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难受让你过来……他们烟抽得太凶了,我药都用完了……”
话里透着隐隐心虚。
到此为止,宋枝蒽已经明白得不能再明白。
信息不是何恺发的,他根本就没想她过来,之所以在愣神后又承认,只是为了护住身后的人。
至于楼下拦着她的祁岸……
宋枝蒽恍惚一瞬,忽然不想在这个地方待下去。
她把那袋药放到旁边的沙发上,咬字冷淡,“既然你没事,我就先走了。”
目光随之在应雪脸上蜻蜓点水般一落,暗含讽刺,“省得扫了你的兴。”
话落,她转身毫不迟疑地下楼。
几乎点名道姓的话却让应雪生生一哽,他人目光也在这瞬间略带探究鄙夷地撇到她脸上。
不管高中的圈子是什么样,现在的圈子里,宋枝蒽确确实实是何恺光明正大的女朋友。
也不知是谁看不下去,就在这时说了句,“走什么啊,这么晚,留下来一起玩呗。”
“是啊,何恺,你女朋友大老远过来。”
“那是何恺女朋友啊,第一次见。”
“有女朋友还和别人凑那么近?”
……
何恺从手足无措中拉回过神,脸色慌张追下楼。
刚喊了句枝蒽。
那边翘腿坐在主位祁岸就应声抬眸,内勾外翘的漆眸不冷不热地朝他撇来。
二楼所有人也都停下手头玩乐,靠着镂空围栏,看热闹似的看着楼下的何恺与宋枝蒽。
顶着这么多人的目光,何恺难掩尴尬,恨不得宋枝蒽马上停下来。
偏偏宋枝蒽不给他留多余一丝一毫的面子,在他追上来抓住她手臂的瞬间,就这么当着所有人的面,毫不客气甩开。
手臂差点儿轮到脸上。
何恺:“……”
他本就心堵多日,又被她当众驳了面子,情绪没控制住,愧疚脸色就霎时变成恼怒,“你气什么啊,我这不是要你留下来。”
随着这一句。
原本的和乐气氛肉眼可见地降至冰点。
宋枝蒽却毫不退让。
她冷撇何恺,神色比陌生人还要漠然,“不必。”
“……”
“我不稀罕。”
说完这话,宋枝蒽像是对这个地方厌恶至极,一秒不想逗留地转身离开。
大门啪一声落了锁。
别墅内鸦雀无声。
何恺一脸憋闷暴躁,索性破罐子破摔,扭身上了楼。
烧到尽头的烟灰就在这时落下,烫在冷白手背,激起灼热的痛感。
祁岸不以为意地随手拂开。
掀起沾染戾气的眸朝落地窗外悠长望去,只见那抹孤单又倔强的身影,早已融入夜雨模糊不清。
楼上传来老秦和几个哥们替何恺化解尴尬的说话声。
何恺找回几分薄面,抱怨发泄的话顺着楼梯从二楼回荡到一楼——
“就没见过这么不懂事儿的,你说你生日,她闹什么?”
“算了,我也懒得较劲,别影响老秦心情。”
“碍事倒是不碍事,小吵小闹罢了,闹够了她就会回来。”
“反正每次都是这样,放心。”
抽完最后一口,烟蒂被冷白长指摁灭在烟灰缸中,发狠地捻。
谢宗奇收回目光,看到一身肃冷之气的祁岸,抄起桌上的车钥匙起身。
这身架势,莫名有种出门干架的既视感。
谢宗奇声音抖了抖,“岸哥,你要干啥去?”
