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临渊不知道秦珂为什么会有这么悲观的想法, 只是坚定的说道:“你不会突然死掉的。”
秦珂又重复了一遍, 执着的想要一个答案:“如果我被人杀掉了, 你会抓到那个人的对吗?”
赵临渊认真的看着她:“对。”
秦珂:“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赵临渊:“你不会死的。”
秦珂:“我也希望我不会死,但是从我再一次活着的那一刻起,我就觉得我的脑袋上悬着一把刀,它随时可能在我不注意的时候落下来,我每天都活得提心吊胆的。”
“我害怕也变成一具被解剖的尸体。”
死去的人不再是人,他们没有身为人的尊严,躺在解剖台上只是和猪肉牛肉没有什么差别, 死者扭曲的脸和身体让人不寒而栗。
而她从来到这个世界的每一天都在害怕, 害怕自己也变成一具这样的尸体。内心的恐惧就像不断蔓延的墨水痕迹。
不可以莫名其妙的被杀死, 不想每天提心吊胆的,要不断的做任务来武装自己保护自己, 找到那些杀人的混蛋,抓到他们!
秦珂心中的想法一天比一天更加坚定。
秦珂站了起来:“只是有点不习惯胡乱感慨而已, 现在喝了温水, 我觉得好多了, 完全没问题。”
说完秦珂走了进去。
其实刚才已经拍的差不多了,只是如此近距离仔细的看这些人体内部结构,并且解剖的这个人还是她之前见过的,心理上有些接受不了罢了。
师高韵看了一眼进来的秦珂和赵临渊。
“好了?那我们就继续了。”
师高韵:“死者,男,年龄,二十三岁,死因溺液进入肺泡使空气置换的呼吸面减少引起的典型的外窒息,也就是溺死。”
赵临渊:“溺死?”
死者的身上插着刀子,脖子上也有勒痕,但死因居然是溺死。
这太奇怪了。
师高韵:“对,就是溺死,尸体的尸斑主要分布在头部和胸部,呈淡红色状,由于尸体曾长时间浸泡在水里,冷水刺激立毛孔收缩,皮肤形成鹅皮状,平滑肌强僵,阴.j.乳.房等部位收缩。”
“肺部曾水性肺水肿。”师高韵说道:“至于死者身上的锐器伤并不是致命伤,脖子上的勒痕也不足以导致死亡。”
“死亡时间在12至14个小时之间。”
现在是十一月十五日的下午三点,也就是说......
师高韵:“他的死亡时间在凌晨一点到三点之间。”
死者名叫廖元甚,是民城大学计算机系的学生,秦珂和赵临渊一起来到了民城大学,以拍照帮助调查的名义。
民城大学虽然名字叫大学,听着也大气,但其实就是个民办专科学校,简单来说,就是有钱就能上。
廖元甚是计算机系大三的学生,但是根据他寝室舍友的说法,廖元甚并没有跟他们一起住在学校,他们对廖元甚的行踪也不太了解。
寝室是四人间,配置十分不错,因为廖元甚长期不住在这里的关系,612寝室显得更加宽敞了。
一个穿着嘻哈风格名字名字叫周亦的舍友平时和廖元甚关系不太好,听到警察来问廖元甚的事,直接冷笑了出声。
周亦:“廖元甚?你们问错人了,就不该来学校问,十天半个月都不见他回来一次。我们更是难得见到他。”
赵临渊:“那他住在哪里?”
周亦翻了个白眼:“这个说不准,按照他的说法,他家房子好几套,因为来上学,他爸还给他全款买了套三居室就在这附近,但是他嫌弃装修风格不好,不想住,说还不如住酒店。”
“所以我们也不知道他住哪。”
赵临渊:“廖元甚从大学开始就住在校外吗?”
“那不是。”周亦说道:“大一下学期才搬出去的。”
赵临渊:“为什么搬?”
周亦:“他屁事太多,他看我们不顺眼,我们也看他不顺眼,成天装逼,有钱了不起啊,我才懒理他。”
赵临渊:“廖元甚有什么仇人吗?”
周亦想了想:“我是不太清楚啦,因为我和他实在是聊不到一起去,不熟悉,但是我觉得就他那个爱装逼的样子,得罪的人肯定也不少。”
秦珂拍完了照片走了过来:“你说他爱装,体现在什么地方?”
