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中，敞开的大门传来礼貌的敲门声响。
周歆予脸色不是很好，她皱眉看去...
姜泯站在门前，满头大汗，一副活力样，和周歆予要死不活的样子天差地别。
“能进来吗？”姜泯站在门口问出一句。
闻言，周歆予点点头，她忍着痛意立直身来，姜泯刚停在面前，周歆予就将手中的扫把硬塞给他。
见状，姜泯微愣。
“帮我扫一下。”周歆予要去确认一下浅色的运动裤上有没有浸上，“尿急。”她不等是否，扔下烂摊子朝外走去，“上厕所。”
“...”
厕所门口，周歆予遇见了一起打扫卫生的方一鑫，他认真洗着帕子...
她收回眼朝厕所里去，扒开裤子一看，还算幸运，没有太狼狈。
周歆予现在身上没那东西，她垫了几张纸跑去楼下小卖部买了几张姨妈巾。
...
就是这么短短几分钟里，姜泯的恶魔形象在别人眼里新增了一个高度...
活雷锋。
“这...？”方一鑫拿着帕子进教室时是懵的，他站在门口盯着忙碌的身影愣了几秒又退回门框去看外边的班级名称。
没错，15级铁运。
“进来。”姜泯用余光瞥见，他淡淡一句，不带一丝情绪，声音绕在空荡教室里让人觉得有一瞬的不真实，“没找错。”
闻言，方一鑫带着不确定走进了教室，整个过程里，他擦着玻璃，大气不敢出一点，揣着不安的心情擦好两扇玻璃。
再然后，直到周歆予的到来才打破了宁静。
都说人的一生有个劲敌，方一鑫觉得，姜泯的劲敌就是周歆予。
但两人一个内敛一个是出了名的混蛋，是怎么也让人联想不到一起的存在。
但话又说回来了，方一鑫今天算是开了眼界...
周歆予从后门窜了进来，不过这点儿小动静，姜泯不愣一秒，转头看去。
对上眼时，周歆予走了过去。
“这么久，掉坑里了？”姜泯目中无人地打趣道，“蒙我呢周歆予，专找一免费苦力。”
周歆予听着有些无语，伸手抢过姜泯手中的扫把，“没，给我吧。”话毕，她小声嘀咕一句，语气不是很好，“帮我做点儿事这么多抱怨。”
姜泯愣了下，他乐得笑出一声。
“行，我错了。”姜泯抢回扫把，看了眼前门示意着，“快收东西吧，这块儿马上打扫好了。”
“别。”周歆予心情不是很好，声音闷闷的，她去拿扫把却被姜泯躲开，“我可没蒙你。”
“不是说了吗，对不起。”姜泯笑着向前走去，见着个垃圾积极地扫进撮箕里，“我错了，我嘴贱，我不该说这些话。”他语气无奈，“我就一有病的人，你和我计较什么啊，再说了，你能蒙我什么啊，我就开个玩笑。”
话毕，周歆予心中的郁闷这才消散一点。
“不过你这脾气怎么时好时坏的，一句玩笑话还听不出来了。”几秒，姜泯没忍住又嘴贱出一句。
“姜泯。”周歆予皱了皱眉，只是这么一句姜泯立马认怂。
“我说我呢。”
“...”
闻言，方一鑫擦着玻璃的手一顿，偷听着一番谈话的他一度怀疑是自己耳朵瞎了。
要不这大魔王怎么像换个人似的？
“不过你刚...”姜泯说着停了下，看向周歆予，心里总觉着有些不对劲，“去厕所了？这么久？”
她愣了下，而后点点头。
“来那个了？”姜泯低声道，皱着眉问出一句。
周歆予抿了下唇，没好说出来，默认。
看见周歆予这副模样，姜泯立马确认，他将扫把放去一旁，暂时搁下了手中的事，靠近周歆予轻声询问出一句：“肚子痛吗？”
“还行。”周歆予在姜泯面前不想那么娇弱。
姜泯替周歆予顺了顺肚子，低声道：“你收包，外面等我一分钟。”
闻言，周歆予尴尬地哦了一声。
...
