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剂想想她的歌声,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陆小时头发差不多干了,但是衣服领口肩膀上的水还有印子。
方剂看着她有些委屈的表情,觉得她给人一种氤氲的水墨画小兔子的感觉。
小兔子眼睛有些红,她皱眉,反手摸索自己的背,“怎么觉得背上有些疼,不会是溅上玻璃碴了吧?”
方剂听她这么说,有些担心,“哪里?”
陆小时的手很难摸到后背,她也说不准,但是因为心里有了怀疑,就越来越觉得背上疼。
她侧身扭腰照镜子,试图能看到自己的后背。。
因为她穿的是件白T恤,方剂比她更早地看到了白色衣服上的一点血渍。
他出去找碘酒棉棒,拿过来的时候陆小时还在照镜子,但是显然很费劲。
“我帮你。”他把棉棒一端掰断,暗红色的碘酒顺着塑料管流向了另一端。
陆小时有些慌,伤口在肩胛骨下方,不管他从上面还是从下面去涂都有些不合适。
方剂右手拿着棉棒,左手握着她的胳膊把她转了个身,像个医生一样语气冷淡:“你的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你没去过游泳池吗?”
说着,他把她的T恤从背后拉上去,衣服是190的码数,穿在陆小时身上宽松得很,即使后背都露出来了,前面也只是露了一小截肚子而已。方剂把衣服一直拉到伤口的位置,确实是被玻璃碴子划伤了,看着挺深一道口子,现在血已经凝固了。
方剂用棉棒在伤口周围涂了一遍,陆小时疼得发出“嘶”的声音。
方剂顺着声音看了眼洗手间的镜子,她两手撑在洗手台上,背对他低着头。而他在她身后,一眼看到的是她光裸洁白的背还有中间横跨过去的黑色内衣背扣。
脑子里有根弦在弹跳。
可去他妈的虚荣心作祟吧,他就是喜欢陆小时。
作者有话说:
这玻璃碴子里有糖(`▽`)
第57章 、第52天
陆小时虽然平时大大咧咧的, 可是和男人的亲密接触几乎为零,勾肩搭背是好哥们,但好哥们可不会随便扒拉你衣服。
所以等方剂涂完碘酒, 晾干了几秒钟把衣服放下说“好了”的时候,她像是乌龟走半路上被人把壳搬走了过了会儿又把壳给送回来, 连忙缩手缩脚缩脑袋藏回龟壳里, “谢谢”都忘了说,强装镇定地走出了洗手间。
她拿着手机,想要跟叮当再杀个昏天黑地, 可是人走进书房了又茫然忘记自己要干嘛。
方剂下楼把洗手间的垃圾放到家门口, 回来看见陆小时在书房游荡,而且没拉窗帘。
方剂问她:“什么事?”
陆小时回过神来,假装找东西:“李逵的营养化毛膏是不是在这里?”
“在楼下猫笼子上。”方剂说着,把窗帘拉开一半,光透进来, 陆小时处在明暗交接的地方, 像被打了伦勃朗光,眼神看起来都深邃了不少。
她听他说完, 就下楼去找营养膏了, 李逵兴奋地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谄媚至极地喵喵叫。
但是陆小时本来就是随口说说的,在楼下转了一圈, 就打算回卧室去了。
李逵眼瞅着她把营养膏拿起来又放下, 连给它吃两口意思意思都没有, 急得伸爪子挠椅子。
陆小时见状, 毫不手软地打了它屁股一巴掌:“李逵!不许搞破坏!”
李逵委屈, 但它不说。
上药这事儿的后劲挺大的。
陆小时在卧室玩游戏都玩得走神送命了好几次。
方剂倒是因为想通了, 一觉睡到神清气爽。
因为方剂补觉睡得太沉,陆小时中午去书房小声叫过他,看他没反应就没再叫了,自己煮了包泡面吃。
等两人再见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方剂是饿醒的,他下楼,楼下没开灯,但是陆小时坐在饭桌前打游戏。
方剂按开吊灯开关,陆小时身形一震,回头看了他一眼,又飞快地扭过头去打游戏。
他看着她的背影,看到她洁白的脖颈,像是吸血鬼看见食物一样蠢蠢欲动。
方剂从她身边走过,不自觉地抬起左手,提溜小猫似的捏了一把她的脖子,嘴上义正言辞地说:“你这个脖子再这么玩两天,又要废了。”
陆小时被捏的瞬间就把脖子缩起来了,方剂的手被她这么一缩反倒跟她的皮肤贴得更紧,拿都不太好拿出来。
陆小时赶紧把脖子抻长,方剂很自然地移开手,道貌岸然地走去厨房看有什么吃的,只是碰了陆小时的那只手却禁不住指肚相对搓了两下,陆小时的体温犹在指尖。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好像很难控制自己不动手动脚,总想去碰碰她。
方剂睡了一天,不甚清醒的大脑转得有些慢,吃饭的时候,他想跟陆小时聊聊天,但是陆小时眼珠子像是粘在了游戏界面,这个样子的她让他心里的怨气不打一处来,说出口的话也不怎么好听:“游戏现在当饭吃了?”
