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极人臣后我回家了——白桃青盐【完结+番外】
时间:2022-11-04 18:06:29

  她看了眼沈厌在黑暗里仍然熠熠生辉的眼睛,有些无言。
  也许这就是傻人有傻福吧。
  她任由沈厌重新牵上她的手,开始仔细探索这个地方。
  这里面做了一部分穹顶,还滴着水,应该是有人人工开采的。
  也不难推测,这应该是井下的水渠。
  很多地方都会在井和井直接修建相连的通道,就是这样的地方,多的可以连通百来口井。
  但没有人会在井和水渠之间修建暗门。
  更何况明明这井已经荒废了十年,这水渠却不像闲置已久,处处都有新凿的痕迹。
  常意心跳不由加速,指尖都有些发麻。
  她已经有了预感,这里一定藏着她想知道的东西。
  淮阴侯府的井已经封了不短时间了,如果这里最近有人来过,说明这条水渠还连着别的出口,找到那条出口,到时候她也可以把沈厌这个大麻烦带出去丢了。
  她扯了一下沈厌的手,示意他别再乱发疯,好好跟着自己,不期然和沈厌的眼神对上。
  沈厌的眼神一眨不眨地盯着她,除了情绪激动些,他自始至终都只是很安静的看着她,好像也没有对她有什么杀意。不然凭沈厌的一身本事,她死之前可能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机会。
  ......仔细想想,这人犯了病好像也挺乖的。
  比他平时那副讨债鬼的样子强点。
  常意松了口气,带着他往水渠深处走去,幽暗的洞里不时传来滴答的水声,和不知名的梭梭声。
  水里面冷得怕人,只有他们俩相扣的手在不断渡给她一点暖气。常意这时才有些羡慕,像沈厌这样可以练武的人,他们有真气护体,在这样的境地比常意适应得多。
  沈厌全身上下像个烧得很旺的大火炉。
  他们俩贴着墙壁慢慢往前走,有的地方窄小,有的地方开阔,这一段路虽然有一点人工开凿的痕迹,但似乎是为了省事,大部分都很粗糙。越往里,水渠的墙壁便越来越光滑,处理得越来越精致。
  直到走到两扇人工制成的石门前,已经没有一点粗糙的痕迹,两扇门制作精巧、每一处都充满着匠人的严谨,旁边还立着两盏灯台,照亮了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间建立在十几丈深的地底的密室。
  这座密室建造时应当利用了地势的高低落差,她和沈厌站在门口,脚下已经没有一滴水。
  门上的彩绘相当精致,色彩越鲜艳往往用的颜料便越珍贵,门上的画如同刚落笔般浓郁,肯定不是一般人能用的颜料。
  上面画着几个人在宫殿里,其中一个身穿黄衣,端坐在宝座上,其余的站立在那人旁边,几个人身上都栖息着紫色的鸟类,他们一同俯视着彩绘下方众多跪着的小人,这些小人都没有画脸,穿着一样的灰绿色的衣服,应当代指芸芸众生。
  常意低声喃喃:“周朝的壁画......”
  只有周朝以黄色为尊,也只有周朝的皇室喜好饲养毒鸟鸩,甚至以它们入画,震威世人、巩固统治。
  她推门,自然是纹丝不动的。
  “你能弄开这门吗?”常意下意识地去问沈厌,突然又反应过来她又在对牛弹琴,沈厌现在的状态怕是根本听不懂自己说话。
  沈厌盯着她的眼神却动了一下,抬手推了一下门,在常意手里纹丝不动的石门落到他手里却仿佛只是一扇普通的木门,一推就开了。
  连带着锁都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他能理解自己说的话?
  常意没着急进去,而是狐疑地打量了沈厌一眼:“你是不是装的。”
  这人不会无聊到装作发病只为了折腾她吧......怎么就突然听懂自己在说什么了。
  她警惕地看着眼前的青年,他听了常意置疑的话,也没什么反应,淡淡地垂着眼,脸上的可怖的血痕还没退去,大半个身子上都是蜿蜒的红色血管,让她稍微放下了些置疑。
  事情还要分个轻重缓急,不管沈厌是不是发病了,等出了这地方,她都要跟他好好算账。
  她走在前面踏入了密室,里面并不大,却足够惊世骇俗。
  凡是人眼能看见的地方,都堆满了一块一块的金条,一眼看过去,闪烁的光简直让人睁不开眼睛。
  常意拿开金条,底下是码放的整整齐齐的木箱。木箱倒是没上锁,常意随便打开了一箱,里面摆放着一些书画、玉器。
  她拿起其中一个玉器翻过来查看,玉器底部刻着祥免御制的字样。
  祥免是周朝最后那位灵帝的年号,这玉器是当时产出的宫廷用品。
  其他的箱子大概也是差不多的东西,她便没再打开一一查看,走到房间里唯一一张桌案前。
  这桌案和常家祠堂里摆放的差不多,只是上面只供奉了一张牌位。
  一张无字的牌位。
  常意笑起来,难不成祭拜的人,嫌弃周灵帝这个谥号不好听吗?
