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歆予在内心发起了牢骚。
“...”
“嗯。”但她还是回答了。
“方便吗？”姜泯看着眼前的惨状明知故问出一句。
屁话！当然不方便！
周歆予在内心咆哮，她去看姜泯，满眼疑惑。
姜泯侧头对上眼，他挽起袖子，突然蹲身在周歆予面前：“上来。”
周歆予被这举动吓得不清，但更让她惊讶的点可不在这。
周歆予盯着姜泯手上的皮筋陷入了沉思，没记错的话，这根是周歆予送他的那根小皮筋，她开始怎么没注意到？
见身后之人迟迟没有动作，姜泯转头去看周歆予，以为她不好意思，道：“没事，上来吧，我背你过去。”
闻言，周歆予回过神，鬼使神差地趴了上去。
“姜泯。”
这是时隔多年，周歆予再次见到姜泯后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
姜泯很明显一愣，但他很快回过神，背着周歆予站起身来。
“你手上...”她说到一半停了下，变了话锋，或许只是巧合？“是女朋友送的吗？”
姜泯没立即答，他走进浑水地，没过脚的水是温热的，被姗姗来迟的太阳炙烤得暖和。
“不是。”姜泯淡淡道，“没有女朋友。”
周歆予笑：“这倒是不像你的作风。”
姜泯一直很平静，他问：“我的作风是怎样的？”
“嗯...”周歆予拉长音调停了几秒，似是在思考，“在我的印象里，应该有很多妹妹。”她打趣道，找了个形容词来概括，“花心大萝卜。”
姜泯笑了声，让周歆予有点儿恍惚。
“周歆予。”他声音很轻，被笑意渲染得温柔，“我在你的印象就不能是个很认真的人吗？”
“或许吧，现在看着像？”周歆予道。
姜泯没再应，淌过那段浑水路，他将女孩放在了楼道的台阶上。
“这几年有试过去认真谈几场恋爱。”姜泯低头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自己的衣服，“不想玩了，但最后都不尽人意。”
姜泯说着停了下，他抬头去看周歆予，“就像你说的，身边的人形形色色。”姜泯的神情很认真，“所以换了很多...”他移开眼，“但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总是还有你的身影。”
姜泯盯着远处，他的语气很淡，带出来的话语也不掺一丝情感，就像多年的好友，叙叙旧，说上一两句心里话。
周歆予愣住了，她没想到姜泯能将这些话直白地道出，她也没想到，她何德何能，能让他姜泯念她这么久。
两人一时都没了话语，周歆予垂下头，视线却黏在了姜泯的手腕上，她突然有些伤感。
“那这个...”周歆予盯着姜泯手上的皮筋，道。
“嗯。”话还未说完，姜泯打断了她，率先解答了疑惑，“你的。”
周歆予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五味杂陈。
愣神之际，姜泯取下了手腕上的皮筋，“戴习惯了。”他轻哂了声，就像叙述一件很平常的事情般，“你要是介意的话我就物归原主了。”话毕，姜泯拿着皮筋去看周歆予，朝她示意着。
周歆予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她愣了几秒，最后还是抬手接过：“上去坐坐吗？”
周歆予将皮筋捏在手心，邀请着。
“鞋子裤子都湿了...”她小声嘀咕一句。
姜泯摇摇头，语气礼貌，给人感觉莫名多了几分疏离感：“不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闻言，周歆予尴尬点点头：“好，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话毕，姜泯头也不回地朝外走去。
周歆予站在原地呆了很久，直至姜泯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野里后才朝楼上走去。
她紧攥着手中的皮筋，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悲。
但事实是，听到那么一番话后，周歆予尘封已久的心确实又跳了起来。
不，准确的说...
