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水楼台先得月——温暖吗
时间:2022-09-30 20:34:48

  而游离在外的人将会受到排斥。
  但是林溪无所察觉,她自顾回到位置上,很快陈雅指挥了几个高年级的孩子一趟趟地搬来新书,分发下去,然后放学。
  快到家的时候,林溪在南香大院的老槐树下看到许青杨,他拿着一个铁盒子,红着眼睛在等人。
  一看到他们,他仿佛受了什么天大委屈,眼泪瞬间流下来。
  “你们,你们怎么都走了啊,幼儿园里没人陪我玩了。”
  他小一岁,还不够年龄和他们一起上一年级,得在幼儿园再待一年。
  林溪体贴地从书包里拿出纸巾递给他,并陈述事实:“还有别人在。”
  许青杨哼了一声,“谁要总是跟那些鼻涕虫一起玩儿啊。”
  明明他自己哭的最厉害。
  他很快把自己哄好,献宝似的把自己带来的铁盒子打开,招手:“你们过来看。”
  他开始讲自己此行的最重要的目的:“这是最近很火的小王卡牌,一共24张,我全部收集到了哦。”
  他说的卡牌是青山小学外的小卖部里卖的,买一袋干脆面里面就有一张“小王”卡,也有很多重复的卡,一共24种,谁先集到全部的谁就是“大王”。
  这个卡很难收集到,特别是一种绿色的小王卡,几乎很少有人开到。
  许青杨直勾勾看着季星陈:“我想拿卡牌跟你换你的奥特曼玩具。”
  他吸吸鼻子,有些生气:“罗小刚跟我打赌,说我肯定借不到你的奥特曼玩具,我说我能,他就说我吹牛!”
  许青杨的面子比天重要,他闷闷地:“咱们都是好朋友了,就换吧,换吗?”
  季星陈想说这些卡其实他已经集齐三套了,可是看他的样子,又觉得他好像有点可怜。
  他说:“我回去拿给你。”
  没想到他说完,许青杨却并没有想象中的开心。
  他顿了很久,像是在酝酿,然后突然毫无征兆地嚎啕大哭起来,鼻涕眼泪一起流,哽咽着说:“你们怎么都走了啊,怎么办,我妈说等我上完幼儿园就要去外地上学了,去我姑姑家那边,好远,我不想去。”
  他哭了好久才停下,眼睛红肿的像两只核桃。
  最后,许青杨抽噎着说:“就算我走了你们也得记着我,我也会想你们的。”
  晚饭的时候,季星陈情绪有点低落。
  陈安好有些纳闷,试探着问:“怎么了,跟小溪闹别扭了?”
  季星陈摇摇头,他放下筷子,站起来走到陈安好身边,突然抱住了她。
  陈安好愣了一下,季星陈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跟她撒过娇了。
  她拍着儿子的后背,轻声问:“怎么了,能跟妈妈说说吗?”
  季星陈闷声说:“有点舍不得小胖,以后也不想让别人走。”
  陈安好今天去买酱油的时候听说了许青杨家要搬家的事情,她安抚着季星陈,说:“没关系的,长大以后你们可以经常见面。”
  季星陈不吭声,把脸埋在她颈侧。
  陈安好说:“不止舍不得小许,也舍不得小溪是吗?”
  她太了解自家儿子了。季星陈突然抬头,俊俏的脸上写满了低落,他闷声问:“溪溪以后也会走吗?”
  就像她当时离开原来的家搬到南香大院一样。
  陈安好想了想,说:“我觉得小溪不会走的。”
  话落,她看着季星陈低落的脸,笑了笑,补充道:“但你要是实在担心,明天可以找小溪当面问一下。”
 
 
第12章 
  林溪坐到位置上的时候,坐在她前面的男孩很大声地往前挪动了下椅子,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
  位置已经分好了,第一节 课,陈雅翻着学生名单,一个个的念了让他们上台做自我介绍。
  不断有人很快上去又很快下来,台上的女孩儿尴尬又腼腆地小声念着自己的名字,林溪没有听清。她视线一转,不经意间看到前面男孩衣领上匍匐着一只胖头胖脑的毛毛虫。
  学校里柳树多,最近害了虫,经过的时候时常会有一些“小惊喜”落在头发上或者衣服上。
  这只毛毛虫看上去被喂的很肥,男孩的发尾时不时扫过它,它本来只是待在他的衣领上,这会儿已经开始往他的衣领里面爬了。
  林溪看着,忍不住伸出手。
  下一秒,男孩突然站了起来,林溪的手落了空。
  他走到讲台上,语气不紧不慢:“我叫钟文博,今年七岁半。”
  他很大方地做着自我介绍,目光扫过全班,最后和林溪对上。
  钟文博眉头一皱,语速突然加快,很简短地做完自我介绍,快速走下来,沉着脸回到了座位上。
  课间,季星陈照例来找她,他们一起站在走廊里,季星陈朝她抱怨:“我们班教室光线好暗,还是你们教室光线好。”
  明明是一年级里位置最好的一个班,他却鸡蛋里挑骨头似的抱怨着自己班里这里不好,那里不好,仿佛这样说的多了就能被听到,然后被重新分配班级一样。
  最后,他才低头小声补充了实话:“要是能和你一个班就好了。”
  林溪看着他,季星陈对上她的眼睛,终于鼓足勇气,问:“溪溪,你以后会不会搬不搬家啊?”
