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时春分——江南灼
时间:2022-10-14 17:05:51

  这是她身上没有的。
  所谓,我所不曾拥有,妄图在你身上探寻,以此为慰藉,无比向往之。
  喜欢沈羡的女生并不少。他虽然看似吊儿郎当没个正形的,但是从来没有和女生暧昧不清过。林听晚也从来没有刻意接近过去他。
  因为她觉得自己不够格。
  太阳太过热烈,远远享受阳光便好,若是执念于拥有,唯恐一身灼伤。
  高一高二林听晚和祝清舟是同桌。林听晚性子较为清冷,但是她因为沈羡的原因也想有所改变。
  恰巧祝清舟性子活泼外向,又是个颜控,很喜欢林听晚。
  两人互相接触,祝清舟让林听晚慢慢打开心扉,两人成了无话不说的朋友。祝清舟知道林听晚暗恋了沈羡两年,也知道了林听晚父母的事。对于林听晚,她又心疼,又喜欢。
  高三,沈羡和林听晚之间的关系发生了转变。她的太阳,敛了一身光芒,朝她走来。
  为了让同学之间更好的互补,班主任决定把班里的位置调换一下。按照高二下期末成绩,第一和最后坐在一起,依此类推。
  沈羡的成绩一直在班级中等,但是巧的是,他期末考试正好发烧了,发挥失常,得了倒一。
  林听晚感觉命运之神眷顾了她,竟然让他和自己坐在了一起。
  高三刚开学。
  夏日的蝉鸣依旧,一声一声,诉说青春年少里说不清道不明的心事件件。
  “你叫林听晚?以后多多关照。”沈羡把东西搬到座位,一边和林听晚打招呼。
  林听晚是学霸,颜值又高。
  可“目中无女”的沈羡连她的名字才刚刚知道。
  林听晚心中不免失落。她小心翼翼地藏着自己的暗恋,不想让他知道。
  很多年后,林听晚意识到,那是一种属于“先喜欢的人”独有的懦怯和卑微。因为先喜欢,先沉沦,所以关于他的好坏,都更加珍惜,甘之如饴。
  “多多关照。”她回以一个标准的微笑,客气疏离。
  沈羡看了她一眼,又迅速瞥开。
  林听晚扎着高高的马尾,八字刘海随意自然,肤白貌美,偏偏还带着清冷的韵味。
  这个女孩,长得有点好看啊。
  不难承认,人都容易对好看的事物产生好感。沈羡周围也不缺好看的女生,对他上赶子的也不少。但他却是难得的心漏了一拍。
  两人之后的相处很是融洽,他们会一起讨论题目,课后也偶尔聊天。
  林听晚在沈羡面前总是淡淡的,似乎她的眼中只有学习。正因如此,沈羡从来没想过,她已经独自一人,暗自喜欢他两年了。
  众所周知,暗恋是一场热烈却低调的狂欢,所有关于另一方的情绪都只可独自消化,好坏自知。
  林听晚也不想让他知道。
  “晚晚,你和沈羡怎么样,有没有进展啊?”
  “有吧,我们有时候下课会一起讨论题目?”
  “就这!?姐们,近水楼台先得月,你这也太矜持了,你应该一举拿下他啊!”
  “舟舟,喜欢,一定要追求吗?”
  “对啊,总得有个结果吧,不然你喜欢干嘛?”
  “可是,我总觉得我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我家庭不美满,为人冷清;他热烈美好,耀眼张扬。
  “自信点,你长得那么好看,成绩还那么好!想啥呢宝贝~”
  奶茶店里,她们交换着心事。
  沈羡真正开始喜欢上林听晚,是在运动会上。
  班里的女生多数不爱运动,每次运动会都报不满。尤其是两千米长跑这一栏,往往是空着的。偏偏这次班主任下了指标,每项运动至少一人报名。
  文体委员是祝清舟,这可把她愁坏了。
  课间她找到林听晚,“宝贝,你看看你有啥能报的,给我的kpi贡献一下吧!”
