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珂：“为什么这么说？”
舞蹈社长有些为难：“我不知道要怎么形容，就是我感觉不到她在跳舞时的快乐，甚至很多时候我觉得她是憎恨跳舞这件事的。当然，她没有用语言说出来，也没有表现出什么行为，但是我就是这样觉得。”
“如果硬要我找出什么可以说明她讨厌跳舞的证据，我没有。这就是我的一种感觉，我也不知道这对你们有没有用。”
秦珂：“谢谢你的配合，你说的每一句话对警方都十分的重要。”
舞蹈社长松了一口气：“这样就好，我们都很想帮上忙。其实我们到现在都觉得不可思议，一个人就这样死掉了，明明前两天还在一起跳舞，还在计划着这次放假要一起出去玩的，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秦珂：“在你们交往的过程中，你觉得苏白悦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舞蹈社长：“嗯......我觉得她有点内向，不太喜欢和别人说话，没事的话基本上都会呆在宿舍不出门，我们约她她也不出去。算是那种乖乖女吧。”
秦珂抓住了一个点：“你说她一直呆在宿舍？”
舞蹈社长疑惑：“不是吗？每次约她的时候她都是这么说的啊。她说她每天晚上都在宿舍刷剧，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根据苏白悦舍友的说法，苏白悦三分之二的时间都是回家的，如果没有回家也会很晚回宿舍。
秦珂回忆起刚才孙玲玲说的话。
孙玲玲：“白悦她们舞蹈社有很多的活动啊，晚上经常需要排练，还会一起出去唱歌什么的。之前我还羡慕她们的社团呢，我参加的摄影社就很少活动。”
孙玲玲和舞蹈社长的说法是完全不同的。
舞蹈社长没有说谎的必要，也就是说，苏白悦在说谎。
那么她为什么要说谎？
没有在舞蹈社也没有在宿舍的时间她又去哪里了？还有她的那个男朋友？是否是真实存在的？
看着舞蹈社长，秦珂再一次确认道：“你们社团会在晚上排练吗？”
面对这突然的问题，舞蹈社长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回答道：“不会啊，我们排练基本上都在下午大家有空的时候，因为晚上大家都有其他的事情，所以我们从来不用晚上的时间排练的。”
秦珂：“你们经常出去玩吗？苏白悦会参加吗？”
舞蹈社长：“我们偶尔会出去玩，从进社团到现在她就参加过一次，就是迎新的那次，后来就没来了。”
秦珂继续问道：“苏白悦有男朋友吗？”
舞蹈社长摇头。
秦珂：“你似乎很肯定。”
舞蹈社长：“嗯……这个我确实是知道的。因为在有活动排练的空闲期间有和她聊过这个事情。你知道的，女孩子有时候就是喜欢八卦。”
舞蹈社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然后我发现她是母胎单身，而且对结婚生孩子都充满着排斥感，我觉得她可能是不婚主义者。”
秦珂一针见血：“她对结婚生孩子排斥，那么对恋爱呢？她也排斥吗？”
舞蹈社长微微瞪大了眼睛，这个警察好神奇啊，她怎么知道的？
见舞蹈社长愣住了，秦珂只能再一次提醒。
秦珂：“回答我的问题。”
舞蹈社长这才回过神来：“额，对，她给我的感觉是想谈恋爱的，并且充满幻想，但是一点都不想要结婚，特别是生孩子，她觉得生孩子很恐怖，她好像很害怕。”
秦珂皱眉：“她害怕什么？”
舞蹈社长想了一会儿说道：“好像是害怕对孩子.......负责任。”
那是一年前的一次偶然的谈话了，但是现在回忆起来，舞蹈社长却清晰的记得当时苏白悦脸上茫然中带着麻木的样子，那不是属于一个年轻女孩的表情。就连语调都是她所不熟悉的沉闷。
当时的舞蹈社长十分不解，她们还这么年轻，现在是她们最好的年纪，怎么会有这种悲观麻木的情绪？
舞蹈社长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的说道：“我记得，她说，如果孩子要带着大人的期待活下去，那太痛苦了。”
“不如，一开始就不要孩子。”
医务室内，秦珂看着悲伤的白薇。她为自己女儿的死亡而感到痛苦，悲伤到几乎晕厥。
母亲是伟大的，母亲是不会自私的，母亲做的一切都是对的。
她是为了孩子心甘情愿的放弃了成为舞蹈演员的梦想的。
可……没有完成的梦想应该让谁来完成？
秦珂觉得自己开始触碰到了苏白悦死亡的真相了。
只需要......