男生眉骨深挺,难掩寒意地撇了他一眼,嗓音沉磁凛冽,“捉人。”
-
宋枝蒽从别墅区出来时,牛毛小雨已经转为大雨。
之前她打车过来,对这里完全没概念。
现在从别墅区出来才知道,这地方荒得有些过分。
主路上的车十分稀少就算了,附近居然也没什么躲雨的便利店,宋枝蒽只能把挎包遮在头上,一面往前寻找躲雨的地方,一面四下张望有没有出租车。
好在中途遇到一个可以暂避风雨的公交站,宋枝蒽才不至于太过狼狈。
只是这一夜到底不顺居多,她约了很久的网约车始终没有司机接单,反倒是被过往的车辆溅了一裙子泥水。
即便宋枝蒽情绪稳定,面对此情此景,也还是难抵洪水一般的低落。
特别是用了快四年的手机很快就要没电。
如果再这样下去,她恐怕连家都回不得。
宋枝蒽抿了抿被淋得发白的唇,正想着给蔡暄打电话,麻烦她过来接自己,不想前方倏然亮起一束明亮车灯。
以为又是哪辆车路过,宋枝蒽朝里退了半步。
不曾想,那辆黑色跑车居然在公交站旁缓缓停下。
雨水在光线的映射下斜似银针,车窗降下,祁岸那张锋冷俊挺的脸,于昏黄光线中目不转睛地看她。
宋枝蒽被风卷带的细雨淋得半眯起眼,视线相触的瞬间,心口堪堪一窒。
她怎么都没想过,祁岸会追出来。
甚至在潜意识里,她已经把祁岸归为何恺的同类,他们一样家境优渥,一样骄纵狂妄,一样游戏人间。
更尴尬的是。
自己狼狈的这一幕被他看见。
宋枝蒽面色瞬间变得不自然。
倒是祁岸冷凝着一把磁嗓,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中扬声,“上车。”
他的出现仿佛带着神奇的魔力。
明明前一秒她还很平静,后一秒麻痹的神经便像被什么激活,不知不觉就红了眼。
那模样,就像一只在风雨中无家可归的兔子,突然遇到一颗参天大树。
见她傻站着不动。
之前硬压下去的烦乱心绪又莫名涌现。
祁岸干脆下了车。
他拎着她上次穿过的外套,面色凌厉冒雨走上前,将外套豁然罩在她身上。
惊异的刹那。
宋枝蒽不自觉配合着微低下头。
然还未来得及说话,祁岸便强行拽住她的手臂,一副护犊子的架势,把她径直带上副驾驶。
车门关上,“啪”一声落了锁。
祁岸抑着眼底的沉郁,把纸巾丢给宋枝蒽,打开暖风。
说不清为什么。
也许是此刻不再淋雨,也许是身边坐着祁岸,宋枝蒽原本混沌不堪的心情,竟在此刻渐渐得到平息。
她垂下眸,纤白手指慢吞吞撕开包装纸,一点点擦着头发,开口时,声音尽量平静,“是何恺让你来的吗?”
车外雨如流如注,不知停歇。
收回不经意落在她手上的视线,祁岸摸出一根烟咬在嘴里,低眸点燃。
又怕呛到她,干脆夹着烟,把手搭在车窗上。
静默须臾。
他吐了口青雾,“你希望是,还是不是。”
话音落下。
车内静谧如斯。
不知过了多久。
他偏头看向宋枝蒽。
宋枝蒽刚好也眨着湿漉漉的眼看他。
本以为她会逃避这个回答,没想到宋枝蒽轻声开口,“我希望不是。”
祁岸指尖一颤。
宋枝蒽别开视线,卸下紧绷的肩头,神色有种觉悟后的平淡,“这样就不会心软。”
从这话捉到某些重点,祁岸弹断一截烟灰,心潮无声起伏,“我以为你会失望。”
宋枝蒽摇头,“我只是很意外。”
祁岸斜睨着她,神色冥冥,“意外什么。”
宋枝蒽把纸巾捏得不成样子,“我以为你今天……看我不痛快。”
祁岸那时站在楼梯口望向她时冷冽的一眼,疏离得就像个陌生人,到现在她还记忆犹新。
没料到她会这样想,祁岸:“……”
深眸黯色几分,他半垂着眼,声似喃喃,“我什么时候看你不痛快过。”
“摸摸你的良心,宋枝蒽。”
这一声低沉郑重的全名,蕴着浅淡的不满和隐约委屈,宋枝蒽心尖一颤。
祁岸目光幽邃地看着她,“还是你觉得我不让你上去,是在帮何恺。”
这话彻底摧毁心底最后一点猜忌。
宋枝蒽望着祁岸的眸光怔了怔,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什么。
……是了。
他只是不想让自己难堪。
宋枝蒽眼睫轻颤,哽了哽,“可是,如果我说我是故意要上去呢。”
祁岸微顿,看向她。
宋枝蒽眼底有水光在荡。
她就是想看看,这段感情能糟糕到什么程度,就是想让自己彻底死心。
“所以你现在满意了?”
