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记得,好像还挺——
停。
闻喜之立即制止住自己的胡思乱想。
心跳却控制不住地加快,怕被发现自己竟然在这里偷偷想这种事。
没等太久,早餐和衣服一起送了过来。
陈绥还没换衣服,穿着酒店的浴袍,跟闻喜之面对面坐着一起用餐。
闻喜之小口小口喝粥,心不在焉,眼神老往陈绥身上跑。
他的浴袍带子已经系好,坐着时除了领口露出的那块儿冷白的皮肤,别的什么也看不见。
应该……穿了的吧?
思绪控制不住地乱飘,陈绥冷不丁地出声:“以前喝醉过没?”
吓得她勺子都差点拿不稳。
陈绥看着她这反应,眉心顿时拧起来:“喝醉过?”
“没有,第一次喝醉……”
“那你心虚什么?”
“……没有。”
难道能实话实说在偷看他有没有穿内裤?
一顿饭吃得心不在焉,闻喜之把吃完饭后的盒子收了收,见陈绥拿着衣服要去换,脑子一抽,不知怎的就直接问出口:“你昨晚穿内裤了吗?”
陈绥提着衣服袋子,转过身看她,眼神复杂,带着一种很不理解的疑惑:“?”
“……”闻喜之低头,不敢跟他对视,把勺子也装进外卖袋子里,“我就是随便问问。”
……怎么就问出来了!
陈绥默默地看了她一会儿,忽然想起什么,理所当然地反问:“你不知道?”
“我……”闻喜之诧异抬头,“我应该知道……吗?”
陈绥很厚脸皮地“嗯”了声:“你不是摸.过?”
“!!!”
有种血气上涌的感觉,闻喜之强装淡定:“应该穿了吧?”
“嗯。”陈绥点点头,“一开始确实穿了。”
“……?”
陈绥挑挑眉:“后面的还要听吗?”
“要不就……算了吧。”
不太敢听。
“哦。”陈绥停顿了下,像是要安抚她的情绪,“其实也没什么。”
闻喜之顿时松了口气。
谁知他又立即接着说:“不过就是你想来脱——”
“???”
“但我没让。”
“!!!”
不可能!
闻喜之打死也不肯相信,喝醉的自己有那么色,虽然她也看过一些嗯嗯的东西,但应该没到那种地步?
然而陈绥却似乎还没打算放过她:“真没什么,女生有需求也正常。”
“……”
“只不过你比较急。”
“……”
“又喝醉了,没有意识。”
“……”
“下次清醒着来找我,也不是不行。”
“……别说了。”闻喜之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你先去换衣服吧。”
“嗯。”陈绥似乎笑了下,“你的在沙发上。”
“好的。”
闻喜之把垃圾丢进垃圾桶,拿起沙发上的衣服去换。
简单的浅蓝色牛仔裤和毛衣,穿上去很学生气,加上没化妆,更像个刚刚入学还未经世事的大一新生。
换衣服的时候她想了好久,出来后顶着一张纯情的学生气的脸,故作成熟地表现出一副一切都只是成年人世界里的小事的模样。
“其实也没什么吧。”她说,“不过就是一夜风花雪月而已,我们都是成年人了,这很正常,你不要往心里去。”
陈绥忍着笑点头:“嗯。”
“况且昨晚应该也没有到最后一步,如果你一定要我负责的话,开个价吧。”闻喜之轻咳了声,“我尽量给。”
“你确定?”陈绥一副大佬坐姿,背靠着沙发仰着,手里一支黑色打火机在修长白皙的指尖转来转去,猎人看猎物的眼神,“我很贵的。”
“……能有多贵。”闻喜之心里吐槽,嘴上又没忍住说了出来,“又没让你费多大力气。”
“确实。”陈绥眼里的笑溢出来,“那要不我给你补上?”
“……不用。”
“那先欠着,万一……”
“什么?”