陆小时疑惑的看了她一眼,但是游戏卡在紧要关头,她没精力跟他说话,转瞬继续投入游戏。
方剂更气了,他训她,“有时间不如考虑考虑工作生活的事,又不是小孩子了,还沉迷游戏,怎么自制力这么差呢?”
陆小时正好打完一局,跟叮当发消息说自己要先吃饭,把手机放下了。
她纳闷地看着方剂,这家伙今天抽的是从西太平洋上刮过来的风吗?
“我有钱,能活。”陆小时夹了一筷子他端过来的菜,都是她刚才做好了等着他起来一起吃的。
方剂刚说完就后悔了,人在刚起床的时候不适合进行任何对话,因为容易说屁话。
陆小时吃了两口,越吃越憋屈,觉得方剂莫名其妙的,凭什么训她啊,她还给他做了晚饭,他又不是她的谁,有的吃就不错了,还敢多嘴?
她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摔。
“吧嗒”一声无比响亮,方剂看向她。
陆小时站起来,郁闷地说了句,“不吃了,不饿。”
他板着脸对她说,“坐下。”
陆小时根本不吃他这一套,拿着手机就上楼了。
方剂慌了,跟着站起来,但又不知道说什么能把她叫回来,眼睁睁地看着她消失在楼梯拐角,然后头顶传来甩门的声音。
方剂气恼自己,怎么回事,怎么还把陆小时惹生气了呢。
那边,陆小时回到卧室扑到床上气得乱踹。
她给闺蜜们发消息:“我真是服了,我以前怎么会喜欢方剂这个狗东西,跟我这儿无痛当爹呢,我玩游戏他居然骂我!”
晓晓:“???人到中年了?”
冬冬:“他骂你什么了?”
陆小时:“我忘了!反正应该是骂我了,因为我的火噌的就上来了。”
西西:“什么时候骂的啊?”
陆小时:“刚刚!”
闺蜜无语,什么神奇的大脑能刚刚被骂就忘了对方骂的是什么啊。
陆小时确实不记得了,因为方剂说她的时候她的注意力还集中在打怪上,反正他那个语气让人很不爽。
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想吃甜食,打开外卖软件,找到一家全城送的甜品店,看着里面的点心蛋糕都挺好的,想下单,又有些纠结,怕现在这个环境消杀不到位,怕做蛋糕的师傅不卫生。
听说隔壁的隔壁小区,团购了一波蛋糕,结果那家店员是阳性,导致那个小区一夜新增五个阳。
想吃口蛋糕都吃不上,陆小时更生气了。
她在屋里大概闷了二十分钟,方剂悄咪咪地把饭菜摆在一个盘子里端过来给她吃。
他看见陆小时就道歉:“对不起,我起床气,我嘴贱,我闲的。”
态度不可谓不诚恳。
陆小时多么宽宏大量的一个人,搁平时早没事了,今天也不知道为什么,特别烦躁,看方剂不顺眼。
她冷冷地谢绝了方剂端过来的菜,“不想吃。”
方剂:“你自己做的饭你不想吃?”
陆小时:“就是自己做的才不想吃,做的时候已经看饱了。”
她说得挺认真,方剂差一点就信了。但他智商还在线,终于说了句人话:“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给我做?”陆小时把手机屏幕转给他看,“我想吃蛋糕,但我不敢买,你会做吗?”
这属实有点难为人了,不久前方剂连味精和盐都没法通过肉眼分辨,现在已经进阶到可以把预制菜半成品炒熟了。
但是做蛋糕,听起来不是一个系统的。
陆小时也只是随便一问,她压根也不指望方剂能给她做。
“真的想吃?”可是方剂认真了,“我来研究一下。”
他说完,把晚饭放在床头柜上就下楼去研究了。
陆小时觉得他只是一时兴起,不太相信他,盘腿靠在床上打游戏。
床头柜上的饭味一阵一阵地飘过来,她闻着味,还是对自己的胃屈服了,扒拉了几口饭,把肉挑着吃了,菜不是很想吃。
吃完继续打游戏,游戏简直像精神鸦.片一样让人上瘾。
不过陆小时今天一直不怎么在状态,白天的时候就疯狂送人头,到了晚上依旧走得很莽,大概是因为一直在想方剂是不是真的在做蛋糕,然后就很想过去看看他。
叮当主动问她:“累了就不玩了吧?”
