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世子火葬场了——池小苔
时间:2022-10-12 23:26:37

  上次为了救陆行云,她在这里埋头研究了三天,才将他从鬼门关拉回来,这次比上次更凶险万分...
  她攥了攥拳头,走到第二个书架前,拿起一本《昆仑毒经》研究。这一待就是五天五夜,除了上去给陆行云吊命,几乎没出去过,就连用饭也是阿缇送下来,粗粗对付几口。
  望着她疲惫的面容和窄了半圈的腰身,阿缇只无声地叹了叹,便默然离去。
  第六天早上,她正在研读一本失传的医药典籍时,阿缇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姑娘,不好了,陆公子他...他没气了...”
  冷月娘瞳孔一震,提起裙角从甬道跑出去,当她看到陆行云的时候,他闭着双眸躺在那里,脸色黑青,神情死寂,胸口没有半丝起伏。
  他死了,真的死了……
  女子身子一僵,拳头越攥越紧,冷清的眼眸浮浮沉沉。忽然,她眸光一锐,快步走到近前,先从怀里拿了个药丸塞到陆行云口中,尔后将手腕举到他嘴边,拿出匕首割破手腕,殷红的血似红线般流进男子口中。
  门口处,阿缇气喘吁吁跑过来,见到这一幕,脸上满是震惊:“姑娘,这是你花了五年功夫才得来的药血,失了它,你以后怎么办?”
  十年前,冷月娘从古籍里查到一种法子,将世间最珍贵的十七种灵药和十七种毒药相和,制成一种药丸,服下之后便百毒不侵。
  可这些药材极为难寻,她用了整整三年才寻到,又费了两年心血才治成一颗。
  她终日与毒为伍,纵然以前也用过避毒珠、百毒丸,但也曾中过毒,有次她孤身一人去深山给杨师兄寻药,还差点中毒身死。
  自从服了那药丸,她再也不曾中毒。
  这药血得来艰难,每失一份,功效就减一分。这对与毒为伍的冷月娘来说,是致命的。
  冷月娘皱着眉头,薄唇抿成冰冷的线。
  “怕什么,又死不了。”
  “可...”虽然阿缇也很想救陆行云,可他明显已经死了,这样牺牲只怕也是无用。
  冷月娘却不再言语,只死死盯着陆行云。落花谷杨师兄曾练出十颗续命丹,给了她三颗,其中有颗红色的,效果最好,据杨师兄说便是死了一盏茶,也能救回一口气。
  如今成与不成,端看陆行云的命数了。
  她深吸了口气,手心攥出一层薄汗。
  窗外寒风呼啸,屋内的气氛凝重到极点,女子晚上的血不停地淌落,随着时间的流逝趋于缓慢,伤口处有了凝结的迹象。
  真的不行了吗?
  她瞥了眼伤口,眉头越粗越紧,忽然,她眼前传来一阵眩晕,身子晃了晃,差点摔倒。
  阿缇目光一紧,赶紧扶住她:“姑娘,放弃吧,在这么下去,你也会死的!”
  冷月娘瞥了眼依旧没有生气的男子,眼眸似碧石在湖底的暗流下浮沉,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片刻后,终于缓缓落下。
  罢了。
  她阖上眼眸,深深吐了口气,挺着胸膛缓步走到门口,身姿端傲,面容似雪。
  “火化了吧。”她抬手,冰冷的唇动了动。
  “...是。”
  冷月娘紧了紧拳头,举步走到门外,一步、两步...当她迈出第五步时,身后传来一声呛咳。
  声音很虚弱,却清晰地落入她耳畔,那时陆行云的声音。
  冷月娘身子一僵,又听到阿缇跑了出来,惊喜地呼喊:“活了,陆公子活了!”
  她眸光乍亮,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有惊喜也有激动,眼尾甚至有点湿润。
  她双腿一软,骤然扶在墙上,鼻尖也有些酸,她深吸了口气,压住情绪:“嗯。”
  见她没有动,阿缇目中露出一丝不解,又不敢多问,又跑回去。冷月娘站了好一会,才转身走进屋里,当她进屋的时候,阿缇正在喂陆行云喝水。
  听到动静,陆行云抬眸,见她静静立在门口,面容一如既往地沉静如霜,只眼圈乌黑,带着疲倦。
  “冷大夫,多谢,咳。”
  陆行云扬唇,虚弱地笑了笑。
  冷月娘趋步走到近前,抬手把住他的手腕,片刻后,淡淡道:“行了,死不了了。”
  说完,她将手收了回去,陆行云却瞥见她腕上的鲜红,眉头一皱:“你的手?”
  “姑娘她...”阿缇刚开口,就被冷月娘一个眼神打住:“没事,与你无关。”
  “...”