  这个问题问的很突兀,林溪愣了一下,诚实道:“我不知道。”
  季星陈急了,“怎么会不知道呢,那,那溪溪你想不想搬嘛?”
  林溪说:“不想。”
  季星陈愣了一下,挠着头:“哦,怎么会不想呢?”
  紧接着,他又弯起眼睛,黑眼珠亮的惊人,看起来很欣喜:“那不想就不要搬了吧,搬家真的超级累的,对吧!”
  本来也没说要搬啊,林溪疑惑着看他,却见他只是笑,两只眼睛都盛满了亮晶晶的光。
  真是奇怪。
  课间十分钟短的可怜,上课铃一响,季星陈只能苦巴巴回去。林溪回到教室的时候,看到自己的桌子上趴着那只毛毛虫。
  毛毛虫受了人类惊吓,有些发蔫,垂头耷脑地趴着。
  林溪愣了一下,像是在确认它是否还活着,她伸手拨了拨毛毛虫的身体,然后就听见一阵倒吸凉气发出的惊叹声。
  班里的人都在有意无意地打量着她,看到她的动作,女生们的眼里带上了某种敬畏。
  钟文博脸色更差,他还不太会掩饰自己的情绪,但是偏偏人缘又好,喜欢厌恶总是表现得很明显,有时会很容易叫人尴尬。
  但是林溪感觉不到。
  他这样明晃晃的讨厌的目光在林溪看来也并没有任何感觉,她用纸把毛毛虫包起来,递给他:“你的。”
  钟文博咬牙道:“是你故意往我衣服里面扔虫子?!”
  林溪一愣,不太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
  任课老师快步从玻璃窗里经过,马上就要进来。见他不接,林溪把包好的毛毛虫放进自己桌洞,再抬头,黑白分明的眼睛不带丝毫情绪看了他一眼,随后移开。
  她冷淡地说:“不是。”
  放学时间,林溪收拾书包出了教室。
  林罄没有来接她,季星陈要求南香大院的大人们都不要来接,他们四个可以一起回去。
  刚走几步,季星陈就远远叫她,招手喊道:“溪溪,这里!”
  乔尔和顾思义也都在,林溪走过去,季星陈笑吟吟牵起她:“走吧。”
  林溪却摇头,她从书包里掏出放了一下午的毛毛虫,把纸打开,毛毛虫更蔫儿了。
  季星陈探头过来,不解问:“哪儿来的毛毛虫啊?”
  乔尔很怕这些东西,她拉着顾思义躲远了一点,却倔强地不想承认,“还……还挺可爱的嘛。”
  顾思义看着她,嘴角动了动,不说话。
  林溪点点头,指着不远处的几棵柳树,“放在那里。”
  乔尔哦了一声,警惕地看着那只毛毛虫,跟着走了两步。毛毛虫嗅到即将自由的味道,慢慢撑起半个身子,身体弓成一座桥。
  乔尔看的目瞪口呆。
  她脸色难看,终于走不下去了,胡乱找了个理由,迅速拉着笑的很开心的顾思义恼羞地走了。
  林溪和季星陈已经走到树下,她把毛毛虫小心地放到一片垂落的柳叶上,季星陈把下巴放在她肩上,轻声问:“为什么这么喜欢这些东西啊。”
  昆虫,动物,林溪总是对这些别人或多或少会害怕的东西产生浓厚的兴趣。
  林溪想了想,回答:“它们可以一直陪着我。”
  季星陈惊了,这是他第一次从林溪口中听到类似“我需要陪伴”这样的话语,但很快他又撇撇嘴,从林溪肩上起来,一脸理所当然地说:“我也可以一直陪着你啊。”
  林溪愣了愣,偏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傍晚,林罄刚做好饭,听到窗外传来哗哗的雨声,她往外看了一眼,下的还挺大,便随手关上窗户。
  牛奶这几天都跟林溪在一起住,它舒服地趴在林溪身边,吃饱喝足后在睡觉。
  林罄往林溪碗里夹了块排骨,望着窗户上浸染的水珠,担忧地说:“天气预报说这几天都有雨,明天上学还是我送你吧?”
