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没做错！我没有背叛您！啊，好痛……”
光明神回应祈祷之后还是和以往一样，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光芒渐渐靠近吉恩，他终于忍不住痛哭出声，“没有黑暗生物的话，我们的存在有什么意义呢？
“神明大人，我还能继续使用光明魔法，求求您不要收走！邪恶的黑暗神想要再次发动毁灭战争，我没有做错啊！”
再次大喊之后，吉恩就陷入了无法说话的状态，痛感似乎越来越强烈，汗水很快打湿了他的头发。
光芒彻底将吉恩笼罩起来，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他发出了最后的狂吼。
等一切都平静下来，伯德温蹲下身确认吉恩的状态。
“还活着，只是，以后都不能再使用光明魔法了。”
吉恩变成了一个普通人。
“哈？他可是没怎么犹豫就砍掉了别人一只手骨哎？你们光明神不是成天教导信徒，要平等的爱所有人吗？
“这种危险的家伙，起码让他还一只胳膊才公平吧？”
莉莉丝对这个处罚不是很满意，变成普通人有什么不好，这简直就跟没有惩罚一样。
“相信我，对吉恩来说，这可比砍掉一只胳膊痛苦多了。”
在伯德温离开教堂，准备来告诉莉莉丝都发生了什么之前，吉恩就已经清醒了。
“不可能！你们骗人！把我的光明魔法还给我，还给我……求求你，还给我……”
吉恩变得更疯狂了，抓住路过他的每一个人，祈求对方还回自己的光明魔法。
“你清醒一点！光明魔法本来就不是属于你的！如果再也不会有来自黑暗神的危险，那没有魔法，大家也能好好的生活下去。
“你根本就是觉得骑士要比平民高上一等，所以才做了错误的选择！”
梅尔忍不住骂了一顿这位曾经的朋友。
但吉恩却好像已经认不出她了，一边喃喃自语，一边走出了教堂。
“对吉恩来说，不能再继续对抗‘邪恶’才是最难接受的。”
“那你们就不管他啦？先说好，吉恩要是又跑来裁缝店的话，就算我不动手，波尔肯定也不会放过他的。”
在都是普通人的情况下，一直跟着伯德温锻炼的波尔，可不一定会输。
“已经派人看着他了，过两天就送到圣卡锡去。”
莉莉丝不太理解这个安排，“干嘛还专门送回王城啊？”
“教会分析，黑暗神要是发动攻击的话，大概会跟一百年前那次一样，先和人类比较多的城市保持一定距离。
“然后逐个毁灭，顺便扩充军队。
“所以，为了防止吉恩再次被利用，还是关在圣卡锡的教堂里，更合适。”
莉莉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伊兰多村，很可能会被选中。”
是上一个黑暗神的诞生之地，又有莉莉丝这个背叛了黑暗阵营的亡灵法师在，简直太适合第一个被毁灭了。
唯一的问题就是，为什么不这次就直接杀掉莉莉丝。
现在她对药粉有了警惕，下次想再用这一招，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到底为什么呢？黑暗神也不像是会因为认识，就能放过我的类型。”
伯德温清了清嗓子，“也许是舍不得你这个厉害的亡灵法师。”
莉莉丝差点又要使用魔法了，这双手套虽然丑了点儿，但还真是很实用。
“这两天就先好好休息吧，暂时忘掉魔法当个普通人。”
莉莉丝想到自己刚刚对光明神惩罚的不满，忍不住思考了一下，如果彻底失去使用黑暗魔法的能力，她也会像吉恩一样，变得很疯狂吗？
刚一抬头，就注意到伯德温又露出了看到自己醒过来时，那种奇怪表情。
“你今天真的有点奇怪，到底怎么了？其实那个药粉特别厉害，我就快要不行了？”
“不要乱说！”
“哼。”
莉莉丝把杯子放回桌子上，站起身按住伯德温的肩膀，眼睛盯着他的眼睛。
“那你到底怎么回事？”
看着快要挨到自己鼻子的莉莉丝，伯德温下意识就想后退。
“不许动，是魔族那边出了什么问题吗？”
“没有，我……”
