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清洗身子的时候,赵深刻意避开了伤口哪里,小心翼翼的,若是从前他自是不会这么注意,可眼下不一样了,他已经成亲了,是有家室的人了,就算不为自己想,也得为妻子想,总不好让她年纪轻轻的就没了指望。
父母如今也不在京城,他戍守边疆,身兼要职,想让妻子过来一起,那无异于是痴人说梦,总得有人留在京城,要不宫里那位也不放心。
“世子爷,您快喝了这碗红枣汤。”
半个时辰后,吴快端了一碗红枣汤过来,汤味香甜,赵深已经清洗好自己的身子 ,穿好了衣服,看着碗中的红枣汤,他其实不喜欢这甜腻的汤水,但这回也流了不少血,思索片刻,他还是端起后一饮而尽。
“父亲最近可有给我来信?”
“没有,国公爷和夫人这会应该还在江南呢。”
赵深点了点头,随后把碗递给吴快。
“时候不早了,你去休息吧。”
边境地处北边,冬日里天本就黑的早,为了抵御外敌,城墙每年都在加固,赵深躺在床上,想到父母不自觉的叹了口气,他们赵家在京城算是显赫人家,但其中的心酸也只有自己家里人知道,从祖父开始家中男儿要从小习武,到了一定年纪就开始就戍守边疆,家中荣耀日渐兴盛。
可这也是有代价的,那就是不能跟家里人团聚,他从小到大都没见过父亲几次,母亲人前显贵,人后哭泣,如今,他的妻子估计也是这样。
帐篷内,炭火烧的很旺,赵深躺在床上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此时,京城国公府内,参加完宴会归家的陈婉婉接过管家手中的账本,看过之后点了点头。
她自小就学习这管家之术,也知道恩威并施才是用人最好的法子,每年换季都要赏赐下人,这也是历来都有的,这几年底下几个庄子收成都不错,夫君在外拼搏,宫里送来的节礼更是不少。
下人的赏钱几乎每年都会涨一些。
“少夫人,那明日一早在下就让账房发赏钱。”
“好。”
国公府内,大大小小的家丁护卫,丫鬟婆子加起来足足有五百多人,赏钱一天是肯定发不完的,正好这回是月初,让他们跟着月例银子一起领就是了。
丫鬟们则是小心翼翼的帮着陈婉婉卸妆,熏床,准备着睡前的工作。
“翠云,明早让厨房给我做些藕粉糖糕来。”
陈婉婉突然开口道,在自家家里,还是要对自己好一点,再者她本就身材纤瘦,自是不想忌嘴。
“好。”
躺在温暖舒适的被窝里,闻着熟悉的香味,陈婉婉慢慢的进入了梦香。
江南青州府内,一户院里,有一对上了年岁的夫妻正在下棋,时不时的传出他们的笑声。
“夫君,说好了,这次若是我赢了,我回京城看看儿媳妇,你去看看阿深。”
说话的是赵深的母亲邵氏,她如今人到中年,但保养的不错,皮肤白皙,风姿依旧,这话一出,赵赢,也就是赵深的父亲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
在他看来,儿子好得很,平日里也不是没通信,用得着他亲自去看吗?
邵氏心疼陈婉婉,总是给她写信,送些好玩的东西,他也知道,儿媳现在的日子就是她当年的日子,转眼间这二人都成婚好几年了,他们在外也云游够了,这几年她跟赵赢一直在一起。
偌大的国公府内,如今就儿媳妇一个,在外是体面尊贵,可私下里肯定也是孤寂的很,她当初也不是没经历过。
“阿深好着呢,我跟你一起回京,咋们在京城多住一段时间,让阿深媳妇去看看他,不是更好吗?”
赵赢说完,在妻子的严防死守下还是吃了一个白子,随后哈哈大笑,邵氏看来一眼他点了点头,也不错,让儿媳妇去看看儿子也不错,说不定她也能抱孙子了,这一来一回的估计得大半年,不过没关系,这几年他们也过够了二人世间,她也圆梦了。
“还是苦了这两个孩子。”
赵赢闻言并未说话,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他的父亲,他自己都是这样的,除非下一代立起来,否则没有任何办法,家族荣耀是最重要的,再者他们家一直都是单传。
“日后若是有了孙儿,就让他去读书考科举,走仕途。”
赵赢闻言笑了笑,看着妻子并未说话,这都是日后的事情,现在也说不准啊,但若是儿媳妇这回能多生几个孩子,那就能好一点了,家里往后也热闹一点。
赵深虽从武,可他当初也是在宫里读了好几年的书的,也是文武双全,但他是独子,赵深也是独子,自是不能参加科考,都是十四那年就入了军营。
夜深了,夫妻二人才上了榻,接下来连着几日都是大雪,陈婉婉也并未出门,一些不重要的宴会她也都推了。
“小姐,今年不知道姑爷会不会回来?”
