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念看着月翩跹如此,踌躇不知道该怎么说好,还是傅星沉将她按了下来,开口说:“既然如此,那不知赛前的彩头可还作数?”
寸月死死瞪着月翩跹,一向不轻易认输的月翩跹竟然会给司念行那么大的礼,但是傅星沉却开口主动找她要求实现赛前的要求时,她开始心虚了起来。
“我……我寸月一向说话算话,说吧,你们想要我做什么?我寸月会尽力帮你们办到的。”
“我记得,赛前说的是你们月门,而非你寸月个人。”傅星沉抓住她话中的把柄乘胜追击。
寸月气的向前一步,就算她打不过傅星沉,可气势上依旧不输。“那你们说,到底想要什么?”
傅星沉回头看了司念一眼,于是司念走上前来说:“我们想要借月门中的至宝月光一用。”
“什么?!”
这话说的寸月瞬间惊呆愣住,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我们月门的至宝,你们竟敢觊觎?”
老夫人闻言,轻声叹了口气,拽了拽寸月的袖衫,“女儿,我看……”
寸月丝毫不顾老夫人想要说什么,直截了当的拒绝,她侧过身去,“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就算你是尊者,想要月光,除非我死。”
“既然如此,那你就去死吧。”说着傅星沉想要召唤二十四戟现身,却被司念拦下。
司念劝说道:“算了,师傅,毕竟月光对月门来说那么重要,他们不会轻易给也是情理之中的。”
“情理之中呢?明明是她寸月在赛前口出狂言,现在却出尔反尔。竟没想到,月门门主是个言而无信的人,若要传出去……”
“那就传出去吧。我寸月在九州大陆上什么流言蜚语没有?还怕一个言而无信吗?要剑没有,要命一条。”
见寸月宁愿背上失信的罪名,也不愿意把月光相让,其实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那是人家的门派至宝,怎么可能因为一句话就把守了百年的至宝让给别人呢?
但是老夫人又叹了一口气,寸月如此执拗,得罪了尊者,也不知道接下来还有没有安宁了。不过该来的还是会来的啊!
楼上观战的几派长老见局面僵持不下,纷纷飞了下来,落在他们身旁。
九华殿的建华道长走上前来,“阿弥陀佛,诸位这是怎么了?”
危合手持罗盘,露出违心之笑,“是啊,有话好好说,别动手打起来,自家人伤了自家人啊!”
“人家尊者受九州大陆人人敬仰,我寸月可不敢高攀自家人。”
“好了,”老夫人在一旁劝和,“明日就是老身的七十大寿,到时候还希望尊者能够不计前嫌带着司念来。此次司念赢了翩跹,我作为月门上一任门主,也有奖励送给司念,真是后生可畏啊!”
“老夫人,明明是您过寿,怎么还给我奖励呢?”
“呵呵呵,没事,老身也是希望清玄门能够跟月门同气连枝,一起与九州大陆的和平作出贡献啊!”老夫人看向一旁的寸月,又对傅星沉拱手道:“尊者,若无其他要事,我就先带月儿回去疗伤了。”
“你……”傅星沉想出面阻拦,却被司念拦下,朝他摇了摇头,傅星沉也没再说什么。
那几门长老看着寸月负伤,对傅星沉说:“尊者,您这徒弟护得可真紧啊,人月门门主还没对你徒弟怎么样呢?你就先把人家打成重伤?”
话音刚落,傅星沉一个眼神利剑就抛了过去,然后说:“有我在,谁都别想伤害她一分一毫。”
“好,好,那我们就先为寸月门主疗伤去了,先行一步。”说着他们也离开了。
附近那些观战的弟子忙着给其他人带去结果也匆忙散开了。留下月翩跹、傅星沉和司念三人。
月翩跹见四下无人,对傅星沉说:“尊者,可否移步?我有话想说。”
“可我没话跟你说。”说着傅星沉就想拉司念离开。
“那如果是关于……司空寂的呢?”
听到这个名字,司念率先回了头去看她,月翩跹不卑不亢,盯着傅星沉的背影,而后傅星沉缓缓转过身,又死死盯着月翩跹。好像如果不同意,月翩跹就会说出什么胡话来似的。
“念念,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
“……哦,好。”
于是司念目送着他们二人走到塔楼下,那里附近都没有人,是个将悄悄话绝好的地方,而司念无聊的只好坐在阶梯上,随手摘了一根狗尾巴草玩耍。
来到塔楼下方后,月翩跹揉揉自己受伤的地方,然后直言不讳:“傅星沉,我没猜错的话,司念……应该就是司空寂重生的吧!”
