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赎高冷偏执美强惨——姜问玉【完结+番外】
时间:2022-10-19 19:28:15

  许悠悠在心里认可了第二种答案,然后她便大摇大摆地上了朔雪居。敲门的时候,她心里多少还有些紧张。
  门开了,但裴栖寒的表情显然不是那么让人满意,他换了身衣裳,依旧是纯黑的面料。
  三两线条勾勒出清晰的轮廓,那双眼眸里总有股说不出的韵味,无端地就想让人往里去探寻。
  至少,这是许悠悠现在的直观感受。
  裴栖寒,神秘又迷人,他身上仿佛有着无数秘密,等待着她去探寻。她想剥开他身上的雪衣,瞧瞧内里,瞧瞧那一颗跳动的心,瞧瞧他原本的模样。
  虽然在他身上吃了很多苦,也受了不少气,她依旧愿意待他如初,谁让他是裴栖寒呢,能让她回家的裴栖寒。
  诚然,他的话不如他的人那么美,生硬中夹杂着惊疑,明明才分开不过半天,他却对她生疏地犹如初见。
  他说:“怎么是你?”
  许悠悠很是自然地反问了他一句,“不是我还能是谁?”
  “师兄,你不想见到我吗?”她随口问了一句。
  裴栖寒将他的目光收回,许悠悠接着道:“可是我却是迫不及待地相见师兄了。”
  对她的话,他没予以否认,而是继续对她陌生淡薄道:“你来做什么?”
  “当然是给你送药啊。”许悠悠将伤药拿出,随便随和地发了个牢骚,“裴师兄,你怎么对我总是忽冷忽热的呢?”
  她确信,自己没有哪个地方惹过他。
 
 
第41章 
  她已经习惯了两人这样的相处模式, 每每问到关键问题裴栖寒总是沉默,就是她继续追问下去也得不到答案。
  此刻,她只想把裴栖寒对她那忽冷忽热的习惯给纠正过来。
  “裴师兄, 我都站在这好一会了,你难道不邀请我进去坐坐吗?”
  门只开着一扇, 裴栖寒的身形堵在门口, 久久不见他让开身子,显然是不怎么欢迎她。
  他盯着她手中的伤药看了半响, “这是哪里来的?”
  许悠悠如实答道:“这是师父给的,他说你身上的鞭伤自受罚起还没有上过伤药,所以让我来给你, 师父他还是很关心,很看重你的。”
  裴栖寒右手搭在内里门框上,听着她的话手指不由得缩紧,死死地扣住木框。
  关心?看重?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听来得这样的话。
  他轻嗤一声, 藏不住轻蔑与嘲讽,“假惺惺。”
  “可我是真心的。”许悠悠一时没有听懂他的话, 更是无法分辨他说得是伤药,是陆息,还是她自己。
  许悠悠在心中暗暗祈祷他说得不是自己,除了出声辩解,她什么也做不到。
  她自认为这些天她足够很真诚, 更不是在故意做戏给他看。她想,裴栖寒应该也能感觉得到。
  “那这个伤药你还要么?”
  裴栖寒的神色早已表明了他的答案, 他眼中似有赶客之意, 将她上下打量一番后, 他操着一口冷涩的语气问她:“你是怎么进来的?”
  他从前对她设了结界, 有这结界在她便不能来打扰他。以前是想避免她的打扰,眼不见为净;而如今,到底是在规避她的打扰还是扰乱或许连他自己都分不清。
  他觉得她很吵,他觉得她烦不胜烦,他觉得她不怀好意,明明她身上总挂着他对她负面的认知,为什么她还能靠近他呢,这一点裴栖寒至今没有想清楚。
  “怎么进来的?”许悠悠回忆着,“就这样进来的啊,我还以为是师兄你把结界撤去了,难道不是这样么?况且我们都已经是生死之交同生共死过,你干嘛还要对我设结界?”
  “你不必说谎,结界是他破的,对不对?”裴栖寒道。
  整个铜临山,能破他结界之人只有陆息,这结界术便是他传授给他的。他记得很清楚,陆息授他这道心法时说过,这结界应着人心底的想法而生,你在想什么,想隔绝什么,这道结界便能应召而生。
  现在,他很清楚自己想隔绝什么。
  裴栖寒如此肯定,几乎是不给她留有余地的回答叫她心中兀自生出一股气。
  他那傲慢自大的模样直让许悠悠恼火,他是块捂不热的冰,不仅捂不热还冻手。
  许悠悠声量有些高,直言道:“我就一个人来的,这结界没有就是没有,我做什么要撒谎骗你?”
  “你!”裴栖寒侧过脸,顺手将门带上,下逐客令道:“出去。”
  许悠悠双手抵着门框,将自己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压上,不让那门有阖上的机会,“裴师兄,我才一会没看见你,你难道背着我吃炮仗了?一言不合就赶人,真是太没有气度啦。再说,是你先误会我的。”
  见他这么生气,许悠悠心中的气焰一下子就消退不少。他对她生气总比他对她视而不见,冷漠寡淡得好。
  她看见他的脸瞬间变得青黑,她趁此机会将门打开,立正站好后又笑吟吟对他道:“师兄,我刚刚开玩笑的。你想要我走,我就走,不烦你,不过这伤药你要先收下,不然我没法交差。”
  “与我何干?”