说到这个,周亦就有的聊了,这个二十出头看着很酷的大男孩愣是在那里吐槽了半个小时,从他的嘴里,他们对廖元甚这个人有了一定的了解。
富二代,平常经常和同学炫耀自己,很渣,经常出去约炮,基本上不来上课,只有要考试的时候才出现。
赵临渊:“那他这几天有没有回来过?”
周亦:“对,他还真回来过,好像是前天吧,还在宿舍住了一晚,这可是个稀罕事,平常他都不屑踏进这个破宿舍的。”
赵临渊:“他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异常?”周亦想了想:“算是有吧,他回来之后和以前不太一样,一句话都没有说就直接躺在床上,十分沉默,好像很烦恼的样子。”
这时另外一个舍友插话道:“这个我知道,那天我出去上厕所听到他在将讲电话,他好像欠了别人一大笔钱,对方还要他做什么事情来着,然后廖元甚很崩溃的有样子后面好像还蹲在角落哭。”
周亦:“什么?哭了?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你没上去安慰一下啊。”周亦推了舍友一把问道:“好歹一个寝室的。”
舍友摇了摇头:“我当时是有想去安慰一下,但是想起他平常那个样子又懒得去了,再着,都是男人,谁愿意让别人看到自己这么狼狈的一幕?反正我是不愿意的。”
周亦:“那你怎么没有跟我说。”
舍友委屈:“我之前是要和你说的啊,你自己让我滚说不听的。”
周亦挠了挠脑袋,想起好像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赵临渊:“廖元甚是什么时候走的?”
周亦:“应该是昨天一大早吧,反正我醒来之后就没有见到他的人了。”
赵临元:“他有什么亲近的人吗?”
周亦点了点头:“有,他有个女朋友,是美术系的。”
从周亦处了解到了廖元甚女朋友的信息,赵临渊和秦珂两个人就找到了她所居住的房子。
但是敲了好久的门都没有人开。
秦珂看着赵临渊说道:“是不是不在家?”
赵临渊皱着眉头:“有些不太对。”
秦珂:“什么不对?”
赵临渊:“有血腥味。”
秦珂神色凝重的看着眼前棕色的门。
里面该不会......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绑架疑云7
秦珂以前在一本书里面看到这么一句话。
落在一个人一生中的雪, 外人不能全部看见。每个人都在自己的生命里,孤独的过冬。
她想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痛到了极致的人才会选择自杀。
而且是这么痛苦的死法。
赵临渊踹门进去, 两人在浴室里面发现了割腕自杀的任暖暖。鲜血染红了整个浴缸,她躺在浴缸里, 手无力的垂在外面, 地板上是滴落的血液和割腕用的刀。
她看上去就像是一条跳上了岸别人抓到砧板上的鱼 ,一动不动。
赵临渊很快的将里面的人抱了起来,朝着秦珂喊道:“快, 打急救电话, 人还没死。”
秦珂这才惊醒了过来, 开始打电话。
一阵兵荒马乱过后, 秦珂坐在了医院外面的椅子上。
她以前是最讨厌医院的,但是现在短短的一个月内她就来了好几次了。
这个时候她看到了一对神情慌乱的中年夫妇朝着医院跑了过来,秦珂赶紧走了上去。
秦珂:“你好,你们是任暖暖的家属吗?”
女人满脸慌乱,眼眶泛红:“对对对,我是她妈妈,我女儿在哪里?现在怎么样了?”
男人扶住了自己的妻子:“冷静, 冷静一点。”
他的嘴里一直在重复冷静冷静, 不知道是说给妻子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秦珂看到他的身体在抖。
秦珂:“你们的女儿没事, 现在已经抢救了过来,但还在昏迷当中, 医生送来的及时没太大事,我带你们去。”
男人:“好好, 那我们快点。”
秦珂带着他们到了任暖暖的病房, 两人马上就进去守在自己女儿的床前, 眼中的心疼都要溢出来了。
赵临渊:“医生说再过几个小时可能就清醒了。”
秦珂看着他:“她为什么要自杀?和廖元甚的死亡有关系吗?”
赵临渊摇了摇头:“暂时还不知道。”
秦珂:“廖元甚的身上有两张电影票,《进击的超能力者》,这部电影是最新上映的,首映是11月14日,他看的场次是八点到十点的,而刚刚在任暖暖的客厅里,我找到了这个。”
秦珂摊开手给赵临渊看:“一样的电影票,也是八点到十点那场。”
“廖元甚的身上有两张,所以他肯定不是和任暖暖去看的。”
秦珂:“在看完电影几个小时后,廖元甚被杀了,而他的女朋友在家里自杀了,看电影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赵临渊:“你什么时候找到的?”
