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中欢——投我以木
时间:2022-10-12 23:15:13

  “……”
  南延玹一时竟什么都说不出来。
  人只要活着,就一定有欲望。
  吃、穿、住、行,哪一样不都是欲望的滋生?
  对于男人来说,没有什么比权利和财富更有诱惑的欲望了。
  净观来找他之前,他都想过,或许他别有所图。
  但是他更相信,曾经身居高位的人,是永远无法放弃对权力渴望的。
  不管他想要的是钱,还是权,南延玹都给得起。
  所以,当净观其实根本没打算要这些的时候,他根本无法理解。
  他这一生见识过太多的阴暗,从未见过光明。
  所以也不信光明。
  更不信有人能不被欲望所驱使。
  驱使不动,无非是诱惑不够大罢了。
  “不可能的,你还想要什么,你说,我都能满足你。”南延玹不信,对净观继续说道,“金银珠宝?女人……?”
  虞汐叹了口气,“无欲则刚,听过没有?”
  “……”
  “我承认你很聪明,设计了这一切,就连我们虞家都栽你手上了。你的确很懂人心,也知道如何拿捏他们的欲望。但这世界,黑白,善恶总是同时存在的。你只看到了欲望的一面,却没有看到另一面。所以,这就是你会失败的原因。”
  南延玹听着虞汐的话,却根本无法接受,“我没有失败!还没有结束,你们得意的太早了!”
  ?
  南延玹回头瞥了一眼沈欲,“即便你们现在抓了我,你以为你们能逃得出去吗?这可是我的精锐铁骑,就算你们杀了我,你们也注定无法从这里离开。”
  说着,表情都开始趋于疯狂的南延玹,登时朝铁骑们下令:
  “听我号令,不用管我,在场所有人,全杀了。”
  作者有话说:
  沈欲:我看你是想死了
 
 
第66章 第六十六欢
  话音落下, 之前原本还有所忌惮的铁骑们,当即重新整编向着众人而来。
  气氛剑拔弩张,很快便是又一场杀戮的开始。
  南延玹双手已断, 沈欲将其直接丢到一边,交给属下看管,随即急忙护在虞汐前面。
  虞汐看着他被鲜血染红的一半身躯,伸手扶住了他。
  沈欲特地扭头看了她一眼, 柔声道:“不必担心我, 皮外伤, 没事的。”
  虞汐才不管他说什么,已经抽出身上的丝帕将他的掌心缠了起来。
  她面上的表情很严肃,举止却异常温柔。
  沈欲的心都跟着柔软起来。
  虽然现在形势比较紧张, 但他依旧毫不在意。
  他的絮絮, 无论什么时候,最在意的都是他呢。
  铁骑们纷纷拔刀,可为首的其中一个将领却忽然停了下来。
  “等一下, 有声音。”
  众人屏息凝神。四周瞬间寂静。
  隐隐的,在场每个人都能听到山川大地都在震动的声音。
  那声音从远而近, 越来越声势浩荡,甚至,随着靠近, 仿佛整个大地都被这音浪震得颤抖起来。
  “不好, 他们的援军到了。”
  将领急道。
  可话还没说完, 一支黑暗中射出的箭直接将他的马给射倒了。
  随后, 箭雨如林, 根本看不清发生了什么, 就从远处射来了。
  铁骑们纷纷中招, 马儿受到惊吓开始逃窜,场面顿时就混乱起来。
  马车的火光燃烧到了最亮的时刻,虞汐抬眸望去,只见四周犹如笼罩下来了一片巨大的阴影。
  从人数来看,已是铁骑的数倍。
  甚至一眼都望不到头。
  螳螂捕蝉焉知黄雀在后,铁骑们哪里还顾得上杀人,好不容易重整队伍,打算杀出去,结果阴影们却朝着他们不断缩小范围。
  黑暗中有不同的光在闪烁。
  那是被月色照亮的盾牌。
  铁骑们的范围被一再缩小。
  紧接着便是更为密集的箭雨。
  铁骑们擅长近战,这种远处攻击打得他们毫无招架之力,不过片刻的功夫,铁骑死伤一半。
  看着周围的人一个个倒下,而不断靠近的敌军还越来越多。
  很快就有人承受不住,大喊着求饶了。
  南延玹气得破口大骂,“你们做什么?谁允许你们投降的?别怕啊,杀了他们!”