对上这双海蓝色的眼睛，伯德温提前准备好的理由，全都卡在了喉咙里。
还要继续隐瞒下去吗？
万一下次再遇上黑暗神的阴谋，醒不过来的那个人换成他了呢？
“莉莉丝。”
“嗯？”
“我喜欢你。”
第86章
莉莉丝歪着脑袋, 轻松平常的回答道：“我也不讨厌你，干嘛突然说这个？又在转移话题是不是！”
听到意料之中的回答，伯德温轻笑两声, 把莉莉丝的手从肩膀上拿了下来。
“我说的喜欢，和安妮菲尔总是在你耳边念叨的喜欢，并不一样。”
伯德温知道, 只要顺着她的想法解释一下，很容易就能跳过这个话题。但既然已经说了喜欢, 光明骑士也就不打算再隐瞒了。
两只手被分别握住的莉莉丝，不自觉的动了动手指。
“你今天就是在想这个跟别人不一样的喜欢, 所以才奇奇怪怪的？”
“嗯。”
松开了再继续握下去就有些失礼的手, 伯德温看着莉莉丝的眼睛。
“我的喜欢, 是希望接下来的日子，都能和你一起度过。
“不是我每天从教堂出发, 和你在裁缝店碰面这种一起。日出日落，我都想陪在你身边。”
莉莉丝先是露出了茫然的表情, 随后又了然的点点头。
“你想和我结婚！”
自认为已经做好准备的伯德温, 还是被这直白发言呛得咳嗽了两声。
“你可以这么理解。”
莉莉丝敲敲手心，感觉自己完全明白了。安妮结婚之前那段时间, 也经常在高兴和焦虑两种情绪里来回切换。
但是……
“我没有结婚的想法。”
这些年莉莉丝没少推出情侣套装，可不知道是所有亡灵法师都这样, 还是只有她的感情被封在了那段空白记忆里。
莉莉丝心里从来没有冒出过，菲尔形容了很多次, 并且十分向往的, 为一个人乱了心神的感觉。
缺失了这种无法自控的情感, 莉莉丝自己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好。
不过，被拒绝的人会感到伤心失落这一点, 她还是很清楚的。
“不用道歉。”
看到莉莉丝变了表情，已经很了解她的伯德温，先一步站了起来。
“没有人需要为不接受另一个人的爱慕之意而感到抱歉。今天就好好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明明伯德温在转身之前脸上都一直带着点笑意，但莉莉丝还是不由自主的对着他的背影伸了伸手。
“真的没事吗？伯德温的表情……莉莉丝，如果有什么问题，不要瞒着我。”
送晚饭时，波尔的担心一问，让莉莉丝明白了她为什么会觉得伯德温离开前的笑容很奇怪。
“真的没事，我们聊了点别的事。”
波尔并没有立刻放心下来，发现莉莉丝不想多解释之后，他便决定最近都要留心观察，不能让莉莉丝和伯德温离开自己视线太久。
第二天，太阳还是照常升起。
暂时被手套封住了魔法能力的莉莉丝，变成了店里最悠闲的人。
平民，贵族和兽人，大家各自挑选着喜欢的服装，还时不时地互相聊上几句。
不管是什么身份的人，都已经彻底习惯了店里的氛围，再没了一开始那种，为了好看的衣服勉强共处一室的感觉。
注意到这种变化的莉莉丝，嘴角不自觉的扬了起来。
“莉莉丝！你好点儿了吗？”
差点儿忘了还有只小龙，“我很好。”
艾丽卡耸了耸鼻子，“你不要太早死掉哦，我还是挺喜欢你的。”
再次听到喜欢这个词，莉莉丝愣了一下，然后就看到伯德温和往常一样，准时走进了裁缝店。
以前怎么没注意到，他在人群里挺拔的这么明显呢？
两人刚越过人群对到视线，伯德温就被一个突然冲进店里的小男孩儿抓住了手。
那边的一大一小耳语了几句就转身走出了店铺，考虑到在店里也帮不上什么忙，莉莉丝便跟了过去。
“你……算了，一起去吧。”
“黑暗神又做什么了？”
伯德温摇头的动作做到一半，换成了低头叹气，“是那位雇佣兵，她查到了一点魔族的线索。”
上次那位女佣兵是直接自己找上伯德温的。
“她受伤了？”
伯德温点点头。
莉莉丝看了一眼手套，黑暗神的进度好像正在加快，自己却正好不能使用魔法。
难道这就是他派人使用药粉的目的？