秦珂:“刚刚你先进去浴室的时候。”
赵临渊:“因为感情问题导致杀人的可能性并不大,廖元甚的社会关系较为复杂,他和不少人有金钱往来,在外面欠了一大笔钱,他也根本不是富二代。”
在他们出发去民城大学的同时,重案组已经开始调查廖元甚的资料了。
廖元甚,男,二十三岁,就读于民城大学计算机系,大三学生,他的父亲名叫廖洪,母亲已经去世,父亲在五年再一次结婚,和现在的妻子居住在一起,再婚妻子带了一个孩子,十岁,叫做廖宝。
廖宝长的和廖洪有七八分相似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就是他的亲生儿子了。
五年前再婚,带来的孩子就有十岁了,傻子都知道他之前做了什么事。再交叉对比下廖元甚母亲的死亡时间,这里面怕是又有一场狗血大戏。
不过,死者上一辈人的恩怨情仇他们并不关心,他们关心的廖元甚的死亡。
廖元甚长期在自己的同学面前营造富二代的形象,但是他的家庭条件其实很普通,父亲是当地银行的普通员工,继母在家不工作。
从他的父母和一些朋友口中他们得知,廖元甚是一个十分好面子的人,所以为了撑面子,他经常请客吃饭,买一些豪华的礼物送给别人,可他只是个学生每个月的生活费也是固定数,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他在不同平台都进行了贷款。
这几年来,经常有各种大学生裸贷的新闻出现,大家既觉得可怜她们的人生就这样被毁了,另一方面也觉得这些女大学生是自己自甘堕落是虚荣和愚蠢。
但其实会贷款的大学生不只是女性,男性也有。
比如说廖元甚。
想要钱,是任何贷款的源头,单论贷款这件事其实是没有错的,谁都有急用钱的时候,但是要选择一些正规的贷款平台。
廖元甚为什么不选择正规平台?因为等待时间长,审核门槛高,而那些不正规的线上贷款平台轻轻松松的就能让他拿到钱。
只不过利息也高到离谱。
廖元甚在贷款中越陷越深,到期不能还款又有新的借款,慢慢的就像是滚雪球一样,累计到了一个可怕的数字。
从廖元甚的手机里,警方查到了很多的威胁短信,其中不乏有[你再不还钱,我们就弄死你]这样的恐吓。
所以廖元甚的死亡很可能和这些贷款平台有关系。
赵临渊危险的眯了眯眼,毕竟这种事那些人是做的出来的。
“暖暖,你醒了!你终于醒了,吓死妈了。”
听到里面的声音,赵临渊和秦珂同时转头看过去。
任暖暖睁开了眼睛,嘴唇干涩苍白。
赵临渊推开了病房的门,走了进去。
赵临渊:“你好,任暖暖,我是归远市刑侦局重案组的警察,有些事情想向你了解一下。”
任暖暖的父亲:“我女儿才刚醒,不能之后再问吗!她现在很虚弱,要休息,警察要问什么问我好了。”
赵临渊:“这些问题你回答不了,我们怀疑任暖暖和一起谋杀案有关,现在需要她配合调查。 ”
“谋杀案!什么谋杀案,是有人要害死小暖吗?”任暖暖的母亲声音很尖:“我女儿为什么会自杀,谁要害她,你们一定要抓到那个人。”
任暖暖的母亲看着自己的女儿眼泪再一次流了下来:“是谁害了你?小暖你快跟警察说,我们去把坏人抓起来,你不用害怕,妈妈在这里呢,谁都不能伤害你。”
躺在床上的任暖暖泪流满面。
任暖暖:“妈......”
“我可怜的孩子。”任暖暖母亲抱着任暖暖:“不要害怕,都过去了,妈妈在这里呢,不要怕。”
任暖暖哭了一会儿,看着那两个警察,终于下定了决定。
“爸妈,让他们问吧。”
任暖暖妈妈:“好,那妈妈在这里陪着你。”
任暖暖沉默了一下:“你们出去吧,我想单独和他们说。”
任暖暖妈妈有些受伤的看着女儿,但最终还是妥协了。
四白落地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消毒水的房间只剩下了他们三个人。
任暖暖:“你们救了我?谢谢。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噩梦,还好现在醒了,我还有爸妈,我不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