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言对于他这个状态第一反应就是力气不够,随即反应过来,他现在这个状态怎么可能力气不够?
只是就算是心知肚明,也不由得松了松手指,落在他的手腕上,他的手顿时往后抽了抽,明显是有些不想让她看,但是真说是彻底抽走,好像也没有,墨言见此不由得看了他一眼,他垂下眼眸,倒是有些看不出什么特殊的情绪,仿佛只是下意识一般。
不等墨言考虑到底是半强制性,还是干脆把手收回来,就当没做过的时候,他又把手伸了回来,甚至是主动地把手腕落在她手指之下。
法力顺着经脉而入,墨言闭上眼眸,仔仔细细的探查了一圈,法力在他经脉之中足足走了一个大周天。
众所周知,这种方法是没办法作假的,也作假不了。
只不过神魔的体质相比较更好一些而已。
这一圈下来,墨言深刻的感觉到这分明就是比离开之前,内伤更甚了!
就这,怎么想都不可能,他的法力境界已经恢复,怎么会比之前的伤势更甚?
难不成是因为什么时候和其他神魔斗法所导致的?
还是因为些别的什么?
墨言眉头紧蹙,不信邪的又用法力顺了两遍他的经脉,三遍下来,连同之前没发现的问题,越发明晰。
“你这些日子,药吃了吗?”
他没说话,但是答案显然已经特别显而易见,顶着墨言的视线足足半响,他才开口道,“并非是我不注意,只是……”
“你不必担心我,只是有些事情罢了,你不必放在心上,算不得什么大碍。”他目光看向墨言解释道,“如果日后有时间,总归是会养好的。”
墨言听着这话,越听越不对,越听越觉得问题很大,“所以这就是你旧伤越来越深的理由?”
我就不信了,常年养伤的机会没有,短时间改善也没有那个时间?
难不成自己的身体就那么不重要?
没来由的一股气堵在胸膛。
眼瞧着墨言不说话了,罗睺感觉有些装不下去了,没忍住,直接实话实说道,“这个不碍事的。”
“不碍事?”
“嗯。”罗睺点头,对于他而言,这个的确算不得什么,非但不会问题,反而对于他是一种助力。
“你可真不怕再来一次昏迷不醒。”
罗睺面色一僵,错过墨言那明晃晃的视线,目光瞥了一眼旁边,轻咳一声道,“那是意外。”
“不过,我是说真的!”罗睺再次强调道,“你可以,不用放在心上。”
眼瞧着墨言不信,罗睺心念一动,把原本的思绪拉了回来,“有些时候没有时间,或者是有些时候想不起来,故而有些没办法。”
“你没有时间,他们呢?”墨言面无表情地戳破了罗睺的泡沫,直接抬起手指,指了旁边那群犹如一根根石柱子立在那边的一群人道,“难不成这一个个的,也没有时间?都忙的要命?”
罗睺回过头看了眼那帮人,眼底带着不善。
不少人顿时打了个冷战,整个人更是僵硬的要命。
常年感受罗睺那喜怒不定的属下们,哪里看过罗睺这个样子,虽然那给人胆寒的感觉鉴于惯性的缘故,仍旧消不掉,敬畏之心亦是不能减少半分,但是不得不说就现在罗睺这个样子,特别像是一个正常人,反倒是刚刚过来的那位,周身带着些迫人的气势,一看就不好惹,此时此刻,她的目光全部落在老祖身上,仿佛根本没把他们看在眼里似的。
哦,说起来老祖以前也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就……
好像还挺合理的。
如今,别说一个人了,一群人都是一种目瞪口呆的状态。
而眼下,那位指了过来,不少人宁愿一直没有放在眼里,一时间背后都有些发凉。
不过眼下,应也是要完,不应更是要完,俨然就是刀尖上行走,左右都不是个好死。
“禀告,娘娘,我”
“那个”
“嗯……”
罗睺的目光越发带着恐吓,俨然要是再拿不出一个能听的答案,那结果到底如何,就看看自己的命是不是比较大了。
眼瞧着混不过去其中之一的贪狼,一个发狠直接背着人把自己左臂直接卸了下来,“属下手脚不便,恐难以胜任。”
这一说话,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左臂都有些晃悠。
其他人眼见如此,当即准备要有样学样,胳膊大腿可以重新按回去,但是命只有一条,如此两不得罪,必须谈得上万全之策了。
罗睺见此顿时满意了,佯装发怒道,“滚!”
