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隐居种田日常——白桃口罩【完结】
时间:2022-10-19 19:30:25

  好在, 田里的庄稼都长得极好, 没有太多“颓废”的迹象,她还是不放心地打开阀门,将这几亩地浇透, 看着银白色的水雾笼罩着绿油油的梯田, 这才松了一口气。
  浇完水的梯田,瞬间清凉不少, 打开木门走进田里, 沁凉的水滴在身上, 驱逐着让人烦闷的热意,碧绿的庄稼叶子上正滚落着晶莹剔透的水珠儿,一派生机勃勃。
  地里的野草丝毫不示弱地疯长着,这才过去多久,就又窜得这么高了,如今只能靠双手手拔了,因为现在除了盖房子,在其他琐事上,她恨不得一分钱掰成两分钱用,能花时间解决的就尽量不花钱。
  在苞谷地里“巡视”时,沈小茶发现了一个好东西——灰灰菜!她掐下一棵菜查看叶子背面,真的有灰,是灰灰菜没跑了,小时候田间地头都是灰灰菜的身影,尤其是土豆田里,随便一扯就是大半篮子。
  农村人采灰灰菜多数时候用来喂猪,极少有人采来吃,后来去了城市才发现,很多人视灰灰菜如珍宝,有人甚至专门买来焯水捏干后弄成菜团子分袋冷冻保存,想吃的时候解冻淋上调料就是一道“山珍”。
  她双手并用“咔擦咔擦”地掰了大半篮子灰灰菜才作罢。
  红薯叶十分茂密,完全没给杂草留“余地”,她拎起一条红薯藤看了看,本来该给红薯藤翻秧了,但老天爷迟迟不下雨,万一一直干下去,翻秧反而不利于红薯生长。
  她长舒一口气,将灰灰菜篮子放到门口,又来到菜地里溜达了一圈,头茬小白菜已被拔的差不多了,她索性把剩下的全都拔掉,重新松松土,买了一包雪里蕻种子撒下去。
  现在空心菜、萝卜、红薯藤都可以用来喂小动物们,所以干脆种点雪里蕻用来腌酸菜,这种酸菜不必放冰箱也能保存好几个月,怕是吃到来年春天都不成问题。
  一阵风起,紫苏独有的香气扑面而来,畸角旮旯里的佐料们皆十分“争气”,九层塔有些老了,紫苏跟香菜倒是正吃,又拔了几根白萝卜后,她关上门准备下山,不知不觉忙了这么久,阿准怕是都饿了吧?
  沈小茶正想着中午的饭菜,脚背突然蹦上去了一个东西,吓得她差点尖叫出声,等看清那东西后她又暗笑自己一惊一乍,不就是一只蚱蜢嘛。
  定睛一看,草丛里有不少这种小东西,等明天上山拔草的时候带一个网子,多抓一些回去喂鸡跟鹅,还能省一顿饲料哩。
  她想起一句话——哪有人天生勤俭持家,不过是贫穷使然。不过,这个认知并未让她觉得丧气,这一望无垠的山里不知还有多少宝贝等着他们探索呢,过去的那些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她坚信在这里勤劳不一定能暴富,但至少肯定能饱腹。
  山脚下袅袅升起的炊烟,让她的“自我鸡汤教育”告一段落,阿准竟然起床了?还在做早饭?她有些自责地加快了脚步。
  阿准一根筋地拒绝她搭手,说自己一个人就行,看他每天浑身是泥却兴致勃勃地忙前忙后,她有些过意不去。
  “你快放着,我来!”她三步并作两步,将篮子放好,洗了个手就开始准备早饭。
  阿准有些无奈地看着她“你一天到晚也忙得跟陀螺似的,我原来每天的活计可比这个重多啦。”
  沈小茶瞟他一眼,没有停下手里摘南瓜花的动作“夯土是重体力活儿,爬上爬下的,我看你一天到晚衣衫都没干过。”阿准见状,走过去榜她摘南瓜花,他其实有些饿了,这会儿实在没什么力气夯墙。
  “花柄跟花蕊都要摘下来。”沈小茶见他执意帮忙,便温声提醒他。
  她做饭向来手脚麻利,一会儿功夫早饭就做好了——黄灿灿的南瓜花煎饼、泡酸萝卜、小米粥,两个人一边吃一边唠嗑。