陆小时说“好”,说完又忍不住向她最近联络最频繁的新朋友求问:“你说,喜欢一个人是不是就是总会想他,想跟他待在一起,不管是干什么。”
“是啊。”叮当说,“不然我干嘛天天陪你打游戏。”
陆小时噎住。
弟弟的直球打得这么凶猛吗?
她不说话,叮当也没继续问,说他们班要网上开班会了,先挂了语音。
陆小时端着剩菜剩饭下楼,她目不斜视地穿过饭厅,去厨房洗盘子。
走了没几步,被方剂叫住:“马上就好了,等一下吧,刚出锅应该会好吃点。”
他做了个电饭煲蛋糕。
电饭煲上的倒计时归零,方剂满怀期待地把锅盖打开,露出奶黄色的蓬蓬的蛋糕。
陆小时扫了一眼,好像还真像那么回事。
她拉开椅子坐下,等方剂切一块蛋糕给她。
就在方剂把蛋糕倒放在餐盘里,拿刀将蛋糕对切成六块的时候,那个出锅时还挺蓬松的蛋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瘪了下去。
陆小时很给面子地抓起面前的切块咬了一大口,在方剂期待的目光中点头:“挺好吃的,就是有点像花生大饼。”
方剂自己也尝了一块,蛋糕确实有点扎实了,应该是蛋清打发得还不到位,他的臂力有待提高。
至于花生味,那是花生油的味道,没办法,他们家没有玉米油之类的无味道的食用油,只能凑合一下,他没想到做出来味儿这么顶。
陆小时吃完一块,还要再拿的时候,被方剂制止,“不好吃,别吃了。”
陆小时真心觉得还可以,是有点蛋糕的感觉的,特殊时期,能放心大胆吃蛋糕很不容易。
可是方剂这个完美主义者不想让这个失败的花生大饼成为自己的代表作,所以他不许陆小时吃了:“忘记这个味道,明天再给你做。”
方剂不是随便说说,他该死的好胜心让他第二天早上五点爬起来准备做蛋糕,而且还向隔壁那个爱吃甜食的邻居借了玉米油和色素以及淡奶油,邻居明明连电动打蛋器都给他了。
有了道具加持,方剂的蛋糕越做越好,花样也越来越多。
陆小时早上吃到的是个被切成心形的蛋糕,虽然因为刀不够快,切的边角丑丑的,看起来更像是个屁股。
中午吃的是奶油蛋糕,家里没有纸杯也没有烤箱,方剂还是做的电饭煲蛋糕,切成圆形,在马克杯里一层蛋糕一层奶油的铺起来。
晚上吃的饭菜没吃蛋糕了,但是方剂在追求完美的路上脚步不停,他在群里团购跟单了一个空气炸锅。
他想得挺好的,要烤一个漂亮的小蛋糕,然后在风和日丽的某一天,陆小时心情不错的时候,他来正经地向她表白。
陆小时今天的心情其实就还挺好的,叮当今天一天的必修网课没法陪她打游戏,她自己玩觉得不怎么好玩了,打了几把就放下手机,跑了几次楼下看方剂做蛋糕。
方剂还问了一句:“心情挺好?”
陆小时回了他一个笑,挺骄傲:“昂,叮当说他喜欢我。”
方剂笑不出来了。
打蛋器打在铁盆上发出叮铃咣啷刺耳的噪音。
夜晚,叮当上线,又陪陆小时玩了一会儿游戏。他没再提昨晚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陆小时也当作无事发生,毕竟游戏里面说几句骚话挺常见的。
可能是因为白天停了一段时间,那个惯性被打断了,陆小时觉得游戏好像也就那么回事,没那么上头了。
她肚子饿,下楼去冰箱翻找吃的,翻出来昨晚方剂做失败的“花生大饼”。
也没上锅热热,陆小时直接用手抓了一块站在冰箱门前吃。
凉了以后蛋糕更硬实了,真的很像吃饼。可是她好像能想象出方剂拿着筷子疯狂打发蛋清,打到手都抽筋了才把蛋清搞得像稀奶油一样变性的场景。
有时候,笨拙的心意比精美的口感口感更能刺激味蕾。
陆小时觉得比起今天的那几个小蛋糕,这个凉凉的花生大饼好像更好吃。
起码有几年,她都会记得这个味道。
作者有话说:
方剂:吃饭。
陆小时:不吃。
方剂:快吃饭。
陆小时:不想吃。
(过了一会儿)方剂:小飞棍来咯~
第58章 、第53天
说起方剂还不表白这件事, 他自己也没想清楚。
喜欢上陆小时这件事对他来说太突然了,他感觉自己都没做好准备。
方剂是个很讨厌计划外状况的人,偏偏陆小时从来没在状况内, 永远拉着他在偏航的道路上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