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给你的余生[娱乐圈]—— 裙摆开衩【完结】
时间:2022-11-03 11:51:07

  “文件没问题,你好像有问题。”
  余筝言语厉肃,刚想提点她在工作时间要全神贯注,结果转眼看见她那遮瑕膏也盖不住的黑眼圈,心又软了。
  终究是自己的亲妹妹,余筝还是很宠她,于是语气又柔暖了下来:“是不是太困了?要不下去买杯咖啡?”
  正好经过一家咖啡店,他让司机靠边停车。
  余笙闷倦地摇头:“不用……还是赶紧去公司吧,我刚才只是在想事情。”
  “想什么?”
  余筝用手指梳理她被风吹乱的发梢,他听出妹妹有心事,想看看能不能帮她排忧。
  然而余笙不想说,她提了一嘴接下来几天的安排,轻而易举岔开话题。
  二人将接下来一周的行程确认无误,这时,余笙轻颤平板电脑,翻动电子日历。
  她问:“十二月二十号,你是不是在北京有个会?”
  余筝:“嗯,不是特别重要,我让手下去参加就行了。”
  ……这怎么行。
  她想借着开会的机会溜到北京去,听林嘉誉的演唱会。
  只要到了北京,找借口跑出去几个小时,肯定不会被发现的。
  就算被发现,也能编出许多合适的理由蒙混过关。比如,和老同学见面什么的。
  如意算盘打得正响,结果余筝说他不打算去,一下子让余笙犯了难。
  一整天,工作之余她都在琢磨怎样说服哥哥去北京。
  转机在下班后到来了。
  北京那边临时加了个安排。
  先前,余景之去德国磋商合作,那帮商业伙伴正好来北京旅游,余筝可能得去见一面,接待接待。
  余筝也想推拒,觉得这种事不用他出面。
  余笙及时跳出来说:“哥,人家刚刚和我们建立商业联络,关系还不是特别稳定。你亲自去,人家会觉得我们很重视,利于之后的合作。”
  余筝想了想,也不是没有道理。
  “好吧,听你的。”
  余笙心里乐开了花,但是演戏演到底,她帮余筝捏了捏肩膀,替他抱怨道:“唉……这都快跨年了还免不了折腾。没事,我陪你。”
  她站在余筝身后,没看见他似笑非笑的表情。
  晚上回家,余笙给林嘉誉发微信:
  -我应该能去演唱会
  那边迟迟没回,可能在忙。
  到了深夜,余笙都睡着了,微信才跳出一个弹窗:
  林嘉誉:好,我等你
  -
  早晨,林嘉誉吹着轻快的口哨走下三楼。
  听到这诡异的声响,刚来上班的几个人纷纷停下手里的活,围观珍稀动物一般探出脑袋,盯着他们的老板。
  等林嘉誉进了自己的工作间,他的下属们面面相觑。
  白歆抠抠后脑勺:“誉哥今天心情不错啊。丧了一个月,终于见着他乐呵了,发生什么好事了?”
  “我比较想知道他前一个月为什么丧……每天来上班,我都有种进了殡仪馆的错觉。”旺仔说着打了个哆嗦,裹紧小毛毯。
  “哎……这你们就不懂了,”哨子摇摇手指,以过来人的姿态说,“恋爱总是让人情难自禁,何况是他这种爱情菜鸟。我们得多担待才行。”
  豆芽冷不丁说:“余笙都几个月没出现过了,我看,他俩是黄了吧?”
  白歆不敢苟同:“黄了就不会吹口哨了吧?应该没黄。”
  林嘉誉打开电脑,浑然不知下属们正在大放厥词。
  扔在桌面的手机响起提示音,是迟渊发来了视频请求。他划开屏幕,按下接通许可。
  迟渊兴奋大喊:“我把行程空出来了,我能去听你演唱会!”
  林嘉誉听了,无比冷漠地“哦”了一声。
  “……你这是什么反应?怎么一点都不激动?你知道我行程多满吗?为了给你捧场,专门腾出来的!”
  他还是不怎么领情:“那你可以不来。”
  迟渊心都凉了,决定恶心恶心这个白眼狼:“呵呵……我来没用,是吧?毕竟人家余小姐不来。”
  林嘉誉挑眉:“她昨天说了,会来。”
  迟渊忽然又原谅了朋友的没良心,开始循循善诱:“我说你可不能再拖了,你们俩得有实质进展!余笙那种女孩子,肯定少不了追求者。你慢一步,别人就捷足先登了!”