翠云这话一出,陈婉婉一愣,随后又想到了每年送回来的家书,那八个苍劲有力的大字,一切都好,勿要挂念。
“不知道,或许不会吧。”
转眼间,夫妻分离已经五年了,饶是不懂政事,陈婉婉也知道,到冬天的时候,是边境最不安宁的时候,北方那些游牧民族总是想着抢粮食,战事三五日就有一回。
“奴婢听说刘老将军家的幼孙,今年过了及冠之年,陛下若是让他代替世子爷戍守边境就好了,想之前刘家也是武将。”
知道自家丫鬟是心疼自己,陈婉婉闻言并未说话,刘家二公子估计过完年也会去边境,但赵深能不能回京还是不可预料的,皇帝不会让他在边境大权独揽,放任不管。
他那么能干,守土五年,从未打过败仗,有他在边境,皇帝也心安,边境百姓更是心安,也不一定就会让他回来的,再者刘家二公子是勇武,可才去那边,还没收服人心,皇帝一开始估计也不会委以重任的,还是需要时间的。
公爹戍守边境,一守将近三十年,快半辈子了,赵深如今也是年轻有为,十有八九得跟他父亲一样。
陈婉婉想到这里不自觉的叹了口气。
第二日午间,许君忽然过来了,二人自从成婚后,来往便没以前多了,许君手里还捧着一个匣子,陈婉婉看着她,似是明白了。
她想要跟夫家切割了,想和离了。
“想好了就好,这些东西我替你收着,你们也没孩子,现在和离也好,不过他家答应了吗?”
陈婉婉说道这里,许君不自觉的叹了口气,她是后悔的肠子都青了,成婚容易和离难,尤其是那一家子都靠着她,若是闹得狠了被休了,侄女日后都不好婚配了,她想的是和离,为此也是绞尽脑汁,才想了这么一个法子。
“婉婉你放心,他们肯定会答应的,她那势力的母亲图的也不过是我的这些嫁妆罢了,家里宅子是我母亲给我的陪嫁,现下我娘家还不知道,我想自己来,若是他不同意和离,我也有办法让他家同意。”
想到自家丈夫的兄嫂弟妹,许君十分心寒,不过她也有办法整治她们,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是自古不变的,日后那帮人别想用自己的嫁妆了,她也不会在给那没良心的丈夫打点仕途。
“那这些东西我帮你收好了,等你都处理好了来找我要吧。”
“谢谢你,婉婉,我真的后悔,后悔当初我没听你们的话。”
“事已至此,脱身了就好,人都是往前看的。”
看着昔日好友如今这颓废的样子,陈婉婉心里也不好受。
“好,好。”
“对了婉婉,这个也给你。”
许君吸了吸鼻子,随后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张欠条,陈婉婉看过之后,松了口气,看来这次她是真的下定了决心了,准备的这么周全,这样也好,总是得把事情做绝一点,要不那家人也不会轻易松口。
律法规定嫁妆是女子的私人所有,往后也是给孩子的,好的是许君还没有孩子,但那一家子一贯视财如命,这几年也是靠着许君的,许君自是不想在便宜了他们,但也不想闹到公堂去,闹大了都丢人,万一贺家给了自己休书,会影响到娘家侄女。
那一家子这几年都是靠着自己的嫁妆吃吃喝喝的,住的大宅子也是她置办的,和离后在嫁就算找不到多好的,也肯定比这家人强,就是不嫁,也比这好。
“婉婉,还要拜托你帮我,明日你就让人上门,说我从前欠了你一万两白银,这欠条也是我写的,我嫁妆如今给你了,能抵一部分,届时你让人把那一家人连带着我都赶出去,用宅子抵债,也差不多了。”
看着好友如今这清醒的模样,陈婉婉算是放心了。
“宅子你拿到手里后,就卖了吧。”
“好。”
“银钱我也不要了,就当是给你的报酬了,我知道你不缺钱,也不想要,你就当是帮我保管着,往后我要是落魄了,吃不下饭了,届时你在给我也好。”
陈婉婉闻言点头答应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解决那一家人。
作者有话说:
预收 县令夫人不好当 戳专栏可见
桃花村有个姑娘叫胡桃,过了年岁还未成亲,直接成了村里的笑话。
胡桃娘十分彪悍,更是迷信,在得知女儿是官夫人的命数后,举全家之力供养这个闺女,全家对胡桃都是有求必应。
某日,胡桃娘得知新县令要上任,且年岁不大,长相俊朗,她立马起了心思。
裴恒好不容易科举入仕,虽是个小地方的县令,但也是个官,还未撸起袖子大干一场就被亲娘要死要活的威胁。
无奈之下,他随手一指,亲娘直接让人去胡桃家提亲。
这下,胡桃成了十里八乡最出名的姑娘,人人都说她被年轻俊朗,才貌双全的裴县令一见钟情,往后啊,可是要过上好日子了。
成婚后的胡桃,闻言面带笑容,心里把裴恒骂了个底朝天,天知道这人有多难伺候。
一开始,胡桃是想给老娘争口气的,后来胡桃是想着攒钱跑路,在后来她发现自己丢了身心。
先婚后爱,男女主前期关系一般,日久生情的。
第3章
冬日的大街格外冷清,一些商铺都是直接关了门,路上行人更是没几个,许君坐在马车里,回想着自己的计划,这也是她想了几天才想出来最好的法子了,若是光明正大的和离,她这些嫁妆,怕是一半都拿不到,她也不想便宜了那家人。
“你说什么,咋家那些铺面田地都没有了,这宅子也不是我们的了?”