说一分钟还真就一分钟，不多一秒，姜泯放下手中扫把就窜了出来，现在没几个人，他光明正大地拉着周歆予朝楼下走去。
姜泯没带着周歆予立即出校门，现在学校小卖部还是开着的，姜泯拿着周歆予的水杯接了杯热水，他冲开红糖，并且拎了个黑色塑料袋出来，周歆予翻开一看才知道，里面是几包姨妈巾。
“有带吗？”姜泯问，突然想起周歆予上次那副样，呆得屁股后边蹭上点儿鲜艳都不知道。
“嗯。”周歆予对这种事情多少害羞，还是在男朋友面前这样，“换了。”
闻言，姜泯嗯了声，他揉了下周歆予的脑袋，将水杯递给她：“趁热喝了吧，肚子舒服些。”
周歆予接过热水，杯盖在姜泯手中，杯中冒出腾腾热气。
周歆予拿手指摩挲着杯体，盯着热气腾腾的红糖水心里暖暖的，却又莫名酸涩。
“感觉你还懂得挺多的。”周歆予没憋住，故作轻松道，她笑着。
“嗯？”姜泯盯着垂着脑袋的女孩挑了下眉，疑问一句。
没等几秒，他凭借多年经验悟了出来。
“你他妈...”姜泯盯着周歆予，后知后觉，语气有些不确定，“吃醋了？”见女孩不说话，姜泯乐了，“这都能醋？”
“周歆予，真有你的。”姜泯笑着打趣。
周歆予剜了姜泯一眼，情绪早已写在脸上却嘴硬道：“别自作多情了，我没有。”
姜泯直盯着女孩，她说对一半，姜泯确实懂挺多，但那仅建立在他关心的人身上，放在从前，姜泯这么嫌麻烦的人怎么可能去做，因为他那些明明白白全是每一任女友念的，那程度耳朵都能听起茧子，放谁谁记不住？
姜泯笑了一声，去揪周歆予的脸：“脸都皱成一团了还狡辩。”
周歆予拍开那只手朝前走去：“没，我是说挺好的，你这么熟练还不用我教呢。”她故作轻松道。
姜泯立马迎合：“是是是！”
...
闷沉空气中，水一直凉不下来，姜泯将红糖水倒在杯盖里，直到吹得可以下嘴的程度才递给周歆予。
她捧场地一口闷，顺带给姜泯竖了个大拇指。
“歆予？”
刚踏出大门，周歆予听到个熟悉的声音，她下意识寻去...
“这是？”唐贺晨走来，他停在周歆予面前，看了眼女孩身旁的姜泯又去看周歆予，对于两人亲密的动作满脸疑问。
周歆予举着杯盖愣了几秒，回过神时，她倏地和姜泯拉开距离，顺带拿回自己的杯子，站去了唐贺晨的身旁...
速度转移阵线，不带一丝犹豫。
周歆予莫名有一种早恋被大人抓的心虚感。
姜泯对于这番突如其来地变化很不是滋味，他朝周歆予甩去一个疑问的眼神，她尴尬移开眼...
姜泯：“...”
三秒后，姜泯看向一脸严肃的唐贺晨，“哦。”他满脸懒散，淡淡道，“她男...”
见这前半截的态度，周歆予会预判般，及时截下了姜泯的下半句，打断了他的懒懒，“对！”周歆予激动道，“男同学！”
话毕，姜泯气笑了。
听见回答，唐贺晨的表情这才缓和些：“今天周末，阿姨说聚一下，从学校出来顺带来接一下你。”他寥寥几句给周歆予摊平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啊？”周歆予还有点儿状况之外，半秒，她点点头，笑道，“好。”
闻言，唐贺晨看了眼姜泯，又去看周歆予，那意思仿佛在问：所以呢？可以走了吗？
周歆予看向姜泯，故作平静认真出一句：“你先回去吧，到家了和我发消息。”
姜泯没动，他眉头皱得更深了，紧盯着周歆予，还在因为她刚才那一番白眼狼的举动生着闷气。
“拜拜？”周歆予保持着微笑，见姜泯杵在原地一副郁闷样，周歆予先发制人，挽上唐贺晨立马逃离了这幅尴尬的境地。
...