  林听晚看了看报名表,“两千米估计是没人想跑了,我报这个,给你解除最大困难。”
  “宝贝,我爱死你了!”祝清舟觉得自己简直是捡到了宝。
  一旁的沈羡凑过来,也对林听晚刮目相看,“同桌,你有点厉害啊。”
  “一般,就是去凑凑数。”随着做同桌的时间增长,林听晚渐渐地在沈羡面前放得开了。
  运动会当天。
  女子2000米安排在下午。400米一圈的操场要跑五圈。
  “晚晚,你要是实在不行的话,就最后走走,五圈下来要跑坏人的。”祝清舟站在林听晚身边,想到自己跑八百米的窒息感,再想想这五圈,她不跑就已经感觉反胃,呼吸不顺了。
  “没事,放心吧,我心里有数。”林听晚宽慰道。她平时经常会在早上去公园跑步,因为她需要多巴胺。
  2000米开始了。
  沈羡在看台上,拿着水的手不自觉的握紧。他又不跑,怎么会有点紧张。
  前两圈林听晚一直跑在中间,稳扎稳打。
  第三圈,她超了两个,速度有所起步。
  第四圈,又超了两个。就在林听晚要开始第五圈的时候,她突然被一个人撞了一下。
  本来已经有些体力不支的她被突然一撞,膝盖着地。
  林听晚穿的运动短裤,这样一摔膝盖上马上就磨破一大片出血了。
  嘶,疼。
  看台上的沈羡猛的一下站了起来。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在意她。
  林听晚皱着眉,看向前面撞她的女生。
  韩姝。林听晚在沈羡的桌子上见到过韩姝的情书。
  韩姝是在听说林听晚报了2000米以后报的。她学过舞蹈,体力不错。之前没报是因为没人想吃五圈的苦。不好受。
  不难猜测,韩姝一定是因为她和沈羡做同桌,才心生不满,对林听晚动手脚。
  沈羡从看台快步往下走,聪明如他,一定也猜到了其中缘由。
  只是他慢慢停下了脚步。
  因为林听晚站起来,她皱着眉忍着疼试了一下自己的膝盖和脚腕。应该只是皮外伤。她又开始跑了,哪怕此时膝盖流着血。
  骨子里的韧性告诉她,她不想输。尤其是不想输给对她使阴招还喜欢沈羡的人。
  林听晚朝看台上看去。沈羡就站在那,两人对视。只不过距离有些远,她看不清他眼中的担忧。
  她收回眼神,调整自己的节奏。还有一圈,她可以的。
  此时的沈羡和祝清舟已经在往终点跑了。祝清舟还阴阳怪气地和沈羡说:“韩姝喜欢你吧?”,顺带加上一个白眼,意思是他是蓝颜祸水。
  离终点还有一百米了。
  沈羡就这样看着林听晚朝重点走来。心想,林听晚真的好有韧性。
  最后五十米,林听晚感觉快没力气了。
  她的视线有些模糊,脚步也不太稳。
  可她隐约看到了终点的沈羡,他的身形早就从两年前开始,一遍一遍被她在心底描绘,不会认错的。就好像是潜能被激发了一样,她疯狂地跑,最后十米她超过了韩姝。她终于来到了终点。
  林听晚第三,韩姝第四。
  在踏过终点线的那一刻,林听晚脚上发软,跌坐在地上,她大口大口地呼吸,喉咙里有血味,鼻子也发酸。
  累,真的好累。汗水沿着腿滑落,沾染她的伤口上,火辣辣地疼。
  眼前一片昏暗,听不清,看不见。她太累了,只想躺下。
  突然,她感觉腿弯处有一只温热而有力的手托住她,恍惚间感觉自己被抱了起来。肩膀也被人紧紧抓着。
  林听晚回了回神,嘴唇微张。
  看清了抱她的少年,林听晚脑子一下子蒙了。伤口一点也不疼了,疲惫感也消失了,就连自己的呼吸也乱得彻底。
  她的眼睛一眨不眨,还不太敢相信,沈羡在抱她。
  她喜欢的人,在抱她啊。像做梦一样。
  “我送你去医务室。”
  “啊……好。”林听晚看着他,他眉眼中满是焦急。他侧脸的轮廓锋利,是她见过最好看的侧颜。
  林听晚感受着沈羡的体温。
  这就是太阳的温度吗。
 
 
第6章 我喜欢你
  医务室里。
  作为知情人的祝清舟自觉地在医务室外面等,不打扰他们的独处时光。
  沈羡一边蹲着给林听晚的膝盖消毒,一边面无表情地怼她,“林听晚,你逞什么能啊?膝盖都这样了还跑。”
  直觉告诉她韩姝的一撞与沈羡有关,林听晚也带了点脾气,“我就想跑。要你管。”还不是因为你。
  沈羡擦药的手一顿,抬头看向林听晚,只见平时清清冷冷的姑娘面容有些傲娇,语气还透着一丝委屈。她的眼低还氤氲着些水汽,许是因为疼,又不肯吱声。
  沈羡低声笑了出来。真倔。
  又继续低头给她擦药。想到韩姝那一撞,心里有些不爽,沈羡手上一不小心重了一些。
  “呜。”膝盖下意识一躲,林听晚也没忍住发出一声呜咽。
  沈羡的手一下子顿住了。
  这一声“呜”软软糯糯,和她清冷的气质不符,但是就像柔软的羽毛一样轻轻地挠了挠他的心,痒痒的。
  他假装咳嗽,“不好意思,我轻一点。”
  林听晚看着他,长长的睫毛低垂,擦药的样子认真细致,小心翼翼。但是伤口碰到碘伏确实很疼。
  她握着床沿的手指收紧,生怕自己再发出什么奇怪的声音。注意到她手上的小动作,沈羡边涂边轻轻吹着伤口。
  秋日的风从窗外吹进来,窗帘微微拂动,纵容秋风躲匿。这一吹,不知道吹起了谁的嘴角。
  “林听晚,我有个不好的猜测。可能有点自恋。”沈羡抬头,一本正经地说。
  林听晚以为是自己的暗恋露馅了。
  她长睫一颤,“额,什么……猜测。”
  隐隐害怕,他会发现她心底的秘密,可又有那么一点点希望被他发现,想知道他的想法。
  “韩姝撞你,可能是因为我……她之前和我表白,我拒了。然后你正好又是我同桌……”
  “哦。”林听晚,林听晚的心沉了沉,既觉得松了一口气,又有些隐隐的小失落。
  “哦?就这?”
