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咙像是被羽毛撩拨过,开始泛着微微的痒意,她哑着嗓子,催促男人:“傅执,我们回去吧。”
她耳畔还在回响着男人刚才和她说的话,“不想他出事的话,就乖乖和我回去。”
“你知道该说什么。”
像是恶魔在耳边低语,挥之不去。
她从没想过傅执会用另一个无辜的人来威胁她。
车子边就站着三个魁梧的保镖,一敌三,易言深根本不是他们对手,即便是打赢了,只怕易言深也会受伤。
这是她最不想看到的场景。
原本就是她自私,将易言深卷了进来。
怎么能再让他受伤。
她只能答应傅执。
寒风萧瑟,湖面上的水纹荡起阵阵涟漪,月亮倒映在湖水上,随着波纹摇曳。
辛悦瑟缩了一下身子,她紧紧抓着傅执胸口处的昂贵衬衫,小声地说道:“冷,我们快回去吧。”
她不想继续僵持在这里了,尤其是无颜见易言深。
傅执收紧了手臂,将怀里的女人抱得更紧了,他眼睛一掠,轻蔑地看向易言深,仿佛在看落魄的失败者。
“易先生听清楚了?她既然不愿意和你走,那就请你自己离开吧。”
话音刚落,傅执就抱着人转身,朝湖心别墅走去。
易言深伸手想拦住,却还是无力的落了下去。
辛悦亲口说不愿意和他离开,他又怎么能强求。
他总是要尊重她的想法的。
……
男人一路抱着辛悦回到了别墅,佣人李慧早已等候在了门口,她看到先生怀里的人,面色羞愧。
是她对不起辛小姐。
辛小姐那么信任她,对她那么和善,可是她却帮助先生欺骗她。
李慧抬眼,只看了先生一眼就垂下了头。
先生脸色阴沉得可怖。
她从未见过先生这样生气过。
李慧心里担心极了先生会教训辛小姐。
可她只是个佣人,人微言轻,什么忙也帮不上。
直到先生抱着辛小姐上了楼,李慧提着的心也没有放下来,她在心里祈祷先生不要同辛小姐发脾气,也不要太过怨怼。
辛小姐在这别墅待了一个月,没有先生的准许一步也不能出门,她想辛小姐也许只能受不了这样的生活,所以才会要逃离。
正常的人都会无法接受被困在这座湖心岛。
简直像坐牢一样。
-
被男人放在床上的时候,辛悦往右侧翻滚,逃离了男人的手臂。
她身体还留有男人灼热的体温,那温度像是要燃烧她一般。
她知道男人生气。
怒意几乎盖住了他深邃的眼眸。
屋子里没有开灯,只有一层淡淡的月光透过玻璃窗照射进来,浅浅的光亮晕飞气氛也柔和了。
但这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男人连一步都不准许她出去,这次她逃离的事情又怎么会轻易抹去。
她背对着男人,手里紧紧攥着床单,刻意放浅了自己的呼吸,不引起男人的注意。
下一秒,她被男人掰正了身子,急切强势的吻压了下来。
她惊得忘记了反抗。
她抿着的唇被男人肆意挑开,湿润的舌侵入,勾得她不得不与他纠缠。
当她反应过来时,手臂被男人压制着,她越是反抗,那吻就越是粗暴。
唇瓣微微刺痛,是男人在惩罚她的抵抗。
她胡乱的呜咽着,挣扎着,想要逃离开,却没有一丝办法。
唇被堵着说不出话,男人的舌凶猛得扫荡着她的口腔,不放过任何一处地方。
直到她感觉到一只火热的手钳住她的脸,逼迫她不得不迎合,她才没忍住落了泪。
当初她耐心救治的少年,如今怎么能不顾她的意愿,强迫她。
……
傅执所有的理智在看到辛悦逃离的那一刻就全部崩塌了。
他以为辛悦至少是喜欢他的,就算是还未到爱的程度,她也不会再次抛弃他。
但他还是输了,输得一塌糊涂。
过去他为辛悦做的一切都好像是一场笑话,他根本捂不热她的心。
他早早的察觉到辛悦的不对劲,佣人送上在她梳妆台里找到的名片时,他还在为辛悦找借口。
他为她布了一场局。
并不是为了引她上钩。
他无数次期盼着自己想错了,不停地告诉自己辛悦不会离开。
等在湖岸边的时候,他眼睁睁看着桥上的灯灭了。
看着女人一步步朝她走来。
他心里崩着的线也断了。
辛悦,你当真是狠心。
把人压在身下的时候,他心里全部被怒火占据,只想狠狠惩罚她,占有她。
眼底的欲.望浓烈,埋藏在心底最深的束缚被解开,他彻底失控。
肆意地享受着女人的甜美,唇齿间攻城略地,但这远远不够。
他要彻底得到她,将她永远困在身边。
蹭过女人脸颊的时候,他感觉到了一片潮湿。
脑子瞬间清醒过来,停下了动作。
他将床头灯打开。
清晰地看见了女人梨花带雨的模样。
心也跟着狠狠抽痛了一下。
他都做了什么混账事!