  “怎么没有关系,你还受着伤呢!”许悠悠道:“师父说了,这是治疗皮肉伤最好的药,你用了以后肯定能很快痊愈的。”
  说得跟真的一样,他差点就信了。
  “难道不是我身受重伤更如你们的愿么?”裴栖寒嘲讽道:“收起你的虚情假意,我不吃你这一套。不想死的话,就赶快滚。”
  变脸,这完完全全是一百八十度的大变脸,可她什么也没做。许悠悠不由得有些担心他,“师兄,你怎么了?是不是伤重都给疼糊涂了,要不然我替你看看吧?”
  裴栖寒甩开她伸过来的手,沉着脸像是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趁我还不想动手,快滚。”
  这要是在她初入铜临山的时候听见裴栖寒这么□□裸的威胁,她肯定早跑了,还是头也不回立马撒丫子跑路的那种逃命。
  可现在……他明明对她心存隔阂疑虑,不肯坦白,这才生出对她的误会。
  “不走,你背后的鞭伤还没上药,这样它会恶化留疤,好的越来越慢的。”
  “我不想说第二遍。”他威胁道。
  许悠悠固执道:“不走就是不走,除非你肯让我看看你的伤。”
  “你!”
  她道:“我就是想看看你的伤,我也只关心这个,你——”
  许悠悠呜呜地叫着,发不出声音。她圆睁着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裴栖寒,这人居然给她下了禁言术!
  太卑鄙啦,就欺负她什么也不会!
  四周一刹那安静无比,在她震惊的目光里,裴栖寒阴沉着脸挥手驱赶她,许悠悠慌忙推开两步,他便借此机会将门带上,然后她就只能跟两扇木门对眼。
  许悠悠哼唧两声,可嗓子怎么也发不出声音,连咿咿呀呀的呜咽喊声都发不出来。她使劲拍了两下门,裴栖寒自然不可能回应她。
  她用神思与司玉交流:“这个禁言术要什么时候才能消退?”
  司玉道:“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就两个时辰,许悠悠愤愤地想,看她晚上这么整死裴栖寒!
  在门前枯坐一会后,许悠悠觉得无趣,带着伤药离开了朔雪居。
  良久后,门开一扇。裴栖寒出门看风景,红日西沉,朔雪居重归寂静。风也不动,生灵沉寂,一草一木都静默着。
  这才是他的生活,他喜欢安静,无尽的安静。
  月影婆娑,繁星满天。
  正是深夜里万籁俱寂的时候,许悠悠揣着颗夜明珠再度到了旧有结界那处。她下午的那一闹,她猜裴栖寒十有八九会将结界再次升起,要真这样,那她就上陆息那哭去。
  她从旁捡了根树枝拿在手里,四处乱晃探路,走过一圈后也没见这里有什么结界,故而她再一次大摇大摆地走进了朔雪居。
  裴栖寒也真是疏漏,这下属实是给她逮着了机会!
  朔雪居内没亮灯,这里出奇地静,连蚊虫的叫声也听不见。周围竹林掩映,远远看去这月亮仿佛挂在竹枝上。美则美矣,就是有一股说不出的沉沉死气。
  而她是这里唯一动着的人。
  她轻手轻脚进了朔雪居,见到床榻上侧卧不动的人影终于是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他沉睡着,这样恰好是她动手的好时机。
  夜明珠闪着微弱的光,这光并不刺眼,她也更有把握不会将裴栖寒弄醒。
  他和衣卧下,呼吸均匀绵长,他熟睡之中许悠悠拿了把剪刀将他的黑衣从背后给剪开,内里的皮肉豁然出现在她眼前。
  见到他背后伤口的那刻,许悠悠极力咬齿合唇,将那些惊与讶吞回腹中,她尽量让自己不发出一点声响。
  何止是皮开肉绽,那背上根本连一块完好的地方都没有。新旧伤痕交错,戒鞭抽出的伤口纵横,血肉因为医治不及时隐隐有发炎的趋势。
  她拿出一块干净的白布往他贴背的黑衣上蹭了蹭,果然有血。
  这个裴栖寒还正当自己是块石头,百毒不侵,刀剑不破了?伤得这么重,连简单的医治也不做……
  她真弄不明白,他有时间同自己生气争论,有时间睡觉,怎么没时间给自己的伤口涂药?不会疼吗?又是怎么能安心入睡得呢?
