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半晌,忍不住伸出出去轻轻地触上他的眉眼,沿着挺拔的鼻子往下,到了唇边,突然眼前一黑,一转眼已被他压在了身下。他的双眸又黑又亮,挑了挑眉,脸上噙着一抹笑意,定定地看着她,哪有半分刚睡醒的模样。
“你……”回过神来,她的脸登时红了,“原来你早就醒了,还在故意装睡!”
他低低一笑,“要不是如此,哪能知晓原来如玉对我……”他附首在她耳边低低说了一句。她小脸涨得通红,将他推开,“时辰不早了,还不赶紧起来?”
他亲了她一口,这才听话地放开她起身。
二人梳洗完毕,他牵着她的手出去。符捕头并不与他们住在一起,而在另在别处置有院落。二人去了符捕头府中,敬了茶。符夫人笑呵呵地喝了,从袖下取出个锦盒道是给她的礼。二人陪着符夫人和符捕头一同和和睦睦的吃了早膳,这才离去。
回到家,宁如玉打开锦盒,发现里面竟是两块一模一样的打磨得晶莹剔透的玉佩,符墨也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认得这是世间罕见的和田玉。得知这玉佩的名贵后,她心里顿时不淡定了,有些坐立不安。
他宽慰了她几句,道,“既是母亲的一番心意,你便安心收下吧。”说着拿出略小的那块,替她戴上。剔透的玉佩映得她胸前的肌肤莹润娇嫩,他眼一热,登时想起昨晚,顿时有些血液涌动。轻咳一声,示意她也要替他戴上。
她嗔了他一眼,依言取了玉佩到他身后。
“好了。”
他笑了笑,将她一把拉入怀里,让她的手攀在他的脖子上,盯着她胸前的玉佩,心里闪过暖意,缓缓地道:“如玉,今后咱们的感情便似这玉一般,至死不渝。我们一直带着它,永远也不取下来,好不好?”
“嗯。”
**
一个月后。
晨光透过纱窗照进屋子里,将房间照的一室敞亮。符墨轻声进了房,拨开帐子,低下头,便看见桃红布衾下一脸沉睡的宁如玉,乌发松松散散的落在枕上,或是压在头下,映得小脸粉白如雪,目光再往下,便是线条优美的脖颈儿,她身下只是松松地披了一件藕荷色织锦纱袍,从宽松的领口处可看到她胸前羊脂白玉般的风光,及被包裹在茜素青色抹胸下挺拔浑圆的美好。
他的眼眸登时一暗,咽了咽口水,却又不得不将心底的渴求压了下去。低声唤醒她道,“如玉,该起来了。”
身下的小人儿闻言,动了动身子,睁开惺忪的双眸看了看他,这才强撑着睡意起来,埋怨般瞪了他一眼,“都怪你昨晚,说好了早些睡,还胡搅蛮缠道那么晚……”一边埋汰着他一边接过他递过来的外裳穿上。
想起昨晚的旖旎,他脸一热,摸了摸鼻子,也不敢反驳,口里道:“是是,都怪我,下次一定不会了……”
她哼了一声,拍掉他讨好般的手,“你的下次都不知说了多少次,可有那次你是真做到了?我才不信你!”这一月来,一到晚上他就像转了个性子似的,看着她眼露绿光,折腾起来那可是无论她怎么说都没有用,到了早上,又装出一副诚心悔改的模样,但只会嘴上说得好听,到了晚间依然我行我素,她早已看穿了他。
他轻咳一声,低声在她耳边道:“这也不能全怪我……”她根本就不知晓当她软绵绵地躺在他身下婉转吟哦,那神色迷离似哭非哭的模样有多么的迷人,叫他恨不得永远沉溺在她的温柔里,被她的娇小包裹。
她的脸登时涨红,呸了他一声,推开他起身,没再看他一眼,去梳妆台梳头。
他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他们都已经在一起一个月了,可她的反应仍像是新婚似的,每每听到还是会害羞得说不出话。
“粥应是好了,我出去看看。”他看了她一会,想起正在煮的粥,对她道了一句,有些恋恋不舍的出了去。
她“嗯”了一声,继续看向镜子。自从成亲以来家里的早饭都是他煮的。他先起了身,煮好早餐后再唤醒她,二人吃了早膳再一同去衙门。她本来并不是喜赖床之人,只嫁给他后,经常被他折腾到很晚才睡去,次日根本起不早。她赖床的坏习惯都是被他害的!
