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谢太子妃娘娘——”石榴感激涕零,磕头谢恩。
兰英耐心等石榴磕了几个头,“走吧。”
二人火速离开,江晨曦抬手拍门,门里的哭声渐渐小去,奈何却没应声。
江晨曦不急,只说了一句,“江晨玉,几顿不吃不喝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你若真想和王延昌长相厮守,不妨替我做一件事,你考虑一下。”
须臾,有脚步声慢慢挪近门口,“大姐姐此话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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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郊,御苑。
江晨宴一回到御苑,还不及去值房放东西,就被同僚喊住。
同在清吏司任职,同为六品主事,邵平却不如江晨宴受人待见。
邵平掩住眼里的羡慕嫉妒,打趣他,“晨宴,太子殿下过来,你不过去伺候?”
萧承翊来了?
江晨宴目光一闪,苦笑道:“邵兄说笑,殿下不召见,下官岂敢随意觐见。”
他心里有数,萧承翊对晨曦并无感情,他只是担了名义上妹夫之名,占了名声便宜,仅此而已。
“那倒也是。”
邵平心里遗憾,面上不显,声称太子殿下百忙之中来御苑清点天地祭祀当天所用的马屁,这会儿清点完毕,正在射箭场上偷闲。
江晨宴附和了几句便抛之脑后。
一刻钟后,江晨宴从值房出来,脚步下意识转道,去了射箭场。
远远瞧见萧承翊身边站着一个侍从打扮的下人,然而对方的身形……明眼人一看即是妙龄女郎,俩人关系瞧着颇为亲密熟稔。
太子是未来储君,多少女人趋之若鹜,有女郎在身边,并不稀奇。
江晨宴抿嘴,默默瞧了会儿,转身离开。
一刻钟后,萧承翊带人离开了御苑。
回城途中的马车上,扮成侍从的卢柳依偎在萧承翊怀里,萧承翊伸手捧起她的下颚,低头亲吻她的唇。
卢柳嘤咛几声,娇滴滴地嗓音听得萧承翊更加上头,情不自禁加重力道,把人抱得更紧,恨不能嵌入胸膛里。
“柳儿……”
“殿下……”
一吻结束,卢柳坐直身体,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香囊,她解开香囊递给萧承翊。
“殿下,此手帕是柳儿亲手绣制,帕上的柳枝代表柳儿,箫代表殿下,殿下想念柳儿时,不妨多看一看手帕。”
萧承翊接过手帕,仔细摩挲,帕子用料考究、绣工精致。
他把手帕揣入袖子里,亲了亲卢柳的额头,“吾甚是欢喜。”
卢柳羞涩一笑,转而眼睛一眨,豆大的泪珠落下,“与殿下在一起,总感觉时辰过得太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柳儿幼时不懂此句含义,如今知晓,当真难熬……”
说到此处,卢柳背过身去,“柳儿舍不得殿下离开。”
“柳儿,乖——”萧承翊凑过去,抬手擦去卢柳脸颊上沾的泪珠,“天地祭祀忙完,吾便得空,届时带你游遍京城山水,如何?”
卢柳见状,破涕一笑,“殿下可不能食言,否则柳儿会伤心的。”
美人巧笑倩兮,妩媚动人,若不是祭祀前有忌讳,萧承翊早就想把人占了。
萧承翊举手,“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哎呀,殿下——”卢柳握住萧承翊的手,撒娇道:“柳儿与你说笑呢,殿下自当差事要紧,柳儿哪也不去,就在春山船坊等殿下。”
“就你堂哥开设的船坊?”
“正是。”
“今个走不开,改日柳儿带吾去逛一逛。”
“柳儿遵命。”
萧承翊把卢柳送至卢府后门,卢柳贴身侍女海棠在此等候,主仆俩登上另一辆马车,改道去春山船坊。
海棠把藏在袖子里的信件抽出来,“小姐,这是贵人托人转交给您的信。”
“哦?”卢柳接过来,展开仔细阅读,忽而灿烂一笑,“海棠,明日替我还一份大礼,定要挑最贵重的。”
“诺……”海棠复又吞吞吐吐道:“小姐,这会不会太冒风险了?一旦被人发现,恐会连累了老爷夫人。”
卢柳把信件重新收好,“你懂什么,我等的就是那日。”
萧承熠一日不休了江晨曦,她一日难以心安,眼看大典后,江氏就要被正式册封,她如何能坐的住?!
