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友们也呆住,反应过来后在弹幕疯狂打问号。
【??????我就去上了个厕所,怎么就抢光了??】
【?????我就是网卡了一下,就没了??】
【??????什么情况啊,卖这么快??我才给我闺蜜下了一单,轮到给我自己买就售罄了?怎么我还要打个飞的去找她吃一口大闸蟹吗???】
大伙儿都很懵,连祁老爷子也没想到网络带货的力量这么不可思议,一眨眼的功夫那些滞销的大闸蟹居然就被抢购一空。
只有苏甜早就料到会这样,毕竟她是经历过在乱石村助农直播带货卖绿甘蓝的,所以见怪不怪。
但是她没有像以前在乱石村那样,把未来几年的紫甘蓝订单都放上去。
毕竟大闸蟹这玩意儿不像绿甘蓝,大闸蟹是生鲜类产品,价格波动比较大,而且近年来,每一年都比去年要涨不少。
更何况,慈吉湖的大闸蟹在苏甜的计划里,只会越来越抢手,根本不愁卖。
今天,也只是为了临时救急而已。
苏甜拿着话筒,安慰着直播间的各位网友,“大家别急,因为今年慈吉湖的野生大闸蟹捕捞量比较少,所以无法为大家提供更多,但大家可以关注这个账号,耐心等待,我们即将推出更多产品放在橱窗,欢迎大家来选购。”
“……另外,真挚感谢大家今天对这场助农直播的支持,谢谢你们的爱心,谢谢你们付出宝贵的时间。恭喜抢到大闸蟹的朋友们,你们美味的大闸蟹将在三天内送出。”
那些没抢到的网友们,听到最后一句,简直羡慕哭了。
又不禁对苏甜所说的“即将推出更多的产品”期待起来。
苏甜这个女人,真是太会了啊。
……
直播结束,渔民们也高兴疯了。
一想到那些捞起来的大闸蟹总算有了着落,不用死在手里,他们就感觉心里已经去了一块大石头。
而听见苏甜算出他们大概能到手的价格后,大家更是大脑都一片空白。
“啥?一只四两的母蟹,我们能赚四十块钱一只?!!!”
“啊?四十块?!我做梦都没这么想过!苏主任,这是不是太多了啊?”
“对啊,以前卖给张德元,顶了天也就能赚四块钱。”
“苏主任,您不会倒贴钱吧?”
大伙儿完全不敢相信,这个收购价对于他们来说,就像那黄金做的大馅饼掉到头上,根本想都不敢想,就算苏甜站在面前清清楚楚告诉他们这个事实,他们还使劲儿掐自己,觉得是在做梦。
苏甜只好和大家伙解释,“其实这个价格,大伙儿还是吃亏了的,要不是时间紧迫,我们还能挣更多。”
渔民们连连摆手,“苏主任,能卖这么多钱,我们真是做梦都要笑醒了,哪里还会嫌你帮我们卖少了呢?”
他们都感激不尽地看着苏甜,甚至还有人激动得不知道如何表达谢意,憨厚耿直地想跪下磕头,吓得苏甜连忙拉住他。
她失笑道:“这个真不算什么,这几天大闸蟹才刚上市,物以稀为贵,而且四两以上的母蟹可是一级品,你们知道现在外面卖多少钱一只吗?”
大伙儿愣愣地看着她,摇头。
苏甜比了个数,“得上百块一只。”
渔民们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
他们见识短浅,庙也小,一直拘在慈吉县这样的小地方,以前的大闸蟹都是张德元在外面销,他们只知道老老实实捕捞,根本不知道外面的情况。
苏甜肯定,“大闸蟹越大,蟹黄越多,越珍贵,这你们应该知道的。”
“这哪是吃蟹黄啊,是吃黄金吧。”渔民们不由感叹。
苏甜弯弯唇角,“等过了这段黄金期,我让县里组织大伙儿一块出去看看,去橙阳湖看看,去其他盛产大闸蟹的地方都去看看。”
“……你们也许不信,但去看了就会知道,我们慈吉湖的野生大闸蟹比它们那些饲养的还要好得多。如果橙阳湖的四两母蟹能卖一百块钱一只,那我们至少能卖一百二!”
