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嫁将军府——皮丘卡
时间:2022-10-01 19:58:14

  陆崇扶额,说到宫里的母亲就一肚子怨气,而且总是没完没了,“母亲,我该进宫了。”
  “走吧、走吧,反正我也管不了你。”陆夫人手捻佛珠,闭目念起清心咒来。
  陆崇叹口气走出母亲的院子,处理完了家事,该进宫应付公事了。
  ……
  连双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慢慢从床上下来,这一夜她睡得极好,睡了入冬以来最暖和的一觉。天色已经大亮,春莲不在,连敲她房门的人都没。
  这就是没人注意的好处,想睡多久就可以睡多久,哪怕睡到中午都没人管。连双神清气爽地打开房门,当她看见院中的人还有一大堆东西时愣了。
  灵冬、灵雨见她出来,赶忙放下手里的活过来见礼,“二少夫人您起床了,热水已经烧好,早膳也给您温着呢,奴婢这就伺候您洗漱、用早膳。”
  说完一人端水,一人奔向厨房,连双张大嘴巴,拍拍脸以为自己没睡醒,可吹过来的冷风让她一个激灵。
  她走到自己的房间,屋里很暖和,昨夜被熏黑的窗纸已经重新换过。走到里间的卧房更是吓了一跳。
  屋里原本的家具是陆幽以前用的,没点女人房间的样子,如今全换了浅红色的酸枝木家具。而且是照着女人的房间布置的,就连妆奁台都大了一倍。
  连双往清晰了数倍的镜子里看,美滋滋地瞧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什么,她赶紧捂住脸。
  作者有话要说:
  陆崇:“你要烧房子?”
  连双:“你不给我温暖,我就烧,连你的院子一起烧。”
 
 
第4章 奸夫
  昨夜连双在春莲的房间洗过脸,今早以为院中没人也就忘了上妆,不知那两个丫头看见没。
  她对端水进门的灵雨道:“放下吧,你先出去。”
  “是!”灵雨放下水,将雕花月亮门的帘子放下后退了出去。
  连双快速洗漱、上妆。
  灵雨与灵冬一起摆放饭菜、碗筷,灵雨用胳膊轻轻碰一下灵冬,“你刚才瞧见没?夫人的脸……”
  “嘘~”灵冬将手指竖在嘴边,“权当没看见,不可多嘴更不要出去乱说,春莲的下场你可看见了。咱俩好好伺候夫人,旁的不要多管。”
  灵雨郑重点头,“我晓得了。”
  她们俩是将军府的三等丫鬟,负责打扫庭院,原本是没资格伺候主子的,今早突然被管家派来伺候二少夫人,两人很高兴,伺候主子工钱都要翻倍。
  以往她们也听说过这位少夫人,在府里过得不怎么好。也不常在人前出现,而且每次见她都是一脸厚厚的妆,府里的下人还笑话她庸脂俗粉,可今早匆匆一瞥,哪里是俗粉,分明是个大美人。
  灵雨不懂少夫人明明长得美,为何要把自己打扮得那么俗气。大约是她刚死了丈夫,府里又有个好色的表少爷的缘故吧,灵雨想。
  饭后灵冬将一个巴掌大的暖手炉交给连双,手炉小巧精致,里面是闭合的铜球,外壳镂空雕花,拿在手里暖和又不烫手。
  屋里烧了地龙已经不冷了,但在寒冷的冬日谁又能拒绝暖呼呼的手炉呢?陆崇看上去凶凶的,人还算不坏,至少不是欺负弱小之辈。
  其实她昨晚就是想试试,烧了房子无外乎两种结果,一是被陆崇责骂日子照常,二是给她一个火盆熬过冬天,最坏的就是被提前赶出陆家。考虑再三连双决定一试,所以她才在房里点了把火。
  结果意外的惊喜,她从裹着被子瑟瑟发抖的小可怜,一下子有了主子的待遇,连双抱着暖手炉、喝着灵雨沏的热茶,幸福地冒泡,不想走啦!
  这边连双心满意足,赵家三人却是愤恨不已。
  陈映雪气得低声咒骂:“白眼狼,我才是她姨母,竟然让我今后不要管陆家事,也不想想是谁帮他管这一大家子,靠她那个只知道念佛的娘,家底早被人搬空了。”
  赵琪瑶气呼呼道:“那个寡妇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能让表哥为他出头,明明我们才是他的亲人,我看表哥根本就没把我们当一家人。”
  “娘,怎么办?若是您不管着府里的事,咱们可就没有进项了,儿子将来怎么办啊?”赵文成心中焦急。
  母亲帮姨母管将军府大小事,从中得了不少好处。本来想再赚两年就出去买宅子开家店铺,可陆崇一回来就断了他们的财路,他怎能不急?