  但没有人理会他。
  随着求饶的人越来越多,来人也停止了攻击。
  铁骑们跪在地上,不敢再动。
  队伍里变幻了队形,让出了一条路。
  一个人走了出来。
  “沈大人?”
  “谢将军。”沈欲应了一声,看向谢稻之。
  “我没来迟吧?”
  “很及时。”
  听着两人的对话,虞汐才知道,原来他的人竟然在这里。
  只不过,似乎这些和沈欲想的有所出入。
  沈欲看了看谢稻之带来的人,用眼神扫过那群带着盾牌的将士,问道,“谢将军怎么还带着皇庭禁军来了?”
  未等他开口,一道浑厚的声音就从谢稻之身后传来。
  “是朕带来的。”
  此话一出,全场皆惊。
  谁都没想过,武帝会大老远从华京来此。
  身着锦衣华服的武帝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沈欲等人当即下跪,“见过陛下。”
  武帝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起身。
  沈欲却很是难以置信:“陛下,您怎么来了?”
  武帝看了一眼净观。
  净观依旧跪着,用态度表明了自己的立场,“是我通知的。”
  “……”
  沈欲看了看二人,这么看,倒是不意外了。
  这世上唯一能惊动武帝的,当然也只有净观。
  毕竟,皇长孙这个身份,对任何帝王来说,都是莫大的威胁。
  比起收拾南延玹,恐怕还是只有净观更能让他着急了。
  只不过,武帝在的话,处理起南延玹恐怕就要轻松很多。
  武帝暂且没有把注意力过多的放在净观身上,而是看向南延玹,语气里带着不屑,“区区蝼蚁,也敢妄想大周的江山。”
  南延玹见到武帝,便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结局,索性破罐子破摔,说道:“这江山本就不是你的,即便没有我,你以为不会有别人?”
  “这乃是我赵家的江山,怎么不是我的?”
  “……赵家?呵呵,那是太子殿下的,你这皇位根本就是抢来的。”
  净观听到南延玹的话,却不疾不徐地打断道:“你错了。能坐上九五之尊的帝王,那都是百姓,是天下的选择,是他们选择了武帝,何来抢一说?”
  “……”
  别说南延玹了,就连武帝都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南延玹本还想挑拨,却被堵得哑口无言。
  武帝看到轮椅上的虞珉,视线难得温柔了一些,“没想到,你还活着。这些年,辛苦你了。”
  虞珉:“多谢陛下惦记,对我而言,这都是值得的。”
  说着,虞珉推着轮椅上前,将南延玹这些年的罪状一一陈述。
  从他如何利用虞家远房敛财,到扣押自己威胁虞家,威胁朝廷,再到官商勾结买卖武器,挑起边境争斗,和胡人联手侵犯大周等等,全都公开出来。
  武帝喜怒不形于色,却在看向虞汐的时候,眼神里带着丝丝的愧疚,“这些年,委屈你们了。”
  虞汐看了哥哥一眼,咬紧嘴唇,没说话。
  武帝解释道:“当年大周兴亡岌岌可危,是先生义无反顾,宁可背负骂名,也要为大周发展经济。后来,情势所逼,虞先生得知虞珉被抓以后,其实就已经来找了朕,他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朕本来想让他等等,等朕想到最好的解决办法,我们一起救出虞珉。但先生这一生都在为大周而奔波,他不想让朕为难,也不想让天下为难,所以选择了牺牲自己。朕赶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朕答应过你父亲,所以很多事情无法告诉你,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有护你,和你们虞家人的安全。但没想到,你最终还是走上了这条路。先生教出来的孩子,果真从不让人失望。”
  “是朕辜负了你们家。”
  “等事毕,朕定昭告天下,还先生还有虞家的清白。而你也不必继续留在教坊司,天下之大,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虞汐努力了三年,等了三年,终于等到了虞家沉冤昭雪。
  她本来以为自己会哭,或者大笑,但此时内心却异常的平静。
  就好像是早就如此的事情,终于尘埃落定了一般。
  心里始终紧绷着的那根弦,彻底松了。
  她终于不用背负着这些枷锁,去过自己想过的生活了。
  虞汐长叹一声,“谢陛下。”
  武帝说完,这才又转头再次看向南延玹,此时毫不掩饰脸上的愤怒,字字句句冲南延玹说道:“当年你侥幸逃生,本就是上天给了你一次机会,没想到你不仅不知悔改,还妄想学你父亲颠覆我大周的江山,你若一心为大周,为百姓,朕善且佩服你的胆识和胸襟,但你构陷忠良,勾结胡人,敛财无度,迫害百姓,这桩桩件件,哪一样有资格成为这天下之主?”