  陆行云面上一僵,也不好在说什么。
  冷月娘继续道:“虽然你死不了了,可体内还有大量余毒,需得悉心调养。”
  “有劳了。”
  “有劳什么,我只是为了蛊毒。”女子斜睨了他一眼,便转身出去了。阿缇吐了吐舌头,跟着出去。
  陆行云无奈地笑了笑,安心躺下。静默了片刻,眼前不禁浮现出姜知柳的身影,心底似春水般漫成柔软的一片。
  柳儿,我活下来了,你高兴吗?
  他望着虚空中,唇角微扬,眼角泛起浅浅的水泽。
  作者有话说:
  冷月娘是单线哈,不影响男女主感情。
  感觉想起来很快,写起来很慢,想早点完结哈。
 
 
第64章 他失明了?
  得到京城传来的讯息时, 已是半个月之后。
  姜知柳瞥了眼手中的字条,上面说陆行云至今未归,老侯爷亲自去刑部给他告了病假。
  她眉头一皱,举目望向窗外, 寒风呼啸, 将枝丫吹得沙沙作响。
  “小姐,还要继续打探吗?”绿枝试探地问。
  姜知柳握着字条的手紧了紧, 点头默许, 绿枝明了, 当即出去安排人打探。
  门口处, 烨烨走进来,瞥了眼匆匆离去的绿枝,疑惑道:“娘,出什么事了吗?”
  微微一凝,姜知柳敛去担忧,走到近前摸了摸他的脑袋:“没事, 李先生给你布置的功课做的如何了?”
  烨烨拍了怕胸脯:“都好了。”
  姜知柳捏了捏他的鼻子,弯腰将他抱起来:“好孩子, 真棒。”
  烨烨望着她温柔的面容, 目中露出不舍:“那烨儿下午就要去勉县了吗?”
  因勉县离扬州有上百里,姜知柳只好让绿枝陪着烨烨去咏梅居读书,每隔五日回来一次。她自然也不想和烨烨分开, 可烨烨是个读书的好苗子, 现在正是开蒙的关键时刻,李崇意年纪越发老迈, 能多得他一日教导, 就多一分进益。
  望着他可怜巴巴的样子, 姜知柳眼眶一酸,将脸贴在他脸上:“娘也舍不得你,你放心,最多一个月,待这边稳定下来,我就去勉县陪着你。”
  “真的吗?”烨烨双眸骤亮。
  “当然,娘怎么会骗你!”
  “那太好了,烨烨不想和你分开!”烨烨高兴的几乎跳起来,在她脸上重重亲了一下。
  之后的日子按部就班,烨烨在咏梅居读书,她则留在扬州处理柳氏商行的事务,另外还开了两家绸缎铺子。
  一个月后,生意趋于稳定,她便去勉县咏梅居附近租了处宅子,专心陪着烨烨读书,有生意需要料理时,就让绿枝看顾烨烨。
  绿枝和阮淇感情稳定,她早想放她走的,可绿枝怕她外出时,无合适的人照顾烨烨,非要留下来。
  姜知柳心里又是温暖又是歉疚,一边培养合适的人选,一边为绿枝准备嫁妆。
  约摸过了一个多月,京城的消息递了过来,说陆行云已经回京了,只身形消瘦不堪,似是大病了一场。
  得知此事,姜知柳黛眉紧蹙,陆行云是为她出去寻药,如今大病而归,吃怕于此脱不了关系。
  绿枝瞥了瞥她的表情,问:“小姐准备怎么办?”
  姜知柳闭上眼眸,葱根似的玉指在桌案上轻轻敲着,半晌眼眸一睁,已有了决断。
  “去京城。”
  绿枝微微一怔,目中泛起复杂之色。姜知柳近日要去北方和胡商谈一笔皮毛生意,原本是不会途径京城的,如今这般,只有一个缘由。
  “好,奴婢这就去准备行囊。”
  第二天下午,一应出行的物品都准备得当,姜知柳过目后,见里面有两匣子名贵的药材,包括长白老参、天山雪莲。
  她眸光一深,转眸朝绿枝望去,见她唇角微扬,笑意似和风般清浅。她心中一暖,握住绿枝的手,虽没有言语,却满含欣慰。
  主仆一场,她到底是知她心意的。
  此去少则两三个月,姜知柳怕耽搁烨烨的课业,只好将她交给绿枝。临行前,母子两依偎在一起,抹了好些眼泪,这才依依不舍地分别。
  出了扬州,先走的水路,到了邓州登案走陆路一路向西北行进。因想着早点回去见烨烨,姜知柳一路急行,用了一个多月便赶到京城。
  到那的时候,已是初春,冰雪消融,天气回暖,枯了一冬的树枝纷纷冒出绿芽,水鸟们下河嬉戏欢畅自在。
  姜知柳掀开车帘,迎面吹来一股凉风,但远不如冬日般削的脸疼。街上人头攒动,叫卖声声,人们脸上都挂着欢快的笑容。
  这是春天的气息。
  望着熟悉又陌生的场景,姜知柳薄唇微扬,眸中似烟云浮起,含了深深的慨然。
  自打离开陆家,她只到过京城一次,那次是为了见翟无期,没想到却在街头撞见路行云,当时她心头一紧,只想逃得远远的,再也别见到他才好,没想到如今她倒是自投罗网了。
  外边,丫鬟映雪掀开车帘,露出一张圆润的脸颊:“夫人,咱们现下是找个地方落脚吗?”