  林溪咽下一口饭,说好。
  没吃完饭林罄就给陈安好去了电话,交代明天各自送孩子们上学,然后说着说着又聊到别处去,抽空回头嘱咐了一句:“小溪吃完放在那里,看书不要太晚了,今天要早点睡觉。”
  雨下的很大,噼里啪啦敲在林溪卧室的玻璃窗上,下了两个小时才逐渐变小,水流顺着房顶屋檐一直往下流,天已经全黑下来,林溪开着灯,抿唇窝在沙发上看绘本图。
  看到一半,牛奶突然从垫子上爬起来,低头在地板上嗅了嗅,然后扒开纱门,跑到阳台去了。
  林溪跟着出去,外面的雨已经变成毛毛雨,从二楼往下看,地上凹凸不平的地方积了一个个的水坑,牛奶突然往一个方向的灌木丛中叫了两声。
  林溪趿着拖鞋噔噔下楼,林罄还在房间里跟陈安好讲电话,没有听到门被打开又关上的声音。
  林溪撑着伞,带着牛奶,小心地靠近那片灌木,还没等走近,一道黑影从中迅速窜出来,很快就不知道窜到哪里去了。
  牛奶又叫了两声,一只很黑很小的黑猫颤巍巍从草爬里出来,身体抖得很厉害。
  第二天一早,林溪挂了两个黑眼圈去上学。
  上午最后一节课,一班和二班共同上体育课,老师看林溪脸色不太好,就让她单独留在教室休息。季星陈原本还很兴奋地来找她想和她一起去操场,见状要留下来陪她,被老师硬是喊去上课了。
  林溪趴在桌子上,刚想要休息一会儿,就看到顾思义径自走进来。
  他走到她旁边,愣了愣:“你是熊猫吗?”
  林溪看了他一眼,“不是。”
  顾思义笑了一声,他知道她话少,于是说:“季星陈那家伙担心你不舒服,让我来看看你,不过依我看来,你应该是没睡好吧。”
  他这话说的就仿佛他很有经验的样子,林溪不吭气看着他。
  顾思义瘦的有些过分了,现在的天气还不算太冷,大多数人都还是穿着短袖,但他却过早地套上了外套,露出的一小节手腕细瘦,有些太过于苍白。
  他可惜地说:“以后的体育课就得我自己就在教室了。”
  林溪说:“为什么不去?”
  顾思义指着自己:“我?”
  “我有病啊,要吃很多药,不能够剧烈运动的。”
  他这话说的很随便,听上去像是只是生了个小病,很快就能够痊愈一样。
  他走到窗户边,透过玻璃窗看着操场上的人群,自言自语,带着笃定:“到时候等我病好了,我就能下去和你们一起玩儿了。”
  顾思义回过头,笑嘻嘻的,带着得意:“我四岁的时候可比季星陈还要高呢,不过他这两年长得太快,已经超过我了。”
  林溪想了想,季星陈好像确实是长得很快,以前还没她高,现在已经高出她小半个头了。
  他们很快转移了话题。顾思义说:“五岁之前你没来,我们三个一起玩儿,季星陈整天就抱着他的奥特曼,乔尔玩她的娃娃。”
  “不过后来你一来,他好像就不怎么玩奥特曼了。”顾思义想了想,“季星陈现在整天说起的最多的就是你,他实在是太喜欢你了。”
  林溪抿唇看着他,听他又说:“不过我和乔尔也喜欢你,就是你话多点就更好了。”
  季星陈下课回来的时候跑了一脑门汗,他弯着腰手撑在腿上,看着林溪趴在桌子上,睡得很熟。
  林溪这两年也已经张开了一些,以前略微有些婴儿肥的脸现在也消了下去,白净漂亮的脸微微侧着,睫毛纤长,很安静无害的模样。
  他有些欣喜于这样能够肉眼看得见的变化,这是他们长大的见证。
  下午放学回去的时候,林溪才和他们讲了两个黑眼圈的由来。
  乔尔眼神一亮:“小猫?”
  林溪“嗯”了一声,“很小,黑色的。”
  “好可爱!”
  女孩子最喜欢毛茸茸软糯糯的东西,乔尔更加不例外,她的房间里都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娃娃,经常柜子里都放不下。
  于是她吵嚷着:“快去看快去看!”
  很快到了林溪家楼下,林溪给他们指明了方向,三双亮晶晶的眼睛并排着,同时伸手拨开草丛,期待地看过去。
  雨后的灌木丛中还有积存的雨水没有蒸发,一只很小很瘦弱的黑猫蜷缩在那里,闻声回头,对上三张逐渐由期待转变为呆滞的脸。
  小黑猫身体一僵,“吧嗒”一下,嘴巴松开,把原本含在嘴里叼着的一条细细的小黑蛇掉了下来。
  小黑蛇懵懂地抬起身子,朝猫瓮声瓮气地“嘶”了一声,就摆着尾巴快速钻到草丛深处,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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