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确实是一位很上进的员工,我不会吝于肯定你们的努力。”
她跟其他员工没有区别吗?她不信!
洛蕴晴:“那天她的粉丝见面会直播我看到了,你明明说了你不喜欢她,只是商业联姻。”
陆云和一顿,看着她无比认真道:“与其相信镜头前随机应变的谎言,不如看看事实。就用你亲眼所见的那三年为依据。那时候SKY集团处于生死攸关之际,我的拼命是为了进一步压缩时间,只有尽快保住集团,才能尽早回到姜沫身边。那三年的每一个深夜,我都会抬头看看窗外的月亮。”
“姜沫她是我的月色。”
提到她,他的眼神变得无比温柔,声线也不由自主地放轻。
原来那三年的每一个晚上,那道一直活跃在灯光下的身影不是为了陪她,而是为了姜沫。
洛蕴晴眼里的光熄灭了。
陆云和:“你是SKY很优秀的设计师。我不希望SKY失去你这样的人才。你明白吗?”
洛蕴晴彻底死心:“我知道了。”
***
姜沫去了医院,带着一摞杂志,除了最新的那本芭莎,还有以前她上过的其他杂志。虽然不如芭莎有名,但也是她一步一个脚印挣来的。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给陆铭佑看看。
不知道他看到这些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惊叹,欣赏,还是都有?
抱着期待的心情,姜沫走到了他的病房门口。
门关着,姜沫抬手正想扣门,听到里头传出来的声音:“你老了,不适应时尚的发展速度了,只要你退位,我接手集团,集团一定会更好。”
“当年你也是这么跟我说的。所以我的答案跟三年前一样,纬廷,你不适合当领袖。”
姜沫怔住,这一扇门好像潘多拉魔盒,尘封的是她一直想知道的三年前的秘密。
鬼使神差的,她放下了手,放轻呼吸,听里面的动静。
“我不适合谁适合,陆云和?”陆纬廷冷笑,“你的心偏得离谱。我才是你的亲生儿子!”
陆铭佑的眼神无悲无喜,仿佛看遍了沧桑,心如一潭死水。
“至少他不会利用我的女儿给我下药。纬廷,你当年的行为同时伤害了我和沫沫。沫沫到现在都很信任你,从小我们做父母的就抛弃了她,她只肯亲近你,在她眼里你是她最好的哥哥。如果你还有一点良知,就不要再利用她。男子汉大丈夫,想得到集团就凭自己的本事去和云和争。”
姜沫攥紧杂志,下药,利用,这些信息量太大了。三年前发生变故的前一天晚上的画面如潮水般涌入脑海。
那天晚上,陆纬廷约她去陆园吃饭,说是提前给他过生日,之后他要去外地出差。
其他人邀请她去陆园她大概率会拒绝,只有陆纬廷叫她她会回去。何况这个理由太正当了,姜沫拒绝不了。
到了之后才发现陆纬廷还叫了不少朋友过来。不过没关系,人多热闹嘛。一顿生日餐吃得其乐融融。姜沫还吃了一小块蛋糕。
晚饭后,陆铭佑回了书房。
姜沫原想离开,被其他人以“三缺一”的理由留下来打麻将。
一打就打到了夜宵时间。
厨房里阿姨炖了汤,香气飘到外面来,馋得人流口水。
陆纬廷在里面盛了一碗,端出来递给姜沫:“爸今天晚饭没吃多少,应该饿了,你给他端上去吧。”
姜沫撇嘴:“你就不能自己去吗?”
“今天我最大,你得听我的。”陆纬廷敲了一下她的头。
姜沫不情不愿地起身:“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去的。”
“好,你最乖了。”陆纬廷笑道。
因为那碗汤是她端过去的,陆铭佑很是欢喜,当着她的面喝了个精光。
之后的事情姜沫就不知道了。
第二天,集团就变天了。
所以,是那碗汤被下药了?
姜沫无力地靠在墙壁,手中的杂志被捏出了折痕。
病房门打开,又合上。
从里面出来的陆纬廷一转头就看到杵在那的姜沫,表情明显一怔。
过道不适合说话,两人去了楼梯间。
姜沫开门见山:“他说的是真的吗?你利用我给他下药?”
陆纬廷不作答,这就是默认。
姜沫的心直直坠了下去,三年仿佛一个轮回,当年发现陆云和背叛她的痛苦再一次笼罩在她头上,她最看重的哥哥原来也利用了她。
为什么她的亲人、爱人都要背叛她?
