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木葵想，幕后之人弄出那么多障眼法是为了什么？难道仅仅是为了探究白雪少年这个马甲的力量吗？
......
审讯完毕，铃木葵对着仍然留在异能特务科的太宰治道：“我打算去擂钵街。”
“如果他们的目标是我，那么我本人就是最好的诱饵。”
太宰治挑眉：“又或者说，这正是他们的目的，你去擂钵街的行为正中他们的下怀。”
在横滨弄出那么大的动静，又在网络和报纸上煽动横滨居民对擂钵街的敌意。
“他们肯定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来对付你，白雪君。”
铃木葵摇头：“他们仍然没有真正的了解我，包括你，太宰先生。”
“我不会有事。”
她的底牌并不是身上驳杂的力量，而是与这个世界真正的联系。又或者说反过来，正因为她和融合世界紧密相连，所以才会拥有这些力量。
因果关系反转。
太宰治没有继续阻止：“如果你有把握，那就去吧。”
他也想看看，铃木葵这段时间的成长到底有没有给他带来惊喜。
默默看着两人互动，坂口安吾并不打算插手，只觉得这两个人的关系比他预计的要好很多。类似老师和学生，却又不是。
正是十分奇妙，这个被太宰治看作是后辈的少年。
待铃木葵离开，坂口安吾走到太宰治旁边问：“武装侦探社预备社员？不久前你们才收了一个吧。”
人虎少年中岛敦。
太宰治摇头：“不是。”
只不过，新的预备役中岛敦的确可以向铃木葵学习一二――在成长的速度方面。他可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
话音落下，太宰治也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昏暗的审讯室，只留下坂口安吾一人站在原地。
“......又要加班了。”
社畜の叹息。
......
擂钵街
没有在周身设立结界，铃木葵直接沿着熟悉的道路走进了擂钵街的中心点。
站在黑色坏蛋的正下方，铃木葵将笼罩在上面的结界也撤下，开始新一轮的净化。净化的过程就这样毫不遮掩的暴露给在暗中监视的人。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这就是擂钵街变得无比和平的原因？”
铃木葵的动作顿了一瞬，捧着坏蛋转身与青年面对面。
“...五条先生。”
比幕后黑手更早出现的，是五条悟。
“哟，好久不见。”他朝仍然披着马甲的铃木葵招收，“从意大利实验室逃离的...白雪君？”
铃木葵问：“不继续处理突发事件吗？”
“异能特务科的委托啊...比较简单，交给学生们去做了。”五条悟的态度似乎十分随意，“比起那些事情，我对你更感兴趣。”
“你一路跟着我吗？”
五条悟十分大方的解释： “嗯，呆在我的无量空处里，所以你察觉不了哦。”
“至于现在发现擂钵街的秘密，这就是意外的收获了。”
铃木葵仔细思考了一遍，发现自己身上应该没有能引起五条悟浓厚兴趣的地方。所以...
“是为了夏油先生吗？”铃木葵问：“你找不到他在哪？”
五条悟的眼睛微微眯起：“所以你真的知道？”
“不知道。”铃木葵摇头，“自从意大利那次后，我和夏油先生就没有联系了。”
她看着五条悟的眼睛，认真道：“我没有骗你，事实上，我和夏油先生也不是很熟。”
“你接下这任务是觉得这次事件和夏油先生有关吗？”
五条悟的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判断铃木葵言语的真实性。
“应该和夏油先生没什么关系。”铃木葵自问自答，“至少横滨没有夏油先生的气息，他不在这。”
“所以五条先生，可以请您先离开吗？”铃木葵觉得自己的话变得非常多，但言语也是思考的渠道。
与人交流有助于她理清现状。
这样看来曾经的惜字如金并不是非常好的作风。
“我想见得人不是你。”五条悟的出现的确是个意外，“我想解决横滨的混乱，所以至少请你暂时配合。”
不要添乱。
......