成亲后的日子琐碎而平静。每日吃了早膳与他一同去衙门,有时候他会在签押房办事,有时候不忙时也会转到账房,二人相对而坐,她忙她的,他看他的书。这是她与他约好了,不能打扰到她做事。
到了傍晚下工了,他再等上她,二人一同回去,她在柴房里做饭,他在一旁打手。吃完了晚膳,他笑呵呵地将洗碗一事揽了过去,说什么也不用她动手。晚上二人依偎在房里低声地说着白日的趣事,或是探讨未来的打算,待天色夜了,携手进了帐子里相依而眠,便又是一日过去。
这日晚上,宁如玉在灯光下缝着他的一件窄袖袍子,衣袖处的线不知什么时候被他弄松了,她一边缝着,一边等着他回来。下午他因衙门有事出门办公去了,直到现在还没回。
正专心致志的缝补,突然门外响起脚步声,门被推开,进来的正是符墨。
“办完事了?”她起身道,“你吃晚膳了吗?我给你留了饭……”说着便想出去。
他伸手拦住她,“不用张罗了,我已经在外面吃了……”有些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脸,“下次我再这么晚回来,你就先去睡,不要等我……”
“我现在也不困,”她笑了笑,替他解下披风挂在架子上,催促他去沐浴。他埋在她的脖颈使劲嗅了嗅,这才不舍点头去了。
她好笑地摇摇头,将剪刀针线收到箩兜里,将缝好的袍子折叠好放回柜子。突然眼角瞥到角落处有些异样,伸手去探,摸出一个巴掌大的锦盒。
这是甚么?她好奇地想道,她不记得什么时候放了个锦盒在这里。她关上柜子,拿着锦盒费劲地想了想,未果,便打开了。
看到锦盒里的东西,她惊讶得张大了口。
这……这不是之前的墨玉翡翠吗,怎么会在这里?她心里惊奇极了,怔怔地看着锦盒里已经碎裂成好几块的墨玉,拿了一块拿出端详。即使已经碎得看不出原来的形状,但她不会认错,这的确是她之前的墨玉翡翠玉佩。
她脑子里闪过无数个念头。自那日她被救回后,以为玉佩是被符捕头收了回去在他那里保管。她选择留了下来后,自觉玉佩于自己没有意义了,于是便没再开口问。但没想到它竟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破碎成了这般模样。
正惊疑不定,符墨刚好从内室出来,目光落到她的手上,也是一怔。她向他投向询问的眼神,“这玉佩是怎么回事?”
他很快恢复了镇定,走过去在她身旁坐下,将她拥入怀里让她坐在他大腿上,这才接过她手上的玉佩,道,“这是我从父亲那里拿回来,他道,那日在将军殿发现我们时,玉佩就是在地上的,那时便已经碎了。”他心里怕她知晓了会难过,便一直没告诉她。
她心里顿时不知什么滋味。
即使明白自己是回不去了,但玉佩碎成这样,她内心仍有些难过。良久,她叹息一声,“罢了,碎便碎了吧,也许,这就是命……”
“如玉对不起,我……”看到她落寞的表情,他心里也不好受,“你会不会怪我当初……”
他没说下去,但她却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转过身子与他面对面,与他的目光对视,认真的道:“傻瓜,你怎么会这么想?我从没后悔为了你留下来,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我们说好了,要永远在一起的……”
他闻言,紧紧地抱住了她。
她柔声道,“很晚了,我们睡吧。”
他点点头,抱着她大步回到大床里,拉下帐子,宽厚的大手却仍是紧紧搂着她的腰,生怕她一眨眼便是消失似的。她安抚般拍了拍他的手背,躺在他的臂弯里。
窗外月色如洗,从纱窗里漫进来,依稀照亮了帐子。
良久,突然从帐子里传来一个低柔的嗓音,道,“你想不想知晓……那时在将军殿发生的事?”
“嗯。”
“这个啊,得从一年前,我们第一次相遇的那个夜晚说起……”
月光溶溶,恰如这满室温馨,岁月静好。
(完)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撒花!!
明日发个包子番外,然后再修修文,就真的完结了啦!
感谢小天使一直以来的陪伴和留言。途中有些人因为这种那种的原因离去,嗯虽有遗憾,也知道自己还有很多有待提高的地方,比如文笔啊剧情啊,窝会继续努力的,希望有机会能再重逢……
同时,也有很多小天使一直陪着到了完结,灰常感谢你们,抱紧么么哒,笔芯!
第115章 番外
竹摇清影罩幽窗, 午时凉风起,吹起满院石榴花香。
夏日的午后,烈日炎炎,蝉鸣声此起彼伏。宁如玉在窗前支起了个架子,端了箩筐, 搬个杌子在窗边坐下,闻着芬芳的石榴花香, 低着头缝补衣裳。
院子里的石榴树是几年前本来就有的,如今越发粗壮, 枝繁叶茂, 像撑着一把大伞, 落下一片阴凉。
正入了神,突然门外传来个清脆的小孩儿的声音, 伴随着一阵砰砰乱撞的敲门声, “娘亲,快来开门, 曦儿回来了!”
宁如玉笑着放下箩筐,去院子开了门, 登时便有个穿着宝蓝色衣裳粉妆玉琢的小男孩, 蹭蹭跑到她跟前一把抱住她, “娘亲, 我从祖父家回来了,祖父还送了我只大大的狗,可好看了!”