“万一哪天你又想跟我共赴云雨巫山。”陈绥晃晃手机,“随时打给我。”
“……”闻喜之很想把手里的脏衣服砸过去,忍住了,努力装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好啊。”
闻喜之怎么也想不到,一场年会结束,她跟陈绥的关系变得这么奇妙。
从他车上下来,刚进小区大门,手机收到条微信。
CS:【随时打给我。】
单看这条消息好像没什么问题,但是联想起他在酒店房间里说的话,这句话就一瞬间显得暧昧至极。
难道做不成恋人,要做炮.友了吗?
将出租房的东西收拾了一下,床单被套拆下来洗干净,卫生打扫一遍,闻喜之回到闻家别墅时已经天黑。
砣砣许久不见她,兴奋地冲上来围着她又蹦又跳地蹭。
“砣砣乖。”闻喜之摸摸它的头,陪它玩了会儿,想起陈绥,“你想不想看那个渣男呀?”
“汪汪!”
闻喜之笑:“抽空带你出去逛逛。”
家里已经被孟佩之里里外外地让人装点好了,大红灯笼小红灯笼,红对联,一切都是传统的中式年味,很符合闻润星这样传统的人的审美。
闻珩在陪闻润星下围棋,催着他:“您走不走啊?”
闻润星眉头紧蹙:“别吵。”
“啧,跟您下棋真够费劲的。”闻珩起身,手里那颗棋子丢给闻喜之,“姐,你来陪。”
闻喜之走过去坐下,闻润星忽然就知道怎么走了,她还没看清棋局,被吃死了。
“小十真会逃,必输的局留给我。”闻喜之笑着把棋子放下,“我输了好吧。”
闻珩不背这包袱:“哎哎哎,那是你自己棋艺不精,怪谁?”
孟佩之从厨房出来,扬声喊:“都齐了是吧?下完棋了?快过来吃饭,冯姨忙活半天了。”
闻喜之把包放下,跟在闻润星身侧过去。
闻润星偏头温声询问着她工作上的事情,她说一切都很好。
“他呢?”
这问题突如其来,闻喜之愣了下,很快反应过来他在问谁。
“也很好。”
“嗯……”闻润星若有所思地顿了下,想了想,有些话似乎也不适合这时候说,“先吃饭吧。”
这顿晚饭很丰盛,明天是除夕,今晚邻居就在放烟花。
吃着饭,外面烟花“砰砰砰”地响。
从闻珩跟闻喜之高中毕业后,一家人就很难聚在一起,也就只有像逢年过节的时候会在一张桌子上一起吃饭。
之前家里还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饭桌上没什么人说话,如今却也作废了,短暂相处的时间,孟佩之不停地关心儿女。
闻喜之吃过晚饭上楼,房间里的床上用品已经换了一套新的,大红色,很喜庆。
闻喜之看着没忍住笑了下,去开窗透气。
外面夜空被邻居家放的烟花点亮,团圆的日子这样热闹,让人心情也跟着变得很好。
但转瞬,她想起陈绥。
万家灯火,有一盏在等他吗?
翌日除夕,闻喜之早早起床,下楼帮着准备年夜饭。
也不知道一天都忙了什么,直到晚上吃完年夜饭好像才算得空。
洗了澡,换上新衣服,出来时手机一直在响。
走过去看,是群消息。
那个存在八年的微信群依然还在,大家在里面一如既往热闹地讨论着今晚要怎么过。
不像之前,现在大家的娱乐活动多了很多,打麻将,斗地主,炸金花,泡吧……
陈绥依旧是不冒泡的,闻喜之点开他的微信头像看了好一会儿,想了下,还是主动发过去一条祝福消息:【新年快乐。】
意料之外,陈绥秒回。
CS:【出来玩。】
闻喜之正要回消息,他的电话打过来。
还是难免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下意识回头看向门口的位置。
哪怕烟花绽放的响声一直没停,接通电话时声音也特意压低:“干嘛?”
“出来,在你家附近。”
“???”闻喜之吓一跳,“你干嘛?”
“没人陪我。”陈绥似乎在卖惨,但他的语气很拽,听起来一点都不可怜,“打了一圈电话,只有你接。”
“……那你就赖着我啊?”
“我开去你家门口?”
