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不嫉妒别人家的嫡子,毕竟这些妯娌生的再多,也不过是庶出皇子的嫡子而已,地位连养在她身边的弘晳都比不过。
可大家都能生,偏偏她的身子前几年怀胎时被贱人所害,伤的厉害再也生不了。如今膝下只有一女,面上难堪。
太子爷也不高兴。
老九媳妇知道的多,有没有可能还有什么秘法,帮她治治,让她再添一个嫡子?
太子妃说着,看向秦晚,眼神柔和。
虽然重生回来已经一年半了,可这只是秦晚这辈子参加的第二场宫宴。
上上辈子一直是她带着人家安排的差事,帮着拉拢妯娌命妇,如今换成人家拉拢她。秦晚还真有点不习惯。
就不能让她简简单单吃个饭吗?
大冷天的,不吃饱怎么御寒?
偏偏想拉拢她的,不仅仅是太子妃,还有大福晋、三福晋。
整个宫宴,都有点煎熬。
好在康熙爷和太后驾到,献礼环节马上就开始了。
大家的眼光被吸引过去。
三福晋还打趣秦晚:“不知道豪横如老九,今年得献个什么礼呢?”
“九爷不让提前说。”秦晚淡淡回。
三福晋便朝中间看去。
九爷除了常规礼物外,献了一副颜真卿的真迹。
旁边三爷和十二爷看的眼热,康熙爷也很有兴致,当场让人打开,连道了两声:“不错,不错。”而后命太监展开给众人看。
老爷子还以为九爷会像以前一样,只知道拿银子堆出来的珊瑚树什么的出来晃大家的眼,今年竟文雅了。
待所有皇子、亲王等献礼结束,秦晚以为妯娌们会讨论讨论礼物,不成想大家的焦点还是她。
太子妃目光如水,温温淡淡的。
大福晋笑波盈盈,时时观察着。
三福晋亲自为她夹菜。
四福晋没说什么,却也不好帮她解围。
十四福晋实在太年轻,又被德妃管束的严,在这样的席上,不敢轻易多说话。
秦晚真的好想赶紧回府。
主位上康熙爷一边让太监按他说的,拿他面前那些被点出的菜品去赏赐皇子或者王爷、官员,一边不露痕迹打量众人。
老九和福晋两口子都被包围了,康熙爷心底暗笑:原本大家都不想搭理的商贾皇子竟变成了香饽饽。
不过,老九还是不要落入哪一派中比较好。至于磨刀石……
康熙爷扫了一眼众皇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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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康熙爷扫了一眼众皇子。
太子越发乖戾, 放纵手下比以往更甚,最近毓庆宫又新进了几个唇红齿□□嫩娇柔的小太监。老八那孽障被处决不仅没给他敲响警钟,反倒使他脱了缰绳一般, 该敲打。
直郡王野心勃勃, 最近还收拢了一些老八那边流出来的官员。他身为长子又久在军中, 虽性格鲁直难堪大用,但不得不防。
老三平日舞文弄墨礼贤下士,去年开始招揽了一批文人在府里修书, 名声稳步上涨。
老四办差很行, 得罪人更行, 但即便如此他身边也有几个志同道合的实干派。
老五老七不必说, 老九掉钱眼里去了, 但捐了银子名声开始扭转。不过即便如此,百官也不会支持他,不必担心。
老十出身比别的皇子好, 但娶了蒙古福晋就得靠边站。且瞧着他自己本身也志不在此,逼都未必能逼出来。老十二更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习字绘画。要不是上回派他和老九一块去蒙古参加两场丧事他表现还可以, 都不知道还能给他派什么差事。
再往后面几个,都年轻了些。老爷子捻了捻食指,继续按着往年惯例给亲近之人赏赐他的菜品以示恩宠。
秦晚这边皇子福晋们也得到了太后赏赐的点心。
皇子们那边, 康熙爷赏赐完点心, 便让他的儿子们给在场的王爷和臣子敬酒。
虽说太子尊贵, 皇子们从老大到老十四也都封了爵。但一年一度的除夕宫宴,老爷子很乐意给这世袭罔替的王爷们和颇有作为的臣子们一个脸面。
让儿子们代他敬酒, 是个收买人心的好手段, 也能瞧出来很多东西。
果然, 让皇子们敬酒的话一落地,太子和直郡王便率先端着酒杯起身。
简单走了几个酒,太子和直郡王都去敬佟国维。
太子抢先一步,端着酒杯无比和煦:“前阵子听说舅爷病了,胤礽公务繁忙没能亲自去探望,是胤礽的不是。您老人家年纪大了,一定要多多保重。皇阿玛离不得您,咱们大清朝也离不得您呐。”
佟国维是老爷子的亲舅舅,自然是所有皇子的舅爷。只是太子除了小时候这么称呼他,长大后已经很少会这么喊。
今年除夕太子却对他如此亲密,佟国维这个老人精自然知道是何缘故。老八没了,太子这是在拉拢他。
但中间还隔着个赫舍里一族,佟国维面上接话,心里嘀咕。
至于旁边同样过来敬酒的直郡王,佟国维打心底瞧不上。老大鲁直少谋算,佟国维不认为他能争得过太子。只不过,历朝历代一直都有立长和立嫡之争。背后的那些立长派官员,不过是打着直郡王的大旗和立嫡派争长短罢了。
至于老三,太书生气,拉个弓都费劲,如何做大清的皇帝?