手足无措的抚上女人的脸颊,为她拭泪,可泪水却止不住地流淌。
傅执彻底慌了神,“对不起,是我混账,我不该,不该不顾你的意愿,强迫你。”
“别哭了,你打我吧。”他拉着辛悦的手,往自己脸上扇。
嫩白的手宛若无骨般,拍在他脸上就跟水泼洒一般。
女人双眼无神,脸色惨白,一句话也不肯说,只是默默地流泪。
傅执看到她这副样子,心脏仿佛被锤了一拳,痛得厉害。
他宁愿女人骂他打他,也不要她一句话不说什么也不做,如同行尸走肉般。
“辛悦,你说句话好不好,不要吓我。”男人半跪在地上,卑微地恳求道。
躺在床上的女人,眼睛盯着天花板,一眨不眨,死气沉沉,只有眼角处有泪珠划过,留下浅浅的泪痕。
男人伸手想为她拭泪,却见她转过了头,手里也落了空。
他哑着嗓子,声音里满是无奈:“辛悦,你要我怎么做。”
男人早已碾碎一身傲骨,匍匐在女人身边,只为了得到她一点点爱怜。
他想,哪怕辛悦只爱他一点点呢,他都甘愿为她付出一切。
他不能放她离开,他再也忍受不了没有她的日子了。
过去的那六年,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熬过来的。
太痛苦了,每一天都活在痛苦之中。
他能受得住这世上所有的苦,却唯独受不了与辛悦的离别之苦。
去巴黎出差的这段时间,他没有一天不想着辛悦,他让佣人每天事无巨细地禀报辛悦做了些什么,甚至让人偷拍她的照片,以慰藉他的相思之苦。
他真的没有办法失去她。
良久,他灵敏的耳朵听到了女人有了动静。
他惊喜地期盼着,却等来了女人一句冷冰冰的话语:“你出去吧。”
第45章
看着床上没有一点精神的女人, 傅执骤然被拔去所有力气,心里涌上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他握着女人柔嫩如豆腐的手,心里怕极了她要离开, 可是他不敢用力。
暖橘色的灯光笼罩着女人的脸, 让她原本苍白的面容显得有了些许气色。
傅执眷念地看着女人的侧脸, 心尖上密密麻麻的刺痛,叫他喘不过气,屋子里明明开了暖气, 可他还是觉得浑身刺骨得冰冷。
身体再冷,也比不上心里冷。
他垂下眼眸, 将所有情绪隐藏, 声如泣血般:“你…别伤害自己。”
他放下女人的手, 痛苦的闭上了眼睛,那一瞬间,脑子天旋地转,他撑着床沿,才勉强站稳。
床上的女人没给他一丝回应。
傅执明白辛悦对他的抗拒, 他现在能做的只有离开这里。
脚上像是被绑了千金, 叫他寸步难行,艰难的走到门口, 听到门关上的声音,他无力的靠着冰冷的墙壁。
佣人李慧就站在楼梯口处,心里惴惴不安,直到看到先生从房里出来,兀自靠着墙, 脸上满是疲惫不堪之色。
她放轻脚步, 小心地往前走上两步, 语气不安道:“先生。”
傅执什么也没说,垂下的眼眸掩藏住了他所有的情绪,暗淡的光线下,叫人看不清他的思绪。
经过佣人身边的时候,他低沉地嘱咐了一句:“看好她。”
李慧连忙点头:“是。”
看着先生下了楼,身影消失在去往地下室的楼梯上,李慧将目光收回,转而投到了辛悦的房间。
她轻轻叹了一声。
心里也明白,事情一旦被这样捅破了,哪里还有回转的余地。
-
辛悦一直盯着天花板,脑子里乱作一团。
她连傅执是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她想着易言深,也想着傅执。
对易言深是失约的愧疚,而对傅执则是难以言表的复杂情感。
喜欢与痛苦交织在一起。
她与他是注定没有结果的。
他不该那么偏执,而她也不该心软。
错过了昨天晚上的机会,就还要再等上一个月。
一个月的时间,变数太大了。
朦胧的窗户纸已经被捅破,傅执只会更加限制她的自由。
再想离开,更是难上加难。
一夜都未曾合眼,她早早地起身,拉开了窗帘,将化妆凳搬到窗户边坐下,看着第一缕阳光刺破黑暗,迎来光明。
渐渐地,她看清了远处的景象,湖面上像是洒了金粉般,闪着粼粼波光。
她出神地看着窗外的景色,全然没有注意到时间。
而此时,傅执则醉倒在地下室内。
地下室里有个酒窖,藏着傅执从何处搜集来的美酒。