  “民之所向才有帝王,你以为你凭什么?”
  南延玹显然不服,“你们即便扣了我又如何?我若不能在后天日出前赶到胡人那,胡人便会入侵大周。到时候大周同样得易主!”
  武帝脸色一变。
  虞珉却不慌不忙,递上一份线路图,“这是胡人进犯会走的线路图,表面上看都是一些商线,但其实都是他为胡人开的路,陛下只需派人将这些路堵住,胡人便没有入境的机会里。”
  南延玹这下彻底绷不住了,“不可能,我让你经营的都是新的商线,你哪来的这些?”
  虞珉:“我本就是商人,举一反三很容易,即便你不需要说你有哪些,从你的物资,你的箱子,你的人员配置等,我就能推断出你们走了哪里。”
  “……”
  武帝立马将线路图交给了谢将军,谢稻之会意,领着一队人马先行撤离去封锁路线了。
  而虞珉最后,还给了南延玹最后一击,“陛下,在南延玹家里,还有一批人,也请陛下一并救出。那些,都是父亲培养的学生。”
  武帝自然懂得这“学生”二字代表着什么,那是大周兴国的根基所在。
  他当即叫来了禁军统领带着虞珉,先回去救人。
  南延玹一生谋划在这一夜,忽然全都没了。
  整个人气的猛吐一口血,晕了过去。
  武帝命人将其押走,连带着这些求饶的铁骑一并带走。
  原本闹哄哄的现场,逐渐安静下来。
  武帝看着净观。
  虞汐怕的就是武帝知道净观的身份后,要斩草除根。
  她刚想求情,武帝却率先开口对净观道:“于情于理,朕都不该留你。”
  “若我是你,也的确会这么做。”
  “但……当年我答应过先生,留你一命,先生说你已远离红尘,早已舍下一切。朕信先生,所以,希望你不要辜负先生。”
  说完,武帝走了。
  净观自然也明白他的意思,扭头对虞汐说道:“谢将军那边,所有财产我都会安排转交,以后,我便不会再离开寺院了。”
  虞汐眼眶有些红,千言万语最终只汇聚成了一句:“谢谢。”
  净观笑了笑,依旧慈悲,“珍重。”
  说完,他也被武帝留下的人带走了。
  大家各自忙碌,虞汐看着这些离去的身影,心里却并不空落。
  沈欲忽然倒地。
  虞汐吓了一跳,回过神来,“沈欲!你怎么了?”
  沈欲脸色苍白,虚弱地说道:“我大概……活不久了。”
  虞汐的脸瞬间比他还白,“不会的,你别吓我。不是只是皮外伤的吗?我带你回去治疗,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沈欲却像没听到她说的话,碎碎念道:“絮絮,我快死了,好疼啊。”
  “你别急,我这就找马车带你找大夫。”
  沈欲拉住她的手,却不让她走,“我真的好疼,你能不能亲我一下。也许就不疼了。”
  虞汐看到他这般虚弱,心里慌得不行,甚至都忽略了他这话有多么的不对劲儿,他说亲一下,就真俯身去亲他了。
  可本来她只打算亲脸的。
  沈欲却在她低下的瞬间,把头扭了一下,不偏不倚,虞汐正好吻上了他的唇。
  虞汐愣怔着,半晌才回过神来,急忙板直身子。
  “我好像没那么疼了。”沈欲还在弱弱地说着,“絮絮,我好困……”
  虞汐顾不上羞涩了,听到他这么说,更急了,“沈欲,你别睡,听到没有。”
  “可是好困啊。”
  “再坚持一下。”虞汐已经去喊人把马牵过来了。
  沈欲眼睛闭上,“困……”
  虞汐再次吓到,拍了拍他的脸,“别睡,我在聘书上写了名字,你睡了谁娶我?”
  沈欲又睁开了眼睛,“真的?”
  “你自己看。”虞汐拿出聘书,上面赫然写上了两人的名字。
  沈欲一下坐了起来,“那我不睡了,我们这就去找人算个黄道吉日成婚去。”
  虞汐愣了愣,“你不是快不行了?”
  沈欲已经快步去找自己的马了,“要娶你,怎么能不行。我现在又行了。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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