  “和你没关系,就算我倒霉。”
  沈羡以为她会骂他。但她没有。
  “林听晚。”他好像特别喜欢叫她的名字。
  我好像有点喜欢你。
  “怎么了?”林听晚觉得沈羡有点怪怪的。
  “没事。擦好了。你活动一下,看看有没有别的地方受伤。”沈羡站起来,对着林听晚说。
  林听晚也站起来,但是因为刚跑完五圈,腿有些软,双脚落地,一时没站稳。
  她跌进了他的怀里。
  猝不及防。
  沈羡呼吸一滞,眼睛微微睁大,双手接住了她。她好闻的气味环绕着他。抿紧的嘴唇透露他的紧张。
  林听晚想站直。好尴尬,不会被认为是投怀送抱吧。他会不会以为自己是故意的。
  本来苍白的脸一下子变得红润。
  沈羡莫名起了坏心思,手上用力,不让她站直,低头凑到她的耳边。“林听晚同学,光天化日的,你在干嘛呢?”
  他的声音沙哑,微弱的气息轻轻触碰着林听晚的脖子,林听晚的脸“刷”一下红透了。
  他在撩她。
  林听晚猛地抬头看他,小鹿一般的眼睛湿漉漉的。像是控诉他,言语不端。
  沈羡被她这么一看,顿时清醒。他也是第一次发现自己原来还有这么坏的一面,竟然在逗一个受了伤的女孩子。
  她控诉的眼神使他产生了罪恶感,沈羡松了手上的力,抚着她站直,“咳。抱歉,我开玩笑的。我扶你回去吧。”
  林听晚也是个要面子的人,被他这么一逗,有点不想理他,“不用,我自己能走。”
  说着,推开他,一瘸一拐地走出医务室。
  沈羡跟在她后面,眼底带着笑意看着她。还真是,倔得很。
  自此以后,全年级都在传言沈羡英雄救美的故事,以及美女学霸和高颜值男神已经在一起的谣言。
  林听晚对这些事不太关注。沈羡呢,是听到了也不解释,一副任由事态发展的姿态。
  因为在慢慢的接触中,他发现自己对林听晚越来越在意了。所以当他听到这些谣言时,他内心不像以前那样反感,反而是窃喜的。
  枯木遍地,偏那一点子星火,就足以燃起整片木林,火势蔓延,愈演愈烈。
  十二月份。江城天气已经寒冷。
  因为一个数学竞赛,林听晚和隔壁班的江昼走得很近。他们经常要一起在放学后上竞赛课。江昼也经常会来找林听晚问题目。
  如果是一般的男生,沈羡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危机感,可是江昼不仅成绩好,而且本人长得也不赖,温文尔雅,如墨如玉。
  有时候江昼会在中午休息时间来找林听晚。沈羡拿着篮球走进班级,正巧看到因为解开一道难题,林听晚竟然对着江昼笑了。
  沈羡的心不上不下地跳着。她在对别人笑。她竟然对别人笑得那么开心。一股酸意将他浸透。
  其实林听晚只是因为做出那道题被江昼夸了才礼貌回笑。但是在沈羡眼里却变了一回事。
  他突然觉得手里的篮球一点也不好玩了。他把球扔给洛延川,“以后中午不打球了。”
  “听晚,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放学见。”江昼见沈羡回来,知道占别人的座位不好,自觉地离开。
  沈羡挑了挑眉。听晚?放学见?
  什么鬼,叫那么亲密干嘛。
  沈羡看了一眼林听晚桌上的题,密密麻麻的公式。
  嘶。好吧,确实看不太懂。
  沈羡第一次产生了极大的挫败感。本该午觉的他,拿出了一本习题开始刷题。
  林听晚难得看他中午反常地在学习,“你今天怎么不睡午觉了?”
  “成绩差,不得多努力。”沈羡没好气,不爽地睨了她一眼,语气像个怨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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