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东是杜月溪的丈夫,目前是一名连长。杜乔听他这么说也很吃惊,如果真在一个岛上,以后岂不是要经常见面?光想那画面就很无语。
她轻拧眉心,视线无意识地扫过一圈,一桌人的表情皆是诧异,唯独杜月影的眼中掺杂着一抹慌乱。
杜乔猜不出她为什么会慌,于是浅浅一笑,“那可真巧,我正愁随军之后身边没有熟人呢。”
如果换作以前,杜月影早就坐不住开始冷嘲热讽了,可这次她却没有吭声。
这下,杜乔可以肯定在原身和杜家姐妹之间,绝对发生过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喜宴结束后已是下午,杜乔和秦绍延又跟着一众亲朋好友回了杜家,直到夜幕降临把所有人都一一送走,他们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招待所。
这里是秦绍延在沈城的落脚点,也是两人洞房花烛的地方。
原本洁白朴素的房间现在被一片喜气洋洋的红色所代替,曾经叠放整齐的“豆腐块”也被换成了绣着鸳鸯的大红喜被。
杜乔看着这一切不由得脸颊发烫,她垂下眼眸刻意忽略周遭,那颗怦怦乱跳的心脏都快蹦出胸腔之外。
“你先休息会儿,我去打水。”
“嗯,好。”
见秦绍延一脸淡定地拿起暖瓶往外走,杜乔默默松气的同时又觉得有点不服气。
凭什么他能那样镇定啊?
如果不是看过书中剧情,她真怀疑这男人是个经验丰富的老手。
简单洗漱过后,她趁人还没回来,赶紧换上睡裙躺入喜被之中装鹌鹑。
等秦绍延走进屋后便看到昏黄的灯光下,女人缩成一团背对着自己,只有一缕乌黑的秀发散落在被子外,显得娇小而羸弱。
他不自觉地滚动喉结,轻轻放下暖瓶走过了去。
杜乔只觉得身旁的床板一颤,下一秒就被男人捞入怀中。
这是他们今天第二次亲密接触,同样的胸膛,夜晚比白天还要滚烫。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言而喻,杜乔把头埋入枕头里,瓮声瓮气道:“你能不能温柔点儿?这一天好累。”
秦绍延神色一顿,本打算只是跟她说说话,这一刻却因为这娇滴滴的央求血气上涌。
“我帮你按按吧。”
寂静的夜晚,男人的声音暗哑,听起来异常性感。杜乔猜他这是为爱鼓掌前的一点小情趣,没点头也没摇头,心里不禁吐槽他在这方面玩得还挺花花。
片刻间,男人修长的手指如同带有魔法,每到一处,都令人无比松弛。
上辈子杜乔经常做SPA,她觉得这手法完全可以开店了。
为了筹备喜宴,最近这段时间她一直处于忙碌状态没空休息。此时身心舒畅的她大脑慢慢放空,刚刚还色气满满的心逐渐归于平静,眼皮也越来越沉……
很快,细小的鼾声响起,秦绍延的动作一滞,他愣怔许久,最后无奈轻笑……
看来,太会按摩也不是一件好事。
当杜乔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晨,空气中弥漫着肉包子味,令人饥肠辘辘。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坐起身,只见秦绍延难得穿着一身便装站在不远处摆放早餐,洁白的衬衫袖口被挽起,露出一段结实有力的小臂。
这是他们相识以来,她第一次看见男人隐在衣服里面的身体部位。
哪怕是昨晚洞房花烛夜,她也什么都没看见……
像书中描述的八块腹肌,宽肩膀,狗公腰,更像是付费似的,藏得极深。
想到昨晚男人真的只是按摩,竟然无事发生,她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不行?
“睡醒了?洗洗吃饭吧。”
秦绍延抬眸见她靠坐在那里酥肩半露,忙轻咳一声,以掩饰内心深处上不了台面的渴望。
他拿起装满热水的暖瓶,又以打水为由出了门。
杜乔一脸茫然,总觉得这人好像是在躲着自己?
桌上的白面肉包子和碴子粥是秦绍延穿过两条街,在附近最有名气的国营包子铺买的。
等到杜乔洗漱完毕准备吃饭时,面前的小碗里已倒好了酱酒和陈醋,筷子和汤匙也摆放在旁边,什么都不用自己动手。
这,就是她一直向往的懒人生活!
吃着香喷喷的肉包子,杜乔对婚后第一天极为满意。在昨晚的按摩下,身体上的疲惫感也是一扫而光,整个人精气神儿十足。
秦绍延见她状态不错,眉眼间也随之泛起浓浓笑意。
一顿早饭的时光,两人倍感温馨。
按照当地习俗,婚后第三天才是回门的日子,但一想到昨天喜宴上的种种反常,杜乔怎么都不放心,思来想去决定和秦绍延商量一下,把回门的日子提前到今天。
秦绍延对此没有任何意见,于是两人拎着事先准备好的礼物回了杜家。
刚进胡同口,就见邻居刘婶子急匆匆地往这边跑,在看到他们后先是一怔,随即大声嚷嚷道:“小乔,你回来得太及时了!你爸妈在家打起来了!”
