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歆予手指脑袋上的头盔，尴尬出一句：“这个，怎么弄...”
姜泯盯着周歆予静了几秒，微蹙着眉头，十分粗鲁地给她整着。
女孩脑袋小，被宽大头盔摆弄得左右摇摆，不满地嘶了声。
姜泯手上顿了下，抬眸盯了她一眼。
他弄好一切后转头俯身启动着车子引擎。
车子上拥挤，周歆予手心僵硬地悬在半空中，双手不知何去何从。
姜泯迟迟未动，不耐烦出一句：“手。”
周歆予没动，她就这么静静地盯着少年结实的后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姜泯烦躁地啧了声，手握把一用力向前冲去。
车子突然的启动，强大的后坐力促使周歆予下意识就靠去了姜泯的后背上。
少年车速飚得快，周歆予没坐过，此刻心被刺激吊到了嗓子眼，下意识紧拽住了姜泯的衣角，她的动作极其小心翼翼，但脑子里的害怕没有褪下一丝，周歆予不敢睁眼，脑袋死靠在那宽大背上，心里一股翻江倒海，动作僵硬。
“姜泯...”周歆予轻声出一句，却被风速刮得所剩无几，“姜泯！”她皱着眉头扯了扯少年的衣角，心中一股窝火，“能开慢点吗？”
姜泯就像没听见般，手中一紧又加快了速度。
混蛋！
周歆予在心底暗骂，一时被恐惧逼红了眼，但她还是佯装镇定，紧抿着唇，将害怕压得好好的。
大概二十几分钟，周歆予的心情就像坐过山车般，反复横跳，终于停了下来。
她迅速地摘下头盔，跑去垃圾桶旁，弓着腰在一旁干呕了几下。
门口是一家高级会所，姜泯将车停在了一旁，起步就朝里踏，周歆予见状小跑几步跟了上去...
...
“诶，不好意思女士。”门口一个穿戴体面的接待员将周歆予拦了下来，客客气气，“请问您有预约吗？”
周歆予从没来过这种地方，也不知道这里是干嘛的，她抿抿唇没说话，只好去看姜泯...
他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好像并没有帮忙解围的意思，抬脚朝里走去。
十分利落。
周歆予立在原地，想开口却叫不出一字来，她看着姜泯愈发远的背影微蹙了下眉头，而后转过头朝身旁的小哥笑笑。
“不好意思。”
话毕，周歆予在外边找了个长椅坐下。
她紧皱着眉头，心中一直酝酿着那句疑问...
她们现在什么关系？
周歆予无奈抬眸扫了眼周围，她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总之很繁华，现在下午五点过，周歆予不知道姜泯什么时候会出来，只能坐在一旁的长椅上守着他留下的摩托。
...
明亮天空慢慢被夜色压下，灰白一片，悄然阴了下来，周歆予足足候了一小时才瞥见姜泯的身影。
他大步跨了出来，夜色已暗下，周边霓虹灯光亮起繁华，姜泯单看外表是个很惹人眼的存在，张扬得让人不可忽视。
周歆予至看见他的那一秒，脑袋里的困意瞬间清醒。
周歆予小跑几步过去，姜泯淡淡睨了她一眼，无言向前去。
周歆予张了下嘴，想问出心中的疑问。
问出了，答案是肯定的。
但周歆予突然想要欺骗自己。
她唇张了几下最后紧紧阖上。
周歆予去看姜泯，淡漠的神色浮起了一丝情绪...
“这个...”周歆予轻皱了下眉，看见姜泯嘴角的那抹彩色时心中突然刺疼一下，她指着他的脸轻声问出，“怎么了？”
姜泯没理，用舌头顶了顶内脸颊，破相的嘴角旁挂着彩，是一抹艳红，脸部上有一道小划痕，渗出些鲜血，与红发相印在一起，别有一番美艳。
姜泯步子迈得快，腿也长，周歆予紧跟上，心慌扯上了他的手臂，生怕他跑了般。
少年停住了步子，终于动了他那懒懒的脑袋，低头看去。
“你...”周歆予指了指自己的嘴角，示意着，“要去处理一下。”
姜泯静静盯着她，眼里不耐纵使他慢慢皱起了眉。
周歆予吞吞口水，和他僵持了几秒，皱眉移开眼，话语中退了一步，却还是紧着姜泯的手臂：“那...能等我一下吗？”
“我保证一会就回来...”周歆予顿了顿，又补充着，试图让自己的话语更有说服力，“就..五分钟可以吗？”
她询问着，姜泯迟迟不回答，她权当默认了，小跑着朝对面的街道去。
周歆予刚刚在等姜泯时无聊看了一圈，对面有家药店，她得买点棉袋和碘伏。
...
