靠在沙发上,闭着双眼,安静地像是睡着了。
  “阿屿?”苏兰芝叫了他一声。
  陆屿慢慢睁开眼,眼底满是清明,显然他一直醒着。
  “妈。”
  陆屿嗓音低哑,应了一声。
  “你没睡觉刚刚听到动静也不知道吱声?”苏兰芝抱怨了一句。
  陆屿揉了揉眉骨,眼底隐隐带着沉色。
  苏兰芝看他闷不做声的样子,嗔道:“你从江城回来了,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你这性子也不知道像谁,这么沉闷,让人都不敢接近你了……”
  陆屿:“会让人害怕吗?”
  苏兰芝愣了一下,以前她吐槽陆屿的性格时,他从不作声,今天怎么回事,一副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想要反省自己的样子?
  苏兰芝隐隐闻到淡淡的酒味,她看了一眼茶几,才发现桌面上摆满了很多空酒瓶。
  仔细看,陆屿身上的衣服也带了点褶皱,显然衣服还是昨天的。
  苏兰芝假装不经意地说:“工作遇到问题了?”
  陆屿除了迟迟不找女朋友这一点让她不满意之外,其他哪哪都很完美。
  除了不必要的应酬,平时陆屿都不太会碰酒,烟更是不抽,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他酗酒。
  陆屿:“没有。”
  苏兰芝皱着眉,“难道和林墨闹矛盾了?”
  陆屿眉头紧蹙,不理解苏兰芝怎么会觉得自己还会因为和林墨闹矛盾彻夜喝酒?
  苏兰芝顿了一下,眼神微亮,吐槽道:“你的叛逆期是不是来得晚了点?年纪这么大了,还学十七八岁的小男生一样体验一把买醉的任性?”
  陆屿:“……”
  越说越离谱了。
  他胸腔莫名生出点烦躁和憋闷,以前他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能被苏兰芝扯到女人身上,现在他真的因为感情问题备受折磨的时候,她又偏偏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陆屿吐出一口气,“妈,雪团这段时间麻烦你了,今天送到我这儿来吧。”
  苏兰芝一惊,“我好不容易才养出了点感情,你又要抢走它?”
  苏兰芝是真的很喜欢雪团,乖巧又可爱,一整天粘着她,让她爱不释手。
  陆屿皱眉:“猫又不是我的,寄养在我这里,现在要还给猫主人了。”
  苏兰芝依依不舍:“能不能让我再养几天?”
  陆屿一言不发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意思不言而喻。
  苏兰芝只好妥协:“好吧。”
  有时候,苏兰芝还挺害怕自己这个儿子的,板着脸,淡漠地望着你,不讲一丝情面。
  这一点偶尔让苏兰芝有些伤心。
  陆屿从小到大性格就强势独立,她从没有被他撒娇依赖过,偶尔她也有些遗憾,像是缺失了作为母亲的某些小幸福。
  更因为他的性格,苏兰芝越发担心,哪个女生能受得了一个从来不会妥协的男朋友?
  ……
  雪团下午就被送回了半山别墅。
  苏兰芝抱着雪团腻歪了一会儿,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半山别墅。
  雪团刚回到半山别墅,从一个好不容易熟悉了的地方到一个渐渐不那么熟悉的地方,它还有些拘谨。
  但它对于陆屿,似乎记忆深刻。
  苏兰芝一走,它就挪到陆屿脚边,讨好地抓了抓他的裤脚,歪着头“喵”了一声。
  陆屿冷淡地看着它,半晌,他扯着裤脚,抖了抖。
  雪团猝不及防的,被他掀翻在地,柔软地打了个滚。
  雪团疑惑地眨了眨澄澈漂亮的猫瞳,似乎在困惑,明明前几天他还会温柔地抱着它,怎么几天不见,非但不抱它了,还欺负它呢?
  陆屿垂着眼,他的声音很轻,像是在和它说话,又好像是透过它,对着另一个人说话。
  “不能留在我身边,就不要再主动靠近我。”
  时间飞快地过了两三天。
  秦以枝再也没有听到陆屿的消息。
  以前陆屿每天都会给她发雪团的照片和小视频。
  现在也没有了。
  那天陆屿离开江城后,她都做好了让吴倩倩去接回雪团的思想准备了。
  毕竟两人也算是撕破脸了,他不可能好心地替她养猫了。
  没想到,等了三天也没接到他让她去把猫领走的电话。
  秦以枝心情渐渐不安起来,不禁怀疑,陆屿不会气不过,把雪团给扔了吧?
  又想到陆屿雷厉风行,杀伐果断的传闻,这件事也不是不可能。
  焦躁了好几天,心里跟坠着块石头一样,又像是猫爪一样,想做点什么来缓解这股焦躁感,但一想到陆屿那个冷淡的眼神,蠢蠢欲动的手收回去无数次。
  秦以枝将雪团和脸面放在了天平两端,晃晃悠悠,倾斜不定了好几天,到底还是雪团在她心里的分量更重一些。
  她迟疑着,拨通了陆屿的电话。
  等待接通的几十秒的时间,每一秒都像是被放慢了,难熬得像是一个世纪。
  “秦老师,这里有个细节我们再来抠一下!”
  不远处,高导扬声喊她,朝她招手,示意她过去。
  秦以枝只好挂断了电话,温声道:“好的。”
  会议室的气氛比刚开始还要凝滞。
  助理林嘉泽坐在一旁,看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悄然往后缩了缩脖子。
  这几天陆氏大楼大家过得可谓是提心吊胆的,陆屿出了一趟差,回来就变得越发严苛,动不动就开口训人。
  语气之刻薄,态度之冷漠,让底下的人不禁人人自危。
  虽然陆屿提出来的的确都是方案真实存在的瑕疵,但在之前,这只能算是一些小问题,他不会太揪着不放,即便点出来,也会照顾大家的情绪。
  林嘉泽跟在陆屿身边这么多年,也还是第一次见到陆屿这样。
  今天会议,大家屏息凝神,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力求不出错。
  没想到,会议中途突然有人手机响了。
  大家当时都是心里一咯噔,面面相觑,第一时间捂住自己的手机。
  发现不是自己的手机响之后,目光落在最前面男人身上。
  男人薄薄的眼皮微敛,眉眼间带了点晦暗不明的情绪,表情如常。
  但大家就是隐约有种莫名的感觉,这时候的他,似乎心情略有些好转。
  陆屿右手搭在桌面上,骨节分明的手指微曲,修剪齐整的指甲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敲手机边沿。
  似乎在纠结该不该接这个电话。
  那是陆屿下意识思考的小动作。
  大家下意识屏住呼吸,生怕惊扰到陆屿的思绪,让一个大生意给搅黄了。
  明明会议室内坐满了人,气氛却格外安静,除了手机悦耳动听的铃声,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就见陆屿唇线微微抿直,稍坐直了身体,手拿起手机,显然是决定接听。
  下一秒,铃声戛然而止。
  大家就看到男人眉眼倏然冷了下来,继而又慢慢浮上讽意,唇角勾了下,极淡地笑了下。
  众人:“……”
  有点害怕是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说:
  作者:欲擒故纵要不得啊!电话来了就赶紧接,别搞有的没的!
 
 
第40章 、晋江首发24
  会议结束,陆屿的手机也没再响过。
  大家一散会,都缩着脖子,跟个鹌鹑一样,轻手轻脚地离开了会议室。
  会议室空了下来。
  陆屿划开手机,看了一眼,一通未接来电安静地躺在来电显示列表里。
  陆屿不说话,只是就这样看着,指腹摩挲着手机边沿,第一次迟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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