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要做试卷了。”
“做就做!”
张卓似乎就在等这个,拍掌笑道:“行,明天你就自己去哥哥家里学习,记得要和哥哥道谢。”
张越含着眼泪,重重点头,“好,我明天就去谢谢哥哥。”
辛静云把人抱过来,给他喝汤,温柔的安慰:“宝宝今天好棒了,辛苦宝宝了。”
张越长长抽泣一声,对,可辛苦了。
等等,张越突然愣住了,他刚刚回家前想的是什么来着?
第二天。
李方方看着门外的小土豆丁,脸瞬间黑下来了。
小土豆丁一脸雀跃地说:“哥哥,我又来了!你是不是想越越了?”
说罢,他还探头往李方方肩膀后看,探头探脑,“哥哥,姐姐在哪里?越越想和姐姐玩。”
話落,李方方的脸更黑了,还添了几分蓝紫,咬牙切齿地拉起张越,“呵呵,你今年都四岁了,马上就要入学了,这个年纪你还敢玩吗?!”
张越一脸懵逼地被人拉进了房间,“……可是,可是我还是个宝宝啊!”
李方方冷漠地说:“没有四岁的宝宝,只有四岁的未入学儿童。”
张越:“……咦?!”
辛静云站在一旁忍不住笑,想不到自家这个小霸王是被李方方彻底治住了。
黎叶一头黑线,自家大佬什么时候沾染上了劝人学习的毛病?
辛静云立刻说:“叶子,你可不要说方方,多有责任心的孩子,我盼着张越跟着他学点好呢。”
既然受害者的妈妈都不在意,黎叶自然从善而流地应了下来,“我家孩子也太孤独了,有人给他做伴那就是再好不过了。”
这时,黎叶注意到了辛静云手上的东西,迟疑道:“这是什么?”
辛静云解开了盖在笼子上的毛巾,那竟然是——几只小鸡和小鸭?
有一瞬间,黎叶都怔住了。
实在是这些鸡鸭和辛静云本人的气质极度不符合,总觉得辛静云的手应该用来弹钢琴,而不是——捉着几只鸡笑眯眯的对她说——
“叶子,我听越越说,圆圆喜欢小鸭对不对?刚好我大伯就是在畜牧场上班,我托他们挑几只好的给你。”
黎叶收了过来,笑着说:“谢谢辛姐了,说实话,我看你拿着鸡鸭还有点吃惊,我瞧着你应该像是在家里弹钢琴的……”
辛静云一脸诧异地说:“你怎么知道我会弹钢琴?”
黎叶:“……”
辛静云转头一想,“对了,你家圆圆应该还没有入学吧?等到你上班了,方方去读书,你家圆圆怎么办?”
黎叶心念一动,做出为难的样子,“我也正愁呢,不行的话只能托给以前的邻居帮忙照看。”
辛静云:“你以前的地方太远了,万一出了个什么事后悔都没有地方。正巧我是教钢琴的,如果你放心我,不如就让圆圆来我家里,我照顾她,还能教她点钢琴。”
黎叶大喜,她知道辛静云是个靠谱的人,还能顺便学钢琴,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只是,毕竟辛静云家里还有个小男孩,黎叶头疼,知道李方方不会轻易妥协。
“辛老师,我是再放心你不过了,”她感激说,“就是我得先问下方方圆圆,两兄妹习惯黏在一起了,我就怕他们一时半会不习惯。”
辛静云大方说:“没关系,可以让他们一起过来,我正巧觉得家里太闷了。”
等晚上张越面目呆滞地离开后,黎叶召开了一个小小的家庭会议。
会议的主题是——圆圆要不要去辛静云家里。
李方方第一个就不同意,“圆圆可以跟我上学,我可以照顾她!”
这不合实际的措施立刻被黎叶否决了。
转念一想,李方方不死心地说:“那不是还可以让你带到办公室吗?”
黎叶无请打破了他的想法,“我的办公室人来人往,每天有人来调解,你猜我放不放心?”
李方方不甘地咬着嘴唇,只能泄气对李圆圆说:“你怎么不能变小?”
最好小到能装进书包,那他就可以背着圆圆去学校了。
李圆圆眨巴着大眼睛,没理会无理取闹的哥哥,雀跃地说:“是那个很漂亮的阿姨吗?我要去!”
黎叶摸了摸她,“那圆圆过去要乖乖的哦,不能给漂亮阿姨添麻烦。”
李圆圆重重点头。
黎叶想了想,又交待说:“当然,如果圆圆受委屈了,一定要和妈妈说。”
李圆圆便笑了,眯着眼说:“好!”