作者有话说:
男主:守男德第一条——要贤惠,伺候好老婆。
女主:他是不是不行?(摊手叹气)
第10章 、闹离婚
此时,杜家门口已围满了人。
杜乔推开人群走进院子,正好看到杨春梅和杜孟义撕扯在一起。
怕渣爹恼羞成怒真的动手,她连忙上前拉架,秦绍延比她快一步,已伸手拽住杜孟义的胳膊,冷声斥责道:“有话好好说,松手!”
杜孟义感到手臂一痛,这才发现是杜乔他们回来了,想到今天吵架的原因,他的火气更盛了。
“老子的事,你们少插嘴!这是老杜家,还容不得你姓秦的撒野!”
只不过他的话音刚落,手臂上的痛感加剧,一个踉跄就被秦绍延拽到了一边,特别狼狈。
杜乔见状赶紧跑去检查杨春梅有没有受伤,幸好只是头发有些凌乱,从表面上看,脸和身上并没有明显伤痕。
“妈,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咱们现在去医院。”
在女儿的面前,杨春梅卸下强势委屈地哭了,她也不怕被外人听见,当着所有邻居的面,大声嚷嚷道:“小乔,妈要离婚!跟这种偏心到没边的男人,我过不下去了!”
她的话引来一片哗然,多数都是劝和不劝离的声音。
杜孟义更是气得跳脚,指着她的鼻子吼道:“你除了能拿离婚威胁人,还会啥?说我偏心,难道你就不偏心吗?你看看月影都被揍成啥样了,如果不是杜乔,她会受这牵连吗?”
“到底是怎么回事?”杜乔这才听出来,今天这场架好像和自己有关。
杨春梅红着眼眶,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
原来昨晚,杜月影在回家的路上被好几个人揍了一顿,男男女女都有,全是生面孔,这些人当中虽然没有赵德庆的身影,但她一心认定这事绝对是那街溜子干的。
于是回到家,顶着一张猪头脸向杜孟义哭诉,说自己是因为杜乔结婚,赵德庆因爱生恨而迁怒才挨打的。
在杜家姐妹中,杜孟义最宠这个从小没娘的老三,见女儿被揍成这样,除了心疼之外更多的是愤怒。他把这股火撒到杨春梅的身上,也想趁此机会把杜乔的彩礼钱要过来给老三买工作。
可杨春梅哪是他可以糊弄的,坚决不掏钱,也不承认杜月影挨打是因为杜乔。
于是就有了今天这副局面。
杜乔听完被气得不行,她搀扶着杨春梅的胳膊,冷冷看向杜孟义,“杜月影被打你可以报警,凭什么跟我妈发火?再说了,你怎么知道不是她自己惹来的麻烦?”
“我结婚你没掏一分嫁妆,现在还想惦记我的彩礼钱,简直做梦!说到偏心眼儿,谁能比得过你?从小到大你没抱过我一次,哪怕看见杜月影他们欺负我也全当无事发生,有你这样的爹,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在大庭广众下,杜孟义被骂得下来台,以至于黑着脸开始无能狂躁,“我好吃好喝把你养这么大,你就是个白眼狼!”
而周围的邻居也算是听明白了杜家两口子吵架的起因,他们一改方才和事佬的心态,对杜孟义开始说教起来。
“老杜,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家小溪结婚时你还给了一百块的嫁妆钱呢,咋到小乔这儿啥都没有了?做人要一碗水端平啊。”
“可不是嘛,拿人家小乔的彩礼钱给杜月影买工作,好大的脸!”
“要我说,杜家前头这仨孩子真不如小乔懂事,也不知道老杜是咋想的…当初把春梅娶回家可能也没安好心!”
听着越来越偏的议论声,杜孟义有种被扒光衣服的羞耻感,他用力咳嗽一声想要找回一些面子,“我也想给小乔嫁妆钱,但老大马上就要娶媳妇了,家里是真没钱。小乔的彩礼钱我只是借来应急而已,她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姐一直没工作吧?不然她把纺织厂的工作给月影也行。”
在大家的认知里,杜乔马上就要随军,把工作让给姐姐是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可惜,杜孟义的算盘在下一秒钟就被杜乔打破了。
“真不巧,纺织厂的工作我已经辞掉了。”
“啥?辞掉了?你咋不跟家里商量啊?”
“杜月影说过,最瞧不起临时工。我上哪知道我这份工作还成了香饽饽?”
看着渣爹吃瘪的样子,杜乔心情舒畅。
这时,杨春梅拽了拽她的衣角,心下终于有了决定,“小乔,妈上你们那里住几天,行吗?”