是昨天在酒吧见到姜泯的那一刻起。
-
回到家，周歆予简单做了一顿饭，杜沫沫晚上没回来，和男友去外边吃大餐了，她是在九点过后才见到迟迟而归的杜沫沫。
“我去这鬼天我真服了。”杜沫沫一回家就开始抱怨，“走一半路又下暴雨，回个家还要提前洗个脚。”她发着牢骚，换上凉拖开始脱衣服。
“烦死了，今早才洗的头发，现在又要重洗。”杜沫沫烦躁道，拖鞋拍打地面焦急，“歆予，你帮我收下衣服，我洗澡！”她扬着声道。
周歆予趴在床上悠闲地划拉着手机，她回来就收了：“谁能有你这么心大啊，外面刮大风下大雨也不肯回家，衣服我早就收了，就依今天这个天气，要是没有我，你那几根破烂早就被风刮跑了。”周歆予回道。
“么么宝贝～爱你爱你！”话毕，外边传来杜沫沫甜软做作的声音。
周歆予刷着手机笑了声，没再回答。
外边大概安分了半个多小时，又传来阵阵嘈杂，吹风机也跟着哗啦哗啦乱叫。
但这道声音没持续到多久，杜沫沫是短发，吹头发用不了多长时间，她放下吹风机，径直蹦进了周歆予的窝里。
“怎么样怎么样？”她激动道。
周歆予有点儿懵，她朝旁靠了靠，让挂在床沿边的杜沫沫又挤进来点儿。
“什么怎么样？”她疑问道。
“帅哥啊。”杜沫沫语气理所当然。
周歆予反问，脑子依旧嗡嗡：“帅哥？”
“那什么...姜...”杜沫沫停了下，她翻着眼回忆着，迟迟叫不出个人名来。
“姜泯？”周歆予替她完善了，眯着眼睛试探一句。
“对对对！”听到这二字，杜沫沫立马激动了起来。
闻言，周歆予嗤笑一声：“发展够快啊，他连名字都告诉你了。”
杜沫沫去看周歆予，她阴阳怪气地啧啧两声，“这话我怎么听着不对劲呢？”她学着周歆予的语气重复一句，“他连名字都告诉你了？”话毕，杜沫沫捏着鼻子夸张道，“哪来这么一大股酸味啊？”
周歆予有些尴尬：“杜沫沫女士，你这鼻子真该去看看了。”她说，“正经时候用不着，不正经时候什么都跑出来了。”
“是哈。”杜沫沫瞟了眼周歆予，她摸出自己的手机来，点进一个聊天界面在周歆予面前一晃而过，“不知道是谁不正经昂。”
见状，周歆予把住杜沫沫的手看了过去，是姜泯和杜沫沫的聊天界面。
【帅哥哥】：她今天也有课吗？
【无敌旋转小木马】：对，我们一个系。
【帅哥哥】：多久下课？
【无敌旋转小木马】：四点五分。
【帅哥哥】：能发个位置给我吗？
【无敌旋转小木马】：帅哥？莫非你要来接我们？
第109章 网友
消息停留在这，杜沫沫只给周歆予展示了这一段。
“对，就瞒着我呗。”她收回了手机，故作委屈道。
“人我反正是没见到。”杜沫沫可怜巴巴地盯了周歆予一眼，“说着发位置，位置发了消息也不回，我算是知道了，他在我这就是来套你情报的。”
杜沫沫说着啧啧两声摇头：“真看不出啊。”
周歆予抿了抿唇，还愣在那段消息里，所以姜泯今天来找她并不是偶然？
“我长得也不差啊。”杜沫沫打开手机相机自恋了一番，“怎么看不上我呢？”
“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要脸也是朝女神那地位夸的。”她自言自语一番。
周歆予回过神，去看杜沫沫：“今天下大雨，他来接我了。”
“我靠。”听着，杜沫沫连恋也不自了，收起手机去看周歆予，“怎么回事，快和我讲讲！”
“母胎solo终于要脱单了？！”她激动道。
“不是母胎solo啊...”周歆予纠正，她说过很多次了。
“我说是就是！”杜沫沫语气霸道，“你就谈那么一个，你看看我啊...”她说着扳着手指数了数，最后朝周歆予比了个五，“怎么也有十个了。”
“你那比的是五。”周歆予看着杜沫沫张开的手掌道。
“两个五。”闻言，杜沫沫又摊开了另一个掌心。
周歆予无奈，点点头：“行，你都对。”
“你说你嗷。”杜沫沫把着周歆予的肩语重心长道，“二十二年的人生就谈这么一段恋爱，那有意思吗？你得多谈几个人，而且要性格不一样的人...”杜沫沫拍拍手，“那样才能多体验几番不一样的生活。”
“你看今天这个啊，我就觉得还不错，整个人就给我三个字感觉。”她夸赞道，一字一顿，手指随话语弹出，“贵，帅，高。”
周歆予：“...”
“以我多年的经验来看，入股真的不夸。”杜沫沫分析道，“你看哈，下雨天还专程跑来找你...”