祭祀大典四方使节来朝,容不得丁点闪失,她不惜以身犯险,也要博一把。
“小姐——”
“休要再说,我自有主张,那日你照旧在老地方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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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中旬,天地祭祀前两日,江晨曦携映雪、兰英入宫,把江平留在府邸。
仪鸾司特地重新给她制了典礼礼服,她需要提前试穿,若不合身,尚来得及修改。
她特意挑了黄昏时分,走东华门入宫。
东华门前,例行检查的禁军见到江晨曦座驾,象征性地掀起帘子探了一番,随后躬身道歉,“小的叨唠太子妃娘娘了,无异状,可前——”
“且慢。”江晨宴打断对方的殷勤,板起脸来,“即便吾是太子妃,尔等也不可轻易通融,还是再仔细搜查的好。”
拍马屁踢到铁板的侍卫愣住了,暗忖统领大人那日就送了太子殿下一个人情,为何偏偏落到他头上却行不通?!
兰英见状,出声呵斥,“傻愣着作甚?没听清娘娘的话?”
“哦哦——小的遵命!”侍卫当头一棒,忙朝身边同伴招手,硬着头皮绕着马车继续勘察。
一炷香后,江晨曦回到宝慈殿,先与太后聊了会,之后打发太监去福宁殿传话,声称东华门守卫不严,格外优待皇亲国戚。
福宁殿里,姜德一把这事上奏给萧询,萧询气笑了,这丫头一回宫就开始找茬,仗着他不敢罚她,此次竟敢挑剔他的皇城禁军。
“来人,去把魏炎给朕叫来!”
作者有话说:
解释一下:上架前把该交代的交代一下,作者本人觉得帝王不蠢,不会蠢到一上来就喜欢女主(一见钟情除外),我想有个慢慢过渡,因为本文设定,暂时不能剧透,所以必须得男配与女主先和离,所以各位表急,上架后男女互动会多,到时候你们不要嫌腻~
第22章 狡猾如狐
“等一下——你亲自去宝慈殿,请太子妃过来一趟。”
萧询喊住欲走的姜德一,既然她告状了,此事自然交由她来处理,以免她背后议论他处理不公。
姜德一眉头一皱,踌躇不定,“皇上,恐……不大合适吧?”
后宫不得参政,太子妃娘娘也该算在内。
萧询冷笑一声,手背狠敲桌案,“皇城安全,宫内众人皆有责,太子妃敢于纳谏,朕岂能做昏君?”
一席话轻松驳回姜德一的举棋不定。
姜德一连忙躬身请罪,“皇上英明,老奴愚笨,老奴这就去宝慈殿请太子妃娘娘。”
“嗯,去吧。”
萧询挥手打发姜德一离开,而后极目远眺,偌大皇城,看似固若金汤,实则犹如散沙,一击即溃。
一刻钟后,江晨曦与魏炎一左一右站在福宁殿里,俩人面面相觑。
江晨曦哂笑,又是灯火通明的福宁殿,又是堆满奏折的桌案,然而这回多了一个禁军统领。
位于上首龙椅那人,一袭竹月色便服,无任何刺绣花纹,若不是帝王之气压着,常人难以驾驭。
当然,萧询相貌本就不俗,碾压世上多数人,另外,他还勤政爱民,不沉溺于美色,倒是颇为符合小曹氏心目中的女婿人选。
呃,扯远了。
也不知当初她怎的瞎了狗眼看上萧承熠,但凡他有其父的“洁身自好”,她上辈子也不会惨死尼姑庵。
萧询分神瞥了一眼下方“低眉顺眼”的女子,呵,又来这套,外表瞧着柔顺良善,内里一肚子坏水,偏偏还令人发作不得。
可气。
魏炎觉得最近不顺,三番五次被圣上训斥。
今日手下人不会办事,得罪了太子妃,这不上头主子斗狠,他们下边的人跟着受罪。
殿内气氛僵硬,他大气也不敢喘。
萧询故意晾了两人一会儿,片刻从奏折中抬头,仿佛才看见他们,他示意姜德一给他们赐座。
江晨曦和魏炎各自谢过落座。
萧询放下奏折,直视魏炎,“魏炎,未免你认为朕护犊子,朕特请太子妃跑一趟,让她当面和你对证。”
魏炎脸色黑如锅底,忙躬身,“微臣惶恐。”
萧询话锋一转,目光瞥向江晨曦,“太子妃,你意下如何?”
江晨曦:“……”
她心里翻了个白眼,萧询先斩后奏,搁魏炎面前充好人唱白脸,忒小肚鸡肠!
不就被她算计了一回么,且她又没撒谎。
江晨曦力持镇定,不疾不徐回道:“回禀皇上,晨曦并非有意找茬,实乃天地祭祀乃大周三年一次盛事,期间容不得任何闪失,晨曦当时入东华门进宫,也是心血来潮提醒那名侍卫多检查一遍。”
有理有据的陈词,叫人挑不出刺来。
萧询复又看向魏炎,“魏炎,你怎么看?”
