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时间长都是一件累人的事了,更别提再走回去了。
及时如此,那还不如直接在这里休息了,还省地走回去了。
眼瞅着墨言都已经拉着他到这里了,尽管罗睺完全不想动,此刻也只得顺着墨言的力道走过去,话都已经说出去了,他倒不是不能反悔,问题是他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罗睺躺在床榻之上,此刻即便是闭着眼睛,那也感觉如坐针毡,如芒在背,如鲠在喉。
眼前虽然已经看不到什么东西了,却是能够感觉到眼前的人影坐在自己旁边,更不要说相碰的地方了。
简直就是让罗睺完全躺不下去,就算是现在闭着眼睛,都有一种极为难熬的感觉。
再联想起自己之前的猜测,罗睺现在竟是能够想到一个画面,他在这里躺着,墨言的目光不住地落在他的身上,略带着嘲讽,戏谑。
仿佛是要看他需要躺多久,等到什么时候休息好了,随时把他叫起来继续。
这么想着,罗睺不由得攥紧了拳头。
这些年只有他坑别人的份,哪有别人让他憋屈的时候?更不要说还是自己往坑里跳。
主动的那种。
想到这里,罗睺更是怒上心头,也不再装什么了,猛地睁开眼睛,若是就像是他所设想的那样,就算是打不过,那也别维持什么表面了,撕破脸又如何!
这边罗睺简直都已经带上鱼死网破的心了,睁开眼睛却是未曾见到自己所设想的那一切,墨言的确是坐在床边守着他,但其实是背对着他,根本没有看他,抬着手,也不知道在作甚,不过看着感觉像是什么大事似的。
罗睺心中也不知道是庆幸,还是别的什么,一时间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但是不管怎么说,原本的那几乎都要涌上头的怒火沉寂下去了不少,虽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涌出了一种别样的情绪,但是这种情绪还能忍。
不过此刻或多或少也有些躺不下去了,眼睛反正都睁开了,也没必要再继续了,干都干了,那就直接把事情弄完,他离墨言远点,这么想索性手支撑着身体,试图坐起身子。
这边的动静自然瞒不过墨言,听到这边的动静,墨言当即转过身来,按住罗睺的肩膀,“才这么短时间,你再休息一会儿。”
罗睺暗自咬牙切齿,面上却是不显,“我想着你的事情,我有些躺不下去。”
她周围已经许久无人了,简直就是常年独居,她倒也不是避世,纯粹是洪荒之中的很多人难以信任,还有罗睺这么个家伙在背后,不得不这样。
眼下听着他的话,一时间倒是有了点欣慰感,她也算没白把他捡回来,不过好是好,不代表她忘了他现在身体是个什么样的残破状态了。
墨言伸出手按在了罗睺的肩膀上,“你别起来,先好好休息,我自己试试凝聚三昧真火。”
“若实在躺不下去,那你看着也行。”
闻言,罗睺眼眸看着墨言,眼底倒是有些难以捕捉的幽深,“那就这样吧。”
罗睺说着,半坐在床榻之上,身体一时间也有些沉重,不想在墨言面前彻底丢了面子,索性伸出一只手支撑着上半身,刚刚说是有些累了,其实也并非全是假话,他现在的身体的确支撑了不了太多的时间,在并未全身心悬于经脉之中两相对冲的时候,纯粹的去做看旁的事情,的确极为消耗体力。
墨言点了点头,刚想要继续凝聚三昧真火,目光看了眼罗睺的动作,心念一动,手中就出现两个出来两个腰枕,放在他身后,就当支撑,让他更好受一些。
罗睺见此微微一怔,目光看向墨言。
墨言被罗睺看的有些莫名其妙,“怎么,高度不够吗?”
“没什么。”罗睺摇了摇头,接触着身后柔软的腰枕,原本是虚虚的靠着,鉴于身体如今太过虚弱最终身体手放松了三分,彻底抵在了身后的枕头上。
这本就是给他准备的,总归是不用白不用。
墨言见此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专下心来继续试图凝聚三昧真火。
虽然以前没试过,对于这种东西也着实没有什么兴趣,但是事情摆在眼前,着实也是不练不行,否则外面的阵法就要一直那样止步不前了,除非她下次出门替天行道的时候,能够碰上有人正好有三转印,只不过这种可能性那就跟天上掉馅饼是一个概率。
且不说有她这种念头的没多少,就说有这等意图的也不可能带着这些东西四处乱窜。
地水风火乃是洪荒之中最普通,也是最常见的东西,修行此道的可谓是多之又多,至于浅显一点的,几乎是个修道之士或多或少都能够明白一些。
墨言也不例外,她也是会一些的,不过源于她这些年明明是先天顶级灵根灭世黑莲,未成的时候长在潭水多年,或多或少也染上了些习性。
并非不喜火焰,只是单纯地忽视了,更是没有尝试在自己的肉身之中孕育出什么火焰。
不过好在母亲留下来的传承里面,隐约是有这种东西的。
虽然不清楚是不是三昧真火,但是想必道理是差不多的。
这么想着,墨言就顺着那个路子去试图引出火焰,从丹田起,法力凝聚,再凝实,墨言左手食指中指合并,“起!”
