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是你留情了。”
“好,那么我可要使出全力了。”
月翩跹继续举剑朝着司念刺了过来,而放在剑柄下的那只手却悄悄的将那粒药丸撒在空中,这粒药丸是她自己研制的。遇到风便会化开,成为无色无味的粉末,呼吸进去后会立即让人全身无力。
司念看见了她的那只手在暗地里做手脚,抬头看着不远处的傅星沉,他们对月翩跹的举动丝毫不知,但是眼见着那粒药丸朝她袭来,她以为是什么毒药,就算此刻呼救也来不及,于是急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突然司念的脑袋昏昏沉沉,脚步跌跌撞撞,眼睑垂了下去。
霎时,如春光乍现一般,她猛得睁开眼,说时迟那时快,她凌空一个翻身,趁着月翩跹的那粒药丸还未化开之际,抢夺了过去。这个举动比月翩跹还要快上百倍。
“你……”月翩跹对面前的这个司念感到更加好奇,她所展示的灵力一次比一次更高,月翩跹开始正视司念了。
但接下来有一道声音,在月翩跹耳朵边响起:
“妹妹,同样的招式,用第二次可就不灵了。”
第23章 第二十三天
“谁?是谁在说话?”月翩跹环视现场一圈,最终视线落定在她面前那小巧玲珑的女子身上。
只见此刻的司念侧目而视,她姣好的脸庞微微扬起,颇有不可一世之感,阳光照耀下,长长的睫毛影子落在眼上忽闪忽闪,像是一只精灵。她嘴角扬起,带着一丝讥笑,背着众人,却独独展示给月翩跹看她手里把玩的那粒药丸。
“妹妹,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啊!”
月翩跹再次听到这个声音后,浑身一惊,立马打了一个寒颤。
这个声音她熟悉的不能在熟悉了。
“月翩跹,愿我死后,化作厉鬼,碧落黄泉,缠着你,无休无止。”
这是司空寂魂飞魄散前当着所有人的面诅咒月翩跹的一句话。如今已经十年过去了,在这十年当中,这句话灵验了,她的声音真的如同厉鬼一样每夜梦回之时都会在月翩跹的耳边响起。
也许,这就是报应吧!
如今,在这光天化日之下,那道无比熟悉的声音竟然再次响起。
“你……你到底是谁?”月翩跹不可思议的望着面前的司念。
她此刻的神情、此刻的侧目,月翩跹的眼前一转,她面前站着的司念仿佛换了另一个人一样,那鲜衣怒马的司空寂就出现在她眼前,一袭黑红色长袍重工刺绣,衬得她无比尊贵华丽,那令天下女子艳羡的脸庞微微扬起,顾盼神飞。
但是月翩跹柔了柔眼睛,司空寂转瞬不见,虽说司念的样貌已属上乘,可是在司空寂的对比下根本不足一提。
她轻嘲了一声,这都过去多久了,司空寂怎么可能死而复活站在她面前呢?
话虽如此,可当她仔细回想刚刚的那两句话时,分明就是司空寂现身。
司念手里把玩的药丸,也分明是在针对她。
于是月翩跹停下进攻的举动,持剑向前,问:“你到底是人是鬼?”
而司念嘴角却并未抖动,只是将心里的话传音给了月翩跹。她说:妹妹,这么多年过去了,还对姐姐念念不忘吗?午夜梦回时,可曾梦到过我?以及你对我的所作所为?
“哐当”一声,月翩跹吓的连“柳絮”都没有力气提起,摔落在地,发出清脆好听的声响。这一声响,惊动了那二楼上的所有人。
寸月被惊的站起,满脸疑惑的看着场上二楼,只见司念此刻风头正盛,还高傲的看着月翩跹,反倒是月翩跹如同失去了翅膀的蝴蝶无力挣扎,绝望无助的垂下头去。
“这是怎么回事?接着比试啊!”
傅星沉瞪了一眼寸月,她立马噤声。
场上,司念继续用传音入耳对月翩跹说:妹妹,既然今天我们可以好好的比试一场,那我们就继续吧。虽说我的灵力被封了一半,但对付你,足够了。
这句话吓的月翩跹连连摇头,“不,我不是你对手,怎么可能打得过你?”
司念嘴角一抹嘲笑:“是吗?曾经你不也这么认为吗?可最后我不同意是死在你的手里?”