魏炎叫苦不迭,他能怎么看?皇上真是为难他。
他即便没做错,这会儿也不得不承认错了,何况他底下人办事确实有错。
“回禀皇上 ,太子妃娘娘所言甚是,微臣办事不力,恳请皇上责罚。”
皇城禁军原先由侍卫司和殿前都指挥司组成,萧询登位后,合并两司,指派魏炎当统领。
“此事,朕先给你记着,祭祀大典那日端看你如何表现,表现好,一笔勾销,若有差池,两倍罚之。”
江晨曦眸光一闪,一碗水端得真平。
魏炎忙叩头谢恩,“微臣叩谢皇上圣恩,微臣定尽忠职守,为国效力——”
“少废话。”萧询听腻了文武百官奉承的话,不耐烦地打发人先走,“赶紧走。”
“诺。”魏炎及时打住,躬身后退。
江晨曦也跟着起身告退,奈何她被萧询叫住。
“太子妃,朕准你走了吗?”
江晨曦无语,事情说完了,她不走留下来作何?
她无奈开口,“皇上恕罪,臣媳以为……”
萧询失笑,呵,魏炎在时,她可没有自称臣媳,眼下借此求饶,挺会打小算盘。
“朕听闻太子妃对算术颇为擅长,不妨耽误太子妃一个时辰,替朕分忧解难。”
江晨曦:“……”
无话可说,匪夷所思。
可若不推辞,她又不甘心,再三挣扎后,她斗着胆子拒绝,“皇上折煞臣媳,宫里各司人才济济,何须用得上……”
他折腾后宫妃嫔抄写祭祀表文还不够,还想欺压她当苦力,简直——岂有此理。
说来也绝,萧询每晚翻牌子,后宫佳丽,挨个“临幸”了一遍。
太后纳闷,皇上体力何时变好,宣姜德一过来问话,得知来龙去脉后,笑骂圣上顽劣。
萧询召人侍寝是假,他每晚让妃嫔在福宁殿陪他练笔写祭祀表文,至子时才放人去休息。
此一做法,狠狠打消了后宫妃嫔献媚的积极性,就连张贵妃那里也喊吃不消,还借故装病了几日,请敬事房去了牌子。
“皇上何苦如此为难那些妃嫔,她们也是可怜人,眼巴巴地等着你召见,你偏生令她们写表文。”
“百姓纳税的银子养她们,她们无事生产,于社稷无用,不如做点力所能及的事,省得争风吃醋,谋害宫人。”
太后一噎,忽又觉得萧询说得不无道理。
太后当趣事说给她听时,她一直在努力憋笑。
萧询拿起一本账簿,起身踱步至江晨曦面前,他把账簿递过去,“太子妃兰心蕙质,慧眼如炬,此乃此次祭祀大典所需的器具账簿,朕已翻阅过,未免有失察之处,故邀太子妃重新核实一遍。”
萧询赶鸭子上架,江晨曦不得不伸手接过账簿。
“姜德一?”
姜德一速速从角落里站出来,“皇上,老奴在。”
萧询吩咐他,“你派人跑一趟宝慈殿,与太后解释一下,别让她老人家担心,另外,吩咐御膳房送些糕点过来。”
“诺。”
糕点给谁享用,不言而喻。
姜德一不得不再次高看江晨曦几眼,太子妃在皇上心中的位置,放眼整座后宫,都无人能及。
消息传得太快,后宫妃嫔惊闻圣上今晚宣召江晨曦入福宁殿核查祭祀典礼所用器具账簿,松了一口气,终于无需再抄写表文了,同时又不免纳闷。
太子被关在书艺局整理祭祀典文,太子妃又被勒令核算账簿,夫妇俩人一个都不得闲。
圣上在打什么主意?
琉璃宫里,卢婕妤身边的贴身大丫鬟好奇道:“主子,皇上若是有心撮合太子太子妃,还不如派太子外派差事,太子妃随行。”
卢婕妤打了一个哈欠,“皇上的心思,吾等几时猜准过,反正不要我们去看账簿,管他呢。”
隔壁,贵妃宫里。
张贵妃被萧询变相敲打了一番,歇了找神医的心思,把火气撒在张元敏身上。
“你个没出息的,在宫里多日,不曾得皇上单独召见,太子妃一回来就得了差事,你仔细考虑过差别没?”
张元敏不愿嫁入宫,不愿重蹈覆辙,如她姐姐这般每日只盼着圣上垂帘,奈何她人微言轻,身上背负着家族荣誉,等闲不能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