霎时间,极其厚重凶煞之气,铺天盖地而出,杀伐煞气瞬间蔓延开来,周遭一层白霜蔓延而上,滴水成冰。
此等浓厚的凶煞之气,竟是连罗睺都惊了,目光看着那极重的凶煞之气,眉头紧锁,乌黑如同要滴墨的火焰在墨言的掌心熊熊燃烧,那里面隐约竟是还带着些不一样的东西。
罗睺不信邪,强行用神识继续去探,那是——
业火?!
罗睺瞪大了双眸,墨言以前到底都做了什么,竟是连这种东西都弄得出来?!
对了,他曾经好像在那山谷之中曾见过一人也有这等凶煞之气。
时至今日,或许并非是墨言从未做过什么所以没有声名大噪,只是源于无一活口,故而悄无声息。
这么想着,罗睺看着墨言的眼神都变了又变了,刚想说什么,一时间气血翻涌,吐出了一口鲜血。
【作话】
罗睺:就是后悔,非常的后悔,早知道我应该不管她。
第14章
◌她是在看我,还是亲我?.
感觉到身后的动静,墨言赶忙转过头来,他上半身再无支撑,陷入软枕之中,有些苍白的手腕搭在一旁,脸色已然是煞白一片,眼眸紧闭,鲜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罪魁祸首怕是不是别的,墨言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手中的那凝聚出来的‘三昧真火’,墨言用最快的速度收了火焰。
没死在那一身伤势上,反而死在她这‘三昧真火’上,那可就要坏了!
墨言匆忙地把手指落在他的手腕上,一道灵气直接渗入他的身体,身体之内仍旧极为危急,只不过这个危急,并非是刚刚的一切导致的,他身体之内原本就是五脏六腑极近崩溃,经脉尽断,就算是修养到今天,也并没有太明显的好转,刚刚的火,并没有对他产生什么影响,他现在如此,只不过好像是劳累过度,消耗太大,身体又是这样的状况,稍有所动作,就逼出了一口血,昏睡了过去。
按照这个趋势多加休息,也就没事了。
见此情况,墨言才放下心来。
如今凝聚出来的火已经收了,周遭的一切并未霎时间复原,冰霜几乎把周遭的一切都覆盖了厚厚的一层,冰寒彻骨,莫不如是,就算是门窗大开,也一时半会难以消去。
不管怎么说也是满身沉疴,在这种地方休息,总归是不好。
本想抬手直接驱散掉,却是发现这东西,用简单的术法挥之不去,至于更多的倒是也简单,但是很显然是需要点时间,而有这个时间,都可以把他送回卧房十七八次了。
眼看着这种情况,墨言一只手落在他的手背上,一只手落在他的腰上,扶起他,带着人朝着卧房而去。
待到把花瓶重新安置好之后,墨言觉得还不够,刚刚虽然说是被她扛着,但是到底也算是活动了一下,墨言起身之前就又输了一道灵气给他。
让他好得再快一些,并且打定主意下次可不能让他四处活动了,至少现在不行。
稍微动几步,也就是从这里到炼器房那边的几步路,到了那边之后也是坐在她旁边,之后更是直接半躺着了,就这直接给累昏过去了。
这精气神着实也有些太差了。
说起来她家中也没什么补药,倒是有一些灵果,但是就那种灵果,着实不是他能够消化得了的东西。
花瓶本来就是外表虽然看起来良好,但是本质从上到下全都是裂纹,就算是想要沾胶水,那计量也不能天大,否则胶水没沾完,花瓶先碎了。
同理于他,补药太重,八成就要把他直接补死。
墨言叹了口气,凝聚出一份玉简,把自己出去找药的消息留在其中,放在他身旁,争取他睁开眼睛一眼就能够看见。
就在俯身放下的时候,罗睺睁开眼睛,看起来隐约也有些无神,但是目光也落在墨言的脸上。
画面有些恍惚,但是这么近的距离,罗睺能够看清,是墨言低下身来,好像要做什么。
墨言看到他的眼睛,好像也要说什么。
只是他现在脑子也有些混沌,不能够意识到这一幕代表着什么,手指试图抓住墨言,试图继续维持意识想要去继续想清楚,着实难以为继,意识重新陷入黑暗之中。
墨言看着眼前人睁开眼后,又陷入昏睡的样子,她刚想要直接告诉他,出去给他找补药,在家不要乱动的话,一时间堵在喉咙里面。
算了,本来也是打算放下玉简就走的。
玉简就放在肩膀旁边的床榻上,墨言直起身子,倒是感觉到了稍微地牵扯,衣袖被他抓住,不用说,一定是刚刚迷蒙的时候下意识抓住的。
墨言稍微一想,这大抵是没有安全感导致的。