月翩跹想起那晚,她以支援司空寂的名义给了她一粒药,说是可以帮助她恢复灵力的,司空寂想也没想的吃了下去,谁知道那是月翩跹特制的“百转千回”,只要一起作用,那浑身如蛇咬的痛楚可是在百转千回,绵绵不断。
也正是因为这样,在青阳镇上,月翩跹趁着她毒发之际,使出自己的绝招朝着司空寂右手手臂的命门而去,成功的给了她致命一击。
回想起那一天,月翩跹至今都心有余悸。
但,她知道了司空寂的命门……
这一次比试,她也可以同样击中司空寂的命门后,轻而易举的拿下这场胜利。
于是,她这么想着,再次使出她的绝杀。柳絮剑在风中摇曳,伴随着月翩跹的妖娆身姿舞动,招式极美,在寸月眼里,她像是一只捡起了自己翅膀的蝴蝶,又像是一朵盛开的玫瑰却伴随着荆棘而生,凡是触碰过她的美丽的人都死亡。
这么熟悉的招式,司念再熟悉不过了。那一次,正是月翩跹使用着柳絮,在不经意间将她的身上戳的千疮百孔。
而月翩跹此次,也是趁着司念不注意之际,用尽全身灵力,试图击中她的右手手臂,因为在灵力落差极大的情况下,她只有击中司念的命门,才有可能赢下这场胜利。
而司念也不藏不躲,任由她的灵力进攻她的右臂,在灵力击中瞬间,月翩跹抬头,对上司念的笑。
“怎么?以为我的命门还是右臂吗?”
“什么?”
司念用极轻的声音笑着问她,带着挑衅。而月翩跹美眸逐渐放大,害怕自己听到的东西。
继而月翩跹看着她,明明自己的灵力已经击中了司念的命门,可她却丝毫感觉不到任何痛痒,依旧安然无恙的站在她的面前,喜笑颜开。
“我说过,同样的坑我不可能跌进两次。重生后的我,命门自然也不可能会是右臂。”说着司念看着她,笑意愈来愈浓,看着让人感到害怕,她笑里藏刀,似乎下一秒就要死在温柔乡里。“不过月翩跹,你不知道我的命门,但我可知道你的。”
“上一世的仇,那就这一世一并报了吧!”
话音刚落,司念就用灵力将月翩跹推了出去,重重跌倒在地。而后释放双手,手掌间充满了浑厚的灵力,她一步一笑的朝着月翩跹走去。
忽然灵力幻化为一个个的球状,随着司念的手势朝月翩跹而去,正中她的腰间,月翩跹起身妄想阻挡,可司念却凭借着自己强大的灵力压制,使柳絮剑易主,听从她的指示将月翩跹双手牢牢困住。那一个个球状的灵力力量不可小觑,周而复始的不断击中月翩跹腰间,鲜红的血液从她嘴角流出,她两腿一软,无力的瘫倒了下去,也再无抵抗之力。
而在遥远的青阳镇上,深入石板中的厉鬼宝剑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灵力,奋力挣扎,终于离开了石板,满满腾空,还散发着黑色的气焰,已做好准备随时等候着主人的召唤,像是一只被抛弃的宠物狗等着主人的到来。可是过了很久,仍是无人唤它……
厉鬼“哐当”一声,掉落在了青石板上,当剑身碰撞到石板发出的鸣响,似是无言,又是委屈。
月翩跹已经被她打的跌倒了庭院之外。司念飞身落在她的面前,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对她说:
“月翩跹,多年前,你暗害我,以至于我魂飞魄散,而如今,我也要你尝尝这滋味。我先要你失去灵力,让你无法再加害别人,再让你受尽柳絮剑的千疮百孔,之后魂飞魄散、荡然无存。这九州大陆,也从此不会再有月翩跹这个人。”
“不要啊,司姐姐,我错了……”她声泪俱下,说出了在午夜梦回时重复了千万遍的话,然后朝着一旁吐出一口鲜血。她后悔了,如果说司空寂还活在世上的话,她这十年来不可能过得这么心酸。
十年前她就是月门圣女,身份尊贵,盛气凌人;可十年后她依旧是圣女,失去了往日的荣耀,换来了众人的嘲笑。
一个年近三十的老女人是月门圣女?也就是寸月留着她还有用,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给她开导,那些表面上敬她是圣女的人,在暗地里不知怎么编排她背叛好友一事。而这一切背后的心酸苦楚,又有谁人知?
司念此刻复仇之火涌上心头,看到她吐血后感到更加兴奋,眼看复仇时刻即将来临,根本听不进去她的求饶声音,只是召唤出自己全身灵力,想要将月翩跹打入那万丈深渊。
楼上的寸月感到不对劲,拿着自己的灼日弓飞奔下来,趁着司念还未出手之时,挡在月翩跹的身前,朝她射出一箭。
“司念,你胆敢重伤我月门圣女!”
司念停下手中的动作,急忙躲避那支灼日箭。这支箭威力不可小觑,而寸月的灵力也不同往日。
她冷哼一声,用传音继续对月翩跹说着:不错嘛!寸月都会前来救你了。不过不要因为我灵力只有从前的半分,她就敢伤我!月翩跹,我们下次见。
“什么?!”月翩跹一惊,什么叫做下次见。
突然,司念抬头,竟然看到月翩跹倒地吐血不止,而寸月此时举着灼日弓对准她,她已拉弓满弦,那灼日箭燃烧着火焰,对她蓄势待发。
“完蛋了,”司念自知不是寸月的对手,大叫不好。
而寸月已经放出离弦之箭,冲着她而来。
明明是她跟月翩跹两个人比试,怎么还带叫救兵的?