她闻言抬眼往他身后看, 只见他身后还跟了两个佩剑的护卫,其中一人手上果然牵了条黄白相间的大狗,眼睛圆溜溜的,短尾巴不停地甩来甩去。护卫见了她拱手行礼,“夫人。”
“张护卫,”她笑着点点头,“劳烦你们送曦儿回来了。”
“不敢不敢。”两位护卫忙摆摆手,把狗牵进去系在石榴树下,行礼告辞离去。
“娘亲娘亲,我给它起了个名,叫白虎!”小家伙拉着她兴奋地说个不停,“以后白虎就住在我们家了,好不好,娘亲!”
“符曦,不许再胡闹,”她被他摇得头都要昏了,无奈的抓住他乱动的小身子,道:“你想留下来也行,得问你爹答不答应?不过……可别忘了昨日的事,你还是先想想等下怎么跟你爹解释,你闹脾气跑到祖父家的事吧。”
符曦是她五年前生的,记得那时也是盛夏,邻居大嫂给他们送了条鱼,可没想到她一闻到那个鱼腥味,胃里就翻江搅浪了,忍不住奔到角落处吐了起来,这可吓坏了符墨。
他和杜润祺在一起耳渲目染,也懂一些医术,给她把了脉后,当即怔在了那里。她还以为自己怎么了,推了下他,他这才恍恍惚惚的回过神来,有些不敢置信的道:“如玉,我好像要当爹了……”
“甚么?”她也吓了一跳,“该不会是你把错了吧?”
小夫妻俩怀着忐忑的心情去找了杜润祺,经他确认后,符墨喜得差点跳了起来,激动的拉着她,“如玉,如玉,我们有孩子了……”
宁如玉怀孕后,在他的劝说下辞去了衙门的工作,一直留在家里养胎。以前她知晓怀孩子是件不容易的事,可没想到竟会如此辛苦。好不容易的度过了十个月,肚子日益涨大,终于在凌晨发动了。艰难地熬了几个时辰,喊得声嘶力竭。直到天明终于生了出来,是个男孩。因是在早晨生的,符墨便给他起名为“符曦”。
如今他已经五岁了。
宁如玉每日头疼得很。她明明记得自己从小听话得很;而符墨,据符夫人话,概括起来就是“少年老成,深沉稳重”,从没让符捕头他们担心过。所以她是想破了头也想不明白,他们俩怎么会生出个如此顽劣鬼灵精怪的符曦的?
小家伙天生爱动,几乎是一刻也坐不定,最爱往外跑,哪里有好玩的都少不了他。不是抓了邻居家的鸡把尾巴上的毛拔了,就是扮鬼脸把隔壁家的小哥哥吓哭了,连杜润祺、杨小白他们也被他捉弄过好几次。
最胆大妄为的一次,他竟然趁符捕头打瞌睡时,偷偷拔了好几根他的胡子,疼得符捕头直皱眉。这可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符前辈啊,他这无疑是太岁头上动土,老虎顶上拔毛。可符捕头却笑呵呵的,非但没有责怪他,还直夸他有大将之风。
宁如玉哭笑不得。符墨道,在他小时,符捕头对他十分严格,苛刻严厉得很。而如今对待孙儿,却是截然不同的态度。什么都由着他,就差没把他捧上天了。在一定程度上来说,符曦的顽劣调皮,也是符捕头和符夫人宠出来的。
除了他爹,几乎所有的人都没逃过他的“毒手”。
故若说有这世上谁能治得了他,恐怕也就只有符墨了。
小家伙最怕的人便是他爹。
但别看他还小,脑子倒是十分的聪明,知道他爹是不能惹的,就学会了讨好。那日下午,邻居徐大嫂的小儿哭着去她家里告状,道是符曦偷偷在他水里下了盐。刚好符墨从衙门回来,顿时脸色就沉了。
将徐大嫂的小儿子送回家后不久,符曦终于回来了,探着脑袋从外面往院子里朝。
“符曦!”符墨沉着脸叫他。
小家伙吓了一跳,知晓被发现了,泄了气,装作一副乖乖巧巧的模样进来。大眼睛扑闪扑闪的转了转,到了符墨跟前。符墨面沉如水,正准备开口,符曦突然一把抱住他的腿,闭着眼扯开嗓子就喊道:“孩儿知错了,符大人饶命啊!”
惊得一旁的宁如玉差点将手上的碗扔了。
符墨脸色更黑了,一把提起他,板着脸盯着他沉声道:“这话你从哪里学来的?”
在衙门里宁如玉还是会称符墨为大人,有时回到了家忘记改口,便被符曦听了去。要是想讨好爹爹时,也会跟着喊“大人”。可今日这话却是第一次。
符曦双手在空中比划,老老实实的道:“是上次祖父带我去衙门,我看到的……爹,我知错了,快放我下来吧……”
“下次不准再说这样的话。”他蹙眉,肃然的教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