但是,李圆圆心想,就张越那个小傻子,怎么可能欺负的了自己?
至于漂亮阿姨,大家都那么漂亮,她肯定也不会不喜欢她的!
**
上班前,黎叶把圆圆送到邻居辛静云处,又把方方送到了学校,方才略带忧心回到了办公室。
虽说辛静云是个好人,但毕竟相处的时间不久,她还是放心不下。
不过,想到警察局就在附近,辛静云就算是打什么坏主意也不敢在家里。
刚进办公室,黎叶就看到里面已经挤满了人,全是来进行调解的大小媳妇。
看到黎叶来了,她们先是一喜,然后就皱紧眉头,“怎么不是齐娇同志呢?”
“张光辉同志也还没来,都已经到了上班时间了,这些干部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因为黎叶在这次话剧的宣传中居功甚伟,田主任体谅她辛劳,没让她参与到调解中,黎叶自然也不会大包大揽。
否则,按照她的脾气,定是十个有九个都是要劝离婚的。
她慢悠悠地倒了杯水,又拿了今天的报纸来看。
过了半个小时,上班铃响了一遍又一遍后,另外几人终于姗姗来迟了。
等看到了几人后,聚集在办公室的大小媳妇立刻就哭哭啼啼地嚎起来。
有人哀切自家男人变心,有人哭诉自家男人打她,还有人大骂隔壁寡妇勾引自家男人,也有几个不怎么哭的只是申请麻木地说这胎是个女儿,婆婆要拿去扔了的。
人生间的悲戚不过于此。
黎叶垂下眼眸,继续喝水。
齐娇几人焦头烂额地调解,这个说要不你就离婚,那个说带着女儿出来自己过,还有说要不你就让你男人和婆婆分家。
几个女人哭得更加凄厉了,“干部同志,怎么能离婚呢?我若是离婚了,给我娘家丢人了,婆家也不要我,那我能睡哪里去?”
正在办公室的田主任都惊动了,一进来就看到了这阵仗,不由得大怒,这不仅没有调解成功,这还变本加厉了?
田主任问齐娇几人是怎么回事。
他们也觉得委屈,以前哪有这么多恶妇敢在办公室撒野?
张光辉撇嘴,“主任,不是咱们不努力,实在是这些妇女太过于贪心。既不肯离婚,又不肯单干,咱们能怎么办?”
田主任冷笑,“不知道怎么办就不办了?既然如此,你们要不就干脆退贤让位,我去外面再找个能干的回来?”
顿时,本来喧闹的办公室就安静下来了。
大小媳妇们也不哭了,看热闹一样看着这几个干部。
齐娇几人脸色发黑,田主任心里也憋着气,就让这些媳妇们都在办公室里待着,让齐娇几人去自己的办公室说话。
黎叶跟着去了。
一到了田主任的办公室,齐娇立刻就意味深长地说了:“田主任,现在的问题就出在那话剧上。咱们妇联的干部本来只负责调解,至于成不成功要看天意,但是现在话剧一出来,老百姓们都以为咱们有天大的本领,还要咱们去报警把坏人抓起来,咱们小小一个妇联有这个本事吗?”
这话把田主任气得够呛。
她也算是明白了,齐娇几人虽然确实是应付不了这些媳妇们,但是也不应该任由情况恶劣至此,想必就是要釜底抽薪,借此来向她发难。
田主任抱臂,冷冷地说:“齐娇同志,看来你是不认同举办话剧了?”
田主任眼神似有恶意,好不容易才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振兴妇联事业的方法,说不定什么时候自己也能乘风而起,在这个关键时刻,她不能容许任何人来破坏。
“我可没说话剧不好。”齐娇被看得一寒,勉强说,“我只是觉得,这个举办话剧的方法不够完善,妇女同志们思想是觉醒了,但是这种解放的思想是和现实不符合不匹配的,咱们妇联必须承认自己现在是没有能力去解决这个问题的。”
张光辉也连忙道:“对,主任,真不是我们不出力,但是我们几个是真的没能力调解,就单凭一点,咱们妇联敢报警吗?”
说罢,张光辉还特意警告地看了一眼文乐和田可甜。
这段时间,黎叶出尽了风头,而他们却只能负责处理黎叶遗留下来的问题,干的全是苦力活,世上哪有这种道理?