“师傅,救我,我打不过她!”
原本在一旁观战的傅星沉,在比试前就被司念“警告”不许帮她,所以才安静的看着她,从开始节节败退到后来的占尽上风,直到最后的胜券在握,他都是冷眼旁观。而这次,寸月竟然插手了,司念也知道自己打不过寸月,所以开始求救了。于是他嘴角上扬,露出好看的弧度。
“我来。”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在灼日箭即将射穿司念瘦弱的小身板时,傅星沉脚踏二十四戟而来,他徒手接过那支利箭,将之转头反朝寸月方向而去。
当寸月扶起月翩跹时,发现灼日箭朝自己飞了过来,她只好凌空翻身,躲避那支箭,而月翩跹还未站稳就失去了搀扶,于是又倒了下去。
寸月躲开那支箭后,余光中看见傅星沉趁着她不备之际,手持二十四戟飞身朝她而来。她只好立马举起自己的灼日弓,与傅星沉对决。
这场原本是月门圣女与尊者首徒之间的对决,转眼间变成了月门门主与尊者本人的战场。能够亲眼看见尊者出手,是那群围观弟子们的荣幸。
而这一场,也是司念第一次看见傅星沉与他人决斗。
只见二十四戟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银色光芒,如寒冰一样凌冽,在傅星沉的手里舞动着,灵活的像条蛇,而寸月手里的灼日弓,是远程攻击,无法对抗傅星沉的近战攻击,再加上自身灵力碾压,很快,二十四戟击中了寸月的胸口,导致她的五脏六腑差点移位,一口鲜红的血液从她口中喷了出来。
此刻傅星沉的灵力全部释放,他脚下的白焰骤然升起至头顶,那源源不断的充沛的灵力,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胆战心惊。寸月被他重伤后倒地,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此时的她已经无力抵挡了。
傅星沉不依不饶,单手执戟从地面俯冲过去,想要逼得寸月下跪求饶。就在此时,从不远处的塔楼上飞过来一位老夫人,用她衰老的身躯挡在寸月面前,喊道:
“求尊者手下留情。”
傅星沉倏地停下进攻,驻足在原地,侧面相望。
“娘,你来做什么?”
“老身也活够了,她是我唯一的女儿,还请尊者手下留情啊!”
“娘,不要求他!”
傅星沉看着面前母女二人上演情深的戏码,只觉得恶心,便收起二十四戟转身走到司念身边,问:“刚刚她没伤着你吧?”
司念摇摇头:“没有。”
她绕过傅星沉,看着他身后的三个女人,月翩跹、寸月以及老夫人,其中寸月重伤,月翩跹轻伤。她突然握紧拳头,对于刚刚发生的事情,她开始稍微有了印象,当时她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似乎与那月翩跹有着深仇大恨,一定要致月翩跹于死地。她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刚刚会有那么可怕的想法?为什么她会突然间灵力大增,连月门圣女都不及她半分?
难道……在蚂蚁森林里,也是她伤的李持宁吗?
所以每个人都说是她害得李持宁昏迷不醒,是她在蚂蚁森林里使用了灵力。
她到底是谁……
司念慢慢的垂下头去,她开始觉得自己好可怕,一不小心就会把别人打成重伤,都控制不住自己。
看来,她一定要加快步伐了,赶紧拿到月光,然后接着去集齐其他四宝,她一定要弄清楚自己是谁?刚刚被附身的那个人又是谁?
“尊者,这场比赛是我们月门输了。”老夫人搀扶起寸月和月翩跹,对着傅星沉躬身。
寸月啐道:“我们才没有输,明明是司念突然间对翩跹使诈,说好的点到为止,她却动了杀念。尊者首徒对我们月门圣女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竟然要杀了她?”
“我没有!”司念无力的狡辩着,她的声音越来越轻。说没有也不可能,虽说她像换了一个人一样,可对月翩跹下死手的确实是她。
而月翩跹站在一旁,眼睛一直怨念的盯着司念。她这一次,没有像她师傅寸月那样对司念咄咄逼人,她不怪司念对她下狠手,原本就是她该死,是她欠司念的。
“翩跹,你说,刚刚是不是司念使诈?不然你已经占尽了上风,怎么会突然间落败?”
月翩跹看着寸月依旧在为自己争辩,但她不想再争什么了。她这一辈子一直在争,可最后得到了什么?似乎失去的比得到更多。于是她轻启朱唇:
“没有,司念没有使诈。是我技不如人,月翩跹……甘拜下风!”
说着月翩跹忍着伤痛,对司念拱手继而躬身,足足弯下了整个腰,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才起身。
“我……圣女……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