  “放心,陆崇在家待不了多久,兴许年后就回北疆去了,到时候陆家还是咱们说了算,你姨母就不是能管事的。”
  赵琪瑶叹气:“当初若是母亲进宫这将军府就都是咱们的,怪我们命不好。”她就没想想,若是换一个爹,哪里还有他们的存在。
  陈映雪也后悔不已:“谁能想到进宫还有这样的造化。”当初宫里人挑中了她,那时她对进宫充满恐惧,便央求爹娘让姐姐代替她进宫,而她嫁给了姐姐的未婚夫。
  谁能想到陈凝雪进宫后被皇上看中,还生了皇子,一辈子吃穿不愁,陈映雪肠子都悔青了。
  陆夫人陈凝雪本是宫中侍女,被皇上临幸后生下陆崇,因此才升为贵嫔。而陆崇从小就聪慧过人,深得先帝喜爱,长大后他在军中屡立战功,陈凝雪母凭子贵升为陈妃。
  先皇疼爱陆崇,准他以将军称号出宫开府,在大燕手握军权的将军可比听着好听实则没有实权的王爷威风得多。
  坊间流传若不是太子无过无错,陆崇都可能取而代之,先皇去世后,太子陆贤继位对这位手握重兵的九皇弟颇为忌惮。
  陈太妃和病弱的陆幽出宫将养,都是陆崇拿部分兵权、远走北疆换来的。不管别人怎么说,他从来没有想过那个位子。
  ……
  御书房内,宏正帝正襟危坐,皇后坐在下首。
  陆崇行礼,“臣见过皇上、皇后娘娘。”
  宏正帝笑着道:“玄章,出去两年怎么变客气了,叫皇兄皇嫂便好。”
  “皇兄,皇嫂!”
  赵皇后:“两年未见,九弟越发俊朗,也不知道迷倒了多少女孩子。”
  “那是自然。”宏正帝也打趣:“我们小九可是人中龙凤,想嫁他的姑娘都能从宫门排到将军府了,九弟喜欢哪家姑娘,皇兄替你讨来。”
  在家被母亲催,进宫被皇上催,陆崇有些烦,但也不得不应付:“臣弟暂时不想成亲,赫连初狼子野心,他不止想夺取赫连元的帝位,刚登基就进犯我边境可以看出此人野心勃勃,对北辰放松不得,年后臣弟想尽快赶回北疆,好早做准备。”
  这倒不是危言耸听,陆崇在边关多年对北辰之事了解甚多。赫连元性格温和,两国来往崇尚以和为贵。他在位期间北辰与大燕一直交好,两国皇帝也曾经在燕赤河边见过面。
  赫连初则完全不同,他好勇斗狠,一直对大燕蠢蠢欲动,若不是有赫连元压着他恐怕早就对大燕动手了。
  “你刚回来不急着回北疆,赫连初被你打了脸,想来也不会轻易再犯,他若敢来打回去便是,朕怕他不成。”
  听到这话陆崇心里一紧,陆贤是不打算让他回北疆?
  只听宏正帝叹息一声,“可惜了赫连元,被亲弟弟背叛,想必死也闭不上眼吧。”
  不知是话赶话说到这,还是皇上在点他,陆崇垂眸看着地面没有接话。他从来都是心胸坦荡,可皇兄却不信任他。
  见场面微微有些冷,皇后在一旁问:“听说赫连元的公主也殁了?”赫连元是个情种,后宫只有皇后一人,而皇后只生了一子一女。太子死后剩下唯一的公主也莫名其妙地没了。
  “臣得到的消息是这样。”北辰发生宫变不久,陆崇便听说赫连叒死在了宫中。那个漂亮的娃娃就这么从世上消失了。
  “可惜了,晨妃还同朕说起她这个侄女儿,没想到赫连初如此绝情,连侄女都不放过。”北辰公主赫连颜芝在陆贤还是太子时便嫁给他,陆贤登基后赫连颜芝成了晨妃。
  谈完私事谈公事,皇帝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让陆崇在京休养,北疆不急着回。大概是怕他在北疆的势力和威望过于强大吧,陆崇想。
  不回便不回,若是有人能震慑赫连初,他也乐得在京城享福。陆幽死时他没能在身边,这也是他的一大憾事。
  陆崇用了午膳才从宫里出来,回去的路上他想起小时候随父皇一起去燕赤河见赫连元的情景。
  当年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不哭不闹,一块桂花糕吃半个上午,谁要也不给。他那时年纪小,看到这么乖巧的小人就想把她抱回家养。
  他趁父皇和赫连元谈事,偷偷将赫连叒抱到外面,记得那时正值秋季,傍晚帐篷外面燃起了篝火。
  他领着小胖墩玩得开心,一块桂花糕吃完赫连叒吵着还要。陆崇去给她拿桂花糕的功夫,小胖墩就脱了鞋子把脚踩在火钳上。
  火钳子正面刻着一串铃兰花,陆崇看见赫连叒脚底板一串圆圆的小花时觉得这形状还怪好看的。小姑娘哭的差点背过气去,父皇把他好一顿揍。
  赫连元心疼的不得了,“幸好是脚,若是脸叒叒没人娶可怎么办哦。”
  记得当时自己说:“我娶!”