暂且打打太极吧。
佟国维在这边打太极,九爷在那边打太极。
他酒量浅,连四爷都喝不过,怕自己喝多了放浪形骸乱说话,也怕自己乱应承几个哥哥的话,九爷便让老十帮着打掩护,朝自己酒里掺水。
老十知道他的处境,一边帮忙,一边小声道:“你总这样也不是法儿,要不回头弟弟陪你好好练练,把你这难为情的酒量练上去。”
九爷觉得这提议不错,可仔细一想不成:“爷这段时间一直在理新铺子的事,又要挤时间去陪孩子,实在抽不出时间练酒量。”
先前有一回他喝了几盏酒进后院,被狠婆娘毫不客气给赶了出来。要是练酒,就没时间陪两个孩子。要是不陪,就得一天三万两。
三万两呐!
九爷有点后悔,他当时立字据的时候,哪里想到秦晚竟然一胎生俩。若早知道她怀里两个,当时他无论如何也要杀杀价。断不会因为秦晚喊一声“大清财神爷”,他就立下那字据的。
心里郁闷,九爷狠狠抿了手里这盏掺了水的酒。
三爷端着酒杯过来,笑道:“九弟怎么自己喝上了?”
他一过来,那边刚和佟国维打完太极的太子和直郡王也过来。
大过年的,哪怕喝的是兑了水的酒,但你一盏我一盏,九爷那二两浅量也招架不住。
再加上,以前兄弟们都瞧不上他做生意,如今都佩服他能把生意做那么大那么强,且还是在那么多宗室、铁·帽子王、肱股之臣面前夸他,心里的开心就止不住。
九爷有点飘。
又两杯酒下肚,九爷又晕头了。他豪气冲天对面前的几个哥哥说:“太子爷,大哥,三哥,四哥!你们办差辛苦,弟弟知道。”
“以前福晋总说爷有的是钱,爷还嫌她浅薄,不知天高地厚。现在,弟弟要告诉你们一句,弟弟我真有的是钱。你们有需要,尽管开口。”
旁边老十捂眼。九哥手里那酒壶,是他兑过水后递给他的。兑的水挺多的呀!老十摇头,真不怪他,怪九哥自己一沾酒就胡说!
太子、直郡王和三爷脸上都有点挂不住。
对,咱们来跟你喝酒是都怀着拉拢你的意思。
但,你当着这么宗室王爷和官员的面,说出“有的是钱,有需要尽管找你”的话,不就等于告诉大家,咱们来找你就是图你的银子吗!
这该死的狗老九,怎如此不给人面子?
太子觉得下不来台,不想说话,给四爷使了个眼色。
四爷办差多年,虽凶名在外,但从小和太子熟,颇有默契。便端着酒杯起身,拍了拍九爷的肩膀,笑道:“九弟,哥哥们是钦佩你大义。咱们兄弟都有皇阿玛给的安家银子,哪里需要你伸手帮助。你呀,只管做好你自己的事儿就好了。”
十三爷也凑过来:“九哥,弟弟们都等着看你将来的大作为呢。”他是真心钦佩九哥。
九爷忍不住吹嘘:“哥哥我今年新开了几十家铺子。明年计划要开的,目前也有十来家。你们等着瞧,用不了几年,我就能给闺女赚一座金山出来,将来让她风风光光的出嫁。”
别人说给闺女一座金山,大家是不信的。可九爷这么说,大家相信。且很想问问:是每个闺女都有吗,考虑一下娃娃亲?
提起闺女,九爷忍不住显摆他的宝贝疙瘩如何漂亮、如何可爱。
十爷忍不住翻白眼,先前嫌他显摆儿子,有本事别显摆你那颗掌珠呀!
兄弟们都知道老九酒量浅,看他说起家里的龙凤胎没完,知道他已经喝多了。只是都很无奈,这人什么时候变成女儿奴了?