原来从始至终她都是孤独一人。
姜沫扯了扯嘴角:“给他下药,是为了偷公章去签约吧。”
她笑得比哭还难看。
陆纬廷沉默半晌:“我是利用了你,但这些无伤大雅,我只是给他下了不伤身体的安眠药,让他不要阻碍我而已。谁让他总是听陆云和的,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干儿子,他说一句签约有风险,不管我前期为了这个项目做了多大的努力,他就否决了我的项目!”
“我明明只是下了安眠药,陆云和却说我下了致命的毒药!可他也信了,直接把集团交到他手里,把我最好的三年葬送在监狱里!他是我父亲,可他何曾给过我一点信任?”
陆纬廷越说越激动,一拳砸在墙上。
他还在怪别人,并没有反思自己。
姜沫失望透顶,冷眼看着:“那我呢?我一直那么相信你,你又何曾对得起我的信任?”
姜沫转身,离开之际脚步犹豫了一下:“设计师的手比命还珍贵,去找医护处理一下吧。”
说完她便走了,不想再听陆纬廷任何一句话,她已经分不清他说的是真话还是谎言了。
第49章
◎我相信你不是这样的人◎
翌日, 姜沫一踏进SKY集团大楼,前台便笑意盈盈地迎上来:“陆夫人来了。”
还是上次拦她的那位前台妹子,熟面孔, 但这次她的态度已截然不同。
姜沫颔首:“早。”
前台主动帮她刷开门禁,按了电梯:“陆总今天早上似乎另有工作安排,还没到。”
“没事, 我是来给他惊喜的, 你可别告诉他。”
姜沫俏皮地眨了下左眼。
前台妹子仿佛过电一般身子酥麻:“好、好的,一定!”
大堂的光景在电梯门之间缩小成一条缝,最后完全消失。
电梯侧面镜子倒映出姜沫平直的嘴角,丝毫不见刚才的笑容。
进了陆云和办公室, 将门关上,姜沫立刻开始翻箱倒柜, 她是来找线索的。
陆纬廷口口声声说他给他父亲下的只是安眠药,是陆云和将下毒之事扣在他头上,骗取了父亲的信任从而夺走集团的控制权。
姜沫想信他,又不敢信。
谁知道这会不会是他又一个谎言?
当时陆纬廷入狱,摆在台面上的只有他窃取公章的事情, 并没有说到下药这一件事。
现在回想起来, 三年前集团易主、陆纬廷入狱之后, 陆铭佑确实销声匿迹了很长一段时间。
她从来不关心他的情况, 之后因为怨他盲目相信陆云和, 令哥哥含冤入狱,更加不跟他来往,是以没有发现其中的曲折。
但陆铭佑的身体状况这三年来似乎是越来越差了, 从这两次碰面来看, 他确实不像生病那么简单。
如果下药一事是真的, 那陆铭佑隐瞒这件事的目的是什么,是为了陆家和集团的名声,还是为了保护陆铭佑?
在别墅里待了那么久都没发现蛛丝马迹,想来陆云和没有在家里留下什么线索。
姜沫只能来他办公室碰碰运气了。
陆云和的总裁办公室旁边就是他的个人设计室,这半层楼非常清净,是以当走廊出现脚步声时,姜沫一下子警觉起来。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姜沫急得团团转,这大办公室怎么就没个藏人的地方?
视线落到那张大办公桌上,姜沫病急乱投医,咻的一下钻到桌子底下。
下一秒,脚步声的主人进来了。
“部分样衣已经通过审核,和生产部门沟通后可以投入生产了。”
一双长腿出现在姜沫视线里。
陆云和来了,姜沫意识到这点,心虚地往桌子底下又缩了缩。
陆纬廷点了点桌面:“你不要忘了,这个位置本该是我的。你能考虑到的东西,我更早就想到了。”
“做得不错。”
陆云和没将他话里话外的挑衅放在心上,语气轻描淡写。
陆纬廷嗤笑一声,用得着他来评价他?
姜沫一双美腿盘着,蜷缩在桌子底下。
穿着黑色西装裤的腿出现在视线里,姜沫一凛,连腿上的酸麻感都忘了。
陆云和:“姜沫生日那天,你在槐城吧。”
忽然听到自己的名字,姜沫耳朵竖了起来,他关心这个干嘛?
“是又如何?”
陆云和抬眸:“她虽然没提过,但我知道她很希望你能陪她过生日。你为什么不来?”