  若不是父皇拦着,赫连元都要揍他。父皇好说歹说,最后把他都舍出去了,“若是还不解气,就将我这儿子赔给你,咱们定个娃娃亲。”
  赫连元臭着脸:“哼,你想的倒美,伤了我闺女不说,还想把她拐走?陆琛你打的一手好算盘啊。”
  “你说怎么办吧?”陆琛也没辙了,自家臭小子把人家宝贝闺女伤了,赫连元要什么他都得给。
  看见小人胖嘟嘟的脸上挂满泪水,陆崇自责又愧疚,于是蹲在床前给她的小脚丫吹气。
  太医看过赫连叒的伤口并无大碍,赫连元这才放下心,再看陆家小子殷勤的模样好气又好笑,“等我闺女长大,若是看上你儿子,让他入赘我赫连家,甭想把叒叒拐走。”
  “行、行,将来都听叒叒的。”陆琛满口答应,两个小屁孩长大了谁还记得谁?今后两人几乎无见面的可能,入赘也就是玩笑话,当不得真。
  那一年分别后,陆崇确实没有再见过赫连叒,在听到她的消息便是她的死讯。
  想到此,陆崇轻轻叹了一声,若早知有这么一天,赫连老皇帝会不会让他把女儿带回来养?
  记得她特别爱吃桂花糕。
  “停车!”将军府后街有一家糕点铺,陆崇过去买了盒桂花糕。
  买完后他才突然醒悟,自己压根就不爱吃这些甜腻的糕点,母亲也不喜甜食,买来作甚?
  买都买了,总不能扔了,陆崇提着桂花糕慢慢往回走,远远地看见将军府后门,连双与一位眉目清秀的男子挨得很近,两人有说有笑,她看上去很开心。
  陆崇眯眯眼,果然有奸夫!
  作者有话要说:
  陆崇:还敢说接我回府,明明是会奸夫,哼!
  连双:没错,准奸夫!
  叒(ruo四声,古同“若”)
 
 
第5章 误会
  自认为撞破奸情的陆将军准备当场捉奸,他将手中的食盒扔给占青,沉着脸走过来,“你们在做什么?”
  连双正与元宝说话,突然有人在背后出声,吓得她下意识地抓住元宝的手臂。陆崇见状更气了,伸手扯住她黑色披风的帽子把她拎到一边。
  元宝见有人对连双动手,以为是追杀他们的人,便想过去保护公主。他刚上前就被掐住脖子。陆崇气势逼人,尤其是被他的双眼盯着,元宝觉得脊背发寒。
  “你是何人?为何在此?”陆崇厉声问道,手下慢慢收紧。大有敢说半句假话便拧断脖子。
  喉咙被卡主,元宝脸憋得通红,可脑子没断线,这不是杀手,倒像是丈夫捉奸。
  陆将军回京,他不放心连双,便跟徐爷爷一起出来卖针线小货,他在将军府后门喊了很久才把连双喊出来。公主一切安好他才放心。
  可眼前这位一副捉奸的模样是为哪般?陆二公子不是死了吗?
  徐老头被吓得不敢出声,他在市井混迹多年最是知道这些权贵不好招惹。元宝的姐姐走投无路自愿卖进将军府,卖身的人就如同奴婢,生死都不由自己。他对这姐弟俩很是同情,也愿意照拂一下弟弟,可也不敢拿性命冒险。
  连双一惊,赶紧去拽陆崇的手臂,“大哥,您这是做什么?”可陆崇的手臂跟铁似的,她扯不开又不敢太用力。
  “他就是你姘头?”陆崇眼中毫无波澜,跟了他多年的占青最清楚,此时将军是真生气了。
  “你若想再嫁,也要等一年期满,连半年都等不了?你当我陆家好欺骗?我绝不准有人辱我弟弟的名声。”
  姘头?再嫁?连双惊呆了,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连双生怕他下一句说出,“你下去陪我弟弟吧。”她赶紧摆手摇头,“大哥,您误会了,我出来买针线,他就是个货郎,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见陆崇不放手,元宝脸都青了,连双心中焦急,“我真是出来买线的,不信您看?”连双伸出手臂,她今日穿了一身暗紫色的外套,袖口有个口子,连双又把腰间荷包里的紫线拿出来给陆崇看。
  再次见到她嫩白的手指和纤细手腕,陆崇不动声色地审视了她片刻后,慢慢放开手。
  元宝大大喘了一口气咳嗽起来。公主叫他大哥,这人是镇北大将军陆崇,元宝不敢轻举妄动。
  “针线要你亲自买?”陆崇不信,他看看蹲在地上不停换气的元宝,又有些犹豫,少年看上去没有她大,难道她喜欢嫩的?“你与他相识?”
  连双摇摇头后又点点头,“我常在他们手里买东西,一来二去就与徐爷爷他们悉了,刚刚与二人多说了几句,让大哥误会了。”
  徐老头心里纳闷,元宝姐姐直接说元宝是自己的弟弟不好吗?即便她没有自由,见自己的弟弟总没有错,用得着扯谎吗?
  他哪里知道,当初连双和元宝一个扮“爹”一个是女儿,而且都说了无兄无弟,这时若再说有弟弟,那就令人起疑了,万一把他们当做骗子就糟了。
  连双站在陆崇面前,背对着元宝摆摆手,那意思赶紧走。元宝挑起扁担和徐爷爷匆匆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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