  牌位前也无蜡烛也无香,只放了一个锦缎制的盒子。
  即便是她这样平日不喜暴露自己情绪的人,也难免在这盒子里的东西前不自觉张了张嘴,惊呼出声。
  安放在雪缎里的,赫然是遗失十年的传国玉玺。
  作者有话要说:
  常意belike
  和沈厌接触:毛骨悚然
  看到业绩:心跳加速
  没谈的直女是这样的
  呜呜谢谢小可爱的地雷和营养液呀......受宠若惊了有点
  感谢在2022-06-24 21:08:34~2022-06-25 18:22: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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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其二十三
  常家废弃多年的井底里藏着一条水渠,而水渠通向的地方,堆积着几乎小半个国库的财富――以及随着前朝覆灭失传多年的传国玉玺。
  这下事情变得复杂了起来。
  常步箐不可能有这样的能耐,如果她有这样的本事,根本不会留在常家委曲求全。
  但常步箐建议大夫人封井,必然是知道些内情的,待出去了,她会再好好问问常步箐。
  常意把锦盒关上,手几乎都有些拿不稳,这可是传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国本,朝代虽然会迭代,传国玉玺却只有一个。
  她抿了抿唇,回头打量了一下沈厌,他今日穿的一身玄衣,看上去不是很打眼。
  这密室里的其他东西她是搬不走,但玉玺――她不管怎么说都得带出去。
  不能就这样拿着这个盒子大摇大摆地走出去,万一前头还有什么水路或是需要攀爬的地方,也不方便。
  她轻声对沈厌说道:“把你剑借我用用。”
  沈厌没反应,常意就当他同意了,伸手抽出了他腰间的剑。
  他的剑太沉,常意一入手就被剑带的整个人往下一扑,差点跪在了地上。
  沈厌愣了一瞬,在她倒地前出手夹住了剑身,把剑连着人提了起来。
  在这里面也没什么其他方法,只能凑合着用了。常意双手重新蓄力提起剑,对准了面前的沈厌,剑尖斜指,直刺了下去。
  常人看到迎面而来的剑,怎么也要闪避一下,沈厌却低垂着双眼看着她,不闪不避,眼皮都不眨一下。
  常意手腕扭转,用剑割下他衣摆的一角。
  当啷一声,她把剑插回他的剑鞘,捡起那片落下的布料,包起装玉玺的盒子,打了个结,做成简易包袱的样子。
  常意把包袱系在自己胸前,防止不小心脱落。
  “走吧,先出去再说。”
  虽然知道沈厌不会回应她,但在这样密闭安静的空间里,常意还是忍不住开口自言自语道。
  她拉着沈厌在密室里寻找能出去的地方,这密室一端是废弃的井口,但看里面的牌位,一定有人不时来祭奠,所以密室里还有另一条方便出入的通道。
  而且还有极为重要的一点,常意留意到,刚刚他们进门时,那扇石门的锁是在门内的。如果没有其他出口,这是不可能做到的。
  她抱着确定的想法,将墙上的每一个地方都按了一遍,考虑到暗门也许是和井壁一样,需要一定压力才能打开,她还按着沈厌的手,借了他的力气一起。
  果然在第三面墙壁,他们两人的手一按上去就发出了熟悉的轰鸣声,石门转动,常意赶紧拉着沈厌闪身进去。
  石门后是一条和他们刚刚进来时类似的水渠,可这条水渠明显比那一条用心许多,不仅石顶光滑,而且墙壁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盏灯。
  果然如此,这两条水渠应当都是为了建造这间密室所开的,但建成后不知为何,常家那一条被废弃了,后来甚至封上了井口。
  他们现在走的这条水渠,应该就是这座密室主要出入的通道。
  越往前走,视线便越明亮清晰,人工的痕迹便越重。
  常意脚触到一级台阶,知道底下的路到头了。这台阶极长,拾阶而上,差不多走了一炷香的时间,才勉强看到点漏下来的光。
  常意皱眉,这到底是什么地方,看上去也不像井口。
  她有些警惕,她从这口出去,万一撞上人要怎么解释。更坏的可能是这口子通的就是那人的老窝,有沈厌在倒是不怕,可现在沈厌的状态......
