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明是个情绪相对暴躁又护短的经纪人。
在他眼里，没有人比得上裴西临。即便裴西临常常把他气得半死，可在维护裴西临这件事上，没有人比他更上心。
这几年，裴西临被各种演员和新人蹭热度的事常有发生，他们整个团队包括当事人，都见怪不怪了。
但苏阳这边，黄明无法不介意。
苏阳现在的经纪人是张维成，是黄明最最最讨厌的一位经纪人。
也正是有张维成的存在，黄明对苏阳这个人，印象才会如此深刻。
裴西临：「什么照片。」
黄明直接把苏阳新微博截图发给他。
裴西临点开，在看到他微博文字标题时，他轻哂。
刚凑过来要和他说话的林韫玉恰好听到他从鼻腔蹦出发的嘲讽，挑了挑眉：“谁惹我们裴老师生气了？”
裴西临睇他一眼。
林韫玉一点没和他客气，低头看向他还亮着的微信对话框。
“苏阳？”林韫玉回忆了一下，“是那个选秀出道的小爱豆？”
裴西临还没搭话，一侧也刷到热搜的赵茂出声：“除了他还能有谁。”
赵茂愤愤道：“我实在不懂，桑宁那么一个漂亮女生，有颜有钱为什么会看上他。”
“桑宁？”林韫玉疑惑，“桑宁和他认识？”
赵茂瞥他，低声：“韫哥，桑宁就是之前圈子里传的那个，给苏阳砸很多钱的人傻钱多大粉。”
林韫玉听过这个八卦，但不知道小粉丝叫桑宁。
他无言半晌，正想问真的假的，忽而注意到黄明给裴西临发的那张截图猫腻。
他拿过手机，皱着眉头道：“他这个微博的另一张自拍照，背景怎么跟我们酒店房间那么像？”
闻言，赵茂凑了个脑袋过来：“真的假的，我看看。”
看完，赵茂瞪圆眼，“这就是我们酒店啊，和我房间背景一样。”
赵茂是裴西临助理，他在剧组住的房间级别，和部分配角演员是一样的。
林韫玉一顿，忽而现到刚刚裴西临过来时的情绪变化。
虽然不明显，但他能感觉出来。
思及此，他狐疑看着旁边不吭声的人，“你刚刚回酒店换衣服，不会正好碰上桑宁和他了吧？”
裴西临瞥他一眼，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林韫玉懂了。
他哽了哽，“桑宁近视吗？”
裴西临：“……”
他怎么知道。
林韫玉看他表情就知道他没听懂自己的话外之音，“裴老师，有空多上上网。”
他告诉裴西临，“我刚刚的意思是，桑宁眼光怎么那么差。”
“……”
作者有话说：
裴裴：我老婆眼光真差。
宁宁：……我自挖双眼？
裴裴：挖那个人的。
-
第十五章
桑宁并不知道自己被林韫玉他们当成话题讨论了好一阵。
洗漱过后, 她背了会台词，早早地睡了过去。
连苏阳发微博这事，她都没去关注。
翌日早上, 桑宁得到秦正那边消息，带着苏阳去剧组。
其实昨天即便是苏阳没提，她也打算带他去剧组的。她要让苏阳看看, 自己和别人的天差地别。
人只有看到了, 感受到了, 贪婪的欲望才会越来越大。
桑宁到片场时, 裴西临和林韫玉都还没来。
片场只有少部分工作人员在, 看到桑宁带进来的人, 有场务问：“宁宁，这位是？”
桑宁大大方方, “这是我朋友，苏阳。”
场务一愣, 看向苏阳那张有点眼熟的脸，笑道：“你好你好。”
苏阳看向场务朝自己伸出来的手，迟疑一瞬, 才勉强地和他握上，“你好。”
桑宁没错过他眼眸里一闪而过的嫌弃。
场务刚搬了东西，手上沾了不少灰。
握上不到片刻, 苏阳便收回了手。
桑宁佯装没看见，和场务闲聊, “王哥在忙什么，需不需要我帮忙？”
名叫王哥的场务看她一眼, “不用, 我们在布置背景, 调换下东西位置，这活脏累不适合你。”
“怎么会。”桑宁笑盈盈地说：“我力气很大的，我不行的话苏阳可以呀，对吧苏阳。”