  “光线好的两间睡觉用,剩下的,一间搁置闲物,一间存放粮食,厨房咱就再另外单独垒一个小小的偏屋,免得一做饭屋里都是油烟味儿。”她看了看已夯到快有一米高的墙,忍不住开始憧憬。
  “嗯,堂屋可以做一个火塘、挖一个地窖,这样冬天存放红薯、土豆或者果子都成,至于白菜跟萝卜,我看村里人之前是在外面用包谷杆子搭一个大棚。”阿准喝口粥,努力回忆了下村里其他人家屋子里的布置,他家就他一个光棍,打猎为生,从来没弄过这些,就连白菜都是用毛皮或野味儿跟别人换的。
  “唔,对了,你做窗的时候记得做大一点,冬天的时候我要把床放在窗户边上,这样不用每天晒被子,也能睡上暖乎乎、有太阳香味儿的床。”她不知不觉流露出小女儿情态来。
  阿准宠溺而不自知地点点头“等房子装好了,我还在院里给你做个秋千,我听茶.....我听村里人说,那些有钱大户小姐的小院儿里都有这玩意儿。”
  沈小茶莞尔一笑,他这是把自己当小孩子对待啦? “先谢谢你啦,来,这最后一块南瓜花饼给你,不成敬意。”
  说完,两人都哈哈大笑起来,本来正埋头吃饼的小黑小白茫然抬起头看着二人,那小眼神儿里写满了问号“你们怎么了?”
  吃完饭,阿准自去忙他的,小羊羔、兔子、狗子们第一次听见夯土机的声音都被吓得惊恐不安,这会儿早已习以为常。
  机器声给一直沉寂的荒村,带来了一丝工业时代的热火朝天,但却并不喧嚣,相反,在绿色竹篱笆、泰然自若觅食的小动物们的衬托下,反而有种岁月静好的“热闹感”。
  轰鸣的机器声骤然停了下来,正收拾碗筷的沈小茶心里“咯噔”一声,这是坏了?不应该呀,这机器也不便宜啊。
  两个人围着夯土机敲敲打打,却依然毫无反应,“我啥也没动啊,就按照你跟我说的操作的,这......”
  沈小茶无奈地扶额,下一刻那悠然转动的用于风力发电的叶片闯入视线,她恍然大悟地跑去查看发电系统,果真是没电了,虚惊一场。
  “要不今天就歇息一天,刚好让发电机存点电,空调可不能断电断太久,电得先紧着它用。”
  阿准点头“也好,地里活儿很多吧?”
  沈小茶摇摇头,“就土豆跟红豆田里的草多些,其他几块田都还好,有一些乱七八糟的野草什么的,你等我会儿,一起上山。”
  她将大棒骨汤先炖上,这才跟阿准一前一后往山上去“你拔草,我得把萝卜拾掇回去,再长,空心就不好吃了,还有空心菜跟红薯藤,都得掐一些回去做腌菜,再过几天都老了。”
  阿准点点头,两人分头忙碌。眼瞅着忙了快两小时了,沈小茶把最后一篮萝卜扛上肩头“我回去了,你过会儿也回去吧,太热了。”
  院子里堆了不少萝卜、空心菜跟红薯藤,她扔了一些给小动物们吃,转身就扛着鱼竿去溪边了——不做一顿紫苏煎鱼简直是对那一把嫩生生的紫苏的糟/蹋。
  不知是今天运气好,还是她的钓鱼技术与日俱增,不到半小时,就钓了好几条又肥又长的溪石斑鱼,看着活蹦乱跳的鱼儿,沈小茶欲罢不能地放下钓竿,她得回去了,那一堆菜可还等着收拾呢。
  推开院门,大棒骨炖得刚刚好,将萝卜厚厚地削掉一层皮(削太薄萝卜有筋影响口感),滚刀切块后推入锅中,她又马不停蹄地忙活起来。
  用龙头下流动的山泉水,将空心菜、红薯藤洗干净,放在搭更上摊晾着;萝卜冲去泥巴,一分为四,挂满竹篱笆,慢慢晒干。
  忙完这些,她开始有条不紊地准备午饭,菜单早已了然于心——紫苏煎溪石斑鱼、香菜凉拌卤猪头肉、凉拌灰灰菜、萝卜排骨汤。
  “吃饭啦——”饭菜摆上桌,沈小茶冲山上叫了一声,“来了——”
  总觉得阿准的声音闷闷的,也许是这几天累到了?她无暇多想,去冰箱取出金银花茶倒进玻璃杯。
  “你看看这个。”阿准摊开手,一个蚱蜢赫然出现在他掌心。
  “蚱蜢啊,咋了?我认识啊。早上也遇见啦,我还想着逮来喂鸡跟鹅来着。”她看着阿准一脸沉重的表情,有些发懵。
  阿准叹口气“蚱蜢是很常见,但那么多蚱蜢一起出现就是蝗灾啊!”