  她眉眼清澈,说话细声细气,性子也实在,正是姜知柳培养着接替绿枝的人,此次北上,特意带在身边历练。
  “嗯,你看着办吧。”姜知柳点点头。
  “好。”
  映雪温顺一笑,举目四下眺望,选了间中规中矩的客栈,进去之后,定了间上房。姜知柳环视了周围的环境,整洁却不华丽。
  “嗯,不错。”她点点头,表示首肯。出门在外,未免引来祸端,她向来是低调行事的。
  片刻后,小厨房送来饭食,简单用过后,姜知柳交代她在此留守,便独自下楼。出了客栈,她径直朝陆府行去,刚走到半路,远远看到一人站在树下和别人说话,一袭青衫磊落,身姿笔挺,看轮廓和陆行云很像,只肩腰削窄,比他更加瘦弱。
  她怔了怔,下意识往过走去。
  男子对面的人朝她扫了扫,和男子说了句什么,他身子一僵,忽然朝巷子里走去,脚步很快,有种落荒而逃的意味。
  姜知柳眉峰一蹙,下意识跟上去,哪只对方却越走越快。
  “陆行云!”她试探地喊了一声,男子脊背一崩,却没停下,扶着墙壁小跑起来,却撞在路边的杂物桶上。
  “砰!”
  木桶到底,他也被绊倒了。
  姜知柳忙跑过去,朝那人伸出手,不料对方却低着头,语声颤抖而嘶哑:“你认错人了。”
  这声音确实和陆行云相去甚远。
  姜知柳蹙了蹙眉,抿着唇道:“抱歉。”说罢,举步离开,却瞥见他趴在地上的手,修长窄阔,瘦的手背上的青筋都清晰可见。
  这双手那样的熟悉,和她记忆里的手交映重叠。
  她眸光一锐,陡然抓住那人的下巴,抬起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瘦德过分的脸庞,苍白病弱,唇上血色很淡。
  那双眼睛似蒙了层暮霭,呈半灰色,在对上她视线的那一刻,是难言的仓惶惊恐。
  他是陆行云,但却不是她记忆里的陆行云,上次见他,他已经够消瘦的,可此刻却瘦的没有人形,可以用形似骷髅来形容,若非他还有呼吸,她真的怀疑眼前的人,是否还活着。
  “你...”她胸口似被撞了一下,手随之收紧。
  陆行云却推开她,慌忙起身:“你认错人了。”说着,扶着墙就往前跑,就连前面有一堵墙都不曾发现。
  眼见他就要撞到墙上,姜知柳远山眉一皱,挡在前面,肩膀一痛,男子已撞了过来。
  陆行云身子一晃,朝她匆匆瞥了瞥,赶紧往回走,手依旧扶着墙。看到这里,姜知柳心上似浇了盆冷水,凉津津的。她抓住他的胳膊,眸光沉了下去:“你看不见了?”
  陆行云面上僵了僵,忙道:“怎么会?我看得见!”
  也对,若他失明了,陆家绝不会让他独自出来。
  姜知柳点点头,凝眉盯着他:“那你为何要跑?你的声音为何也变了?”
  作者有话说:
  最近都比较短小,请大家见谅哈
 
 
第65章 诀别
  陆行云双臂一紧, 眼皮低了低:“我近日生了场病,伤了嗓子,我...不想让你看见...”
  女子薄唇微抿,目中泛起复杂:“是因为我吗?”
  “不是, 我是回京的途中才患病的。”他抬眸, 半灰的瞳孔撞进姜知柳眼底,她心底一沉, 眉头微拢:“不对, 你的眼睛有问题, 你到底怎么了?”
  “...是眼疾。”陆行云呼吸滞了滞, 袖中的手随之收紧。
  “眼疾?”
  陆行云点点头,神色平淡:“我近日视物有些模糊,尤其是晚上,不过我已经在服药了,过些时日就没事了。”
  “那便好。”姜知柳微熟了口气。
  “你...是在担心我吗?”陆行云咬了咬唇,半灰色的眼眸泛起一丝微芒。
  “你救了我, 我问你几句也是应当的。”姜知柳望着他,琥珀色眼瞳静如秋水。
  陆行云扯了扯唇, 心底的酸涩涌入鼻尖:“也罢, 不管出于什么,你总算还记得我。”
  姜知柳薄唇微抿,眸中泛起一丝复杂, 没有言语。
  陆行云紧了紧拳头, 面上泛起温和的笑意:“烨儿呢?没跟着你吗?”
  “没有,我这次是来北方谈生意, 让绿枝陪着烨儿在李先生那读书。”
  “也好, 他是该好好读书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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