苏阳还没来得及答应，桑宁继续：“王哥你告诉我要做什么吧，我们一起帮忙进度会快点。”
晚点秦正他们就来了，现场布置确实迫在眉睫。
王哥意识到她是认真的后，往旁边一指，“那帮我把这个机器往那边挪挪。”
桑宁：“行，我们一起。”
林韫玉和裴西临几人到片场时，看到的就是苏阳和桑宁帮忙的场面。
桑宁做事时认真，也不太会去关注谁来了谁没来。
苏阳不同。
注意到裴西临几人出现时，苏阳放开手里的东西，理了理头发仪容。
林韫玉看着，挑了下眉峰，“宁宁。”
他喊桑宁，“吃早餐了没？”
桑宁回头，“吃了。”
她看向站成一排的几人，诧异道：“你们还没吃？”
林韫玉无言，问她，“这位是？”
桑宁侧头，对上苏阳那张脸时，微微笑了笑，“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朋友，苏阳。”
林韫玉颔首：“你好。”
苏阳：“林老师，裴老师。”
裴西临没搭腔。
林韫玉笑着拍了拍他肩膀，“宁宁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苏阳脸色一喜。
林韫玉说完这话，转头问裴西临，“化妆去？”
裴西临颔首。
看两人往化妆间走，工作人员都笑盈盈地跟两人打招呼，苏阳磨了磨牙。
裴西临和林韫玉，真是好大架子。
没过一会，秦正来了。
桑宁不负苏阳期待，也把他介绍给秦正认识。
介绍完，桑宁要去化妆，她问苏阳要不要去化妆间看看。
苏阳：“宁宁你去吧，我过去不合适，我就在这边等你就行。”
桑宁没拆穿他的小心思，笑着答应，“行。”
看桑宁往另一侧走，苏阳笑容满面地和秦正搭话，态度殷勤。
-
“宁宁姐。”林悦跟着她进化妆间，回头看了眼片场另一端，小声：“你真愿意给苏阳搭线啊？”
桑宁实话实说，“不愿意。”
林悦困惑，“那你刚刚——”
桑宁嗯声，告诉她，“秦导最讨厌的，就是拍他马屁的人。”
林悦懵了一瞬，反应过来，“你是故意的？”
桑宁：“算是吧。”
她揉了揉酸痛的肩膀，“化妆师马上过来了，悦悦你帮我去订点咖啡送剧组。”
桑宁今天把苏阳带来剧组，虽影响不大，但肯定会让部分工作人员觉得不舒服。
她只能用这个方式，跟大家表达自己的歉意。
林悦：“全剧组吗？”
“嗯。”桑宁点头，“顺便再把下午茶和甜品也订了。”
她交代林悦，“上午咖啡，下午奶茶和甜品。”
林悦眨眨眼，本想劝她悠着点。
她拿到的那点片酬，请剧组人两次客估计就花完了。但转念一想，又觉得桑宁这种做法最能拉近人与人的距离。
“行。”林悦忙声，“我现在就去。”
化完妆，桑宁去了趟洗手间。
刚进去，她便听到外面传来工作人员的讨论声。
“桑宁带过来的那个小明星好狗腿啊，你看到没？”
“当然看到了，我开始看他长得蛮帅去打招呼，他爱答不理的。结果制片人一来，他就主动靠过去了。”
“他在秦导那里才是真的殷勤呢。”
“也不知道桑宁带他过来干吗？我听其他人讨论说他是桑宁男朋友。”
“不会吧，桑宁长那么漂亮，眼睛那么瞎？”
“那苏阳长得其实也还可以，我搜了下，他是去年很火的那个小爱豆。不过他浓妆和淡妆差别有点大，一开始没认出来。”
“……”
桑宁听着，恨不得给她们点一百个赞。
秦正的剧组就是强，连工作人员都慧眼如炬。
人走后，桑宁才从洗手间离开。
上午她跟林韫玉有对手戏。
两人顺利拍完。
林悦订的咖啡也送到了。
场务和桑宁关系不错，笑呵呵地喊：“宁宁请大家喝咖啡了，大家排队过来领。”
众人欢呼，“谢谢宁宁。”
桑宁接过林悦给的咖啡，抿了口提神。
她正要走，脑袋被林韫玉拍了下，“宁宁妹妹。”