她朝着白薇走了一步。
就在这个时候，门被打开了。
赵临渊走过来凑到了秦珂的耳边，温热的气息笼罩了她的感官。
赵临渊轻声道：“有人来自首了。”
秦珂：“......什么？”
自首？
她不是自杀吗？
作者有话说：
第174章 牢笼12
在看到来自首的那个人时, 秦珂觉得这个世界都魔幻了起来。
秦珂：“怎么是你？”
自首的人不是其他人，正是秦珂在卖手账的小摊子上看到过的高中女生。
她好像叫做......刘玥。
刘玥看到秦珂也楞了一下，但现在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阻止她了。
看着一屋子的警察, 刘玥大声的说道：“她是我推下去的，你们把我抓起来吧！”
看着还背着双肩包的刘玥, 秦珂皱起了眉毛。
不仅是她, 在场的警察也觉得不太可能，虽然法医进一步的检验结果还没出来，但是死者身上并没有其他推拉造成的伤痕, 案发现场也没有留下特殊的痕迹。
他们调取了案发现场的监控, 能够清晰的看到是刘玥自己走上的天台, 天台上并没有监控, 但是揽胜楼十楼的监控是可以拍到案发现场的一部分的，从监控上看，苏白悦是自己站上去跳下来的。
当然监控并不完整，里面也不是没有疑点的。目前监控已经传给了技术大队做清晰化处理。再过几个小时就能出来了。
刘恺原本就因为这个案子着急上火了，现在又来了高中生捣乱，他语气不太好：“小姑娘，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现在是来承认自己杀人的吗？你知道杀人要坐牢吗！”
刘玥倔强道：“我知道, 我不怕坐牢！”
她在家根本和坐牢没有什么两样, 如果坐牢就可以不用上学不用高考不用整天面对着妈妈的样子, 她宁愿去坐牢。
她压力太大了，在这样下去她要疯掉了, 再继续呆在家里，她说不定也会像飞鸟一样从楼顶跳下来的。
飞鸟说了, 父母从来都不懂, 她们根本不想懂, 压力一直累计在心里无法发泄的话，就像是扎进肉里的刺，会和心脏长在一起，每到夜晚的时候就开始痛，有一天痛到忍受不了的时候，人就会死掉。
她看到她跳下来了，她躺在地上，身下都是血。
周围都是声音，但是她躺在哪里一动不动。世界一直在转，但她是停止的了。
她死了？她会穿越吗？会重生吗？会穿越进自己喜欢的书里过自由的日子吗？或者是穿越到古代里？
如果死亡之后是一个美好的世界，真希望她能够来告诉她。
刘玥发愣的看着外面，警察已经把她的尸体盖起来了，她现在什么都看不到了。
看着眼前的高中生，刘恺叹气：“好了，我们现在没有空理会你，你说你杀人，你怎么杀人的？你为什么要杀人？”
刘玥：“我......”
正在这个时候，外面一个中年女人走了进来，一进来就直接给了刘玥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让在场的人愣了一下，而刘玥的脸上马上就红了起来。
来的人不是别人，真是刘玥的母亲。
刘玥妈妈咬牙切齿拽着刘玥：“你来这里干什么？出息了啊你，我一转眼没看见人你就能跑到警察局了，没看见外面都死人了吗，你来这里掺和！现在跟我回去。”
刘玥十分抗拒：“我不要回去，我杀人了。”
刘玥妈妈：“你杀人？你还能杀人！什么时候学会说谎的？”
刘玥大声的喊道：“我杀人了，那个人就是我推下去的，警察快点把我抓起来啊！”
刘玥的声音引起了外面记者的注意，刘恺臭着一张脸，拿出了手铐把刘玥的手拷了起来：“行，既然你坚持说自己杀人了，那就和我们回一趟警局，好好交代交代。”
多年的办案经验，刘恺当然清楚这个女孩不是杀人凶手，真是杀人凶手的话谁会这么傻不躲起来还跑来警察这边嚷嚷啊。
再者你这个年纪杀人了不害怕啊？会是现在这个底气十足的样子吗？
现在的学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警察办案的时候就跑来乱闹，直接带回警局批评教育一顿。
见刘玥被扣了起来，刘玥妈妈着急了。
刘玥妈妈赶忙解释道：“警官！你们怎么还把我女儿给抓起来了啊，她怎么可能会杀人啊，这都是她乱说的，她一直和我在一起呢，杀什么人啊，她根本就不认识那人是谁啊。”
“她就只是个高中生，乱说话呢。”
刘玥：“我认识她是谁！我知道她。”
刘玥妈妈走到了刘玥面前，又给了她一巴掌：“你给我闭嘴！”
又被打了一巴掌的刘玥红着眼睛别过了脸不说话了。
刘玥妈妈祈求道：“我女儿还小不懂事，她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可能是我最近给她的压力太大了，所以她在这里胡说八道，警官，我把她带回家，不给你们添乱了。”
“可能是今天看到有人自杀，这孩子吓到了，拜托你们了，她现在在准备高考，现在的时间非常的宝贵，这肯定是个误会，就不要扣押她了好吗？晚上还有辅导班，都跟老师约好了。我回去肯定会好好教育她的，不可以打扰警方办案。”
刘玥妈妈说的恳切，但是......