渔民们睁大不可思议的眼睛,直直望着苏甜,好像透过她那双藏着温柔笑意的眼睛,看到另外一片湖泊。
苏甜看着他们,除了笑,还有心疼和无奈。
这些渔民太憨厚老实,只知道一味卖苦力,被张德元欺负了太久。
他们从来不知道慈吉湖的大闸蟹有多好。
因为张德元以前为了压价,总是打击他们,说慈吉县的蟹根本不好卖,别说比不上橙阳湖的大闸蟹,就是连其他地方的大闸蟹都不如。
可实际上,苏甜去打听过。
虽然慈吉县的大闸蟹在全国都没什么名气,但只要出现在市场上,绝对是最先被买走的那一批。
……
就在渔民们从惊喜若狂中缓过神来,回家和亲人分享着今天的喜悦,收入比以前翻了好多倍的时候。
张德元已经快气疯了。
他的办公室,正一片狼藉。
桌上的资料、办公用品甚至他茶几上的茶具水杯,都被他疯狂拂到了地上,摔得乱七八糟。
他手下人走进来,也被屋里的低气压吓得战战兢兢,“老板,这......”
张德元咬牙切齿地念着苏甜的名字,没想到她居然能利用他发出的视频炒作一波,积攒那么多的人气开直播。
“我收购来的大闸蟹都没卖出过她今天直播间里挂的价格!”张德元对钱眼红,眼红得快要发疯。
这些钱要是给他来赚多好啊!凭什么要让那些愚蠢的渔民赚钱?
他们赚了会花吗?简直是浪费!
手下人无奈地低头道:“老板,这也没办法,她们直播是当零售价卖出去的,而且还有一部分公益的成分,所以价格定得贵。我们收购的大闸蟹还要再经手,只能赚中间商的差价。”
张德元气疯了,今年这些捕捞的野生大闸蟹都被苏甜以直播的形式卖出去,那些渔民赚得盆满钵满,根本不可能再来他这儿接受那么低的收购价。
等于他每年的赚钱黄金期,就这么没了!
这简直跟挖了张德元的心脏一样难受。
他活了大半辈子,还从来没有比今天更狰狞痛苦过。
“苏甜......绝对不能让她继续留在慈吉县!”张德元恨得眼睛珠子都快暴出来。
手下人只能安慰,“她这波让渔民们赚够了钱,任务完成,应该也要走了吧,我听说她在乱石村和重水镇待得都不久。”
张德元捏紧拳头,眼神沉得风暴欲来。
忽然这时,他的手机屏幕亮起,来电号码显示——王滔。
张德元冷嗤一声,“他还有脸打电话来?说好让苏甜滚出慈吉县的,现在成了什么样子!”
作者有话说:
①②均来自百科知识
第83章
省政府。
许文华正坐在张森远办公室里, 汇报慈吉县的情况。
她端着茶杯,一脸愁容,唉声叹气。
张森远听完, 语气也挺沉重, “文华, 我知道你们慈吉县不容易,但省里这么多区县,又有几个容易呢?来我这哭惨的天天都有, 我们省里也是帮不过来啊。”
许文华皱紧眉,颇有些愤恨, “那个张德元, 我一直就觉得他是慈吉县的毒瘤, 只恨没有早点拔掉他。”
“之前你们县里不是也查过他?”张森远淡淡抬起眉梢。
“是,不过那只老狐狸,做事太滴水不漏,根本找不到可以治他的证据。”许文华又叹口气。
“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张森远气定神闲道,“还是先解决慈吉县的燃眉之急吧, 今年渔民们的收成就指着那些捕捞的大闸蟹了。”
提起这事, 许文华眉头皱得更紧,“我这开完会立刻来找您, 就是为了这件事,我们联系的那些水产公司,没一个愿意挺身而出的,所以只能看看省里能不能帮忙想想办法。”
张森远无奈道:“你对苏甜这小丫头的考验还挺大的,又是让她联系水产公司, 又把她撇在县里一边安抚渔民一边想办法, 估计她这会儿都焦头烂额了吧。”
“是啊, 我也挺担心她的,所以想尽早赶回去。小苏虽然优秀,但她到底年轻,没经过什么风浪,我怕她顶不住这么大的事。”许文华搭在茶杯上的手不由攥紧。
张森远沉思片刻,“行,我先打个电话问问。”
他拿出手机,拨动一个号码,交代下去,“喂,小赵啊,你手里有什么水产公司是比较熟悉的,老板比较思想觉悟比较高的?”
“……嗯,还不是慈吉县大闸蟹的那些事儿。”张森远揉着眉心,指尖却忽然一顿,“……你说什么?”
“……好,我这就看。”张森远挂断电话,连忙倾身在手机屏幕上戳戳点点,不忘伸手招呼,“文华,你快过来看看。”
许文华很奇怪,起身靠近。
张森远已经点出来他想看的东西,只见屏幕里,苏甜笑眯眯地感谢着网友们的支持。
许文华很懵,“这是怎么回事儿?助农直播?我们慈吉县这个助农直播号很久没用,最开始几次直播也根本无人问津,号早被上面收回去了啊。”
“可能是上面给了苏甜。”张森远笑笑,点开那个卖货链接,“你看,售罄。”
许文华很意外,连忙凑近看,“卖了多少。”
她看清那个数字,不由一震,“这么多,居然全卖光了?”
