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愉快。”
夏油杰看着这个臃肿的男人逐渐远去的背影，眉头微微皱起――他的顶头上司似乎过于小心了, 对方派来接应的人很明显只是一个不起眼的浑身充满破绽的下线, 至少从表面上看是这样。
虽然前来交易, 但夏油杰并不知道社长的合作对象是哪个组织――那个男人并不信任他。
不过...这并不是他现在需要担心的事情――他的任务是把这个装着线索的信封带回永生社。
......
坐在纸式神上, 铃木葵俯视着被结界包围的守护高专, 一脸正在思考的模样。
见状，三叶问：“葵，不下去吗？”
铃木葵轻轻摇头：“我在想，也许我不应该暴露自己的身份。”
永生社所图甚大，其中有什么阴谋她此刻并不清楚，只知道对方的目的是横滨。
而她并非是孑然一身，铃木春是她最在意的人。而且，她非常珍惜现在平淡的日常，并不想让它被破坏。
于是，铃木葵得出结论：
“也许我需要用另一个身份出现在他们面前。”
三叶不解：“另一个身份？”
思索了片刻，铃木葵再次拿出了那块地狱的令牌――上次使用它还是在食骨井另一端的那个世界。
在两个守护灵的注视下，令牌里逸散出来的黑色雾气将铃木葵完全包裹住，完全遮挡了它们的视线。
待浓雾散去，他们看见铃木葵原本在阳光下反光的柔顺的微卷金发变成了一头过腰的黑色直发。
常服也变成了层层叠叠的黑底红纹的和服。
属于地狱的气息霎时间笼罩在了整个高专的上空。
铃木葵用黑色的束带遮住眼睛，“希望两面宿傩没有见过我这副模样。”
有了通过食骨井穿越时空的经历，铃木葵大概可以猜到她未来会过去两面宿傩所在的时空，并与他相遇。
灵力与地狱的力量是完全不同的东西，只要两面宿傩没有在千年前看见她使用地狱的令牌，那么她这个新身份在高专的人面前就不会有任何破绽。
“三叶，雪，你们留在这里，我马上就回来。”式神上依旧有隐匿气息的结界，因此她并不担心两个守护灵会被发现。
留下这句话，铃木葵就轻轻一跃朝下飞去，并且毫无阻拦的穿过了那层将整个高专笼罩的结界。
......
高专的结界被触动了。
察觉到这一点，坐在办公室里的夜蛾校长的神色凝重――也许...来者不善。
他正打算通知仍然留在高专的最强战力五条悟，却看见一个黑发少女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强大而冰冷发气息让他浑身都僵了起来，喉间难以发出半点声音。
完全被压制了...
夜蛾校长的后背渗出冷汗，浸润了贴在里面的衬衫。
“阁下...”他艰涩的开口，“您来高专是...”
黑发少女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的问题，只见她用食指在虚空中点了一下，下一刻，一副清晰的画面...或者说是影像便在他眼前展开。
“永生社，他们在谋划一些事情。”铃木葵收回手，“一件也许可以颠覆高专...甚至是这个世界的事情。”
夜蛾校长看见，画面中被封在装置里的数不清的坏蛋，以及那些提纯的结晶。
“如果找到他们的工厂。”铃木葵随手一挥，幻象便再次消失了，“也许事情还会有转机。”
有高专的人和她一起找，效率总比一个人要快得多。更何况，五条悟的天赋会让世界的一切真实展现在他眼前。
“这...这些是什么？”夜蛾校长的神情有些恍惚，很明显还沉浸在刚才的画面带来的震撼之中。
铃木葵并不吝啬解释：“可以提纯，转换坏蛋的力量的装置。”
“他们在生产这些，而且已经形成规模。”
“您...为什么要将这件事情告诉我。”夜蛾校长大概看得出来，这就是眼前的少女来高专的目的。
“那些结晶不仅可以催生坏蛋，而且可以让守护灵被污染，然后堕落。”
铃木葵透过束带注视着夜蛾，语气十分认真，“不能让这些东西在市面上流通。”
“至于告诉你这件事情的原因...”铃木葵收回了视线，转过身朝着门口走去，“人类要拥有自救的力量。”
诚然她可以帮他们解决一切，但她并非守护这个世界的神明，人类也不会供奉她，因此没有义务替他们解决这一切。
说到底，这个世界上她在意的人并不多，而有好感的城市也只有承载着她无数记忆的横滨市而已。
况且，她的确不是万能的――好比她此刻仍然没有找到那间工厂的位置。她的灵力并不能覆盖整个日本，甚至是全世界。
她需要更多的线索。
此刻，高专和横滨拥有共同的敌人，是站在同一立场的盟友。
她说：“这是合作，也是双赢。”
留下这句话，少女的身形便化为了无数的红蝶消失在了这间和室，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夜蛾校长站在原地，眉头紧缩。