  林嘉誉绕动耳机线,一圈圈,缠在自己的无名指上。
  见他又装死,迟渊生出一股恨铁不成钢的怒火:“等到那时你就后悔吧,别怪我没提醒你。”
  迟渊愤愤地结束了视频,想了半天,气不过,又发消息骂他:
  -你个傻逼!你错过也是活该!
  林嘉誉心生烦闷,把手机锁屏了。
  他不是没有考虑过这种可能。
  或许,余笙身边有了别人。
  就像那天他去城中村找她,从中介口中得知的那样——
  她上了一辆豪车。
  林嘉誉也猜测过,车主的身份,可能是余笙的男朋友。
  但是即便如此,他还是有很多话,想要当面告诉她。
  他慢慢解开耳机线,被阻断的血液再次流通,指尖有种触电般的酥麻感。
  指节上留下了几道细细的勒痕,像是无人许诺的戒指,套在他的无名指上。
  -
  十二月二十一日。晚上七点整。
  余笙坐立不安,频频瞟向包厢角落里的复古落地钟。
  距离演唱会开场只剩下一个小时了。
  可是,这场饭局还没有结束的兆头。
  按理说,这时候观众都已经陆续进场了。
  原本今天下午没有安排饭局,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余筝好不容易来北京一趟,一群人排着队想和他见面。
  这帮人个顶个都是商界大牛,手里攥着几个亿的大单子。
  作为余筝的秘书,又作为余景之的女儿,余笙找不到借口临阵逃脱。
  她紧紧掐算时间,想着怎么也能赶上。然而事实残酷。
  赶不上了……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准时进场。
  她没有灰心。
  就算不能准时赶到,演唱会持续两个小时,只要有票,这期间都能进场,她无论如何都要赶过去。
  -
  七点五十分,距离演唱会开演只剩下最后十分钟。
  做好登台准备之前,林嘉誉拿起手机,想给余笙发消息。
  -你到了吗?
  他想了想,又把这条消息删掉了。
  肯定到了。
  林嘉誉心想。
  不需要多问的。
  他将手机交给助理,离开了休息室,准备上场。
  八点整。
  灯光渐晦,直至这一刻,夜幕才彻底笼罩了会场。
  在几乎掀翻夜空的欢呼声后,数万观众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等待第一个音符奏响。
  林嘉誉坐在三角钢琴前,升降台把自己带到舞台中央。
  他今天第一套演出服是酒红色丝绒西装,内搭的黑衬衫采用锦纶材质,在舞台打光下呈现出金属般的精致光泽。
  台下,橘黄色荧光棒汇聚成星海,配合他的歌声摇晃。
  聚光灯的光芒太过刺眼,他看不到台下那个位置,究竟是不是坐着那个人。
  -
  八点三十五分。
  余笙被堵在了路上。
  导航显示前方还有一公里拥堵,预计通行时间二十分钟。
  她急得不行了:“师傅……不能换别的路吗?”
  司机师傅翻了个白眼:“姑娘,我又不会飞,你催也没用。这个点儿就这样,走哪条路都一样堵。”
  余笙打开手机地图,看到两百米内有个地铁站。
  她算了一下,坐地铁过去只要二十分钟,当机立断下了车。
  为了那场正式的饭局,她穿了礼服裙,脚踩七厘米高跟鞋。离开饭店时,她来不及回到酒店更衣,就穿着这一身赶往体育馆。
  寒风凛冽的十二月,天气预报甚至说今天晚上有雪。
  她光着两条腿,只披了一件聊胜于无的单薄外搭。地铁上的路人纷纷侧目,寻思这小姑娘难道不冷吗?