  回去的这段时间,她在朝阳居自己做了棉签,在给他涂药的时候,她将自己的动作放得异常轻柔,伤口上涂药大概率是会疼的,为了预防他疼醒,她做了两手准备。
  他要是觉得感动,那一切就非常顺利,他们的关系更近了一步;可他要是再度翻脸,那她只好用手上的迷幻粉将他弄晕。
  以她对裴栖寒的了解,他大概率不会觉得感动,不出意外又是要同她翻脸。裴栖寒的特性也好记,他若是真想动手,那对她也绝不会多说一句废话,他若是出言威胁,还句句都放得是狠话,把握好分寸,那他必然不会真的动手。
  他虽然冷酷,但许悠悠能感觉得到,他的良心还在,不然在苍谷的时候他大可以丢下她不闻不问。
  处理好他背上的伤后,许悠悠忽然想起在苍谷的时候,森龙的利爪可是没入过他胸前。那个时候的伤,到现在不知道好了没有。
  她想看,但她不敢。
  想来想去,她决定放弃,万一将人翻过身后露出一双睁着的眸子,那可真是修仙界的惊悚片,她午夜梦回时都将难忘。这风险可太大,她承受不起。
  为裴栖寒整理好背上的衣服,她并没有着急离去,而是在裴栖寒的屋子缓慢的游览。为他上完药他都没醒,可见他睡得有多深,她只是在他屋子里看看,应该出不了多大的事情。
  想了解一个人,他居住的屋子多少能反应点人的性格。
  裴栖寒屋内的陈设单调,没两步许悠悠就走到他的书案前。笔墨纸砚一应俱全,案上还留存着他的笔迹,她仔细看了一眼,莫约是某种心法,这她不太懂。
  思忖再三,她打算给裴栖寒留封信。免得他明日一醒,看见自己背后破开的衣服会以为他自己“名节不保”。
  许悠悠提笔,字迹极为嚣张潦草,起头第一句是姓裴的三个大字,底下跟着一个猪头,为了防止他看不懂,她特意在猪头和姓裴的这之间画了一个箭头,另带附注:欺负许悠悠的都是猪头!
  后面,她将自己的“恶行”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遍,更是狂妄地赖账,说她可不会给他赔那身衣服的钱,都是他自作自受,他活该。
  洋洋洒洒地批评了他一顿,许悠悠只觉得心里酣畅淋漓,落款处她写着:人美心善,你的小师妹许悠悠。
  她在离开前,无意间瞥到了书案旁边的一处木架子,她靠近一看就见着上面落满了灰,像是很久没人打扫,更没人光临。
  她记得裴栖寒是个有极端洁癖的人,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容忍自己屋子里有这么脏的地方存在?
  木架子上摆放着瓶瓶罐罐,她伸手去拿,打开瓶塞瞅了瞅,借着夜明珠微弱的光芒,从瓶口她看见里面躺着一粒一粒地丹药,这东西和裴栖寒在苍谷那时给她吃的东西很像。
  她微晃瓶身,从里面有颗丹药色泽很好,周身还闪着微弱的光芒,她认得这东西。
  这是高阶妖兽的妖丹!
  这里少说也有三十来个瓶子,许悠悠随手挑了几个查看,瓶中的丹药都放得满满的,这样岂不是说明那些妖丹他根本没吃!
  如此,铜临山的那些弟子岂不是都误会了他,就连她一开始也以为事情是像众人说得那样,她以为他是吃了妖丹的。
  许悠悠将那些东西原封不动地放好,归还回去。得知这个真相后,她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全门派上下,恐怕连陆息也被他骗了。明明是个洗刷污点与谩骂的好机会,他不说是因为不善言辞,不在乎,还是有别的原因?
  他宁愿让这些妖丹在这里尘封也不愿给铜临山那些实力卑微的弟子,这其中肯定还有她不知道的事情。
  还是暂时别声张为好,万一她说错了话,裴栖寒怕是不会轻易原谅她的。
  她将伤药留在他的书案上,那道玲珑的身影随着皎洁的月色渐渐远去。
  黑暗中,裴栖寒缓缓睁开了眼。他拢着衣服起身,幽深的目光投向书案那边摆放妖丹的木架。
  忽地,他发出一声嗤笑,换了件衣衫后他将屋内的窗子推开透气。
  许悠悠干了什么他都知道,既然是真的想要那东西,与其费去那么多心机到底结果还是付诸东流,倒不如以他们的“交情”,她若跪在地上求他,那些妖丹他也便赏她了,何须如此麻烦?
  毕竟,若是一般铜临山的弟子,即使他们跪下来求他,他都不会给。
  裴栖寒掌灯,火光下瓷瓶上的指印犹在,他匆匆略过一眼,便不再关注。倒是书案上她搁置的小伎俩更引得他注意。
  瞧着那龙飞凤舞的字迹,他觉得自己很可笑,既然她想演,他自然是该奉陪的。
  翌日。
  日上三竿,晨露散去。
  朔雪居屋外,许悠悠清清嗓子,颇为豪气地敲了敲门。
  昨日她那样恶作剧裴栖寒也没对她设界,她现在倒真可以有恃无恐,堂而皇之地登门拜访。
  反正,他也拿她没有办法。
  她今天换了身鹅黄色的裙装,与今日温暖和煦的天气正好相配,见裴栖寒开了门,脸上没有愠怒之色,她粲然一笑,“裴师兄,我昨天给你的惊喜你看见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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