祁岸直勾勾望着她,蓦地轻笑,语气蕴着不解的寒,“这些年他到底做了什么,让你这么不舍得放手。”
“……”
宋枝蒽迎上他的目光,喉咙泛起涩。
祁岸眼神炙烤,“还是说,你真爱他爱得那么死去活来。”
望着她那双眼,绵长不甘,又如山涧细雨,潮湿发涩。
宋枝蒽几乎被撼住。
心口也像落了根扎痛神经的针。
莫名情绪化开,她动动唇,想解释,不巧的是,电话就在这时响起。
祁岸绷着下颌线,偏头望向窗外,侧颜锋冷俊挺又凌厉。
宋枝蒽微吸一口气,垂着眼,按下接听。
下一秒,车内响起何恺愤慨的声音,“我给你打了这么多遍电话,你怎么现在才接?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宋枝蒽握紧手机,没说话。
何恺又说,“你现在在哪儿呢?我去接你……好好一场聚会都被你搅和了,我真服了,你就不能留下来听我解释完再发火吗?”
宋枝蒽依旧不吭声。
何恺顿了顿,像是反应过来什么,“宋枝蒽,你别告诉我你现在跟祁岸在一起,我刚发现他人没了车也没了,谢宗奇说他早就出去了——”
话到这里。
祁岸所剩无几的耐心终于耗尽。
他捻灭手里的半截烟,眸色冷冽地转过头来,就在他想替宋枝蒽提前结束通话的瞬间,宋枝蒽冷静开腔,“何恺,该给你留的面子我今晚都留了。”
轻飘笃定的话似羽毛般落下,力道雷霆万钧又冰冷无情——
“现在,我们分手。”
作者有话说:
下章入v加更哦~时间就在凌晨之后,着急的宝子可以蹲一下!
然后国际惯例推一下自己的下本书!希望宝子们都能给个收藏owo————
文名《小情种》专栏可戳
【1】时柚是世家闻名的美人,肤白身娇明眸善睐,可惜少时受刺激变哑,长成一朵不争不抢又惹人怜爱的小白花。
段斯野,俊美放浪,风流不羁,是众星捧月的浪子,也是罕见的商业奇才,刚回国就将旗下企业起死回生,更是圈中名流的“白月光求不得”。
两人毫无瓜葛,直到一场婚宴,段斯野亲眼看到,人前温柔乖巧的小哑巴时柚,对着电话吹逼——
“段斯野?就那样吧。”
“是我姐没出息,见他就腿软。”
“换我,三个月就给他拿下!”
男人深眸微眯,“是吗?我不信。”
“……”时柚闻声扭头,星眸震住,“段、段——”
段斯野挑眉:“原来不哑。”
“但结巴。”
【2】为逃避联姻,时柚不惜装哑,不想事情败露,就此过上被段斯野要挟的生活——
Round1:睡不着,小哑巴唱首歌听。
Round2:下雨了,没带伞,你来接我。
Round3:有相亲,过来给我挡一下。
时柚气到摔碗:我不干了你报警吧!
不料暧昧传开,得知段斯野心折在她身上,众人酸气冲天,继姐更是怒火中烧,愤愤去挑拨,“你别被她骗了,她就是为了报复我才接近你!”
段斯野却不在意地懒声,“有没有一种可能,是爷倒贴?”
“……”
男人唇角一扬,“你说气不气。”
【3】时柚以为,段斯野捉弄她是一时兴起,可渐渐,他看她的眼神越来越不对。
得知她做梦都想逃离时家,段斯野半真半假地招惹,“你可以另辟蹊径,比如——”
“泡我。”
时柚:“……”转身就走。
段斯野锲而不舍,在身后不紧不慢地诱哄:“不然换个办法,不用你泡我。”
男人俯身到她耳边,磁嗓蛊惑又宠溺,“我来追你。”
时柚:?
#这狗男人是疯了吗#
#你说追我我就让你追啦???#
宇直仙女X拽痞太子爷
*玛丽苏做梦小甜饼
*1v1 双c he
第十五章
这番毅然决然的话说得毫无预兆。
就像晴朗无云的碧空, 猝然下起狂风浪雨,劈头盖脸又让人无从抗拒。
然而比起电话那头突然收声的何恺,这一刻的祁岸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双深浓凛冽的眼眸色一滞, 眼波千丝万缕地扫向宋枝蒽。
面前姑娘被雨水近乎淋透, 瘦弱身躯披着他的宽大外套, 略显狼狈,甚至在说出这话时,手也攥得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