  幸好余笙涂了口红,能够掩盖她早已冻到发青的嘴唇。
  因为她一直在疾步行走,高跟鞋早就把脚跟磨破了皮,破溃和鞋子黏在一起,每走一步都如履针尖。
  她咬了咬牙,还有三站了。
  余笙暗暗祈祷着车子能开得快一点,再快一点吧……
  -
  九点整。
  后台,林嘉誉在休息。
  所有人都不敢上前打扰他。
  大家都看出来了,他今天的情绪差到极点。
  而熊怀知道其中的缘由。
  第一首歌唱完时,灯光暗下去,林嘉誉看向他预留给余笙的位置,座位上空空如也。
  那是全场最好的位置,那位观众却没有来。
  彼时,林嘉誉还抱有一线希望。
  可能只是迟到了。
  他又唱了第二首歌,第三首歌,第四首歌……
  不知唱了几首了,那个人还是没来。
  他如坠深海,现场的欢呼声仿佛离他非常遥远,变得像是浓云后面闷沉的雷声。灯光亮如白昼,可他眼前模糊不清,视野里的光点都在一点点弃他而去。
  为了不让观众失望,他拼尽全力维持自己的状态,照常完成了一首又一首歌。
  可是等到休息的间隙,林嘉誉回到后台,这假面是一秒钟也挂不住了。
  化妆师和服装师围着他忙碌,可他像是一具任由摆布的断线木偶,那股死气逼得所有人大气不敢喘。
  王柒急火攻心:“他这个状态等下怎么搞!这还有一个半小时呢。”
  熊怀非常能理解老板此时的失望:“余小姐怎么会没来啊……都答应好的。”
  “赶紧给她打电话啊!问问怎么回事!”为了能让林嘉誉好好演出,王柒也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解决方法。
  解铃还须系铃人,他第一次希望余笙立马出现。
  熊怀跺脚:“我打了!关机!”
  王柒绝望地拍响脑门:“那没戏。”
  林嘉誉换好造型,他双手撑住化妆台,借力站起。那身影看起来莫名地清癯,好像这一个动作便已经耗光了他的气力。
  大家都不知所措的时候,他微微驼着的脊背重新直起,林嘉誉紧咬着唇,沉默注视镜中的自己,空洞的眼睛一点点恢复了神采。
  熊怀提醒:“誉哥……差不多该上场了。”
  他点头,声音沉抑:“好。”
  -
  九点十分。
  余笙的手机没电了,调不出验票二维码,她心急如焚。
  幸而这时保安询问她有没有带身份证,这场演唱会也可以刷身份证入场。
  她喜出望外,赶紧掏出身份证,总算进到了场内。
  一门之隔,外边是萧瑟寒冷的夜晚,里面是橘光满布的银河。
  余笙站在最后一排,扶着栏杆喘粗气,好像一只快要累死的牛,喘得肺部生疼。
  “赶……赶上了!”她情不自禁地激动叫嚷。
  正好下半场即将开场,观众热情地舞动荧光棒,迎接大明星重返舞台。
  一束追光打向舞台正中,林嘉誉坐在一把高脚凳上,面前是直立式麦克风。
  前奏响了一秒钟,他却突然半转过身,对后方的乐队做了个“稍等”的手势。
  音乐戛然而止。
  观众的低语此起彼伏,大家以为台上出了什么意外。
  他取下麦克风,环顾全场:“今天,很感谢大家来听我的演唱会。”
  全场掌声雷动,他又抬起手向下压了压,示意大家先别急着鼓掌。
  等周遭恢复安静,他垂眼看着地面,慢慢说道:“其实……我今年,状态很不好。尤其是上半年,完全没有灵感,一首歌都写不出来。那时候挺崩溃的。”
  “大家总说我是天才,没有瓶颈期。然而现实是,今年我曾经一度觉得,我可能……该隐退了吧。”
  他蓦然苦笑:“因为……我最喜欢的音乐,讨厌我了。”
  他拿着麦克风的手垂在腿上,一声短叹,没有被收音装置捕捉。
  了解林嘉誉的粉丝都知道,这个人从来不卖惨。
  无论承受过什么,他都会小心翼翼藏起那些不堪,把自己最完美的一面展现给大家。大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破天荒地暴露脆弱。
  台下观众零零散散地喊出加油,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余笙也被那些人的情绪所感染,跟着他们一起为他鼓劲。
  林嘉誉腼腆地笑了笑,重新将麦克风举到唇边:“可我很幸运,在我最绝望的时候,有人拯救了我。她就像缪斯女神那样,重新赐予了我一切。”
  霎时,余笙懵了一下。
  他说:“无数的旋律重新回到我的脑海里,我觉得自己又能为大家创作出新的歌曲了。”
  停顿片刻,他道:“我真的,非常,非常……感谢这位老师。”
  旋即,他话音一转:“但是,世间总有很多无奈。以后,我可能也没机会跟她合作了。”
  他感觉心脏好疼,眼睛也莫名地发酸。
  “我曾经写过一首歌,《荒梦》,今天我想把这首歌唱给她。”
  “尽管……她没来,听不见了。”
  林嘉誉示意乐队可以开始演奏。
  余笙遥遥望着台上,太远了,他的身影好小,小到几乎看不见。
  透过大屏幕,她看到总是清傲的男人低下高贵的头颅。他双手捧着麦克风,缩起宽阔的肩膀,喃喃诉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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