此话一出,一众人等如逢大赦,那简直就是跑得一个比一个快,仿佛背后有什么人追杀一般。
作为最后的几个人中,玄麒忍了忍,最终为了不得罪人还是准备走了,雀鸟倒是想留,她被这一个个的抢白到现在还没说上话呢,未曾想却是被玄麒拉着就往出走,相比较旁人,他们不需要卸胳膊卸腿,就算是不错了,有台阶赶紧下吧,再不下,贪狼那帮人好不好他不知道,别管最后谁更胜一筹,但是他绝对讨不到什么好。
玄麒扯了扯,又扯了扯,眼瞧着雀鸟不为所动,当即传音道,“夫人和娘娘的事情,你掺和什么?”
说着,玄麒使劲拉着雀鸟就往出走,雀鸟仍旧有些不愿,不过思及这种情况,思索片刻,最终抬手甩开了玄麒,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此地。
至于墨言本人?
她此刻已经没心思管这这群人如何了。
眼下目光全部落在罗睺身上。
现在心情很复杂。
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再看看他现在那一副好像理直气壮的样子。
这心情就更复杂了。
你有伤不治就算了,结果问你的时候,你这还很骄傲啊?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厉害?
“我要不要再夸夸你?”
【作话】
墨言:气到裂开了.jpg
——
争取明天过上晚上六点更新!=3=
第80章
◌烫.
墨言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气,罗睺什么样跟她有关系吗?
真说是把自己给弄到翻车,那不就是她之前一直等着的事情?
罗睺意识到了问题,顿时在原本的基础上,再收敛一番,整个人不能说是大变样,那也是相比较刚刚的状态,减弱了不知道多少。
但是墨言却是丝毫没有因为罗睺现在的样子而消气多少,反而更气了,眉头紧蹙,嘴唇更是抿成了一条线,冷着脸看着他,明明是比之当年她已经知道他的身份,眼下却是仍旧难以抛之脑后。
眼瞧着墨言如此,罗睺再也没有了玩笑之心,思索了一番道,“我日后即便是有什么重大要事,也会记得这件事情的,若是你不信,可以多来看看。”
“如果有事,自然不用管,什么事情都有个轻重缓急。”用不着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
他闻声方才点了头,算是知道了,只是——
“那你?”
“……”墨言,“有时间一定。”
话音刚出,墨言当即反应过来了一个事,顿时眯起了双眼。
我好像被罗睺套路了。
……
……
“你去哪?!”
墨言没说话,又走了好几步,罗睺看的直接大跨步追了过来,墨言见此,顶着一双死鱼眼看着他,面无表情道,“我还能去哪?”
罗睺心下一滞,当即欲要说点什么,墨言却是没有再给他什么机会,直接头也不回地往出走。
出来的时候,倒是还正巧看见那一群心有余悸的那群人,或是断手或是断胳膊以及断腿,此时此刻,有的在那里自己给自己接,有的互相接自己的胳膊腿。
墨言脚步微微一顿,其他人也顺着这边看了过来,伴随着“咔嚓”一声手臂还原的动静,动作骤然停滞,仿佛像是一个个被钉在原地的木桩子,动弹不得。
场面竟是一度极为尴尬。
“……”
“……”
“……”
一时间,没接上的还好,接上的已经开始考虑要不要在动手把原本接上的手脚胳膊腿再弄下来。
眼瞧着这一群人的目光紧盯着她,呼吸的声音都几乎消失殆尽,一个个的都僵硬至极。
墨言:……
就这种局面之下,墨言没什么心思看这种自残行为,也没有那个兴趣看这一出,收回了目光直接离开此地。
眼见墨言抬腿离开,其中也有人反应过来,干燥的喉咙都有些干涩,咽了口唾沫,“娘娘慢走。”
“恭送娘娘。”
好不容易送走了一尊神仙,不等人松口气,紧接着就看见罗睺从后面紧接着出来了,顿时让人呼吸一滞,心脏骤停,相比较墨言那边,罗睺直接连个目光都没有给他们,他们就跟长在石头缝里面的野花野草似的。
待到罗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野范围之内后许久,确定了不会去而复返之后,众人方才松弛了下来,一个个或是坐在石台上,或是倚在石壁上,又或者是半蹲下来。
“还接吗?”