五条悟离开的非常干脆，高配合度让铃木葵默默给他加了几分――虽然是个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性格，但重要的时刻还是不会掉链子的。
更何况，她手上的确没有夏油杰的线索。
夏油杰先放到一遍，现在更重要的是用自己把幕后黑手钓出来――她都已经毫不吝啬的展示净化方法了，那些人应该也投桃报李一点。
在确认周围没有其他威胁后，幕后之人终于走了出来。应该说不是幕后之人，而是两位被派出来的小喽。
一个身材矮胖，一位留着长发，头上包着白色的绷带。
这样明显的特征让铃木葵瞬间就确认了两人的身份――死屋之鼠的两位成员，普希金和伊万。两人都有着危险性十足的异能力。
按照原来的世界线，他们要等到境外组织组合在横滨大闹一场后，才正式在这片土地登场。融合世界将他们的出现时间提前了。
同样的人，不同的目的。
又或者说带着同样的目的――让横滨变得混乱。
两位死屋之鼠的成员并没有急着进攻。
伊万走到铃木葵的面前，像一位绅士一样标准的行礼。
“主人想要见你。”他伸出手发出邀请。
铃木葵：“......”
从某种意义上，因为见到的是记忆中已经有备份的角色，所以变得不那么紧张了。虽然不知道费奥多尔，死屋之鼠的首领为什么想要见她。
两人的身上也覆盖着结界，除了铃木葵外，其他人都会忽略他们的存在――结界真的非常适合逃跑。
“车就在擂钵街外面。”
......
铃木葵非常配合，全程都并没有反抗。本来，她的目的就是为了会会幕后主使，探探对方的深浅。
但确定了对方是智商不分伯仲的费奥多尔后，许多的备案就成了废案。应该说，所有的备案都成了废案。
毕竟费奥多尔想要所有的以能力者从这个世界消失，而她间接让这个世界多了许多异能力者――比如说灵力和守护灵。
虽然不是同一体系，但在费奥多尔的眼中估计都差不多。
从行为模式和目的上讲，她和费奥多尔的确是敌人。
“失礼了。”
伊万用黑色的布条将铃木葵的眼睛蒙住。
铃木葵任由对方动作。
这辆车上有非常奇异的结界，又是灵修者的手笔――可以隔绝灵力。铃木葵仍然可以正常使用自身的灵力，却仅限于车厢里。
灵力无法散溢到车厢的外面，外面的灵力也无法进来――这样，铃木葵就无法用灵力探查车辆行驶的路径，也无法留下标记。
看来对方对了这次碰面早已做足了准备。
不过这并非什么大事，因为想要冲破这个结界并不难。而且，对方应该没想到，铃木葵灵力的覆盖范围足以笼罩整个横滨――只要下了车让灵力重新笼罩一次，就大概知道在什么方位了。
车上的结界只能防一时。
视野被剥夺并没有让铃木葵感到慌乱。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候，车停了下来，车门被打开。
“白雪君，请下车。”
死屋之鼠的基地，到了。
第109章 交易
下车后, 入目的是一片废墟。很难想象在横滨，除了擂钵街外还有如此破败的地方。
不对...
铃木葵默默的感受着灵力网络带来的讯息，发现这片地方就在擂钵街的附近。
司机带着她漫无目的的兜了许久, 目的地的确离之前只有几公里距离的地方。掩人耳目的方式不能说不高明。
只可惜，她与费奥多尔有信息差，对方并不知晓她全部的底牌。因此, 这样的防备并无用处。
......
走过一条冗长的昏暗甬道, 铃木葵发现跟在她身后的人不再继续前进，前面引路的长发青年伊万也停下了脚步。
“主人在前面等你。”
铃木葵抬眼与他对视, 随后收回目光向前走去。几分钟后, 她抵达了甬道的尽头。
一扇门突兀的伫立在面前，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仿佛门后的是另一个世界――也的确是另一个世界。
犹豫片刻后，铃木葵用手覆盖住门把, 往下轻按后往里推开，并没有受到任何阻碍。
门后是一个梦幻而少女的粉色房间, 柔软的沙发旁散落着各式各样的玩偶, 而带着白色毛绒帽子的青年正惬意的陷在沙发中，手上还端着一杯热可可。
见到来人，青年将瓷杯放在茶几上，微笑着开口：“期待已久的碰面，白雪君。”
铃木葵面无表情：“费奥多尔。”
“看来你手里也有我的情报。”青年并不感到意外, 只是将另一个茶杯推到对面，“热可可很不错，值得尝试。”
这幅架势倒有点像招待朋友了, 仿佛之前的种种设计并不存在。
铃木葵在费奥多尔的对面坐下, 端起了桌面上的热可可浅尝一口, 醇厚却不过分甜腻的口感让异色的眼瞳轻轻眨了一下。
“怎样，很不错吧？”
铃木葵点头。
费奥多尔微笑着点评：“菲茨杰拉德真是个会享受的家伙。”
菲茨杰拉德，组合的首领，也是黑市70亿悬赏人虎的幕后之人。而这片空间是其下属露西的异能力。
费奥多尔将这些情报直接摆到了明面上，仿佛已经默认铃木葵早已知道了这些隐秘的信息。
而自从踏入这片空间开始，外面联结的灵力网络已经被切断，这样的感受与之前在布置了结界的车厢里一模一样。
就算是铃木葵也无法确定他们此刻所处的位置，因为这个异能力空间是随着露西的方位移动的。而露西在空间外，灵力网被隔绝后，铃木葵同样无法确认她的位置。
确认了自己的处境后，少女将目光落在对面的青年身上――该说不愧是费奥多尔吗？这样层层套娃的手段...