不过她还是要出去一趟,给他去找点补药,似的体力太差,万一不是晕在床上,而是在别处,磕磕碰碰摔一下,把命给摔没了,她这么大的花瓶可就没了,更不要说她家花瓶还有一些她不知道的知识,养这么个花瓶,那简直就是一举多得。
不过即便如此,墨言还是拍了拍他的手背,就当安抚了,他本就没什么力气,眼下自然也不可能握得很紧,稍微动一动力气,衣袖就被抽了出来。
走出屋门的时候,墨言心念一动,顺便在这屋门加了一道结界,以防她出去的时候,他在家里试图四处跑。
在出去寻补药的路上,倒是也有时间重新思考一下之前的那火焰了。
就那个黑漆漆,完全不透光的东西,这可能不是三昧真火。
至少,三昧真火不应该是黑的。
而且……
这或许已经不是火了,这已经是逆向操作了。
一经出现,凶煞之气瞬间出现,周围霎时间也经凝了一层的白霜。
墨言重新想了想自己传承里面的东西,步骤是差不多的,结果也是有的,只是这个结果和自己想象中的三昧真火差距极大。
不能说和三昧真火是一模一样,只能说是毫不相干。
就这,说是一句似是而非,那都是有点昧着良心了。
随即墨言想起来,她母亲混沌青莲留下来的东西之中,和火有关的东西。
首当其冲——
业火红莲。
墨言深吸了一口气,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墨言没有把自己全部的力量放在上面,控制着凝聚的火焰,分出来一道不过指甲盖大小的火苗,凶煞之气仍旧极重,但是就这个程度,算不得太惊世骇俗。
在伴随着这火焰出来的一瞬间,周围或多或少凉了三分。
若是有什么过度的话,那并不算明显,但是瞬降三分,倒是能够感觉出来的。
相比较之前,刚刚凝聚出来就被瞬间就被收回,此刻倒是能够细致的观察一下了。
这浓厚的凶煞之气不谈,仔细去探究,墨言倒是的确感受到了点业火的感觉,并不重,甚至于是微乎其微,但是不可否认的确是有。
所以说她这是业火的魔改版本?
已知,业火是恶业汇聚反噬焚生的火,是不可能用来炼器的。
她这魔改版本能吗?
墨言深吸了一口气,拿出了一小块精铁,刚刚往上面一放,霎时间化作铁水,悬浮于业火之上。
再拿出了一小块锻造废料,再一次瞬间融化成一滩饼状物。
墨言深吸了一口气,收了火焰,并且把两块‘饼’也收了起来。
一边找补药,一边询问一下正确的三昧真火是怎么练的,而结果是显而易见的。
绝大多数对于这种东西,是并不知道的。
不过也有少数是知道一二的,墨言照着方法试试再凝聚一下,墨言一边走一边试,好不容易凝聚出来一点,就被扑灭的。
生一回,灭一回。
简直没有一次例外。
“……”
就这,我怎么炼器?!
她本来的意思是用来炼器,结果三昧真火没凝聚出来,凝聚出来的火,根本不能用于炼器,所以她这是折腾一圈又回去了?
而且还把花瓶给弄昏过去了?!
这么想着,墨言由衷地觉得,她现在需要一条大鱼来平复她的心情。
她强烈的需求要替天行道,而且最好有无数能够被她用于养花瓶的补药。
……
……
另一边。
早日未出,天边泛起鱼肚白。
罗睺醒来的时候,墨言并没有回来。
眼下他已经被带回了卧房,手指揉了揉太阳穴,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如今极弱,但是竟是不知道如此之弱,也就是拿神识强行去探了一下墨言凝聚出来的纯黑业火,竟是消耗极重。
环顾周遭,又唤了一遍她的名字,也没有人应他。
确定了墨言的确不在这边,罗睺沉下心思,回想着之前的事情,墨言的那纯黑业火,不由得怀疑墨言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做了多少事才到达这种地步,甚至于他作为主长杀伐之道的杀神,都没有凝聚出来过业火这种东西,墨言竟是可以,这么越想就越发对于这件事情极为好奇,而就在罗睺这么想着的时候吗,隐约在记忆之中找到了一个有些模糊的画面。
墨言俯身靠近他,距离好像要越来越近,眸光落在他身上,欲要说些什么,画面自此终止。
她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