一分钟后，周歆予捏着时间出现在了药店内。
“不好意思姐姐，请问有棉袋和碘伏吗？”周歆予举止慌忙，匆匆将外套兜里的所有积蓄都掏了出来，“多少钱？”
女生盯了周歆予一眼，慢条斯理地将东西翻出递给她。
周歆予从玻璃桌面上的盒子里抽出一盒创口贴来，放去她的面前：“再加上这个，多少钱？”
女生嚼着口香糖，漫不经心地将东西装进一个塑料袋子里：“一共三十元，请问手机支付还是现金？”
周歆予将手中的二十元递给她，又从裤包里摸出散散几块钱来：“麻烦了。”
她丢下一句感谢，拎着满袋子药品朝对面跑去。
...
...
周歆予轻喘着气，紧着的心揪成一团，原路返回时却没有再寻到姜泯的身影。
她傻愣愣打量了片刻，移了步子去问一旁一直站得笔直的接待人员。
“不好意思哥哥，我想问一下。”周歆予双手比划着，语气乖巧，“就是那个高高的，然后染了一头红色头发，刚刚还站在那的男生去哪了？”
“哦对，他眉毛是断眉，应该让人很有印象...很白。”她细致着。
话毕，接待小哥静了两秒，解答了疑问：“他三分钟前就已经骑着车走了。”
“啊...”闻言，周歆予脑子一哽，硬扯起笑朝他点点头，“好的，谢谢了。”
接待小哥客客气气，朝她笑笑。
周歆予转过身去，鼻子倏地酸涩了一刻，她眨眨干涩的眼，有一刻的茫然。
不是叫他等一下吗...就一会而已，明明还没有五分钟...
周歆予想着叹了口气，试图将眼中腾腾升起的雾气一起散去。
第15章 舔狗的自我修养
天一大早，周歆予比以往提前了半小时去了学校，她手中拎着小袋医药用品。
她用不上。
每个专业上学时间不一，国防班的一大早要进行体能训练。
周歆予瞥了眼三楼空旷无人的教室，她静了几秒，回了自己班里，依旧的空荡。
...
“你这脑袋李大炮不说？”
十分钟的寂静，是一大群男生的闹声，路过了二楼，周歆予寻声看去，立起身来跟了出去。
“不过真别说，这发色真他妈酷，这次放暑假我指定染一个去。”王昊盯着姜泯脑袋上的艳色眼红着。
陈贾笑笑：“得了吧，你太黑了，长得也没这么牛逼，染上就没这效果。”
王昊踹了他一脚：“卧槽，你什么意思。”
陈贾指指自己干枯的发：“过来人，我初二就开始染了，诚挚建议。”
姜泯走在最里侧，看旁边两个傻逼打闹也不恼，懒散的手插在裤包里，大清早就是一根单薄灰色短裤，打了个哈欠，一脸的没睡醒。
周歆予在大群男人堆里一眼就瞥见了姜泯，她顶着周边打量眼神几步上去拉住了他...
“姜泯。”周歆予叫住他。
闻言，姜泯愣了下，转头看去。
周歆予将手中的袋子递给他，神色淡淡。
她什么都没说，指了指自己的脸。
少年今天一身黑色卫衣，卫帽被懒懒地耷在脑门上，刘海长了些，随意耷拉在眉间，挡住了那条极具个性的断眉，看着奶乖奶乖的，慵懒的眼眸在此刻没有多少刺意。
“哟？嫂子，爱心早餐啊？”
和陈贾打闹的王昊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原路折返了回来，笑着打趣，他声音很大，比八婆还要八婆，顿时惹得周边男生侧眼观望。
周歆予没理，一双水眸直盯着姜泯。
“哦。”姜泯淡淡一句接了过去，“谢了。”
话毕，少年拎着那袋医药用品朝班级里走去，带走的还有那噪人的起哄。
周歆予眉眼微蹙，静了几秒才下楼。
腻了？
...
-
老一辈常说，人是铁饭是钢。
周歆予在想，混蛋长这么大也是食物养出来的。
“卧槽，来了来了！”倚在窗边的陈贾激动出一句。
王昊瞥了眼窗外的身影又去看看趴在桌上小憩的姜泯，夹着嗓子，大声打趣出一句：“今天的爱心早餐也是准点的一天啊！”
...