不再纠结这些细节，铃木葵开门见山：“你的目的是什么？”
闻言，费奥多尔微笑着看着坐在对面的‘少年’，食指的指腹放在光滑的桌面上，慢慢移到铃木葵的面前。
“你看，显而易见的，直线用最短的距离将两个标点联结。”
“但是...不知从哪一天开始，我发现...”
费奥多尔的身体微微向前倾，放在铃木葵面前的食指轻轻敲着桌面。
“我曾划下的直线变成了延绵曲折的路径。”
青年将手收了回来：“为了达成一个目的，我选择与菲茨杰拉德合作――这是我所规划的最短的直线距离。而意料之中的，他也的确在黑市悬赏了人虎。”
“可是，为什么曾经的直线...不再是最优解了呢？”
费奥多尔突然抬头与铃木葵对视，这是一双总是轻易让人联想到暗夜生物的紫红色的眼眸，不纯正的红色，却锋芒毕露的比鲜血还要刺目。
“灵力，高专的守护灵，指环的力量...”青年直起身，双腿交叠，“明明这些近在咫尺的东西比组合更合意，更适合成为棋子，不是吗？”
“我无法理解曾经舍近求远的选择，又或者说...”傲慢的人类高高在上的俯视着坐在对面的非人之物，“与菲茨杰拉德合作是当时的最优解这一点，我无比坚信，也不会动摇。”
“让曾经的最优解变得如此软弱无力不堪一击...”费奥多尔轻笑了一声，微微侧头，单手放在沙发的扶手上支撑着，“并不是我的计划出现了错误，而是...”
他轻描淡写的点破了真相：
“这个世界被改变了。”
......
铃木葵设想过与费奥多尔交锋的场面，也做好了被套话的准备。但即使是这样，眼下的这一幕仍然出乎她的意料。
她听到青年说：
“所以我放下了计划，开始着手寻找世界被改变的原因。”
“当然，一无所获，直到...”
他笑着与铃木葵对视：“我发现你，这个世界的...异端。”
“异端...”铃木葵轻轻重复这两个字。
“人类的身体无法同时承受两种力量，以上更不可能。而意大利那边的实验也不断证明了那一点。”
“那批实验体里的异能力者无一都在第一次注入力量时死亡。”
因为身体里本身已经存在异能力，而坏蛋的力量属于守护灵，完全不同的力量体系。
“就如同彭格列调查的那样，幸存者全都是没有异能力的普通人。”
提及彭格列，铃木葵的眉头不自觉的皱起：“实验体里有异能力者？”
她突然失去了和费奥多尔交流的耐心，因为人体实验已经触及了她的雷区。
费奥多尔轻而易举的看透了铃木葵的想法： “放松点，这个实验和我可没关系，别露出这样的表情。”
“人体实验的确令人作呕，至少在这件事情上，我和你的立场是一样的。”
他笑着解释道： “我只是从永生社那边买下了这些情报和一些能量结晶而已。”
铃木葵冷漠的看着他：“你把结晶给普通人使用...这样的行为和实验室有什么区别？”
费奥多尔并没有被这样的态度所冒犯，只是将放在脚下的箱子放在桌面上打开，里面整齐的摆放着数枚黑色的菱形结晶。
“你似乎对我有很深的误解。”青年微笑着对着铃木葵道：“我买下的结晶都在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