那种可怕的绝对压制感已经消失，身体的控制权也重新回归――他在思考刚才那个少女给出的情报的可信度。
对方的实力很强，也许比五条悟还要强一点，因此没有必要专门编造一些不实际的谎言来欺骗他们――不排除对方性格恶劣，就是想看弱者被耍的团团转。
但就刚才的相处来看，应该不是这样。
这时，五条悟走了进来。
他举起手，朝着这个中年男人打招呼，丝毫不见对上司的尊重：“哟！我发现有一只老鼠进了这里。”
可是除了夜蛾外，他并没有看见其他人的存在。
“五条悟...”夜蛾的神色十分认真，连语气都带着沉重。
五条悟眉毛一挑：“嗯？”
他肯定，他们的校长先生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而且跟那只藏头露尾的老鼠有关。
“永生社...悟，我有十分重要的事情拜托你...”夜蛾校长顿了顿，继续道：“我知道你很强，但永生社...可能拥有了可以针对我们的武器。”
先不说永生社这个听都没听过的名字，五条悟对夜蛾如临大敌的态度有些兴趣，“什么武器？”
“可以控制坏蛋...并且抽取转换它们力量的装置，他们......”
闻言，五条悟那宛若天空延伸到尽头的眼睛闪烁了一瞬。
控制坏蛋...多么熟悉的能力。
杰...夏油杰...他曾经的挚友。
‘会是你吗，杰。’五条悟想：‘永生社是什么，杰又为什么会跟它扯上关系？’
而且...
五条悟低喃：“为什么要消失那么久呢...杰...”
那双瑰丽的蓝色眼睛终于被重新点燃了。
夜蛾校长明白，五条悟会因为操控坏蛋这四个字联想到夏油杰的确十分正常，因为这两个天才般的人物曾经是无可替代的挚友。
但是，那个少女给出的影像却只是一个装置，没有半点夏油杰的线索。
于是，夜蛾校长开口：“五条老师...永生社...”
可当他对上那双眼睛，便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老子会去调查清楚的。”五条悟咧开嘴角，单手将银发往后一捋，眼底全是跃跃欲试的兴奋。
无论是什么从来没听过的永生社，还是他的挚友，夏油杰。
他们失去联系已经整整两年了。正如他曾经说的――如果再遇到杰，他会狠狠的揍对方一顿，再把他的挚友重新带回高专。
至于挡在前面的绊脚石...
统统踢掉不就好了吗。
第85章 变身
回到家已经是傍晚。
休息日, 母女二人终于能一起悠闲地享用晚餐。
想到白日在永生社看到的场景，铃木葵问：“妈妈，关于永生社...你了解多少。”
“东京最大的出版社, 是成田家的家族企业。”铃木春回想着竞争对手的情报，“成田家算是日本的名门望族之一。”
“出版社只是他们的其中一个产业, 其他领域的话...据说他们在国内外都建有实验室，但具体的研究内容我不了解。”
“怎么了小葵, 突然问这个。”
铃木葵并不打算把母亲牵扯进来，“刚才看了他们的文章, 有些在意。”
铃木春了然, 皱起眉头道：“都是一些令人不愉快的东西。”
而且，永生社似乎非常喜欢报导横滨的社会矛盾，虽然展现的是事实却不给出解决方案和建议，但煽风点火的业务能力还是一如既往的一骑绝尘。
“他们甚至说异能特务科没有存在的意义, 因为这个部门的出现并没有让横滨的情况改善。”
而事实是没有异能特务科, 横滨的情况绝对会变得更糟糕。
那群人针对擂钵街的现状做报导，却不说这个城市比起以前究竟繁荣了多少。更可笑的是还有许多人赞成。
了解了母亲的看法，铃木葵问：“永生社的杂志在横滨畅销吗？”
铃木春皱起的眉头一直没有展开，用一种忧心忡忡的语气道：“......很受青少年欢迎。”
这当然不是什么好兆头。
“葵可以留意一下同班同学的读物。”女人无奈的叹了口气，“我相信你一定会发现由永生社出版的读物。”
虽然并不赞成里面传播的思想，但却无法否认那些短篇故事里的浓厚的个人英雄主义色彩很受中二期少年少女们的欢迎。
然后，再在里面夹带私货。
“我知道了。”
铃木葵大概可以预见那些‘赠品’会出现在哪些人的手里。她销毁的似乎是实验成功后的第一批, 那种东西现在还没有在市面上流通。
如果永生社的人发现坏蛋和保险箱里的样品已经消失, 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去调查动手的人是谁, 并且――将结晶投向市场的计划可能会因此延后。
这正是铃木葵的目的。计划延后会让横滨和高专有更多准备时间, 即使这样做会打草惊蛇。
当务之急还是找到他们的实验室和工厂, 以及那些掌握了能量转换技术的人的名单。
......