回去后,按照计划,她直接跟婆母摊牌了,果不其然,婆母闻言立马不淡定了。
“母亲也该知道,我爹娘当年是不愿意,这些嫁妆都是我从前找闺中密友借的银钱置办的,总共一万两白银,如今过去三年了,人家现在找我要钱,我又没有,只能把这些铺子田地给人家了,要不人家告官,到时候咋们也得还钱,夫君也没脸,日后还怎么走仕途啊。”
许君的婆母闻言跟五雷轰顶了一样,坐在椅子上,久久无神,一脸的不可置信。
“大嫂,你胡说什么,当初你不是说这都是你的陪嫁吗?你可莫要骗我们啊。”
小姑子忽然开口道,她还想着出嫁的时候让她嫂子给她出份嫁妆呢,许君婆母闻言立马看着儿媳妇,她这个儿媳妇娘家也不俗,怎么可能都是借的,莫不是诓骗她们的,不想给自家闺女添妆了。
“这个宅子是我当初买的,大三进,花了七千两白银,那些铺子田地加起来林林总总的也值个三千两,人家说了,明日就找人来,要么给钱,要么就让我们拿这宅子抵债,母亲要是不信,明日就等着看吧。”
许君说完吸了口气,转身就出去了。
“娘,别听她胡说,这几年她跟娘家虽没往来,可谁知道暗里是什么样的,再者我大嫂也是大家出身,她肯定是诓骗我们的,想让我们离开京城,不想孝顺您了,这个没良心的,也不怕遭天谴。”
许君小姑子看字自家娘亲,在儿媳妇和女儿之间不用说,许君婆婆肯定是相信女儿的。
晚上回来,她还特意问了喝的醉醺醺的儿子。
“娘你莫要听她胡说,这都是她自己的,她啊估计是想跟我和离呢,别管她。”
许君夫君说完就踉踉跄跄的朝着爱妾的院子去了,对这个儿子,许君婆婆自是深信不疑的,在想到自家闺女说的,转身回屋放心睡大觉去了。
贱人一个,当初就非要嫁给他儿子,如今嫌弃他们,等她睡饱了,明日在收拾这个贱人。
晚间,陈婉婉在府内挑了可靠的几个家丁和护卫,还有一些力气大的妇人,吩咐完后就去睡觉了。
第二日一早,天蒙蒙亮,国公府的人就出发了,许君一夜未睡,不出意外,贺家人什么都带不走的,这家里吃穿用的那个不是她的。
许君婆母被人吵醒,看着拿着借条带着几个人高马大的护卫走了进来一群人,她立马怂了,马上让人去叫儿子。
“我告诉你们,我儿子可是官老爷,当官的,你们敢擅闯到我们家,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这话许君婆母说的底气也很不足,她家也有下人,可对方比起差的太多了。
为首的男人闻言哈哈大笑,随后拿出了借条。
“当官的怎么了,当官就敢借钱不还,今日你们若是不给钱,我就去告官,好让这满朝文武都看看你们是什么人家,你儿子日后还如何在朝堂立足。”
片刻,许君夫君和弟弟妹妹,还有之前来投靠的亲戚都起来了,闻言面面相觑,一个个都愣了神。
“都给我滚。”
为首男子毫不客气。
“这是怎么回事啊?你个贱人,还真的在外面欠了那么多银钱。”
事已至此,许君婆婆信了许君说的,人都找上门了,也不会有假。
“把欠条给我,我要看看真假。”
许君夫君看过之后,瞬间瘫倒在地,是真的,许君的字迹他认识,想到什么他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给撕了,为首的男子忽然笑了。
“你们可能不知道我这主家啊不是一般人,当初借钱的时候可是让你夫人写了十份欠条,你要一个个的撕吗?”
“你个贱人,无耻,居然敢骗婚。”
许君夫君闻言看着面色苍白的许君骂到,妻子的字他是认识的,这人说的也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