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星沉对她的侮辱毫不在意,却同样笑道:“你堂堂月门门主,答应晚辈之事却出尔反尔。你言而无信在先,我带念念拿回属于她的东西怎么了?”
“就是,比试是你自己提出来的,说答应我一个要求也是你提出来的,既然你做不到就别开口啊!”
寸月冷哼一声:“若你们答应我不再觊觎月光,说不定我还能留你们一命。”
“是吗?”傅星沉反讽,“就不怕我掀了整个月门?”
“……你……”
傅星沉指着司念手里的月光说道:“寸月,你看看,这是什么?”
众人的视线立马被那月光吸引,纷纷直呼:“这怎么可能?月光不是从来都不让人触碰的吗?”“莫非月光认她为主了?”
“绝不可能!”寸月大吼:“我门派至宝月光,绝不可能认一个外人为主。那么……放马过来吧!”
就算知道自己不是傅星沉的对手,寸月依旧凌空跃至半空中,瞬间搭箭引弦,那灼日弓发出与往常不一样的艳红色光芒,如同太阳一样耀眼夺目。其他弟子见门主出手,他们也举起自己的武器。
司念被寸月的气势吓得退后了一步,刚好躲进傅星沉的怀里。
傅星沉在她耳边轻声问她:“念念,想试试这月光的战斗力吗?”
她一惊,只是此刻天上的月亮散发出更加明亮的光芒,她手里的“月光”宝剑似乎在回应傅星沉的话,不断吸收来自月亮的灵力,自身散发的淡蓝色光芒越来越亮,快要让人无法直视,又衬得司念恍若月光女神一般。
“月光啊,”司念右手执月光宝剑,对着她们自信一笑,“闪爆他们。”
第27章 第二十七天
傅星沉往后退了一步,将战场交给司念与寸月他们。
只见此刻,天上高高挂的月亮将它自身的光芒全部都汇集在司念手里的“月光”宝剑上,逐渐“月光”已充满灵力,强大到无人能敌。那淡蓝色的荧光已经可以照亮整片后院。
瞬间,不远处为老夫人祝寿的烟花四方,巨大的响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都在抬头观赏者焰火,没有人注意到后院大战一触即发。
司念右手执“月光”,慢慢至胸前,淡蓝色的荧光映照在她脸上,显得愈发娇小可爱,她的嘴角露出一抹笑容,那种自信,让寸月分心。
寸月凌空望着她,她的笑容似乎只有在那位魔教妖女的脸上才见到过。寸月以往自视甚高,灵力高强,从来没有人敢在她面前表现出自信、甚至到了自负的状态。她讨厌那种笑容,似乎已经认定了别人会输的下场。
“咻”的一声,她的手徒然一抖,离弦之箭瞬发向司念飞奔而去,还带着熊熊烈火。
司念突然莫名感到一股头晕脑胀,身子跌跌欲撞,但很快她用自己的意念将那股力量给压了下来,自己独自去对抗寸月那群人。
她挥舞着“月光”,一身一划,形成一个巨大的淡绿色屏障,将寸月的灼日箭抵挡了下来,箭身力量不可小觑,但始终无法穿破这道屏障,随即却被这“月光”指引,调转方向,反朝寸月飞了过去。寸月凌空身手矫健的一躲,那支箭入墙半分。
“弟子们,此二人入我月门,夺我月光,居心不良,我们一定不能放他们离开。”
“是。”
说着由寸月带来的几位精英弟子立马运用自身灵力,使用自己的灵器将司念团团围住,他们使用轻功不停的在司念身边奔跑,看的司念是两眼发晕。之后,那群弟子拿出月门独有阵法,一个接一个的形成一座宝塔,像当年孙悟空被困在李靖的玲珑宝塔那样,把司念也困在他们的人肉宝塔里。继而寸月趁着司念一个不注意从侧面射进一支灼日箭,而在塔里的司念却因烟花,看到的箭是从四面八方而来,像一张天网一样,她无从躲避。
在一旁观战的傅星沉手里逐渐冒出冷汗,他也开始为司念紧张。毕竟这是司念第一次真正与他人打斗,她虽说有至宝“月光”,但她还没有完全掌握要领。
司念在慌乱中定了定神,她告诉自己,不能被外象所迷惑。随之她闭气眼睛,在脑海里构建出了一份这群弟子的行动路线图。眼睛看到的弟子有几百名之多,但实际只有十几个,不过是因为仗着他们的身法以及阵法,才让人眼花缭乱,分不清真假,寸月的那支箭也是在他们的阵法中才突然变化成一张网一样。但其实虚就是虚,不会变成实,所以真正的那支箭在穿行中所发出的声音绝对是无法隐去的。