  不管情况如何,总归是要出去的。
  常意屏息推开最后一节台阶上的石板,蹑手蹑脚地探出头,他们在底下耽搁了几个时辰,现在已经快鸡鸣了,天色也从昏暗的黑里透出点浅淡的红光。
  他们出来的这口子原是个地窖,一股冲鼻的味道侵袭而来,酸臭和粪便的味道混合在一起。
  几头猪拱在一起,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
  常意小心地避开石板上的粪便,将石盖恢复成原来的模样,走出了猪圈。
  这地窖的出口还建在猪圈里,上面堆了粪便和干草,如果她不是从这里面出来,恐怕也没法发现这样隐秘的地点。
  既然有猪圈,旁边肯定有生活的人家,旁边就紧挨着一座普通的四居的矮屋。
  这家人看上去平平无奇,光看门口堆着捡来的树枝干草就知道,他们生活条件应该不会太好。
  常意知道有人专门兜售烧火的材料,处理得很干净,而且价格便宜,如果不是家里实在没有闲钱的,不会花费大量时间去捡树枝回来烧火。
  这家人知道他们猪圈下的秘密吗?
  虽然这一家表面上看上去和那间密室没什么联系,常意还是谨慎地走出了屋子,避免吵醒里面睡着的人,也没有想过和他们求救。
  她回头望了一眼,把这房子的模样,以及周围的地形统统记载脑海里,方便之后再调查。
  还好这儿离京城不远,她带着沈厌这个拖油瓶,走了差不多一里路,便看见了城门的影子。
  这个点可以入城了,不少住在京城外的商贩和农民已经在门口排起了队。
  常意看了看自己和沈厌被井水浸透的衣服,还有沈厌那一头湿漉漉的白发。
  他这头发也太可疑了,凭这一头白发,明眼人都能看出他是谁。
  她和沈厌要是这样走到城门口,回去倒是也能回去,但是下午就要有碎嘴子来问她和沈厌出城干嘛去了。
  她叹了口气,向沈厌招手,说道:“你过来,我给你梳梳头发。”
  常意发现肢体上直接的动作,可能比说话更容易让现在的他理解。
  她走到沈厌旁边,拉了他一下示意他蹲下。
  她也不擅长盘发这样的事,只是把他所有的头发拢起来,扎到一起,再用自己的簪子固定住。
  她披着头发倒是没问题,顶多狼狈一些罢了。
  常意打量了他一会,把自己身上那件浅青色的披帛脱了下来。
  她本来就在水里泡了许久,如今脱下一件,她又打了个寒颤。
  早在井底她就已经身上冷得不行,脑子里也又疼又热,能保持着理智,全靠她一身惊人的毅力。
  她咬了咬牙,让自己清醒一点,把披帛盖在沈厌头上,完全遮住他的头发。
  沈厌乖乖地看着她做完这一切,被她用布围起来,露出一张冷冽又精致的脸,没有一点反抗的意思。
  常意复杂地看了他一眼:“你这样也不错。”
  挺乖的,除了听不懂人话。
  他们俩这样走到城门口,果不其然是要被拿下的。
  侍卫狐疑地看了两人一眼,一男一女,还都长得这么好看,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侍卫问道:“打哪来的?进城干什么的?”
  常意张口就来:“官爷,您就让我们进去吧。我们是旁边叶庄的,我们是逃难来的!”
  侍卫看她柔弱可怜,形容狼狈的的样子,不禁皱了皱眉头:“逃什么难,说清楚。”
  常意咳嗽了一声,眼神轻移。
  “我......我是家里大女儿,爹娘要把我卖给庄子里一个鳏夫做续弦,好给弟弟娶媳妇。我本来也是认了命的......官爷,但是那鳏夫,他居然喜欢虐打别人!我还没嫁进他们家门,就发现他经常把自己的亲儿子打的头破血流。”
  “那我嫁进去,还能有命活吗……”
  常意悲戚地说道,因为挤不出来眼泪,她只能用袖子遮住脸。
  听八卦是人类的本性,旁边几个人都围过来,还有一位妇人为她打抱不平,骂那鳏夫不是东西。
  “我实在看不下去,便下定决心,带着他的儿子逃出了庄子,想着来京城重新生活。”常意指了指身后的沈厌。
  众人哗然,这可真是够惊世骇俗的。
  但是哪个人不喜欢这种刺激又禁忌的爱情故事,围观的众人越发兴奋起来,还凑热闹地帮着常意请求。
  “求求您,官人,给我们一条活路吧。”常意哽咽道。
  侍卫犹豫了一下,这样的事他还从没遇到过。
  他指着沈厌问道:“他怎么不说话,让他把头巾摘下来看看。”
  常意转身牵住沈厌的胳膊,话语里满是心疼:“官爷不可啊,他、他和我逃出来之前,已经被他那个混蛋爹打在头上,成了个傻子了!我好不容易给他包好头止住血,要是再解开,他血渗出来,还能活吗......”
  侍卫大惊,世上竟有如此之事,儿子被老子差点打死,成了个傻子,反而是差点当了他后娘的人心生怜悯,即使这样也这样不离不弃的。
  再一看,这两人实在是一对苦命的鸳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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