张森远彻底放松,身子往后一靠,倚在椅背上,“这下你不用再担心了。我就说苏甜这孩子,是个很有能力脑筋又灵光的,什么困难在她面前,那都不是事儿。”
许文华仍然很懵,她比张森远更清楚“售罄”这两个字背后的意义。
她低头望着屏幕上笑靥如花的苏甜,目光幽深。
良久,她忽然笑起来,眼底深处的某些光好像被苏甜的存在而点燃。
以前,她只是因苏甜的到来而抱有希望。
但现在,她是真的看到了希望。
慈吉县的希望从没这么近在咫尺过。
好像只要伸手一抓,就可以抓住未来。
……
能把捕捞上来的大闸蟹全部卖空,而且还是以完全出乎意料的惊喜价格,渔民们都很高兴。
但大伙儿心里也笼罩上一层淡淡的不安,开始猜测苏甜是不是要走了。
重水镇和乱石村都是慈吉县的辖区,不少人都有亲戚在那边。
他们听说过那边的百姓们都对苏甜感恩戴德,但她在每个地方留的时间都不长,走的时候大伙儿都躲起来悄悄哭。
慈吉县的渔民们悲喜交加,患得患失,一个个身上体现出来的情绪都很复杂。
苏甜去看他们给大闸蟹装笼准备运输的时候,就发现了他们的状态有些不对。
她不由笑着问:“大家都怎么了?不用担心大闸蟹了怎么看起来还是忧心忡忡的啊?”
“……苏主任,你是不是快要离开慈吉县了?”有渔民抬起黝黑面庞,眼角在太阳底下竟然有些闪烁,看上去像是快哭了。
苏甜失笑,“谁说我要离开了,我还没带你们创办水产公司呢,怎么能离开。”
渔民们愣了愣,反应过来后,立刻大喜,“苏主任,你的意思是,咱们县里要成立自己的水产公司?”
苏甜抬起食指摇了摇,“不是县里,而是你们,你们都可以注册自己的公司,自己给自己当老板,不是更好吗?”
打工总没当老板挣得多。
渔民们听傻了,“我们?我们也能……当老板?”
他们简直不可思议,嘴巴张得都可以塞下鸡蛋。
“为什么不可以。”苏甜指着他们被湖水泡得皱巴巴的手,还有脸上手臂上那些风吹日晒的皲裂皮肤,“要是论起对大闸蟹的熟悉,你们比张德元更厉害,论良心,那当然更不用说。”
“……他都能当老板,挣那么多钱,你们为什么不能?”苏甜弯弯唇角。
渔民们被这件不得了的事情给震到,不停地问:“苏主任,我们真的可以?”
“没错。”苏甜也不厌其烦,一遍遍地肯定。
“可是我们除了捕捞大闸蟹,什么都不会……”渔民们有些自卑地低下头,这是张德元经常对他们指手画脚的时候说的。
他们并非什么都不想管。
以前,也经常会问张德元一些打包、运输、销售上的事,想着要是自己也会这些,也不用让张德元收购,可以自己把大闸蟹销出去。
可张德元总说:“你们管这些干嘛?就好好捞你们的大闸蟹得了。你们读过几年书?连字都不认识几个,算账都算不清楚,还打什么歪主意呢?老老实实干好自己的本行,能吃饱饭就不错了,可别瞎折腾到血本无归,县里破产的水产公司你们见多了,难道也想那样?”
“……”渔民们越回想,越觉得不安,手指紧紧揪着洗得发白的衣服,一个个都低着头,自卑感涌上他们的心尖和眼里。
“苏主任,要不还是算了吧,我们都很没用……你不知道我们除了捕捞大闸蟹,什么都不会。”
“是啊苏主任,我们都没念过几年书,也不会算账,更不会谈生意……”
“还有啊,我们也没本钱,开公司得多少钱啊,我们开不了那个……”
“再有就是,我们……我们反正真的肯定不行……”
苏甜看着大家伙还没开始就都在打退堂鼓,明明听到“开公司”自己做生意这三个字的时候,眼神都一瞬间亮起来了,但眼底的光又不知道被什么给泼灭,迅速暗淡下去。
“……”苏甜很有耐心,也很执着,她十分明白他们以前经历了什么,所以很心疼他们的软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