秦珂：“抱歉，不可以。”
刘玥妈妈皱起了眉头：“你是谁？”
秦珂出示证件：“重案组警察，你的女儿和这起案子有关系，我们需要她协助调查。”
刘玥妈妈不满：“是小孩子不懂事乱说的，她怎么可能去杀人啊，那个女孩不是自杀吗？我女儿根本就不认识她啊！你们警察也不能这样啊。”
秦珂转向刘玥：“你认识她吗？”
在母亲的瞪视中，刘玥坚定的点头。
秦珂：“女士，你也看到了，你的女儿认识死者，并且她坚持自己是杀人凶手，所以我们要暂时逮捕她。”
刘玥妈妈破口大骂：“你们莫名其妙！我孩子这么小她能和外面那个死人有什么关系啊！她说杀人就是杀人了吗？刘玥老是喜欢说谎，这是她的坏习惯，她就是为了不去上辅导班再说谎啊！你们搞清楚这一点。”
刘玥抬眼看着自己的母亲：“我没有说谎，我没有喜欢说谎！为什么你老是要这样说啊，为什么你从来不相信我啊。”
刘玥妈妈也十分的愤怒：“我相信你什么啊？我相信你杀人了是吗！我要是相信你一辈子就呆在牢里面过吧！刘玥你什么时候才能懂事一点啊，为什么要这样折磨妈妈！你要逼死妈妈吗！”
刘玥：“我没有要逼死你，你才是要逼死我了！我不想和你说话，我要离你远一点，再和你在一起我也会自杀的！”
刘玥妈妈大口大口的喘气，她想上前来打刘玥但是被警察拦住了，她只能站在原地痛心疾首的说道：“我怎么会生下你这样的孩子！”
刘玥顶嘴：“你以为我很想被你生下来吗？你生下我有没有问过我的意见，我根本就不想来到这个世界上！”
刘玥妈妈：“你要气死我是吗？好啊，你说你杀人了你就跟着警察走吧，在牢里呆一辈子吧！”
眼前的母女争吵的场面让刘恺烦不胜烦，他大喊了一声：“你们两个都停下来！”
现场瞬间安静了下来。
刘恺看向秦珂：“秦警官，这个女孩待会你就和她聊聊吧。”
秦珂点头，这也正合她意。
这里并不是个谈话的好地方，他们来到了治安支队的审讯室内。
刘恺的意思是，孩子不懂事就得治，给她个教训，下次就不敢在警察面前乱说话了，他让秦珂吓吓她。
可秦珂有另外的想法，她当然知道刘玥不会是凶手，不过，她应该知道一点什么，关于苏白悦的自杀。
说不定她就是目击者。
刘玥的妈妈虽然嘴上说着不管这个孩子了，管不了了，但是在警察带走刘玥的时候，她还是跟了上去，一脸焦急的重复和警察说了一路，她的女儿不可能和死人有关系的话。
一直到治安支队她还是在为自己的孩子辩解。
和秦珂走一起的一个男警叹了一口气说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这孩子也太不懂事了，一点都不能理解父母的辛苦，你看这妈妈都解释了一路，道歉了一路了，要不是为了孩子，怎么会遭这罪。”
“这看着也是个体面人，为了孩子，还不是把腰杆子都弯下来了。爸妈都不容易啊。”
秦珂看了旁边的警察一眼，四十多岁。
秦珂：“周警官，你家里两个孩子都多大啊？”
周民笑呵呵的：“一个上高一了，一个初二。”
秦珂：“都在读中学了，这年纪的孩子不好管吧。”
周民叹了一口气：“是啊，现在的孩子是越来越不好管了，我家这两个和其他小孩对比起来已经算是乖了，但还是让我和他妈操心，三天两头的，就惹我们生气。”
“不知道是不是叛逆期到了，越来越会顶嘴了，成天不学习，想着要玩手机。玩什么手机啊，他们现在是玩手机的年纪吗？手机上那么多信息也没过滤一下，之后再跟着上面学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