姜沫微微睁大眼睛,焦点落在陆云和的裤子上,她早就习惯了生日一个人过的冷清,只是这一年陆纬廷出狱了,让她心里起了一些不该有的期盼。
只不过粉丝见面会开始前陆云和还在外地,她便自然而然对他没有什么期待。而对于陆纬廷,她是真切地希望他来陪她过生日的,又因为怕打扰到他,没有主动跟他提起。
没有想到的是,直到她粉丝见面会出了事故,全网都知道了,她的哥哥也没有来关心过她哪怕一句。
而那个她不抱期望的人,却在最危险的时刻挡在她面前。
现在这个人又在为她说话抱不平。
他在背后做了多少她不知道的事情?姜沫眼眶一热。
陆纬廷笑了一下:“不去当然是因为忙。”
陆云和眼神一沉:“你所谓的忙就是和詹总一行人在尚乐酒吧玩了一个通宵?”
陆纬廷怔了一秒,反应过来后嘲讽道:“你还真是对我的行踪了如指掌。哦对,差点忘了,尚乐的唐老板是你的好兄弟。所以你跟我提这些有什么目的?显摆你在槐城遍布眼线?”
姜沫心脏像被针扎了一样,腿麻的感觉已经不值一提了。之前还可以欺骗自己是哥哥太忙了,他只是不会表达自己的关心。
可现在他的反应真真切切地告诉她,她错了。他是真的不关心她的死活。
刚才心里那一丝因陆云和而涌起的暖流被漫天的雪淹没,好冷。
眼前的裤子忽然动了起来,离开了她的视线,不一会儿又回来,桌上响起一声闷响,陆云和似乎放了什么东西在上面。
陆纬廷看着面前小巧的红色滚金线绒布盒子:“什么意思?“
陆纬廷说着打开盒子,一条粉钻项链赫然躺在中间,看成色是极品粉钻。
他是行家,仔细观察下辨认出了这条项链的来源:“苏富比拍卖行前段时间刚成交了一颗开拍以来价格最高的粉钻,据说净度和颜色都是极品。看来就是眼前这颗粉钻了。SKY集团总裁出手就是阔绰。”
陆云和合上盒子推给他:“粉钻项链,姜沫喜欢会发光的东西,适合你送给她当生日礼物。虽然迟了,但好过没有。”
陆纬廷手指敲了两下桌面,没有去碰那个盒子。
半晌,他说:“没想到你为了她这么费心思。我实在想不通,既然你这么在意她,当年为什么选择了集团,放弃了她?”
姜沫不自觉绷紧后背,屏住呼吸,这个答案她非常想知道。
风吹过鱼缸里的水,水里的阳光荡漾着,锦鲤游动,流金灿灿。
陆云和:“你本末倒置了。我是先选择了她,才会保住SKY集团。陆纬廷,我不得不承认在她心里你太重要了,你是唯一一个让她感受到一点亲情的人。因为不曾拥有亲人的在意,你的关心才显得弥足珍贵。其实真论起来,作为哥哥你给她的远远不够,而这一丝亲情也在三年前被你利用成为争权夺利的工具。”
陆云和一字一句认真道:“但凡你还有一点良心,不要再利用她,对她好一点。”
初冬的阳光柔和地洒进室内,有一缕光溜到了桌子底下,驱散了角落的阴暗,增添了几分温度。
姜沫睫毛颤了颤,双手圈住自己,她的手臂太纤瘦了,忽然很想念陆云和的怀抱,胸膛宽广温暖,抱住她的时候非常有力,让她觉得很有安全感。
陆纬廷没再说什么,沉默着转身,脚步声渐远,关门声响起。
姜沫知道他走了。
桌上响起翻阅纸张的声音,陆云和开始办公了。
陆纬廷一离开,姜沫紧绷的神经下意识放松下来,微微一动,脚上蚂蚁噬咬的痛感席卷而来,姜沫不禁嘶了一声。
陆云和一顿,视线挪到脚下。
一只素白的手抓上他的裤脚,上面明艳张扬的美甲彰显着主人的身份。
陆云和略有意外,又觉得姜沫做出什么事情都不算离谱,她确实什么都干得出来。
“桌子底下脏,出来吧。”
那只手拽了拽他的裤脚:“脚麻了,出不来。”
姜沫的语气比平时更软,听起来像是在撒娇。
陆云和估算了一下她待在桌下的时间,忍俊不禁:“那你缓缓再出来。”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姜沫吹胡子瞪眼,嫌弃似的甩开他的裤腿:“不出去了,你走开,别挡着我晒太阳。”
一只手伸到面前,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
“出来吧。”
姜沫撇过头。
陆云和失笑,半哄半骗道:“前几天保洁阿姨清扫的时候说,地上有蟑螂。蟑螂这种东西你知道的,有一只就证明还有一窝。”
姜沫脖子一寒,手比脑子快地盘到陆云和脖子上:“快快快抱我起来。”
急得都结巴了。
陆云和手圈到姜沫腰上,随便一使力就将姜沫整个人抱出来,姜沫够高,却非常瘦,体重很轻,陆云和抱她毫不费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