“你乱说什么?”
“砰”得一声,傅星沉瞬间发怒,气的青筋暴起,瞬间掐上月翩跹纤细的脖子,将她死死抵在墙壁上,动弹不得,无法呼吸……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尊……尊者……我……没有……别的意思……”月翩跹呼吸不上来只能逐字逐句的从牙缝里蹦出。
月翩跹的脖子在傅星沉手里如同一只快要折掉的竹竿,只要再轻轻用点力,她就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而另一边的司念专心致志的坐在阶梯上,背对着他们,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傅星沉眼睛眯起,浑身瞬间发出凶狠的气势,让人看了不敢靠近半分。“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也就留你不得了。”
“尊者……听我解释……我没想……说出去……不然……我为何……叫你过来……”
傅星沉的嘴角微微颤抖,仔细一想,好像月翩跹在比试结束后就明显不太对劲,一向好强的她竟然会承认自己技不如人?而且还是当着她怒气冲冲的师傅的面?恐怕那时她就猜测到了司念的真身,但还是没有说出去,只是悄悄把他叫到一旁。
可傅星沉的反应过大,未作辩解就直接默认了。
慢慢的,傅星沉松开了手,月翩跹趁着间隙立马大口的呼吸新鲜空气,很久才恢复过来。
傅星沉斜着看她,警告说:“我可以留你一命,不过你若敢把此事抖出去……”
“尊者放心,”月翩跹放下她圣女的高傲姿态,恭敬道:“翩跹定会死守秘密,不会泄露半分。想必是因为尊者的缚灵玉才令司姐姐重生对不对?可是她为何会失去记忆?魂灵还附在它人的身体里?”
“司空寂肉身已经化为灰烬,不附在别人身上,还怎么重生?”
月翩跹觉得颇有道理,点点头,“也对。”
“但是,”傅星沉的眼睛又眯了起来,发出危险的气息,问她:“你是如何认出来的?如果说你已经将她认了出来,那岂不是她多了一分危险?”
“尊者,我之所以会认出司姐姐,那是因为我与她曾是无话不谈的好友,并且在她身边待过几个月,熟悉她的气息。当我看到缚灵玉的时候,我就觉得那里面仅存的一丝魂灵,就和司姐姐的气息颇为相似。而且……刚刚她现身了。”
“什么?!”
傅星沉看着月翩跹,紧张的呼吸使胸口急速起伏。
“你以为,我刚刚为何会突然落败?虽说司念的灵力不在我之下,可要想真正打败我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也许是司念看见了我腰间的黑色药丸,以为我会再次对她下手,她感觉到了威胁却不知道如何应对,所以司姐姐的意识才会在刹那间窜了出来,主导司念的身体。”月翩跹向傅星沉解释着,但是却隐去了自己想对司念下黑手的那一段。
傅星沉听闻后,在心里细细分析。
当时在蚂蚁森林里发生的事情,想必也是司空寂突然现身,夺过了李持宁的烈焰鞭,才将她打的遍体鳞伤,所以在场的弟子都指证是司念伤的她;而这次,也是司念觉得自己即将受到伤害,所以情急之下,司空寂才会突然出现……
看到傅星沉久久沉默不语,月翩跹继续表明自己的立场,“尊者,你放心,上一世我欠她的,这一世我会还给她。所以她的真实身份,我一定会保持缄默。”
“你以为,我会蠢到相信你吗?”
“你……”这话气的月翩跹都想对傅星沉动手,但是想起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却又将拳头放了下来,然后无奈的说:“也对,毕竟我曾经那么卑劣。想当初,她与我都是圣女,我在月门的地位仅次于师傅之下,而她于年少时就统管整个魔道。其实我很讨厌她,讨厌她的黑焰、讨厌她的脸、讨厌她的声音,但是她竟然把我当做知心好友,与我无话不谈。”
月翩跹顿了顿,继续说:“其实我原名是叫聂翩跹,母亲在我三岁那年把我扔在了月门,所以我是在月门长大的,也改姓为月。我一直刻苦修炼,在师傅面前好好表现,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出人头地,师傅对我也很好,幸运的是在我十五岁那年被封作月门圣女,我一直期盼着有一天可以代替师傅掌管月门。所以当我看见司空寂小小年纪就统领魔道时,我非常的嫉妒,所以我费尽心思的成为她的好友,潜伏在她身边。”
“终于有一天,师傅跟我说,司空寂对我最为信任,只要我给她下药,她一定会毫无顾忌的吃下去,还许诺我,司空寂消失之日就是我继任门主之时,于是我狠下心给她吃了百转千回……但是我后悔了,师傅她其实跟清庸没有什么区别,都是出尔反尔的小人,我这圣女,一当就是十四年。你们说的没错,我就是受尽九州大陆冷眼嘲笑的老圣女,所以我后悔了……我不仅没有继任门主,我还失去了待我最亲的姐妹……”
傅星沉听着她声泪俱下的诉说着前尘往事,喉咙也微微抖动,很快他恢复如初,冷眼说道:“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如果说她还在的话,就算你待在她的身边,也不会沦落至此。”
“是,”月翩跹用袖口擦干自己脸上的泪花,“所以当司姐姐再次出现在我面前时,我非常害怕,我害怕她不会原谅我,我害怕她死前诅咒的声音会一辈子缠着我,可是我……连一句对不起都没有说……”
“那你愿意加入我的阵营吗?”