那么这样分析着,在这万千支箭中,真正的灼日箭只有一把。
那支箭在即将靠近司念身边时,司念瞬间飞身凌空,冲破这人肉宝塔,那支灼日箭还会转弯跟随她飞了出来。司念将“月光”扔了出去,“月光”身上的灵力将灼日箭粉身碎骨。寸月原本是远攻,但见这群弟子绝不是司念的对手,她索性拿着灼日箭作灵器直接与司念近身决斗了起来。
她一个回旋翻身来到了司念的面前,手里的灼日箭矢锋利无比,刚划到司念的衣衫就“刺啦”一声裂开一道口子。司念也不甘示弱,拿着“月光”不断的处在防守状态。好在“月光”的灵力充足,可以弥补她低于寸月的灵力。寸月毕竟是年过半百,长久进攻不是方法,体力也逐渐下降,她所有的强力进攻都被司念轻柔化解,她喘息的声音也越来越重。司念知道此刻正是反攻的好时机,于是她慢慢蓄力,将“月光”的光芒都汇集在手心里,倏地朝寸月而去。
只见这光芒化作月亮之状,现身在司念身后,她恍若月光女神一般,身形窈窕、容貌俏丽。而这月亮开始散发出点点萤火,像是萤火虫漫天,飞到在场每一个人的身边,接着钻进他们的皮肤,不一会儿,他们开始哀嚎,像是身处在冰雪天地里,又像是在烈火焚烧,一冷一热,让他们立马放下了灵器,在地上来回打滚,失去了战斗力。
而远处的烟花绽放的正好,却远远不及这萤火之光。
寸月忍着周身疼痛,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万万没想到,这月光之舞,有一天竟会用在我身上。”
此时,月翩跹从远处飞奔而来,见现场一片狼藉,她急忙跑过去扶起单膝跪地的寸月,“师傅,你怎么了?”
“杀……杀了她!”寸月怒目圆瞪,恶狠狠的指着司念说道。
司念收起月光,她身后媲美天上高挂的月亮之形也开始消失,后院里只留下烛火之光。那见过“月光”的亮堂,烛火仿佛只是黑暗。被“月光之舞”入身的弟子他们身上的疼痛感慢慢消失,可刚刚经过一番挣扎,现在已力气全无,根本构不成威胁。
寸月也渐渐恢复如常,可无力感油然而生,在月翩跹的搀扶下站都站不稳。
月翩跹对着寸月开口,告诉她一个惊人的消息:“师傅,我刚刚……从老夫人的房间过来,看见司念送给她的那朵长生花……枯萎了。”
“什么?!”寸月大惊,之后凌厉的眼神朝司念释放把把利剑,恨不得将她万箭穿心而死。
这长生花,花如其名,可得长生。除非烈火焚烧,否则冻不死、热不死、渴不死,能在绝境中一直长生,被摘下后也能长存,可是就单单司念送的这一朵,没过几天就枯萎了,这是不祥之兆。
更何况,司念送花给老夫人的时候曾经说过:希望老夫人如这朵长生花一样,长生不老。那如果说花已枯萎,岂不是老夫人也会……
对于寸月来说,这简直就是杀人诛心!
她挣脱月翩跹的搀扶,继续举箭相向,“你……”
“月儿!”老夫人突然出现在后院的转角处,独自一人前来。
“娘?你来这里做什么?”
老夫人看了眼在场的所有人,腿脚利索的走到寸月身边,握住她举箭的那只手,然后说:“月儿,算了吧,原本就是我们失信别人,他们拿走月光,就让他们拿走吧。”
“娘,你胡说什么?那可是我月门至宝,怎么能被外人轻易拿走?我怎么能让月门毁在我手里!”
“寸月!你连为娘的话都不听了吗?月光宝剑,既然认她为主,那我们就算强留下来,也无济于事。更何况,你与司念拼命,与尊者拼命,又有何用?”
“那我也不会让他们轻易拿走!”说着寸月疾步向前,朝着司念的方向而去,大喊一声:“妖女,拿命来!”
老夫人见自己劝说不动寸月,只好拔出身边弟子手里的佩剑,架上自己的脖子,声泪俱下,“寸月,你若敢拦他们,为娘就死给你看。”
寸月立即停在原地,缓缓的转过身去,见自己的母亲竟然用命去威胁她,那司念跟尊者到底怎么迷惑的她?而她又为什么如此包庇呢?寸月的泪水夺眶而出,她有一种被抛弃了的感觉,半晌后才问:“娘,为什么?”
“你还记得,在你小时候,上一任的星宿阁阁主来我月门做客时,说过的话吗?”