吃完晚餐后, 铃木葵回到房间。
她将地狱的令牌握在手中。
诚然，仅仅将情报告知高专是远远不够的。横滨也需要提前做好准备来应对即将到来的风暴。
但是...
地狱使者的马甲不能出现在太宰治面前――那个聪明的家伙知道她与阴界的联系。还有江户川乱步这个可以称作是BUG的名侦探的存在。
她能在高专十分干脆的披上马甲，却在横滨这个养育她的城市寸步难行。
思及此处，铃木葵不禁叹了一口气。
雪的声音突然响起：“为什么...苦恼。”
即使他不是从铃木葵的心灵中诞生的守护灵，对人类情感的变化却比三叶还要敏.感。
铃木葵回过神，却发现三叶和雪都在一旁仰头看着她。
她回答：“只是在思考怎样在不暴露身份的情况下把永生社的情报告诉横滨那些组织。”
横滨的人明显脑子好用太多，不能像在高专那样糊弄过去。
“变身。”雪蹦出没头没尾的两个字。
铃木葵/三叶：“......变身？”
迎着一人一守护灵有些困惑的目光，雪解释道：“葵可以...和我变身。”
“我是男孩，葵也会变成...男孩。”
更准确来说，是少年。
雪指着自己：“这样...没有人会发现你就是葵。”
铃木葵：“......”
从未想过的道路。
她斟酌着开口：“我也会...变成男孩？是指...生理上？”
雪认真的点头：“这样――毫无破绽。”
看着雪认真的表情，铃木葵也开始思考这个计划的可行性。
三叶：“可是...雪你不是葵的守护灵...”可以做到变身吗？
然后下一刻，她便反应过来自己也不是葵的守护灵，甚至说连种族都不一样――她只是一把钥匙。
三叶觉得十分惊奇：“好像真的可以G！”
突然开始期待性转的葵会是什么模样了！
铃木葵沉思了片刻，随后对着雪开口：“可以现在试试吗？”
雪：“没问题。”
话音落下，雪就重新变成了一颗守护蛋融进了铃木葵的胸口。
他低声道：“葵的心――unlock。”
下一刻，黑色的束带凭空出现，将金发少女整个包裹住，不留一丝缝隙。
铃木葵站在这个突然形成的密不透风的‘茧’里，骨骼有一种被拉长的感觉。雪的力量与三叶不同，是冰冷的，没有温度的。
但是，却并不会带来不适。
她可以清晰的感受到空气中浮动的各种情绪的气息，那些特别美味诱人的都会被身体自动吸收，然后...化为养分，让力量更加强大。
可本人却不会受到这些情绪的影响，它们只是单纯的食物而已。铃木葵甚至感到自己的内心更加平静，大脑也前所未所的理智。
这就是与雪变身的感觉。
束带化作力量融入身体，铃木葵的视线又重新变得清晰。
她站在穿衣镜前凝视着镜子中浑身赤.裸的少年。
他有一双异色瞳孔，及腰的灰蓝色长发，身高大概在一米七五左右，面容精致俊秀。浑身上下透着一种与世隔绝的疏离感。
这样的气质铃木葵十分熟悉――曾经她也会给人这样的感觉。就连现在也少许会有一点。
三叶两眼放光：“葵！好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