文乐也不服气点头,“对,主任,我们几个是没这个能力,要不你还是去找有能力的那个人。”
说罢,她特意看了一眼黎叶,很明显话语里的有能力的人是谁。
对于这种祸水东流的方法,黎叶挑了挑眉,八风不动。
至于田可甜,看了看张光辉,又看了看黎叶,竟然出乎意料的说:“黎叶同志是有大能力的人,不应该纠结于这种琐碎的事情。既然我们没能力处理,那只能说明我们还不够努力,我相信通过学习,以黎叶同志为榜样,一定能在调解方面取得进步。”
齐娇:……
张光辉:……
文乐:……
三人竟然如此同时地觉得,田可甜是不是疯了?
齐娇冷嘲热讽:“怪道有些人弃明投暗了,想来收到的好处不少吧?就是不知道所谓的写剧本是不是别人糊弄傻子的?”
田主任本来温和下来的脸又冷了下去,直接道:“既然你们三个人又没有能力,又没有学习的态度,那就不用留在这里,回去继续调解吧。”
“黎叶和田可甜,你们留下来一下。”
齐娇为这直白的讽刺语言给怔住了,咬咬牙,恨恨地瞪了黎叶和田可甜一眼,就打开门气愤地走出去。
重任还能听到她泄愤的语气,“哭什么苦?这里是妇联,不是你们撒泼的地方!”
张光辉和文乐面面相窥,终究还是退了下去。
田可甜心跳得极快,这一回,她可就算是归到了田主任这一派。
正巧田主任叫她,“可甜同志……”
田可甜立刻期盼地看着她,就看到田主任欲言又止,然后说:“你在这儿待会吧,我和黎叶同志说会话。”
田可甜:……
“叶子,这些琐碎事本来不应该交由你来处理,”田主任看不到那些烦人精,心情总算是好了点,“只是那几个都是吃干饭的,我想来想去,只能和你商量商量。”
当然,说是商量,田主任此时已经六神无主了。
她当初可没想过表演话剧能闹出这一幕来。
黎叶淡定点头,“田主任,你多虑了,既然这是因为话剧而起,当然要由我负责。这事本来是件好事,只是咱们估计错误了,没想到后续的反馈如此强烈,一时半会应付不了而已。”
田主任忙点头,“不就是这个道理吗?咱们妇联以前都注重思想宣传工作,总觉得妇女同志们的思想解放了,就能推进妇女的权利平等。然而现在一看,才发现大家伙思想是解放了,但是行动上还是没有那个魄力。”
“没有魄力是正常的,”对此,黎叶很容易理解,“毕竟大多数的妇女同志没有工作,只能依靠家庭,如果真的离婚,很有可能落得无家可归的下场。所以,我们妇联的工作只停留在宣传上,更要切实的解决妇女同志的工作问题,同薪同酬问题等。”
田主任被她说的火热,又很快冷静下来,为难地说:“那太遥远了,咱们就一个小小的妇联,没多大的能力。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解决求助的妇女同志们,既然她们是因为话剧相信了咱们,咱们也不能丢份儿。只是,这可太棘手了……”
黎叶笑却笑了,“田主任,这哪里棘手?既然事情的起因是因为妇女同志们没有魄力,那咱们作为妇联,就给她们魄力就是了。”
田主任连忙追问,“这要怎么给?”
就连呆坐在位置上的田可甜也连忙看过来。
“齐娇同志的话不假,咱们现在亟待解决两个问题,一是要同时迅速解决大量欺压妇女同志的问题。二是要满足妇女同志的要求,报警,让警察把欺负她们的坏人抓起来。”
“报警?”田主任立刻摇头,“不行,咱们就是个小小的妇联,哪能和警察同志扯上联系呢?”
“倒是各村的民兵团或许还可以,”田主任琢磨着,“咱们就抓一两个典型的吓吓他们,知错了就把人放回去。”
黎叶摇头,“田主任,咱们要是想真切有效的解决问题,就不能通过民兵团,更加不能吓吓就放回去。”
田主任一愣,“什么意思?”
不能通过民兵团,她还能理解,毕竟那都是村里的青壮,很有可能会维护自己村里人。但是不吓吓放回去……难道真的是想要把人抓起来蹲监狱吗?
田主任忍不住抽了一口气,“叶子,你到底是要个什么想法?”
“很简单,既然这些妇女同志确实是受到了压迫,而这些压迫行为确实是犯法的,”黎叶严肃的说:“就像是话剧一样,咱们妇联就作为中间人,替她们报警,让警察把那些犯罪的人都抓起来,关个几年,以儆效尤。”
田可甜“嘶”一声,“闹这么大?”
见两人都看过来,她又连忙谄笑,“你们说你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