她扳着手指又细数了起来：“暖男，贴心，大哥哥，谁不爱？！！”
周歆予笑笑未语，她确实想多体验几段感情，但这么多年来，一直绕在她身边的还是那么一个人。
见周歆予不为所动，杜沫沫恨铁不成钢地晃了晃她：“我的好姐妹啊，你开开窍吧！！”
“别这样。”周歆予按住杜沫沫的手，她笑着无奈道，“摇出脑震荡了我这辈子都开不了窍了。”
“我可怜的宝贝啊！”杜沫沫转移阵地捧上了周歆予的脸，感叹道，“到底是怎么样一个男人让你这么难忘啊！”
“你这是要出家当尼姑的架势啊，这么个大帅哥放面前都看不上。”
“没有。”周歆予扒开杜沫沫的手，“我只是暂时还没有那方面的想法而已。”她道，“把研究生读完再说吧。”
“你这研究生读完都多大了啊。”杜沫沫皱皱眉，语重心长地念着，“二十四五，再拖个几年就奔三了，别人同龄人都结婚生娃了你还不急。”她害了声，可惜地摇摇头，“到时候就只有被母亲催着相亲的命运了。”
“早点找个培养感情嘛。”杜沫沫道，她停了下，又变了话锋，“不对，多找几个，到时候第一个黄了还有第二个。”
周歆予被逗笑了，她敛了敛笑意道，“可能追求不一样吧，我原来就是这么想的，工作稳定后随便找个合适的把婚结了。”她说，“谈恋爱太浪费精力和本钱了，到最后可能还落了个空。”
“小周同学，我看你这就是典型的悲观主义者了，无欲无求太不现实了，爱情是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杜沫沫像个老妈子般念叨着。
“有过一次就够了。”周歆予低声喃喃一句。
“什么？”杜沫沫没听清，去看周歆予。
她笑笑：“没什么。”
“话说。”杜沫沫说着又拉回了正题，盯着周歆予狐疑地眯了眯眸，“这么一个帅比你真的不心动吗？”
“不要矜持不要害羞，我们是姐妹。”她补充了一句，“把屁大胆放出来。”
周歆予摇摇头，她笑着去搡杜沫沫：“没有，你快回自己的屋去。”
杜沫沫啧啧两声，刚要下床注意到周歆予手腕上的皮筋，“诶？”她诧异道，“原来那根手链不戴了？”杜沫沫去看周歆予，“怎么变皮筋了。”
周歆予顿了顿，她点点头，“早就不戴了。”周歆予笑，顺带打趣了杜沫沫一番，“口口声声说着爱我，你一点儿也不关心你宝贝，现在才注意到太晚点儿了吧。”
“嗨呀！没注意。”杜沫沫有些尴尬地抠抠脑袋。
分手后，姜泯送周歆予的东西她一样没丢，不知道是不是舍不得，或许是一直都未曾放下，那条姜泯亲手编织的手链她戴了好几个四季，但在上周坏了，索性一起关进了铁盒里。
“不过你手链呢？”杜沫沫疑问道。
“坏了。”
“...”
那个雨天的事情好像就如一个梦，又时不时敲击着周歆予的心灵，姜泯只是出现了一下，便让她乱了心，原地踏步彻底回到了原来的位置，连动也不愿动了，再也迈不开。
六月底，学校放了暑假，天气也越发干热，周歆予整天闲在家里发霉，没事就敲敲键盘，或者跑去外边赚点儿外快。
...
“周同学周同学！帅哥里面的帅哥！”
刚从外边回来的周歆予一进门就被杜沫沫围住了，她每天除了去附近超市买买菜就没踏出过家门。
杜沫沫将手机递去周歆予的面前，激动着。
周歆予还真就认真看了一眼，人很熟悉，但她一直叫不出个名儿来，好像是姜泯身边的好兄弟之一。
“姜泯推给你的吗？”周歆予看着照片问道。
“诶？”杜沫沫愣了下，去看周歆予，“你怎么知道的？”
“哦。”周歆予将菜放去桌上，她换上鞋子，“这个人有点儿眼熟，就是记不起什么名字来，依稀记得和他玩得很好。”
“可以啊周歆予。”杜沫沫啧啧两声，低眼去划拉手机，“谁都记不着就记着姜泯了。”她感叹道，“这就是所谓的因为你所以眼熟了你身边的所有朋友吗？”杜沫沫概括，“爱屋及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