桑宁回头。
林韫玉举着咖啡和她碰了下杯，呷了口：“味道不错。”
桑宁一笑，“韫哥喜欢就好。”
林韫玉垂睫看她，意有所指，“咖啡我是喜欢，人不怎么样。”
桑宁没料想过林韫玉会这么直接地跟自己说，他不喜欢苏阳这件事。
林韫玉在圈内这么多年，不会不知道有时候大实话，很容易让人拿出去做文章。特别是这种说不喜欢谁，讨厌谁的大实话。
可他还是说了。
桑宁怔松须臾，看向林韫玉。
看她眼神变化，林韫玉玩笑道：“怎么，哥哥说得不对？”
桑宁抿了下唇，摇头：“韫哥为什么觉得他人不怎么样？”
闻言，林韫玉端起咖啡又抿了口，抬了抬下巴，“问你的裴老师。”
裴西临路过，听到这话，停下脚步看向两人，“问我什么？”
他刚没听清楚。
林韫玉往另一侧示意，“问你，那位捧秦导哏的小明星怎么样。”
裴西临和桑宁四目相对，轻扯了下唇，没点评。
桑宁无语。
她正思忖着说点什么好，林韫玉叹气，“宁宁妹妹哪哪都好，就是眼光不怎么好。”
桑宁：“……”
她仰头，笑说：“杀青回去了我去调整调整下视力。”
听着两人胡扯，裴西临准备离开时，注意到桑宁那不达眼底的笑。
他微蹙了下眉头，不太明白她哪来的这么多愁绪。
蓦地，他想到顾问津和自己提过的和桑宁有关的一些事。
他缄默片刻，开口，“桑宁。”
猝不及防被裴西临喊，桑宁愣住，“什么？”
裴西临：“你喜欢演戏？”
桑宁没想过裴西临会问自己这种问题，她眼神茫然，“你怎么忽然问这个问题？”
林韫玉也有点儿惊讶。
裴西临可不像是会关心别人喜不喜欢演戏的人。
注意到苏阳在往这边走，裴西临言简意赅，“随便问问。”
桑宁：“……”
她正要接话，苏阳已经走近，“宁宁，你在这啊，我找你好久了。”他走到桑宁旁边，像宣誓主权似的，“累不累？我们去那边休息会吧。”
桑宁微顿，“我还好，我就站在这儿吹吹风。”
苏阳沙哑，意外她会在这么多人面前拒绝自己。
一时间，周围的氛围有点儿尴尬。
桑宁自己倒不觉得，她喝着咖啡，忽视着四面八方投递过来的目光。
倏地，苏阳手机铃声响起。
他脸色铁青地看了眼站在一起的三人，走到旁边接电话。
-
“喂。”他语气不耐，“张哥你有什么急事吗？我跟桑宁在剧组呢。”
张维成：“你还在剧组，你上热搜了你知不知道？”
苏阳：“什么热搜？”
张维成压着声，“你今天在《影子》剧组都做了什么？”
苏阳没太明白他意思，“什么我做了什么？我什么都没做啊。”
张维成气急败坏，“你还说自己什么都没说，营销号爆料说秦导的剧组今天到了位小鲜肉探班，舔秦导舔的像条狗。这位小鲜肉是今年年初刚解散的一个男团的。”
他沉声：“现在网友查到你昨晚飞樟靖市的航班，你那张自拍照的背景还是悦乙酒店。所有人都知道，营销号爆料的这位小鲜肉是你。”说到最后，他的怒火已经可以从临城传到樟靖市了，“你还说自己在剧组什么都没做？”
“……”
听完，苏阳脸色煞白。
“谁爆的料？”
张维成：“除了剧组工作人员，还能有谁。”他咬牙切齿，“我之前就跟你说过，目的性不要表露的太明显，很容易被人抓住把柄。”
苏阳有苦难言。
他不把握住这个机会，不趁着现在这个机会给秦正留下印象，他下回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可能再见到秦正一次。
“那现在要怎么处理？”苏阳愤愤，“我看是有人嫉妒搞的鬼。”
张维成：“是不是嫉妒已经不重要了，你现在先从剧组离开。这个新闻不需要我们回应，大家找不到证据又没照片，这事过几天就过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