“别!”闻喜之心差点跳出来,飞快转身收拾东西,“马上出来。”
挂断电话,闻喜之画了个简单的妆,拿上包下楼,经过客厅茶几,在果盘里抓了一些吃的放在外套口袋里。
孟佩之在后面问:“约了朋友啊?”
“嗯!”
“晚上还回来吗?”
“不知道!”
“跑这么快……”孟佩之看着门口的方向嘀咕了声,“见男朋友?”
闻润星朝着门口那边看了眼,动了动嘴,没说什么。
闻喜之跑得飞快。
虽然知道这好像不应该,但是在过去的七年里,每一个除夕夜,她都总想起那一年跟陈绥一起在明江边看烟火秀。
每一次她都会忍不住想——
陈绥他真的还会回来吗?
下一个除夕夜,能见到他吗?
怎么办,好像真的难以忘记。
根本不可能真的放下。
难以自拔地对他心动。
陈绥的车停在别墅区出来的那条下坡路尽头平缓处,旁边有一片湖,附近的富豪们闲来无事又懒得去专门的地方钓鱼时就来这里钓着玩。
一路下去路灯都亮着,像一路长长的星带,蜿蜒绵长没有尽头。
那辆黑色大G停在一盏路灯下,陈绥靠在车门旁边抽烟。
他还是喜欢穿黑色,冲锋衣拉链拉到顶,修长的双腿随意地支着,看上去有种漫不经心的慵懒劲。
恍惚间,闻喜之觉得他似乎一点都没变。
本想跑慢一点,或者干脆慢慢走过去,但也许是惯性的原因,根本停不下来。
陈绥偏头瞥来一眼,灭了烟,嚼了片口香糖,收起手机,朝着闻喜之跑下去的方向走了两步。
“让开让开让开啊——”
闻喜之大声喊着,她没办法控制住自己停下来,怕撞到陈绥。
偏偏陈绥像没听见似的,不仅不躲不避,反而朝着她走过来。
随着她跑下去,他面对着她往后退,给了她缓冲的地带,然后顺势一把将她搂进怀里。
闻喜之趴在他怀里,心跳剧烈,不停喘气,没顾得上说话。
头顶落下一声笑:“你见我用跑的啊?”
“……”闻喜之缓了一阵,勉强能开口,“自作多情。”
“事实而已。”
“我只是怕你把车开我家门口。”
“那怎么了?”陈绥拍拍她后背,“咱俩不是朋友吗,朋友来接你出去玩,有问题?”
“……懒得跟你争,要去哪儿?”闻喜之推开他站稳,呼吸已经平缓,“吃饭了没?”
“没呢,你陪我?”
“做梦。”闻喜之从大衣口袋里摸出一把坚果塞他手里,“吃这个。”
陈绥笑着揉了下她头顶:“吃了,我哪有那么惨,大过年的还混不上一口饭。”
闻喜之哼了声,没搭理他,绕到副驾那边上了车,探出头喊他:“还不来开车?”
“来了,闻大小姐。”
黑色大G开到了明江边。
今夜有烟火秀,依旧是零点开始。
还有一个小时才到时间,明江边已经挤满了人,热闹更甚从前。
有小商贩趁着这个机会做点小生意,卖各种小吃和小玩意儿。
闻喜之四处看,一转身,陈绥买了个氢气球,小天使的造型。
“你买这个干嘛?”
“给你玩儿。”
陈绥抓着氢气球在她身上左看右看,揪着她耳边一缕头发勾过来,把氢气球绑在上面。
手一松,氢气球往上飘,扯着闻喜之那缕头发也跟着往上飞。
陈绥觉得不好,又解下来,重新绑在闻喜之大衣领口处的第一颗扣子上。
自我欣赏一番,很满意:“这样还行。”
恰好旁边走过去几个小孩儿,也都一样绑着氢气球,见到闻喜之的氢气球,纷纷抬头看。
闻喜之被看得怪不好意思的,又气又笑:“你给我弄下来,把我当小孩儿呢?”
“挺好看的。”陈绥扯扯氢气球的线,“天使在我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