没人说话,只是伴随着“咔嚓”一声,手臂骤然垂,落定了基调。
如今这翻车一次能够安然而退,如果再来一遍那可就不见得了,谁也不想赌命,相比较之下,暂时性地舍弃一下手臂之流还是比较简单的。
唯一让人感觉到有些难受的那就是——
早知道不往上按了。
另一边,墨言走在前面,并未出了须弥山,但是就这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方才止步下来。
至于身后人墨言理所当然的无视了个干净,权当这个人不存在。
看的罗睺越发有些拿不定主意。
直到一路到了一个稍微平缓的地方后,墨言才停了下来。
罗睺在后面也有点不敢往前面走,站在石柱的后面,心中也多了些犹疑,以及想着自己这一次是不是有些过了头?又或者是那群人找的理由,有些太说不过去?
还是自己在这种时候,不该再继续套路人?
罗睺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墨言许久未走,寻了个大石头,坐了下去,仿佛就真的是单纯找个地方坐坐似的。
眼瞧着墨言如此,倒是让罗睺一种猜测,那就是墨言其实是在等着他,这么想着罗睺当即就要付诸行动,朝着墨言那边挪过去,不着痕迹地挪过去。
只可惜,这边刚刚探出了头,那边顿时目光扫了过来。
多来了几次,让罗睺彻底打消了念头,可能是想多了。
罗睺在墨言看不到的石柱后面不由得抿紧了嘴唇,心中不由得想着到底应该如何改善或者解决眼下的事情,真说是顶着怒火容易火上浇油,至于不着痕迹的靠近,就像是墨言现在这个样子,这个难度的确有些大,他的确有着境界优势,但是在这么近,还没有遮挡物的地步,那也是痴人说梦。
仔细想想,着实是有些无解。
思来想去,最终索性是暂时放弃了这个念头,直接在原地等等,等等墨言心情好点了,也就有转机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罗睺没有再用神识去探墨言的状态,只是想着自己这次中的漏洞,以及问题,算是吃一堑长一智,下次多加改善,鉴于墨言一直没走,罗睺想的也就越发的出神,而在这个过程中,罗睺闻到了一股熟悉的药香。
等等,药香?
罗睺探出头来,目光不由得看向墨言那边,她如今仍旧坐在那里,只不过面前却是支起来了一座药锅,她的指尖,还捏着一株还沾着水滴的火灵芝,正散发着浓郁的灵气,伴随着“噗通”一声,火灵芝被她扔进了药锅之中。
火光盖不住正午阳光,但是仍旧把墨言染得多了三分的柔和,也不知道是因为那升起的水雾,还是那被映得有些发红的指尖。
而这一锅药,是给谁的,不言而喻。
眼瞧着这东西,罗睺怔了一下,目光落在那边,也不知道这视线是落在了那锅上,还是落在了墨言身上。
半响,罗睺试探性地往前走了两步,见墨言没有看过来,便又多走了两步,最后直直的走到了墨言旁边才停。
只是即便此刻,她仍旧没有看他,罗睺看着墨言,最终靠近再靠近,最后直直的走到了墨言身旁,坐在了墨言旁边,如果从远处来看,俨然就是并肩而坐,看起来极为亲密无间的样子。
至于事实上?
墨言丝毫不理人,他都坐到这边了,墨言仍旧仿佛当没有他这么个人似的,这种感觉着实让他分不清到底是之前用眼神示意他止步,还是现在人就在身旁仍旧无事他两者相比哪个要来的更好。
散发出来的药香仍旧极为浓郁,白色的水雾徐徐,正是微风袭来,火焰微动,最终平静下来。
罗睺唤了一声,墨言已经没理人,眼瞧着如此,罗睺也不再多言,索性直接就这么安静的等了下去。
如今的须弥山是没有什么风吟鸟唱,此地虽然算不上什么乱石坡,但是看着也没有多少的草木,零星的一些草木,夹杂在石缝中艰难求生,此地到底还是因为诛仙四剑留下的痕迹,即便是多年过去,时至今日有草木在此地顽强生长,但是仍旧有限。
剑气穿山而过,剑意驰骋纵横,如此持续了不知道多少年,早就把须弥山弄成了个寸草不生的地方,如今在这么些时日之内,能够到达这种地步,其实已经算是一件意料之外的事情了。
不过即便如此,仍旧给人一种安宁的感觉。
除却这周围风景,好像和在穹谷之中一般无二,甚至于好像也更因为这周遭的一切,怪石嶙峋,山峰剑铸,好像更没有什么能够夺走视线。
“喝了。”
墨言端起药碗,横过手臂,头也不回地把药碗递到他面前。
罗睺接过药碗,倒是没有像是往常般一饮而尽,而只是端着药碗。
此刻,炉火已经熄灭,除却风声、树声、呼吸声之外再无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