 
 
第四十八章 
  小时候她曾听老一辈人说过蝗灾——“蝗虫途经之地, 庄稼片甲不留”,还有更夸张的传闻,说蝗虫泛滥时甚至会吃人。
  吃人是不可能吃人的, 但它们堪称“庄稼杀手”,早些年蝗虫泛滥时, 粮食减产甚至颗粒无收, 人活活饿死,可不就跟“吃人”没区别?
  不过,沈小茶倒不是特别担心,左右有淘宝神器在手, 什么灭蝗药买不到?
  她担心的是另外一件事——她有非常严重的密集恐惧症,单独碰见少量蝗虫倒没什么,小时候又不是没有抓过蝗虫?但如果大片蝗虫结群而至,那种画面她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
  “山人自有妙计,咱别自己吓自己, 先吃饭。”而且一想到又凭空多出一笔“灭蝗”开销,她就有些心疼,现在多花一分钱都是在剜她的心头肉啊, 所以她对这个话题有些逃避。
  阿准看她一眼, 欲言又止。
  “来尝尝这个。”她夹了一条紫苏煎溪石斑鱼放他碗里,满含期待地看着他,阿准没有什么胃口地放进嘴里, 下一秒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 他强忍着不适皱眉吞下,居然主动又吃了一口。
  “这紫色的东西是啥?味道怪.....怪好吃的。”阿准的胃口被紫苏刺激, 眨眼工夫一条溪石斑鱼就只剩下鱼刺了。
  沈小茶笑而不语, 又夹了一块香菜凉拌卤猪头肉给他“尝尝看?”有了紫苏的前车之鉴, 他毫不犹豫地将香菜跟猪头肉一起塞进嘴巴“唔,也怪......怪好吃的。”
  沈小茶见状哈哈大笑“现在,你完美地通过了‘饭搭子测试’!”冬天的时候她最爱在火锅里下香菜,香菜迅速放进滚汤里“游”一圈儿,那滋味真是绝了。
  幸好阿准能接受她的最爱,不然冬天吃火锅一人一个锅,多没劲啊!
  “我见过这个,村里人用它喂猪。”阿准指了指那道蒜蓉凉拌灰灰菜,语气里是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嫌弃。
  沈小茶起了恶作剧的心思,她夹了一大筷子给他,然后笑眯眯地看着他一脸为难地吃了一根,然后她就后悔了——他吃完又夹走了小半盘子灰灰菜,哎,为啥要把美食送进“竞争对手”的嘴里?
  美味的饭菜配上沁凉的金银花茶,身心俱爽,一顿饭吃完,两人暂时淡忘了蝗虫的事儿。
  午后,他们又一起下田了,阿准继续扯草,沈小茶则忙着在地里掐灰灰菜,空气中只剩下“咔擦咔擦”的掐菜声和蝉鸣声,天高云淡,燥热的风刮过庄稼地,经过数月风吹日晒的白色防鸟网早已变得松弛,此刻正如白色的浪随风起伏。
  “什么声音!?”阿准骤然直起身侧耳倾听,突然他大惊失色,指着土豆田惊慌大叫“是蝗虫,蝗虫来了!”