“行,当然行!咱们现在就走。”
像这样的娘家,杜乔连一分钟都不愿意多呆。
有了女儿的支持,杨春梅拢顺头发,挺起胸膛回屋收拾东西。杜孟义想去阻拦,却被秦绍延压制着动不了,他只能靠大嗓门试图留人,“春梅,你这是啥意思?有话咱们说清楚!”
不一会儿,杨春梅拎着布包走出来,苍白憔悴的脸上只剩下厌恶,“我没啥好说的,给你们杜家当牛做马这么多年,就当是我欠你们的,从今往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各过各日子吧。”
杜孟义一怔,不可思议道:“你真要跟我离婚?”
“对,离婚!就算我杨春梅死了也不愿意做你杜家的鬼!”
二十年的压抑在这一刻释放,杨春梅顿觉轻松许多,可杜孟义却不依不饶,“你去杜乔那儿住几天没问题,但想离婚不可能!你这辈子都别想离开杜家!”
杨春梅是那种一旦做出决定,就绝不回头的人。她不屑地瞧了眼男人,便带着杜乔走出了杜家大门。
杜孟义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们离开,无能为力。
一场闹剧终有落幕的时候。
回到招待所后,秦绍延去服务台又开了一个房间,杜乔默默陪在杨春梅的身边没再追问,反而是杨春梅觉得不好意思,又谈起了杜家事。
“你们昨天才结婚,今天就碰到这种事,绍延,是妈对不住你。”
“别这么说,我和小乔都希望您能幸福,只要有我在,杜家那边不敢乱来。”秦绍延拎着行李把他们送进房间,知道两人还有话要聊,便找个借口离开了。
安静的房间内,母女二人并肩而坐,杜乔把浸湿的毛巾递过去,眼底尽是心疼。
杨春梅接过毛巾擦拭着红肿的双眼,像是为自己打气道:“这回我一定要跟杜孟义离婚,我忍了他二十年,如今哪怕是所有人都瞧不起我,我也不跟他过了!”
在这个年代,离婚是件丢人的事,尤其像杨春梅还是二婚,如果再离婚就会传出很多难听的闲话。杜乔明白她的难处,更想带她脱离苦海。
“妈,你跟他离婚以后就跟我们去芦苇岛吧,那里冬暖夏凉、风景也好,等我怀孕了你还能帮我带娃。”
除了杜乔,杨春梅已经没什么亲人,她哽咽地点点头,对未来多了一分憧憬。
不过,现在唯一难办的是:杜孟义不想离婚。
如果一直拖着不离,以后的麻烦事只会更多。
思及此,和母亲聊完,杜乔找到秦绍延想商量一下对策。
毕竟时间不等人,再过几天他们就要离开沈城回部队了,这事拖不得。
想到自己刚刚在杜家露出一副母老虎的样子被男人看见了,杜乔挠了挠头发,随即装出一副娇滴滴的模样,试图挽回一些形象。
秦绍延把她的小心思看在眼里,眉宇间染上一抹笑意,“妈怎么样了?她还好吗?”
提到正经事,杜乔也顾不得装了,“她决定离婚,但杜家那边恐怕不会同意。”
在外人看来,杜孟义没犯什么原则性的错误,不至于被离婚,哪怕这事捅到妇联,多数也会以劝和不劝分而收场。
秦绍延端坐在椅子上,手指轻点着桌面,抬起下颌陷入了沉思。
冷硬的线条下是高高凸起的喉结,杜乔本来没什么色心,但这性感的一幕落入眼中,却有一丝别样的心思泛起了涟漪。
她不禁捂上发烫的小脸儿,有点想亲……
第11章 、误会大了
本着他不动我不动的矜持态度,杜乔到底没敢把妄念变为现实,来日方长……
他早晚是她的人,不急。
这天晚上,怕母亲第一次住在陌生环境不适应,杜乔主动陪/睡,这也是他们时隔多年第一次睡在一起。
睡在亲人身边要比睡在秦绍延身边心情放松,她见对方没什么睡意,便聊起了井子胡同里的八卦事。
比如谁家的孩子淘气,谁家的儿媳妇最厉害,慢慢的,话题被引到了王寡妇身上,她装作不经意地问:“妈,我结婚那天,后趟房的王姨怎么来了?她跟咱家的关系很好吗?”
杨春梅轻轻拍着闺女的肩膀哄觉,也没想那么多,“我和你王姨关系不错,总是一起接零活,她为人善良热情挺好的。”
“……”杜乔心想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防火防盗防闺蜜吧?但她没证据,还不能轻易下结论。
“我记得她有个十岁的儿子?好像还是个小胖墩?”
“对,你王姨挺不容易的,儿子五岁时男人就死了,这么多年来都是自己一个人拉扯孩子,等离开沈城前我去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