听到傅星沉的招揽,月翩跹倏地抬头,问:“你说什么?”
傅星沉眼睛转而望向司念,看着她的背影,说:“寸月、清庸、建华、尚阳、危合,这五个名字一直在我心中,十年了,深痕只会一年比一年更深。他们这五个人曾经对她的所作所为,我一刻都不敢忘。我想在她恢复记忆之前,还她一个更加美好的九州大陆。而你……如果不成为我的队友,只能成为我的敌人!”
月翩跹简直不太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所有。“你的意思是……”
“这些人,我一个都不会留,包括那些曾经反对过的她的、伤害过她的、嘲讽过她的,全部都应该去死!我会在她苏醒之前,完成她曾肩负的使命,我希望她恢复记忆之后,能够跟我一起看到一片全新的九州大陆。”
“那……那我呢?”月翩跹颤颤巍巍的指了指自己。
“你?!若加入我的阵营,一起为她归来努力,或许我会留你一命;但你若与我作对,我相信你的下场,一定比她更为凄惨。”
“呵,”月翩跹冷笑一声:“原来你飞升成为大陆人人最敬仰的尊者是为了颠覆整片大陆?不过我很有兴趣,若她苏醒后,是杀是剐,我悉听遵命!”
“好,那么接下来,我送你一个见面礼,想知道司念现在对你的想法吗?”
“什么?!”
傅星沉朝着不远处的司念唤道:“念念,过来。”
司念回头,看着两人一起看着她,她走了过去,来到师傅身边,问:“师傅,你在叫我吗?”
“刚刚,月圣女跟我说了一件她最内疚的事。她说,她亲手下毒害死了她至亲好友,你说若你作为她的好友,重生回来后,是否会找她报仇呢?”
“啊?什么?”司念一惊,原来月翩跹这人这么阴暗的吗?竟然敢下毒残害她人?而且那人还是她最好的朋友?
司念上下打量着月翩跹,虽说她在刚刚的那场比试中被自己打伤,脸色并不好看,但是活脱脱的一位柔弱美人,却没想到心肠这么狠毒。
于是她说:“我想我应该不会报仇吧。毕竟我要是重新活过来的话,会体会到生命的美好,不会轻易杀害他人。而且我会在她身边,活的更好,处处压她一头,让她有气无处撒。看着她曾经弃如敝履的好友风光一世,而她逐渐穷困潦倒,同时还带着内疚过一辈子,这应该比杀了她还要快活吧。”
月翩跹的眼睛又渐渐朦胧起来,她原以为司念会非常怨恨她,但结果她却说出这么一番话来,果然跟从前那个杀伐果断的司空寂确实不一样。虽说这些话不是从司空寂的嘴里说出来的,但作为失忆的司念能对她说这些,她已经很感恩了。这说明,她们之前,一切都还可以重来对不对……
“谢谢你,姐姐!”这句话说的轻若轻闻,谁都没有听见。
“好了,那我们就先回房休息去了。”
月翩跹点头,一滴泪随着她的动作迅速落下,“我一定会替你们保守秘密的。”
傅星沉拉着司念转身离去,司念没走多远就悄悄问他:“师傅,圣女在说什么呢?她该不会是发现我们为了偷月光才来祝寿的秘密了吧?”
“没有,别多心。”
傅星沉回头看了月翩跹一眼,朝她点了点头。
原本我是非常恨你的,可是后来我觉得,该恨你的人,该原谅你的人,并不是我,我只负责把你们这些曾经害过她的人,带到她面前就好。
第二日。
偌大的月门正在举行老夫人的七十大寿,这场寿宴由门主寸月亲自操办,处处亲力亲为,门内弟子与应邀前来的贵宾纷纷给老夫人带去祝福,门口的各琴师吹吹打打好不热闹,惊动的太平镇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亲自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