五秒后，周歆予将脚步停在了大敞的后门。
她手提一个纸袋子，里面装着餐盒。
这样已有一周，周歆予为姜泯送所谓的爱心早餐。
陈贾靠在后门，他翘着椅子去看周歆予，调侃出一句：“嫂子又来了啊！”
周歆予朝他微微颔首，意味明显。
王昊帮忙推了推小憩的姜泯，动作很轻，姜泯纹丝不动。
“得。”王昊笑了声，无奈去看周歆予，“睡熟了这。”
陈贾配合地伸出手：“嫂子给我吧，保证转达到你的爱意。”
周歆予也习惯了，她将袋子递给陈贾，淡然一笑：“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陈贾笑着朝周歆予挥了挥手，“嫂子再见！”
“嫂子再见！”王昊也打出一句。
“...”
周歆予淡淡应了声，将放在姜泯身上的视线收回来朝楼下走去。
待身影消失，一群人闹哄了起来。
“行了哥，装什么装。”王昊在一旁笑道，他狠推了姜泯一把。
姜泯被力带着朝旁晃了下，他低骂一声在王昊头上挥了一掌：“你他妈傻逼吗？”
“这个痴情。”王昊揉了下脑袋，他张开手掌比了两个五，“马上两周了快，天天爱心早餐不重样。”
“是。”陈贾附和，已打开了周歆予送来的饭盒，“比你那些前女友用心多了。”
姜泯瞥了眼饭盒里的东西，他嗤笑一声，未语。
王昊看了眼姜泯，真诚感叹出一句，“不过呢...”他说着停了下，可惜地瘪了下嘴角，“这种货色开始装得高洁，后来呢？”
“你稍微冷落她点儿，不就慌了吗？上赶着送好处。”王昊说。
陈贾朝姜泯竖了个大拇指：“学到了，这就所谓给一巴掌再给颗甜枣对吧？”
姜泯淡淡扬了下眉，他低眼划拉着手机，没应。
“下周生日准备怎么过？”陈贾从饭盒里拿出一块面包送进嘴里，口感绵软，他去看姜泯，“要一块吗？”
姜泯没接，甚至连看都没看一眼，直接忽略了这个多余的疑问。
“地球过。”他淡淡一句。
“...”
-
星期三的下午公布了进入初赛的名单，周歆予入了选。
下午四点，一群人被召集到舞蹈室开会。
“好了！”舞蹈老师拍了拍手，试图引起注意，“都静一静！”
她扯着嗓子：“复赛在十二月中旬，都准备一下。”
话一出，底下大片唉声叹气。
“行了，我还有课，要练可以自行练。”
舞蹈老师丢下一句，也不管抱怨，匆匆朝外去。
周歆予扫了眼舞蹈室，老师一走全散了。
她连上手机蓝牙，又摸着音乐过了几遍。
五点过，周歆予关掉灯电，她刚出门便看见束熟悉的身影，她瞥清容颜时微愣。
姜泯懒懒地靠在门口，他低眼划拉着手机。
看来是无聊了。
“什么时候来的？”周歆予诧异出一句。
姜泯头都没抬一下：“一会。”
闻言，周歆予没了下文，她刚准备向楼梯口走去时被姜泯拉住了手臂。
他慢悠悠地抬起脑袋来...
“别送了。”姜泯去看周歆予，神情认真。
周歆予盯着他静了会儿，忽得笑了声：“你怕啊？”
她弯着眼，带着满满打趣。
姜泯蹙了下眉：“我怕什么？”
周歆予直直盯着他：“怕我给你下毒。”
半会的静中，两人对峙着，姜泯手中突然一用力，将周歆予扯了过去。
周歆予顺着力气扑进了怀中，她嗓里的笑意彻底散开，让人摸不清。
姜泯睨着怀中的女孩，他眉头微蹙，喉间尖球上下滚动了一下，心中一股不是滋味。
“闭嘴。”姜泯冷声出一句。
“吃了吗？”周歆予盯着他自顾自答一番，“你应该不怕被毒死吧？”
姜泯睨着周歆予吞了下口水，他静了几秒，扬了下眉梢：“周歆予你犯贱吗，从前爱答不理，现在我冷张脸就使劲往我身上靠。”
周歆予无谓地抬了下眉：“你在你朋友面前也不止这么一次说我了吧？”
“你心里什么都明白，我贱不贱在你嘴里不是早就成了一个确定词吗？”
话毕，周歆予扯着姜泯的手臂站直身。
“喜欢周周吗？”她嗓里带笑，“还是喜欢尧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