  沉浸在掐灰灰菜中不可自拔的沈小茶被吓了一大跳,抬眼望去,铺天盖地、密密麻麻的蝗虫呼啸而来,它们疯狂地撞击着白色防鸟网上,不堪重负的网似乎下一刻就要被撕开。
  “呕——”强烈的不适感瞬间来袭,沈小茶近乎窒息,这会儿只觉得脊背发麻、手心直冒冷汗。
  等阿准发现异样时,她早已脸色苍白地跌坐在装灰灰菜的篮子里,“呕——”想吐却吐不出来的感觉,让她虚弱而痛苦。
  “小茶,小茶,你怎么了?”阿准心疼而焦急地抱扶起她。
  她浑身发凉,低头不敢去看早已在头顶盘踞不去的蝗虫群,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回——回家,快!”说完,紧紧地抓住阿准的衣襟,近乎哀求地将头埋进他的胸/前“走。”
  阿准见她腿脚瘫软,咬咬牙“冒犯了。”说完抱起她,用胸膛挡住她的视线,往山下狂奔而去,他能感觉怀里人的战栗与恐惧,“别怕,我在。”
  一脚踢开院门,将人抱进屋放在床上,他才松了一口气,轻轻拍打她的脊背,“好了,别怕。”沈小茶慢慢镇定下来,双手却死死扣住床板,眼睛直直地盯着屋顶的某个点,一动不动。
  他何曾看过她这副模样?“别吓我,小茶,小茶。”他紧张地安抚她,一滴泪顺着她的脸颊滑落下来,不是伤心而泣,而是被密密麻麻的蝗虫刺激后的生理性流泪。
  他轻轻擦去那道眼泪,不知过了多久,她悠悠地长出一口气“没事儿,别担心。”语气无力到他需俯身方能听清。
  她撑着一口气,调出淘宝,买了足够覆盖那几亩地的加强版更密实的防蝗虫、防鸟网,“快去。”她往屋外看了看,示意他带上网去山上,蝗虫那样的攻势,她怕原来的防鸟网怕是撑不了多久。
  阿准很是犹豫,他实在不放心留她一个人在家,她努力挤出一个笑“去。”然后侧躺着蜷缩起来,整个人没有疲惫不已。
  阿准一咬牙,背起网“我去去就回!”出门仔细检查一番,院里暂时还没有蝗虫的迹象,他松了口气大跨步朝山上去。
  这波蝗虫来势汹涌,而且似乎对庄稼地“情有独钟”,过了这么久依然盘旋不去,不死心地一次又一次冲击,有不少蝗虫被卡在网格上,还有少数体型小的蝗虫从格子里钻进田里,正在叶子上大啃特啃,阿准顾不上那些漏网之鱼,忙着重新安装网子。
  但他心里挂念着小茶,动作显得有些慌乱,不知过了多久,才终于完成,而他早已浑身汗湿透。
  仔细检查一遍后,拎起沈小茶留在地里的篮子,便头也不回地下山去了。
  沈小茶坐在院子的阴凉下,看着竹篱笆上晒着的萝卜干发呆,小黑小白无聊地躺在她脚边,一会儿扯扯她的裤脚,一会儿蹭/蹭她的腿,她置若罔闻,两只狗子委屈地“呜呜”直叫。
  阿准回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场景,他走到她跟前蹲下来“好些了吗?”
  沈小茶点点头又摇摇头,沙哑开口“地里还好吧?”
  “嗯,只有几只跑进去了,别操心。估计要不了多久蝗虫就要下山了,你要不就直接呆在屋里莫要再出来了,地里的活儿也干得差不多了,做饭的事我来。”虽然他知道蝗灾不是一日两日就能结束的,天天让她待在屋里,久了没病也能憋出病来,但眼下没有更好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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