吃饭的地点离学校有点儿远，周歆予坐在副座，此刻安安静静。
一个红绿灯，车内更是一片寂静，只剩周歆予兜中的手机噼里啪啦地响着，周歆予没敢拿出来看，她不用猜也知道是谁，此刻尴尬得脚趾抓地，这个时间太阳早已阴了下来，她却出了一头的大汗。
唐贺晨从后视镜里看了周歆予一眼，一路的寂静在此刻被打破。
“歆予今年十七了吧？”唐贺晨突然一句，目视前方问出，不夹杂一丝情绪，让人觉得他单纯只是想唠个嗑而已。
“嗯...”周歆予却还是胆战心惊，僵硬道。
“也不小了。”唐贺晨喃喃道，他哂笑一声，“还有一年就成年了。”
周歆予盯着窗外抿了抿唇，她又尴尬地嗯了声。
“到时候做什么都可以了，你自己的未来，自己选择的东西，多点儿耐心，遇见的东西就越多，眼界也会更开阔一些。”唐贺晨念叨着，语气却很友善，让人听不出一丝说教的意味，没点明，两人毕竟不是亲生的，唐贺晨不方便多说些什么，“不过再过一年也毕业了吧，读的三年吗？”
说着，他看向周歆予：“怎么？今年一过，有打算吗？”
周歆予点点头：“嗯，准备今年六月份去把普通话二甲过了，然后毕业的话，学校那边要安排实习，到时候边工作边在网上自考大专证。”
听着，唐贺晨认同地抬了下眉，他嗯了声，打着方向盘转了弯：“阿姨知道吗？”
“没。”周歆予尴尬笑笑，“其实准备工作半年的样子就搬出去住的。”
“嗯？”对于这个妹妹，唐贺晨倒是有些意外。
“不知道，也不是什么原因，就是感觉这样的生活方式舒服点儿，自食其力对于我来说才叫真正的长大了。”周歆予认真道。
“有理想是好的，但还是得观察现实的风向。”唐贺晨暗里提醒出一句，没将周歆予的空想嘲得太难听。
周歆予应了声，抿着唇没再说话。
第77章 ‘怨妇’
车到餐厅时已是一小时后，今天周末，经历了一路的大堵小堵周歆予终于下了车，兜中的手机也平息了下来。
唐志找的餐厅都挺有逼格的，周歆予跟在唐贺晨身边，服务员领着两人一路顺畅地到了一个包间里。
暖黄的灯光将整个包间里衬得更豪华几丝，处处奢侈。
今天就一家五口聚聚，一个大圆桌，就四个人坐着，唐贺晨被周杏拉着寒暄八卦了一阵，毕竟是家里出了名的大忙人，又是二十一二的‘高龄’，没带个女朋友回来是很说不通的，因此，两人的注意力全放在他的身上。
称这空隙，周歆予摸出手机浏览起了手机的惨睹...
星期一，九九加消息。
还未点进界面，置顶小红点十分瞩目。
周歆予好奇着点了进去...
满屏的表情包，没几句重点。
她能整理出来的就几句。
—我？男同学？
—行，周歆予真有你的。
看到这两条消息，周歆予没憋住笑出了声，她几乎能想到姜泯那副不可思议的样儿。
—我是男同学，上一秒给你泡红糖水下一秒被利用完就一脚踹开呗。
—是。
—你有理，我是男同学。
像个怨妇般balbalbalbal着，阴阳怪气。
—回家了。
一顿抱怨后开始报备情况。
—不回我？
五分钟后...
—人呢？
十分钟后...
—还不回？
十二分钟...
—我报警了。
周歆予看得哭笑不得，她指腹一划翻到最后两句。
—吃了饭早点儿回去休息。
—敢吃冷的我就算蹲厕所里拉屎也飞过来拿大炮轰死你。
屎味的大炮式爱意...
周歆予看着又乐呵了几声，直到唐贺晨那边的盘问结束她才阖住嘴。
周杏移着屁股下的凳子朝周歆予靠近一两步，她疑惑看去，那边唐志还和唐贺晨坐着侃侃而谈。
周杏属于八卦心极大的那类人，一听见唐贺晨嘴里的男同学就立马想到了上次那个高高的小伙子，姜泯是唐贺晨一笔带过的，但廖廖男同学一词周杏还是不自觉脑补了很多。
“干嘛？”见周杏一副兴奋样，周歆予警惕地盯着她，并且害怕地朝后仰了仰脑袋，她心虚地将手机息屏揣回兜中，总感觉有件大事在准备着发生...
“你和上次那小伙子还在联系啊？”周杏直白出一句。
周歆予眸中一缩，虽然周杏不怎么管她这些，但她的心还是跳到了嗓子眼。
“啊？”周歆予眨眨眼，故作镇定，语气迷茫出一句。
装傻充愣。
可惜，周杏不吃周歆予这一招，她那些小把戏全是她小时候玩剩的，“别装。”周杏简单两字，特不给面地揭穿，“周歆予，我又不管你，就单纯了解了解我女儿的私事有错吗？”
听着，周歆予嘴角抽了抽。
“你要干嘛？”几秒，周歆予盯着满脸八卦的周杏警惕出一句。
“这么紧张干嘛？”周杏语气不是很好，故作生气地剜了眼周歆予，“我又吃不了那小伙子，我就关心一下我这个死脑筋女儿认定的人。”
“你心里不都有个准数了吗？”周歆予郁闷地吸了口气，餐还未上，“没必要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