这一句让寸月的思绪回到了从前。那个时候她还小,大约八九岁的样子。上一任的星宿阁阁主叫白易,一向交集不深的白易特地来到她月门做客,当时老夫人还是门主,是她接待的白易。在老夫人与白易二人在书房中谈话时,寸月躲在墙角听了几句,意思大概是说若干年后“月光”宝剑会易主,但让她们千万不要与那人动手,因为那人于月门有恩,也是唯一可以拯救九州大陆百年浩劫的人。白易的卦轻易不卜,若卜则天下劫。
寸月的手颤抖不止,手里的箭矢也悄然落地。“难道就这样把月光送给他们吗?”
司念的耳朵动了动,却突然转头对傅星沉说:“师傅,我听见寸月门主说,若干年前,那个白易来到他们月门,让他们把月光让给我,还说我对月门有恩。”
傅星沉纳闷:“他们……我什么都没有听见啊?”
“可……可是我刚刚听见她这么说的。”
老夫人听到司念的话后,她的喉咙动了动,可是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她眼睛直盯着司念。
而司念却莫名开口问她:“弦月斩,真的那么厉害吗?”
在场的人的视线瞬间被司念吸引,她为什么一个人在自言自语?
老夫人于是移开自己脖子上的剑,只对司念说:“司念,你果然听得到我心里的话。这月光就当作我们月门送给你的见面礼,若之后月门有难,你可以念在今日送你月门至宝的份上,万望相助!老身在这里先谢过了。”说着对司念深深弯腰鞠躬。
司念欲走过去扶起老夫人,但是寸月虎视眈眈,让她不敢离老夫人太近,只是转头望着傅星沉,不知所措。
傅星沉开口对她说:“你听听看其他人的心里在说什么。”
司念点点头,“她在怀疑我真的会读心术吗?”此话一出,那个女弟子立马低下了头。“而她在想寸月什么时候可以放他们离开,”又一女弟子撇过头去。
见几位弟子心里的声音都相继被司念说中,其余的几位弟子纷纷往后退,不敢被司念听见心里的话。
于是她又望向寸月,“她在想,她到底怎样,才能……杀了我。”
寸月的眼睛依旧死死的盯着司念,嘴角微微抖了抖。
“而月圣女在心里说……”司念拖了长长的尾音,不敢将月翩跹的心里话说出来。因为月翩跹心里想的是:她终于可以当上门主了。
月翩跹对司念微微一笑,那恐怖的想法不敢让司念当场说出来。
刚好傅星沉开口打断她:“那……我呢?”
司念看着傅星沉看了许久,耳朵边尽是其他人心里嘈杂的声音,一片混乱,但是她仔细聆听傅星沉的心声,却听不到任何的声音。“奇怪,师傅,你心中是不是空无一物?怎么我什么都听不见?”
话音刚落,傅星沉却稍稍的松了一口气。如果司念可以听见他心里的声音,那岂不是……
“司念、尊者,”老夫人朝他们开口,“多谢二位今日前来参加老身的寿宴,月光就由你们带走吧,我会责令全门上下弟子对此事闭口不谈,也希望司念可以在我月门危难之际施以援手。”
希望司念帮助月门,老夫人重复了两遍。难道之后月门或者是九州大陆真的会有大劫吗?
“娘,”寸月跌跌撞撞的走向老夫人,声音绝望无助,“司念送给你的那朵长生花,枯了……噗!”
她的话还没说完,一口心中淤血从嘴里喷涌而出,在空中开出朵朵血花,继而她无力的瘫倒下去,从此长睡不醒。
经大夫诊断,她是心中郁结,又一直处于长期亢奋作战状态,不愿示弱他人,所以突然爆发,才会像这样长睡不起,药石无灵。除非她愿意自己醒来,否则会一直这样沉睡下去。
原本一个热闹的寿宴,被这突发状况叫了暂停。月门上下无法顾及其他宾客,先紧着他们的月门门主。
一群人围在寸月房中,尊者、司念、老夫人以及其他几位门主都围在圆桌上寂静不语,看着那平日里盛气凌人的女子此刻却平静的躺在床上闭目不醒,想必这是她此生最安静的时刻吧。但是在司念的耳朵里,在座的众人各怀鬼胎,她的耳朵一刻都不得安宁。
有人在心里嘲讽:呵,让你N瑟,现在病倒了吧?看我怎么欺侮你月门!
有人在心里感叹:唉,寸月倒下了,这月门倒是成了其他门派的必争之处了。
她扯了扯傅星沉的衣衫,“师傅,太吵了。”
傅星沉先是看了一眼在场的众人,看他们的神色就大概的猜到了他们的想法,于是伸出双手捂住司念的耳朵,轻柔的说:“不要去理会他们的杂言碎语。”
此时,不知有谁问了一句:“如今门主倒下了,月门群龙无首,这可咋办啊?”
第28章 第二十八天
在场的人分成了两派,一派是老夫人派,说:“依我看,门主倒下,应该由老夫人主持大局,她是上一任门主,一定会带领我们月门蒸蒸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