·
好不容易捱到宫宴结束,大家一起出宫。因宫宴人多,大家一块朝外走,大福晋和三福晋倒没挨着秦晚再说什么。
秦晚松了一口气。
她以前是真的没想到,原来要躲开众人的拉拢,是比自己去拉拢别人还难受的境况。若重来一回,她倒宁愿自己寻个理由没来参加宫宴。
有了上上辈子九爷那失败的经验,她真的打死都不想战队。
九爷是被老十亲自扶上马车的。
他歪在一侧,眼瞅着就要睡过去。
回府的路上有一小段石板路颠簸,嘎登嘎登中,九爷的脑袋碰了一下,磕醒了。
闻到秦晚身上那股子特有的淡香,他伸手从怀里摸出什么塞到秦晚手里:“喏,明天戴这个。”
“镯子?”秦晚挑开一点帘子,对着月光打量了一番,能瞧出来很值钱,摸着像羊脂玉。
“让你戴你就戴,别不好意思。”九爷哼了一声。
秦晚失笑:“我怎么不好意思了?”
“先前那个玉牌,你当压襟只戴了一回,怎么再不戴了?”九爷把脸转到一边去:“不就是瞧着爷也戴了,别人说你受宠,说咱们恩爱,你不好意思嘛。”
“老夫老妻,有什么好害羞的。”他摸了一下腰带上挂着的玉牌,有点不满。
亏他今儿个戴着这个来给她撑脸面,她竟然没戴那块玉牌当压襟。这也是万中无一的好玉做的!
秦晚不搭理他了。这狗男人肯定喝多了,要不然说不出“咱们恩爱”这话。
根本就没恩爱过,她才不要陪他演戏!
·
回府时,两个孩子已经睡下了。九爷醉醺醺的,直接在前院歇息。
隔壁西跨院那边完颜氏和冯氏带着淑德、淑言、淑容守岁,两人弄了几样精致菜品,亲手包了荠菜饺子和素三鲜饺子。
听闻秦晚和九爷回府后,完颜氏带着淑德来请秦晚赏个脸到她们小院热闹热闹。
秦晚本没什么兴趣,但完颜氏头一回主动来请,便给个面子,让人打着灯笼朝芷兰院去。
瞧见她来,淑言和淑容凑过来,一左一右抱住腿唤“大额娘。”
秦晚摸了摸两个小丫头的红头花:“还没睡,你们不困吗?”
弘霈和华裳已经睡到了戳都戳不醒的程度。
淑言淑容在屋里蹦蹦跳跳:“守岁。”
完颜氏为秦晚斟了一杯她和冯氏酿的桂花酒,笑道:“几个孩子白日里得了您给的大红包,缠着奴婢问为什么过年有红包。奴婢便给她们讲了除夕的故事。三个丫头心痒痒,都盼着子时燃鞭炮。赶都赶不走。”
“想守便守,若累了,她们自然会去睡。”秦晚不忍心太拘着三淑,古人成婚早。顶多再有十三年,淑德就会出嫁。像这样姐妹腻歪在一起的日子,过一日少一日。
三淑穿着厚厚的新衣服,已经跑到院子里去玩小花鞭。
冯氏看了看孩子们,又笑道:“可惜佟妹妹不能出门,不然把她一块叫来,奴婢三人倒能和福晋凑一桌吊牌。”
秦晚在心底算了算:“约摸着明年除夕她就能和咱们一块了。不过吊牌凑数,眼下也能凑出人来。”
让人去请傅嬷嬷,秦晚便让完颜氏和冯氏摆上吊牌。
大清朝娱乐活动太少,今儿个是除夕,热闹一下未尝不可。
玩到子时,听着京城里四处响起的鞭炮声,九爷府的下人们也把鞭炮点了起来。
完颜氏和冯氏和傅嬷嬷带着满屋的下人跪到地上:“奴婢等恭贺福晋新年吉祥,万事如意。”
“免礼,”秦晚笑着抬手:“新的一年大家都吉祥如意。”
三格格淑容已经去睡了,淑德和淑言凑过来保住秦晚的腿:“大额娘,明天还有红包吗?”
小孩子着实好笑,秦晚温声道:“有,等大额娘从宫里回来,就给你们发,现在都乖乖去睡觉。”
秦晚也裹上披风的,打着哈欠回院子。
清晨天蒙蒙亮亮,她就被九爷掀了被子。
“还睡,都什么时辰了?误了朝贺,看老祖宗怎么说你。”九爷抱着胳膊站在她床前:“爷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还会打吊牌?”
秦晚打了个哈欠坐起身:“不仅会,说不定还能赢你呢。要试试吗?”
套上那对羊脂玉镯子,秦晚开始梳洗。
胜负心被秦晚激了起来,九爷扬起下巴:“试试就试试。”
“一局一万两,等从宫里回来就开始摆。”秦晚很干脆。
九爷看了一眼镯子,戴到她手腕上,似乎更好看了。
“好男不跟女斗。”他转身去外间用膳。一万两一局,他疯了才会和她打这牌!
秦晚还侧脸和他说话:“五千两一局也行~”
“不来,爷很忙。”
“三千两一局也可以。”秦晚继续。
九爷摇头:“你才是掉钱眼里去了吧!”
“一千两总成了吧,你不会不敢吧。”秦晚连激将法都用上了。上上辈子这狗男人打牌的技术就很一般,准能捞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