“有可能。也许过去你们关系不错，所以他不想你加入这场和人类与光明教会之间的斗争。”
莉莉丝眯起眼睛，摇了摇头，“我可不这么想。”
光明骑士虽然很喜欢提前假设最坏结果，但看待事情的时候，又总是会朝着正面的方向思考。
“我觉得他可能就只有这么点儿药粉。”
伯德温一时没能理解莉莉丝想表达的意思。
“就算不能杀了我，也要牺牲一个同伴，让我失去战斗力，看来我之前的感觉没错。”
莉莉丝摘掉一只手套，在伯德温开口阻止之前试了一下魔法恢复的程度。
“嘶……哼，黑暗神这是在怕我。”
伯德温还真没从这个角度考虑过，正想继续聊下去，在前方带路的小男孩转身告诉两人，让他去找人的大姐姐就在眼前的房间里。
目送送信的小朋友带着铜币快乐跑走，伯德温敲响了房门。
“进来吧。”
坐在床上脸色有些苍白的女佣兵，看到跟在伯德温后面的莉莉丝，表情又暗了几分。
“骑士大人，接下来的话，恐怕并不适合太多人听到。”
打算倒退两步直接离开房间的莉莉丝，被伯德温拦了下来。
“真的对上黑暗神的时候，莉莉丝会是一个很重要的战斗力。在伊兰多村开店之后，她从来没有做过伤害别人的事。
“如果需要莉莉丝回避，我想先知道你的理由。”
女佣兵咳嗽了两声，认真的看向伯德温的眼睛。
“伯德温骑士，我能相信你吗？”
“以光明□□义起誓，我绝不会做出伤害人类的选择。”
“我见到了另一个亡灵法师。”
女佣兵的运气确实很不错，刚打算进行一些查探，就碰巧遇到了一个独自出行的年轻魔族。
发现对方悄悄避开人群，并且越走越远之后，女佣兵还感叹了一番自己的好运气。
等她舍掉半条命从探查地点逃出来，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可能从一开始就是个陷阱。
“亡灵法师我是打不过了，但那个魔族，现在恐怕也不比我好不到哪里去。”
常年在外行走，女佣兵自然是有些保命和报复的底牌的。
听完佣兵的描述，莉莉丝和伯德温对视一眼，新黑暗神的残忍程度，可真是完全不输给上一位。
连魔族这种有自我意识的追随者，都可以为了达成目的随时牺牲掉。
“我对你没有意见。”女佣兵表情复杂的看向莉莉丝，“只是我遇上的那位亡灵法师，实在是让人有些害怕。”
女佣兵甚至都没看到那个人究竟长什么样子，就已经被他的仆从们追的狼狈不堪了。
“那些亡灵骷髅，和裁缝店里的完全不一样。他们浑身漆黑，并且持续的发出各种无意义的吼叫声。”
停下来平复了一会儿情绪，女佣兵继续说道：“脱离危险区域之后，我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打算先休整一下。”
“然后，不小心听到了两位魔族的谈话。”
从他们的对话中可以知道，这个组织的领头人，就是那位亡灵法师，并没有自称黑暗神的人出现。
“这个亡灵法师对外的说法是，因为悲痛过度，所以他接受了黑暗神的遗愿感召，加入了黑暗阵营。
“获得强大力量之后，决定要带领黑暗生物，重新找回他们应有的地位。”
女佣兵的表情变得有些困惑，“听起来没什么问题，作恶之前非要先找个理由这种情况，我见过很多次。”
“但这两个魔族却私底下悄悄议论，认为亡灵法师应当是另有打算。
“说是不管队伍走到哪里，亡灵法师都会让仆从们带上一个严密防护的棺材，任何人不得随意靠近。
“听他们猜测，这位不知道来自哪里的伯爵……”
“其实是为了复活自己心爱之人，才选择成为亡灵法师的。”
女佣兵警惕的坐直了身体，“是你认识的人？”
莉莉丝冷笑一声，看向伯德温，“很久之前，蒂娜曾经讲过这个故事，你还有印象吗？”
伯德温露出了抱歉的表情，女孩儿们围在一起聊天的时候，他偶尔会选择性的放空思维。
“应该是两年前的事了，不过当时，我们都以为只是个单纯的亡灵爱情故事，没想到，竟然有可能是真事……”
“他既然还保留了一些人类的情感，那会不会，比黑暗神更容易打败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