他原本是不爱喝酒的,直到有一次酒局,无意中将自己喝醉了,所有的烦恼一消而散,他才意识到酒精真是个好东西。
能够麻痹大脑,让他可以什么都不去想。
自从辛悦回来以后,他再也没有来过这间酒窖,也快忘了酒精的滋味。
一瓶一瓶地灌下去,不知道喝了多少,他才终于失去了意识,将所有痛苦忘却脑后。
直到酒窖的门被敲响,傅执的意识才渐渐清晰。
宿醉醒来,头痛欲裂,他借着柜子的支撑站里起来,眼睛半眯着看不清路。
脑子就像是被劈开了般,疼得厉害。
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踢开脚下的空酒瓶,去开了门。
佣人李慧一见到他,语气焦急:“先生,您快去看看辛小姐吧。”
傅执瞬间清醒过来:“她怎么了!”
李慧急得话也说不清:“辛小姐一早就坐在窗前,一动不动,也不说话……”
李慧的话还未说完,傅执就迈开脚步,疾步往楼上走去,他推开房门,看见女人安安静静地坐在窗前,眼睛出神地落在窗外,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住了一般。
望而却步。
他现在终于明白了这个词的含义。
那人明明就在眼前,可他却不敢靠近她。
他脑子里闪过的画面是昨晚女人的眼泪,以及她让他出去。
他缓慢地走到女人面前,他看到女人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头。
傅执停下了脚步,他身上浸满了烈酒的气味,他想,辛悦应当是很不喜欢这个味道。
“你在这里坐了一夜吗?”男人小心翼翼地求问,似乎是把她当成了易碎的水晶。
女人并没有回应,依旧看着窗外,不知道在看什么。
傅执顺着她的目光,只看到了微风乍起惊起湖面的涟漪,一圈又一圈荡漾开来。
他的心也跟着此起彼伏。
他往前走了一步,单膝跪地,去牵女人的手,触碰到的瞬间,冰凉的触觉让他的指尖瑟缩了一下。
“你的手怎么这么凉?”他皱着眉,眼底是藏不住的关心。
双手覆在女人的手上,让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对方,他冲着门外喊道:“李慧,拿一件外套过来。”
他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衫,因为夜里喝酒身体发热,领口也被他扯散了。
李慧很快就拿了衣服过来,她偷偷看了一眼辛悦,很快就收回目光,没有多留。
傅执将外套披在女人身上,又为她裹紧了一些,“饿了吗?我抱你下去用餐,好吗?”
他惊喜地发现对方有了轻微的动作,他耐心地等待着,直到女人转过了头,眼神从窗外落在了他的身上。
他看见女人淡漠的目光,仿佛是在看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心口一阵刺痛,让他有些喘不过气。
“辛悦。”他又念着她的名字,试图将她的情绪唤醒。
但得到的依旧只有沉默。
他忍不住凑近女人,想看清她眼里的情绪,却发现那双眼睛如死灰一般,没有一点光亮。
身上的酒味太过浓郁,宿醉也让他思绪混沌,他需要收拾一下自己。
他嘴角勾起,扯了一抹苦笑:“你不喜欢我身上的味道是吗?我去洗漱,等会带你去用餐。”
辛悦凝视着男人远去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情绪,很快就消失不见。
眼神又转到窗外,花圃里盛开着鲜花,蝴蝶扇动着翅膀,飞舞在花瓣上,是那么得自由自在。
唯有她被困在这牢笼里,怎么样都逃不出去。
这个别墅里,她没有任何可以信任的人,现在连手机也没有了,孤立无援,除了自己,再也没有人可以依靠。
……
傅执只用了平常一半的时间就洗漱干净,他换了一套深色西服,衬得他愈发冷峻,如果不是眉梢处的疲惫之色,只让人以为他是造物主亲手打造的完美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